轻红嗅了嗅空中越来越稀薄的妖气,不由加快了脚步,远远的她就看见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站在她和柳随风的本体前,一会儿敲敲他的树干,一会儿又摸摸她的花枝,轻红怒了,她的本体是能随便摸的吗!?
轻红扑了过去,却是挡在了柳树前,她想自己一定是因为天黑没看清,扑错地方了,可天边明明挂着一轮新生的红日。
男子毫不吃惊的对她笑笑,轻红惊异于他那双金色的眼睛,心想,这也是个妖怪吗?糟了,她又不会打架,随风还在沉睡,怎么办好?
男子突地开口道:“小桃妖,在下的酒可是好喝?”酒?轻红眨眨眼,只有柳随风给她浇过酒喝,这个男的长了一副见过就忘不了的样子,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没见过他,所以结论是没喝过他的酒。
男子笑着解释道:“便是柳随风给你浇的那酒。”柳随风浇的酒,轻红回想起那醇香的清酒,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好喝!
“呵呵。”男子笑着摸摸她的头,“喜欢便好,这禁言咒我给你解开了,不过,你还是回到树身里再去修炼个百年再化形吧,那酒你还没消化完呢,最好是像柳随风那样睡个几十年消化一下。”男子说完拍拍树身就走了。
轻红没能躲过那人的摸头,听了那人的话,她对禁言咒倒是没什么感觉,对她来说能不能说话都无所谓,不过,酒还需要消化吗?还要修炼个百年?那时候孟知岂不是连白骨都化为了黄土。就算是睡个几十年也不行吧,不过,既然他能看出还解掉随风的禁言咒,这妖,一定是很厉害的吧,不过,肯定没有随风厉害。
轻红又转身看看身后的柳树,随风真的还要睡上几十年吗?她心里还真有那么一点不舍呢。
那日后,轻红还是夜夜去找书生,不过在白天的时候她是也会修炼的。
这一日,许久不见的书生终于画够了扇子又到桃树底下买扇子了,不过现在树上已经没有花了,轻红看着树下的书生有些按耐不住,也不想修炼了,心想自己离本体这么近,化形出去的话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于是便化出了人形。
“孟知。”这是她第一次对书生说话,心头不免小鹿乱撞,孟知听见一道犹如黄鹂的声音在唤他,回头一看,便瞧见了坐在树上的她。桃红的衣裙还是那样靓丽,桃树上仅存的那几朵桃花落在她的乌发间,便更显其妩媚,当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轻红见他只是盯着自己不说话,不由垂下头不敢看他,只单单盯着自己的绣花鞋。孟知见她面上升起红霞,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以轻咳掩饰,“桃姑娘,在下有礼了。”“孟公子好。”轻红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
孟知心不在焉的来回翻弄着摊上的扇子,过往的路人因轻红那绝美的容颜不少姗姗留步,买扇子的人倒也是比往常多了不少,轻红笑着看向树下,这算不算是她帮了他?
日暮西山,轻红在树下帮书生收拾着东西,书生犹豫了又犹豫,终于忍不住试探着碰了碰轻红的手指,见她没什么反应不由底气足了不少,便大着胆子道:“轻红,……你可愿嫁我?”
轻红愣了一下,笑若桃花,“自是愿意。”“此话当真!?”孟知大喜过望,又忍不住道:“这可是一生一世的誓言!”“嗯!”轻红重重点了一下头,“一生一世太短了,你可敢用你的三生三世换我三百年之相伴?三生不完、三世不尽,谁也不能先离开!”
孟知明显没想到轻红会这样说,但看到她那桃花般绝美的面容,暂将一切顾虑统统丢到了脑后,“好,就定下这三世!”
纪玘咂咂嘴,回味了一下刚吞下肚的糕点,“照你这么说,这最后一妖一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是吧?”“哦?”归零笑问道:“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这是中国式的大团圆结局啊。”纪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不对。”归零轻抚过扇面,“在他们结婚的前几日,南方战乱,书生被抓去充兵,轻红只是一只化形还未化好的小妖,远离自己本体一点便要神形俱灭,她只能等,于是她等了四年,期间柳随风也醒了过来,四年后的一天,柳随风从洛川边给轻红带了一把布帛做的扇子,上面画满了桃花,那扇的面料是比较名贵的一种,而画那桃花的染料,却是人的鲜血和褐石。
纪玘纯粹就当成了个故事,“然后呢?那扇子肯定是书生画的吧?”“对。”归零点点头,“书生战死在洛川,那扇子的料子是他早就准备好了的,每次受伤,他都会画一点,画好后的一次战斗里被砍倒,死在了那里,再后来,轻红能能离开本体了,便带着酒,到洛川大醉一场,随风则是替她灭掉了所有的敌军。”
“哦。”纪玘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神棍老板果然会编故事,这扇子上的桃花那有鲜血的样子,明明好看、好闻的紧,“这样就完了?男主都死翘翘了。”纪玘又啃了块桃花酥,颇有些无聊的样子。
“没那么快。”归零微微笑道:“这才仅仅是个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