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沁心若有所思的说道:“可是……这宫里,皇上身边的妃子也就这么几位……顾小姐现在也不在宫里了,就只有德妃和佩昭仪了。”
“顾小姐?”东方道:“你说顾小姐,在下倒想起一件事,听说,当初娘娘您和顾小姐都曾经误服过一种药,险些连腹中的胎儿都保不住了,是这样的吗?”
夏侯沁心点头道:“东方公子,难不成,你也认为当初那两件事,和如今月贵妃有喜之事,有些关联?”
东方道:“就算是同一人所为,也不奇怪,娘娘,你能不能把当时的详情,都告诉在下?”
夏侯沁心当初也是觉得这件事很可疑,但那时候,大家都怀疑是顾雪所为,顾雪离宫之后,对于这件事,也就没有再追查下去了,如今东方问起,她便又将事情的前前后后一一的告诉东方,最后,问道:“东方公子,你觉得,事情是不是很奇怪?”
“是有点儿。”东方道:“所有的证据都对顾雪不利,这反而替她洗清的嫌疑!如果真是她自己所为,她又怎么会让人怀疑到她身上来?这样一来,只能让人觉得,是有人故意制造这些是非,并将所有的罪责都加在顾雪的身上。”
“对,对,对!”夏侯沁心道:“难怪之前,我一直都觉得这事情很蹊跷,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原来如此!这么说来……顾小姐真是冤枉的了。”
“行了,娘娘,你也别难过了!”东方安慰她道:“顾小姐不是安然无恙的离开皇宫了吗?对于顾小姐来说,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夏侯沁心点了点头,沉默片刻,才道:“可是,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还能查出真相来吗?”
东方道:“先把陷害月贵妃的人找出来,这样,就有眉目了。”
夏侯沁心还是有些不放心:“东方公子,若真是如你所说的,那我们是不是得先找出下毒之人?”
东方道:“这很容易的!这有机会下毒的,一定是贵妃娘娘身边之人,依在下之见,最有可能下毒的,就是贵妃娘娘的试食者。”
夏侯沁心闻言,又是一怔:试食者?她记得,夏怡宫的试食者,好像是一名老宫女,好像进宫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了,会是她给月绾心下的毒吗?
东方仿佛看出了夏侯沁心心里的疑虑,淡淡一笑,道:“知道我为什么怀疑她吗?如果是其他人下的毒,试食者服用了这么久,肯定也会一样有中毒迹象的,所以,皇宫里,能给皇上或娘娘下毒的机会是少之又少的,可试食者就不一样了,所有给皇上和娘娘的食物,都是由她先试食,她可以在试食前后,服下解药,甚至,在试食之后,才找机会在饭菜里下毒,当然,这样的风险也是很大,因为如果皇上或娘娘用膳之时突然中毒,而在这之前试用的试食者没有事的话,试食者自然是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可像现在月贵妃所中的毒,知道的人甚少,谁能料到贵妃娘娘不是有喜,而是被人下毒的呢?”
夏侯沁心恨恨地一咬牙,道:“岂有此理!到底是谁指使她这么做的!我一定要查清楚不可!”
夏侯沁心和东方回到紫祥大殿,待冷傲月退朝之后,便将东方所怀疑之事一一告知冷傲月,冷傲月闻言,真是又惊又怒,道:“竟有这等事!”
东方道:“皇上,此事可召试食者来,一问便知。”
冷傲月恨恨地说道:“竟敢在后宫兴风作浪,朕决不轻饶!来人,即刻传夏怡宫程尚宫来见朕!”
片刻,程尚宫便被带到紫祥大殿来了。
她一见到冷傲月,神色便有些慌乱,跪在一旁,小声道:“奴婢参见皇上。”
冷傲月冷冷地问道:“程尚宫,朕有事要问你,你最好如实以告,如若不然……哼,小心你的脑袋!”
程尚宫脸色都变了,有些语无伦次,道:“皇上,皇上……奴婢……奴婢不敢……”
她那慌乱的神色,更让冷傲月怀疑了,难道真如东方所说的,是她在暗中搞的鬼?冷傲月脸一沉,道:“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程尚宫身子一震,头也不敢抬,颤声道:“皇上,您,您,说什么,奴婢,奴婢不明白。”
冷傲月阴沉着脸,说道:“少在朕面前装糊涂!你不明白?你不知道朕说的是什么事吗?朕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了!你若肯如实相告,朕还能重轻发落,你还想着要包庇那个人,隐瞒你的罪行,哼,那你就帮她背黑锅好了!”
程尚宫低着头,声音有些慌乱:“皇上……奴婢,奴婢实在不知道到底做错了什么,让皇上您如此之震怒。”
“不知道?不知道!”冷傲月怒道:“那朕来告诉你!你是夏怡宫的试食者,为什么月贵妃的膳食里有毒,你却一点儿事都没有!你不要告诉朕说,你不知道月贵妃的膳食里有毒,也不要跟朕说,你没有在月贵妃用膳之前试吃过,说!到底是让你的下的毒,要陷害月贵妃!”
“奴婢……奴婢……”程尚宫骇然失色,语无伦次,道:“皇上,奴婢,奴婢冤枉,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贵妃娘娘,奴婢没有在贵妃娘娘的膳食里下毒,皇上,奴婢是冤枉的……”
东方缓步地走到程尚宫面前,淡淡地说道:“尚宫娘娘,有没有,在下一试便知,有什么事,你最好如实相告!否则,毒害贵妃娘娘再加上欺君之罪,那可是死罪!你如果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皇上,那皇上还会念在你主动坦白的份上,重轻发落!否则,你可就是替别人去死了!值得吗?尚宫娘娘。”
程尚宫惊得冷汗直冒,看来心里也是矛盾不已:“皇上,奴婢,奴婢……”
冷傲月很不耐烦地说道:“程尚宫,你别在这儿考验朕的耐性!朕可没这么多时间和你耗,你若是真喜欢让朕送你到刑部去,那也无所谓!来人……”
“皇上,皇上,不要啊!皇上饶命啊!”一听说要被送到刑部,程尚宫整个人都吓瘫了,嘶叫道:“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都是,都是德妃娘娘还有昭仪娘娘让奴婢这样做的!皇上,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果然是她们!”冷傲月又惊又怒,拍案而起,愤然道:“她们好大的胆子!来人!立即摆驾春怡宫!”
冷傲月、夏侯沁心、东方从程尚宫口中得知这一切,立即带着程尚宫往春怡宫而去。
李若萌和佩琴都在春怡宫内,才用了午膳,不想冷傲月突然驾到,她二人都有些惊诧,慌忙出宫接驾。
冷傲月铁青着脸,话也不说,径直地走进宫殿内,立即就问道:“李若萌、佩琴,你们可知罪?”
李若萌、佩琴二人惊奇不已,不知冷傲月为何突然到春怡宫来,还怒气冲冲地要问罪,立即答道:“回皇上,臣妾不知。”
冷傲月阴沉着脸,道:“把程尚宫带上来!”
小叶子立即吆喝着让人把程尚宫押了上来,跪在冷傲月面前。
冷傲月盯着李若萌和佩琴,怒道:“事到如今,你们还不肯认罪吗?”
李若萌和佩琴看了看程尚宫,转而又望着冷傲月,一脸惘然,道:“皇上,您让臣妾认什么罪,臣妾实在不知道!”
“好,好,好!”冷傲月气恼不已,道:“你们不肯认罪是吗?程尚宫,你来说!”
程尚宫低着头,小声地说道:“启奏皇上,德妃娘娘和昭仪娘娘得知皇上要回宫,就暗中找到了奴婢,让奴婢在宫里造谣,称贵妃娘娘暗中喜欢上了别的男子,并且,要奴婢保证,这些话,一定要传到皇上您那里,因为,因为奴婢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所以,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对奴婢所说的话都深信不疑,德妃娘娘说,只要宫里的人都这么认为,就算皇上您不相信,也会有所怀疑的……”
“闭嘴!”李若萌又惊又怒,登即打断了程尚宫的话,指着她骂道:“你,你这贱婢,你,你胡说些什么!本宫什么时候召见过你,又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这些话,你,你,是不是你家主子指使你这么做的,让你诬陷本宫……”
“李若萌!”冷傲月一声怒喝,道:“朕没让你说话!”
“可是,可是……”李若萌又急又气,道:“皇上,她,她分明就是在冤枉臣妾!”
冷傲月冷冷地说道:“是不是冤枉你,朕自然会查明!让她把话说完!”
李若萌此刻虽然气恨交迸,可在冷傲月面前始终是不敢太过放肆,只得恨恨地瞪了程尚宫一眼,不再做声。
冷傲月转而对程尚宫道:“还有什么,继续说!”
“奴婢遵旨!”程尚宫答道:“皇上您回宫后,似乎对宫里的传言并不是太在意,德妃娘娘大概也想到了,光凭一些谣言,似乎并不能扳倒贵妃娘娘,于是就交给了奴婢一种药……让,让奴婢偷偷地撒一点在贵妃娘娘的膳食里……说,说那药,是,是……”程尚宫偷偷地看了李若萌一眼,不敢再说下去。
冷傲月呵斥道:“说下去!”
程尚宫身子微微一颤,低声道:“奴婢遵旨!德妃娘娘说,说那药,连续服用一个月之后,就会有出现怀孕的假象……连太医都看不出来……她说,皇上您若没有临幸过贵妃娘娘,可贵妃娘娘却有喜了,如此一来,如此一来……”
“臣妾没有!”李若萌本不想做声的了,可程尚宫话说到这儿,她再不出声,那不等于认罪了:“皇上,这,这贱婢冤枉臣妾!臣妾什么都没有做!”
“李若萌!”冷傲月一字一字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如此胡做妄为,欺瞒朕,你是不是想让朕把你赶出宫去你才开心!”
“没有,皇上!臣妾没有……”李若萌整个人扑上去,扯住冷傲月的衣摆,哀求道:“皇上,您要相信臣妾,臣妾真是冤枉的!臣妾,臣妾根本就没有召见过这个贱人,更没有给过她什么药!她,她冤枉臣妾……她冤枉臣妾……”
“冤枉你?”冷傲月一脚把李若萌踹开,恨恨地说道:“这宫里,除了你们两个,还有谁会做这种事?”
“皇上……”程尚宫小心翼翼地说道:“奴婢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冷傲月面无表情地说道:“说!”
程尚宫又偷偷地瞄了李若萌和佩琴一眼,才小声地说道:“奴婢当初到春怡宫去见德妃娘娘的时候,曾无意中听到德妃娘娘和昭仪娘娘在密谋暗害夏侯尚宫,还有,还有当初在冬怡宫的顾小姐……”
李若萌和佩琴惊骇不已,再也顾不得矜持,也不管冷傲月在场,两个人几乎同时扑上去,就和程尚宫揪成一团,又掐又骂:“程尚宫,你这个贱人,为什么要陷害我们!你,你再敢胡言乱语,就撕烂的了你嘴!”
“住手!”冷傲月连声呵斥,都没有人理会他,李若萌和佩琴早已经气晕了,哪还顾得上这么多,冷傲月怒极,立即命人将她三人拉扯开来,怒不可遏地说道:“李若萌,佩琴,你们好大的胆子,是想要杀人灭口吗?”
关于夏侯沁心和顾雪误食千色菊之事,他虽然也曾派人调查过,却还是查不出什么眉目,当初一直都以为这一切是顾雪所为,他还真没想到过,这事竟会与李若萌、佩琴二人有关。
别说是冷傲月,连夏侯沁心亦是惊诧不已,她十二分不可置信地望着李若萌和佩琴,似乎还在猜测着程尚宫所说的话可信度究竟有多高。
“皇上!皇上!”程尚宫一直嚷嚷道:“奴婢说的都是实话!皇上,皇上若不信,可召小福子,还有,还有太医院的何大人来对质,一问便知!”
“小福子?还有何仁?”冷傲月可算是明白过来了:“好啊,李若萌,你本事不小啊!不仅收买了夏怡宫、冬怡宫的人,连太医院的太医都被你收买了!哼,是不是连紫祥大殿的人,也都被你给收买了啊?”
“臣妾没有……”李若萌连叫冤枉:“臣妾根本就不知道这个贱婢在胡说些什么!臣妾根本就没有收买过什么人……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
冷傲月根本就不理会李若萌,立即让人去传小福子和何仁过来。
何仁和小福子被传召到春怡宫,一走进宫殿,看到这架势,脸色就有些变了,慌忙跪下见礼,话也不敢多说。
冷傲月冷冷地说道:“何仁,小福子,可知道朕为什么召你二人到此?”
何仁低着头,应道:“微臣不知。”
“不知道?”冷傲月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说!李若萌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居然敢在安胎药里做手脚,你还真就是不怕死啊!”
“皇上……微臣……”何仁抬头看了李若萌一眼,忙又低下头,有些慌乱地说道:“皇上,微臣该死,微臣该死!这,这都是李大人逼微臣这么做的!微臣,微臣也是被逼无奈啊,皇上……”
李若萌闻言,倒吸一口冷气,道:“何仁,你,你胡说些什么!我,我父亲何曾逼过你做这些事!你,你,你休要血口喷人!”
何仁没有理会李若萌的叫嚣,继续说道:“皇上,李大人说了,只有微臣能帮德妃娘娘坐上皇后的宝座,他一定不会亏待微臣的……微臣,微臣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才答应李大人的。”
冷傲月气得脸色发青,怒道:“真是岂有此理!何仁,朕待你不薄啊,你居然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朕岂能饶你!还有你……”冷傲月转而看着小福子,恨恨地说道:“那日,其实送药给顾小姐的人是你,是不是?”
小福子吓得浑身直发颤:“皇上……皇上饶命啊……奴才,奴才也是被逼的!德妃娘娘说了,如果奴才不照她说的去做,她,她就会杀了奴才……”
李若萌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吼叫道:“你放屁,你这个狗奴才!本宫什么时候逼迫过你了……”
冷傲月怒喝道:“都给朕闭嘴!全都给朕押到刑部去,问个清楚!还有,周平他们几个……太医院所有太医,统统给朕押到刑部去,审问清楚!朕倒是要看看,还有谁敢在后宫里胡作非为,妄生事端。”
众侍卫得令,即刻上前将李若萌、佩琴等人全部拿下,押出大殿,李若萌和佩琴还一路叫着“冤枉”冷傲月也丝毫不作理会。这两个女人,他一早就想赶出宫去了,他还没有出声呢,她们就在自找麻烦了,接二连三的要加害顾雪、夏侯沁心和月绾心,他岂能饶过她们?
看着李若萌等人被押走了,夏侯沁心终于送了一口气,现在,真相大白了,月绾心也没事了,但是,还有件事,她还想问个清楚。夏侯沁心望着冷傲月,轻声道:“皇上,您打算要怎么处置德妃娘娘和佩昭仪呢?”
冷傲月没好气道:“她们两人自然是不能再回宫来了,至于要怎么处置她们,那是刑部的事,我不想再管了!至于李璧……哼!他真是目无君王!这么大逆不道的事也做得出来!小叶子,你马上到刑部去,传朕的旨意,削去李璧的官职,将他打入大牢!”
小叶子得令,立即答应着,传旨去了。
冷傲月真是气得够呛,他真是想不到,李璧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敢如此的胆大妄为:“岂有此理!真是气死朕了!”
东方淡淡地说道:“皇上,无论如何,事情也总算能查出些眉目了,将这些人赶出宫后,宫里应该就能太平了吧。”
夏侯沁心甚是感激的说道:“东方公子,这次还是多亏有你帮忙,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从何查起呢。”
冷傲月愤然道:“这些个太医,还真都是些庸医!不仅是庸医,还敢借着职位之便,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简直就是不把朕放在眼里!经过此事,看来太医院的太医也该彻查,重新召选新的太医了!”
东方微微一笑,道:“皇上英明!”
冷傲月目光当即落在东方身上,道:“东方公子,你医术如此高明,权当帮朕一个忙,就当一下这个太医院的院士吧!”
东方连连摆手,道:“皇上,您就饶了在下吧!在下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在宫里可呆不下去!”
冷傲月稍一皱眉,道:“朕免去你一切礼节,那还不成吗?”
东方还是摇头,道:“伴君如伴虎,在下可不想冒这个险。”
冷傲月闻言,哭笑不得,道:“朕有这么可怕吗?”
东方笑道:“皇上,您手中可是掌握着全天下人的生死大权呢,要说不可怕,那是假的,不过,真正可怕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权势,您手中的权势,是令人畏惧的。”
冷傲月听得头皮直发麻,只得作罢,道:“算了,算了!东方,你别再说了,算朕怕了你了!”
夏侯沁心惦记着月绾心,也没心情多说,又往夏怡宫去了,月绾心还正痛苦着,听夏侯沁心说明了事情的真相,还有点儿将信将疑的,以为夏侯沁心只是在安慰她,后来夏侯沁心把李若萌和佩琴两人被关押到刑部的事告诉月绾心,并向月绾心一再说明,这事是李若萌和佩琴从中搞鬼,与她无关,月绾心才算是放下心来。
几天的雪都下得格外的厉害,即便是在寝宫里紧闭着门窗,依然能听见那风雪呼啸声,狂风夹带着雪花拍打在窗格上,噼啪作响,如此竟似那寝宫里的暖炉也少了几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