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假惺惺的女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夏侯沁心看着都觉得厌恶了,她冷冷地说道:“德妃娘娘,佩昭仪,贵妃娘娘有些累了,需要休息,两位,还是请回吧。”
夏侯沁心既然已经下了逐客令,她们还能说什么呢?李若萌和佩琴虽然有些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也只得勉强地笑着告退了。
夏侯沁心感觉到月绾心手心都冒出了冷汗,关切地问道:“绾心,你好些了吗?”
月绾心自嘲地笑道:“她们都等着来看我的笑话呢!”
月绾心这么一说,夏侯沁心顿时起了疑心,这件事,会不会也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搞的鬼。念及至此,夏侯沁心便说道:“不行,绾心,你还是要让金大人替你把一下脉才是!不这样,姐姐我实在不放心!”
月绾心松开了夏侯沁心的手,恻然道:“姐姐,倘若……倘若金大人替我把的脉,得出的结果也是一样的呢?”
夏侯沁心不由得一怔:这个结果,她却是没有想过!因为,她一直固执地认为,是周平等人看错脉象了,才执意地要求,让冷傲月放金不换出来,由金不换重新再替月绾心把一次脉。
倘若,真有如月绾心所说的那样……
金不换把出的脉,得到还是一样的结果,那该如何?
“不……不会的……”夏侯沁心心里虽然有些不安和害怕,但还是佯装着无事,轻扶住月绾心的肩膀,柔声道:“绝对不会的!绾心,你放心好了。”
月绾心抬起头,望去夏侯沁心,那如泉水般清澈的双眸里满是凄凉哀楚之色:“为什么会这样的呢?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我真的……我真的想不明白……”
“绾心。”夏侯沁心坐在了月绾心的身边,注视着她的双眸,安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听姐姐的话,让金大人再替你把一次脉,你看如何?”
月绾心迟疑了好久,好久,终于,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
金不换得到传召,便即刻进宫来给月绾心把脉。
在金不换替月绾心把脉的时候,夏侯沁心的心里不知道有多紧张,连她自己都觉得,她的紧张,丝毫不亚于月绾心。
金不换在替月绾心把着脉,眉头是越皱越紧,越皱越紧,月绾心在帘后,是看不见,可在一旁的夏侯沁心却看见了,更是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好不容易,等金不换把完脉了,夏侯沁心立即问道:“金大人,贵妃娘娘的脉象如何?”
金不换沉声道:“娘娘,请恕在下直言,贵妃娘娘她,的确是有喜了!”
夏侯沁心还不及说话,月绾心已经“哎呀”地一声轻呼,又晕了过去。夏侯沁心真是又气又急,道:“金不换!你有没有看清楚,不要听那些太医说什么,你就说什么好不好?贵妃娘娘她根本就没有身孕,你们,你们怎就偏说她有喜了呢?”
金不换立即起身,跪倒在夏侯沁心面前,道:“尚宫娘娘,微臣愿以项上人头作担保,贵妃娘娘的确是有喜了!千真万确!这一点,微臣是绝对不会看错了!”
金不换也说是!还说得这么肯定!
夏侯沁心觉得自己也快要晕过去了:“不可能啊……这绝对不可能啊……不可能……”
金不换道:“尚宫娘娘,您还是问清楚贵妃娘娘吧,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不,不会的!”夏侯沁心霍然起身,道:“绾心她不可能会骗我的!她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的!绝对不可能!”
金不换沉默片刻,道:“可是,尚宫娘娘,您也说过了,皇上并未宠幸过贵妃娘娘,这喜,究竟是从何而来呢……”
“闭嘴!”夏侯沁心又气又急,道:“金不换!你闭嘴!不许胡言乱语!”
金不换沉声道:“娘娘,此事关系重大,还是要调查清楚才是。”
调查清楚?怎么调查清楚?
夏侯沁心真是觉得阵阵晕眩,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思索了良久,也没有任何眉目,夏侯沁心无力地跌坐于檀木椅上,摆了摆手:“行了,金大人,你先退下吧!”
现在,她心里烦透了,什么都不愿意想了,只是想安静一下就好。
金不换默默地退了出去,夏侯沁心转而望着昏睡不醒的月绾心,心里还一直在想着刚才金不换所说的话。现在,连金不换都替月绾心把了脉,确认了月绾心的确是有喜了,可这样的喜,来得也太意外了。到底是冷傲月和月绾心不记得了,还是……还是为什么?
除此之外,她当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解释了。
她现在真是有些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要让金不换再替月绾心把脉?这一次,再经过金不换的确认之后,更是没办法解释这一切了,而月绾心醒过来之后,她又该如何的去面对月绾心呢?这件事,倘若真是确认下来了,那月绾心她……
夏侯沁心呆呆地坐在床前,把整件事反反复复的思来想去,也理不出个头绪来,真是烦恼极了。
“心儿,你怎么还在这儿?”冷傲月不知何时,竟已经到寝宫里来了。
夏侯沁心吓了一跳,恍然回过神来,忙起身见礼:“皇上……”
冷傲月责道:“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不回宫去?”
夏侯沁心转而看着月绾心,甚是放心不下,道:“可是,绾心还没有醒?”
冷傲月道:“金不换替她看过了吧?”
夏侯沁心神色有些黯然,点了点头。
冷傲月没有再追问下去,看夏侯沁心这般神色,心里知道结果了!本来,他也就认为根本没有必要让金不换再替月绾心把一次脉,可夏侯沁心执意如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再说了,他也真是希望,周平他们是误诊了,但现在看来,并不是!没有误诊,月绾心真是有喜了。
虽然他也觉得这件事有些荒谬,可现在,倒真是不愿意再想了,想到就觉得头晕脑胀。
“皇上。”夏侯沁心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真的记得,没有宠幸过绾心吗?”
冷傲月道:“心儿,你要我说多少遍呢!这种事情,我自己还会不记得吗?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夏侯沁心低垂下眼帘,喃喃地说道:“那绾心她怎么会……”
怎么会?冷傲月也想不明白,而且,他也不认为,月绾心会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与月绾心在一起的也有几年时间了,他真是太了解她了!以他所认识的月绾心,是绝对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的。
“心儿。”冷傲月柔声道:“先回宫去吧,这件事,我会找人调查清楚的。”
夏侯沁心却是放心不下月绾心:“可是,绾心还没有醒……”
冷傲月道:“别担心了,宫里这么多宫女太监,会照顾好她的,倒是你……你要注意身子啊。”
夏侯沁心也觉得真是有点儿累了,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
冷傲月转而吩咐守在寝宫外的两名宫女,道:“你们要照顾好贵妃娘娘,若是稍有差池,朕决不轻饶!”
“奴婢遵命!”两名宫女答应着,却似又有话要说。
冷傲月道:“还有何问题?”
其中一名宫女道:“回皇上的话,贵妃娘娘一向不喜欢让人在寝宫里守着,如此一来,娘娘她什么事,奴婢也无法及时知道……而且……而且娘娘时常独自一人出宫,深夜不归……如此一来,奴婢也就无法照顾好娘娘了。”
冷傲月微微地皱了皱眉,道:“行了,朕知道了!你们日后要时刻跟着贵妃娘娘,寸步不离!娘娘若有异议,便说是朕的旨意,知道了吗?”
“奴婢明白!”
夏侯沁心看出冷傲月神色有些异样,便轻声问道:“皇上,您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臣妾?”
冷傲月停下了脚步,凝视着夏侯沁心那妩媚动人的双目,道:“心儿,有件事,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是……”他说着,不由得朝夏怡宫回望了一眼。
夏侯沁心心里咯噔了一下,道:“皇上,是不是跟绾心有关的?”
冷傲月点头道:“心儿,其实,我回宫不久,就听到了一些关于绾心的传言……”
夏侯沁心脸色一变,立即说道:“皇上,有些事,其实,只是缪传,不可相信的。”
冷傲月淡淡一笑,道:“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你急什么?”
夏侯沁心一怔,忙低下头,小声问道:“那,皇上,你听到了些什么?”
冷傲月轻描淡写地说道:“听说,绾心喜欢上了一个人。”
冷傲月说得好像若无其事,可这绝不会就这么简单吧?夏侯沁心又吓了一跳,忙又说道:“不可能的,皇上,绾心对你的心意,你难道不明白吗?她,她怎么会喜欢上其他人呢。”
“是吧?”冷傲月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之前,我也是这样认为,可是,现在这件事,又要作何解释呢?”
夏侯沁心骇然失色,道:“皇上,你不会真认为,绾心她,她……她所怀的是,是其他人的骨肉吧?”
冷傲月淡淡地说道:“既然不是我的,那当然就是另有其人了。”
夏侯沁心摇头不止,道:“不,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冷傲月道:“那你有什么更好的解释吗?”
“我……”夏侯沁心说不出话来!因为她也根本找不出其它能让人信服的理由来,难怪,冷傲月对月绾心有喜这件事虽然感到有些意外,却没有过多的追问下去,原来,他早已经听到了宫里其它的风言风语,早就心有怀疑了,怪不得月绾心说,冷傲月回宫这么久,都从未到过夏怡宫呢,以前,冷傲月可是很喜欢听月绾心弹曲子的,这一次,这么反常,原来是事出有因啊!可她还是无法相信。这怎么可能呢?
冷傲月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道:“心儿,你还不相信吗?其实,绾心会喜欢上其他的人,也不是很奇怪啊,或许,她以为我再也不会回宫来了呢?”
冷傲月所说的话,虽然也有几分道理,可是……冷傲月离开皇宫,才多长时间啊,月绾心这么可能会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呢?
夏侯沁心道:“皇上,你真的认为是这样吗?”
冷傲月道:“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了。”
夏侯沁心迟疑片刻,道:“那皇上……倘若事情是真的,你,你会怪绾心吗?”
冷傲月淡抹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自然不会责怪她!相反,如果她能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我还会想办法去成全他们。”
“是吗……”夏侯沁心喃喃地说道:“可是……绾心她……”
“她怎么?”冷傲月淡淡地问道:“她什么都没有说,是吗?她大概是怕我会责怪她吧。”
夏侯沁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皇上……我……我想,这事,还是要问清楚吧。”
冷傲月道:“那也成,你好好的跟她说吧!让她想想清楚,如果她要离开皇宫,与那个人远走高飞的话,我也是会成全他们的。”
夏侯沁心心烦意乱,一时也想不到该怎么跟月绾心问清楚这件事,而且,月绾心现在,只怕也还是无法接受,无法面对这一切。就算真的是如冷傲月所说的那样,月绾心喜欢上了另一个人,也不敢就这样,坦白的说出来吧?在她看来,月绾心心里喜欢的人,还是冷傲月。而至于宫里传言,谁知道是真是假呢?她真是觉得可信度真是太小了!偏偏这么巧,在这个时候,月绾心还有喜了?
夏侯沁心越想,越觉得这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倒像是早就有预谋,早就安排好的一样,可这到底是怎么一场阴谋呢?又是谁在背后逼纵着这一切呢?她却是无从得知了。
夏侯沁心万没想到,还不等她把事情了解清楚,月绾心就出事了。
次日,冷傲月去上朝后不久,东方送药过来给她,两人才闲聊了一会儿,夏怡宫里突然传来月绾心割脉自杀的消息,夏侯沁心闻讯,不敢耽搁,急忙赶往夏怡宫,她赶到那里的时候,周平等几位太医正要离开夏怡宫,夏侯沁心从周平等人口中得知月绾心并无性命之忧,才算松了口气,进到寝宫,看见月绾心神色疲倦,整个人都有些呆呆的,心里也不知要如何劝她才好,只得轻轻地安慰了她几句便离开夏怡宫了。
东方正在夏怡宫外等着夏侯沁心,看见她出来了,便问道:“贵妃娘娘怎么样?要不要紧?”
夏侯沁心叹了口气,道:“她身子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只是……唉,我也不知要怎么劝她才好……”
东方道:“贵妃娘娘她怎么了?”
夏侯沁心苦笑道:“这件事,说来真是有些奇怪……”夏侯沁心说着,便把这两天里所发生的事,告诉东方,最后,才问道:“东方公子,你说,这事,是不是很奇怪。”
“是有点儿……”东方沉吟片刻,道:“娘娘,您是怎么认为的?”
夏侯沁心心里有些烦闷,道:“我心里也没个底……我只是有那么种感觉,觉得这件事,是有人在背后逼纵,要陷害月贵妃……可是,却不知道是谁会这么做?”
“哦?”东方道:“依娘娘所说,皇上刚回宫不久,就听到了宫里有不少关于贵妃娘娘的传言,娘娘,您认为,在那个时候,若是贵妃娘娘出了什么事,被皇上冷落,打入冷宫,甚至被逐出宫,会对谁最有利呢?”
夏侯沁心一怔:“对谁最有利?”
“是啊。”东方道:“对谁最有利呢?不管是谁,她要陷害贵妃娘娘,总有些目的的吧?”
夏侯沁心喃喃地说道:“现在,还在宫里的,就只有李德妃和佩昭仪而已……难道,会是她们?”
东方淡漠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道:“娘娘,您认为呢?”
说真的,她倒是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回宫不过短短的一个多月,这期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都没有时间能认真的、好好的考虑清楚。想当初,她没有回宫的时候,宫里的妃嫔们自然都以为她不会再回宫了,而当时,在宫里,最有可能受宠的人,是谁呢?自然就是月绾心了。李若萌、佩琴、月绾心她们三人跟着冷傲月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李若萌和佩琴自然知道,她们能得到冷傲月宠爱的可能性是很小的,所以,她们会故意造谣,说月绾心喜欢别人,那也是一点儿都不奇怪的,更何况,她们也不只是第一次在造谣,搬弄是非了。她们当然巴望着冷傲月能相信这些传言,冷落了月绾心,能把月绾心赶出宫就最好了,这样,她们两个就有机会得宠了。如此想来,当初她,还有顾雪安胎药里的千色菊,没准还是她们两个从中搞鬼的呢。
可即便是李若萌和佩琴造谣中伤月绾心,可月绾心又是怎么会怀孕的呢?
夏侯沁心若有所思的说道:“就算是……就算是这样……就算真是有人造谣中伤月贵妃,那月贵妃怎么会有喜的呢?皇上他是没有宠幸过月贵妃的……”
东方道:“娘娘,你确信,贵妃娘娘是不可能会有喜的?”
夏侯沁心轻叹道:“我是这样认为的,但是,所有的太医都替月贵妃把过脉了,不可能所有的太医都看错了吧?”
东方摇头道:“看错是不可能!或许,太医们都被骗了呢!”
夏侯沁心听出东方话里有话,忙问道:“东方公子,此话怎讲?”
东方道:“娘娘,在下还有一事想问个明白,贵妃娘娘被查出有喜脉之前,是不是常常会觉得身子有些虚软,头晕目眩,甚至会突然晕倒。”
夏侯沁心一愣,道:“东方公子,你怎么知道?”
东方笑了:“那就对了!”
东方好像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夏侯沁心却是越发迷糊了:“东方公子,什么对了?你是说,月贵妃真的是有喜了吗?”
“不是的!”东方道:“娘娘,您有所不知,在民间,有一种偏方,女子服用之后,会有假孕的迹象……”
东方话没说完,夏侯沁心已经惊叫起来了:“什么?东方公子,你不是在说笑吧?”
东方正色道:“娘娘,在下并不是再说笑,而是确有此事!当然,知道这个偏方的人并不多!如果一名女子,连续服用此种药的时间超过一个月,就会出现在下刚才所说的症状,会感到疲倦,头晕,那是因为药性的在起作用了,若是让大夫把脉,就能把出喜脉来了!”
夏侯沁心听得目瞪口呆,她真没想到,世上竟会有这样的药方,会有这么诡异的事情。
东方转过头,看着夏侯沁心,微微一笑,道:“娘娘,在下所说的,你都明白了吗?”
“啊……”夏侯沁心愕然道:“东方公子,难道,你是怀疑有人给贵妃娘娘用了那种药?可是,要连续服用一个月,那……那贵妃娘娘怎么会不知道呢?”
东方淡淡地说道:“贵妃娘娘自然不知道,因为,这种药,是无色无味的,可以制成药丸,磨成粉末,洒在饭菜里,别说服用一个月,就是一年,都不会知道!”
夏侯沁心倒吸一口冷气,道:“那真是太可怕了!”
“是很可怕!”东方道:“所以在下方才才会问娘娘,如果月贵妃失宠,对谁最有利。正如娘娘所猜测的那样,倘若真有人要陷害贵妃娘娘,造谣且不说,会暗中收买贵妃娘娘身边的人,给贵妃娘娘服用这种药,一点儿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