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赐正要叩门,却听的后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那不是天哥
吗,你在这里干嘛?”
李天赐回头一看,却是叶泰,这小子正双眼放光的打量着自己,像是
在动物园观赏虎鲸。
“玉环小姐呢?有没有走?”李天赐急不可耐的问道。
“早走了,我送他们出城然后再回来,这来去都一个多时辰了。”叶
泰的脸上也见悲伤,眼睛微红。
“他姥姥的妈的个巴子,这该死的凶手。”李天赐气的三佛升天,七
佛出世,像头受伤的狮子一样咆哮如雷。
“玉环小姐哭的很伤心是不是?”李天赐发泄了一会,怅然若失的看
着远方,能感觉到那里现在有个泪人正哭的很揪心。那一声声抽泣仿佛
都牵动着自己的神经,那一串串泪珠仿佛都在腐蚀自己的心灵,为什么
心会这么痛,从来没有想过心可以疼的这么厉害,如蚁噬,似刀绞。
我难道真的对玉环动了真心?我开始的意图不是为了大唐能走的更远
些才接近杨玉环吗?现在倒把自己陷进去了,李隆基啊李隆基,当真是
最难消受美人恩,你为了恩宠杨贵妃,荒废了大好江山。可我李天赐还
没怎么的呢,却让我消受这钻心之痛。
“天哥...天哥?”叶泰看着精神恍惚的李天赐,小心翼翼的轻声唤
道。
“没事,早上起的太早,有点累。”李天赐回过神来,依旧黯然神
伤,颓废的在石阶上坐下。
“我娘让叶灵也跟着玉环小姐走了。”叶泰也走过来坐下,转移话
题,没提俩小女孩在马车上哭的泪人似得。
“嗯,你娘是怕玉环的叔父不放心你们在这里,只是这样可苦了你妹
妹了。”
“唉!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灵儿那丫头跟着玉环小姐可以过上好日子
了。”叶泰想起自己一家人的遭遇,也是感叹世道多变,不禁唏嘘连
连。
“叶泰,你有没有想过未来做什么?”李天赐漫不经心的道。
“没有想过,只是想着有朝一日能报杀父之仇。”叶泰想到父亲惨
死,恨得咬牙切齿。
“那报仇以后呢?”
“嘿嘿,不是有天哥嘛,你以后要是发达了,我叶泰鞍前马后的伺候
你就是了,总能赏口饭吃是不是?”
“胸无大志,不过话说回来,我自己都不知道以后到底要做什么。”
李天赐想起来老娘的话,心里两头添堵。
“得了吧!就凭你对玉环小姐的感情,你肯定得拼了老命往上爬了。
到时你娶了玉环小姐,说不定灵儿也跟着一起嫁了,嘿嘿!到那时,我
们是什么关系,你还能忘了我叶泰不是。”叶泰说到得意处,眉飞色
舞,口沫横飞。
“皮又痒了是不是,才几天没修理你,欠揍的家伙。对了,我们的兵
器打好了没?”
“前两天我去问过,应该差不多好了吧!要不我们现在去看看。”叶
泰站起来搓手说道,兴奋劲有上来了。
“嗯,去瞧瞧我的独门兵器,随便吃个早点,忙了一早上,肚子现在
才知道饿,奇了怪了。”李天赐收拾起心情。
俩人一路向着铁匠铺而去,随便吃了些东西,路上碰上了一些神色紧
张的捕快和衙役,说是刺史大人发了海捕文书,全城搜查王三和一个吹
糖猴儿的人,李天赐一听,哑然失笑,这刺史大人还把我的话当成圣旨
了。我那也只是随口一说,案情还没弄仔细呢。
不一会的功夫,来到了铁匠铺,里面很多人在挑农具。现在天气快要
放春了,老百姓都忙着从老远赶过来买些重要的农具,这些人都不是城
里人,真正的城里人很少下地种田的。乡下也有铁匠铺,可那些铁匠铺
没有什么好铁,平时修修补补的还行,每年朝廷都有多多少少的农具分
发下来,不过品质太差,铁质太烂,这样一来,乡下的铁匠铺倒也有些
活计。
还是以前的那个小伙计,看到李天赐两人,忙过来见礼:“冯大师还
说今儿个给您送去,只是现在买东西的人多,一时半会走不开,赶巧
了,您就来了,请随我来。”
小伙计领着李天赐和叶泰走到里面书房门口,清了清嗓子,说道:
“大师,李公子他们来了。”
“请他们进来吧。”里面传来冯大师声音。
李天赐和叶泰进到里面,冯大师坐在案几边喝着茶,上次见到的他那
个大弟子正拿着一根铁棍伏在桌案上在雕刻什么,全神贯注,手上的筋
脉显现,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桌案上摆着一把刀,还有一件用绸子包
裹的长条形物事。
“哈哈,俊公子现在是公门中人了,老朽恭贺了,请坐,请坐。”冯
大师说着客气话,并未站起身来,只抬了抬手。
“冯大师客气了,不知兵器打的怎么样了?”李天赐心里奇怪,这老
头的态度和上次有点不一样啊?
“昨日就已经铸好,想着今日遣人给你府上送去,无奈这两日来买东
西的人太多,没有人手。”冯大师一指正在雕刻的徒弟,继续说道:
“这不,老朽正寻思着给兵器套上雕些什么呢。”
冯大师站起身来,走到桌旁拿起绸子包裹的物事,说道:“李公子,
你这兵器讲究一击必杀,以后还是少用为好。”
“师傅,已经雕刻好了。”
“嗯,这连枝百合雕刻的惟妙惟肖,甚好,甚好。”冯大师接过来,
把李天赐的军刺插了进去,严丝合缝,从外表看俨然就是一只羌笛,当
真巧夺天工,谁能想到这笛子之中藏着两把兵器。
李天赐喜出望外的一把抓过来,顿时一股寒气袭来,支入心扉。仔细
观看,形状与笛子一般无二,泛着暗金色的光泽,上面雕刻了缠枝百合
花,还有‘正气长存’四个字,李天赐高兴的问道:“此是何物打造,
入手寒气浸体,甚是沉重。”
“哈哈,此物是老朽当年偶得,乃是天山千年寒铁,只因寒铁太小,
铸刀铸剑材料不够,说以一直留到今日,现在也算是物有所用了,这鞘
是用赤金打造,也是坚硬无比。”冯大师的脸上意气风发,能在有生之
年用千年寒铁铸成兵器,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这...”李天赐面露难色的说道:“材料如此珍贵,想必造价不菲,
在下...在下......”
“哈哈...哈哈哈!真要算钱,怕是万金老朽也不卖了,不过...”冯大
师略有深意的看了李天赐一眼,顿了顿。
“不过怎样?”李天赐急切的问道。
“不过老朽有个问题,你说说,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什么?”冯大师
脸色庄重的看着李天赐。
李天赐一愣,这老头是玩的那一处?难道是要考我的人品?嘿嘿!现
代人忽悠你个先人还不小菜一碟,想到这里也故作一本正经的说道:
“在下以为,人生在世最紧要的无外乎三点,‘孝、仁、义’。”
“何为仁,义又当如何?”
“仁吗?就是要有一颗仁慈之心,不欺负弱者,施爱于世人。至于
‘义’,就是要明白事理,诚信守礼。哈哈,在下没什么学问,那些大
仁大义就不夸夸其谈了。”李天赐稍稍的解释了一下,看着老头古井不
波的脸心里也没底了。
“那你穿上这身皮,又当如何?”
“这个嘛,其实无论穿什么,只要仁义存乎于心,这区区外物又有何
意义。”
“既如此,你要这兵器又有何用?”冯大师饶有兴趣的看了看李天
赐。
奶奶的,这怎么解释嘛!难道要和你说这是后世人的经验,杀人放血的利器。如此难缠,再啰嗦老子就改抢的啦!
“呃...既然我要之无用,你老留之又有何用。”李天赐来了个推手,看你如何回答。
“哈哈,你这小哥...老朽也不耽误你办差了,看街上到处是捕快衙役,定是有事发生。这个兵器你拿去吧,还希望你今后能不用则不用,好自为之啊!”冯大师拿过叶泰打的刀,对着叶泰说道:“也一并送与你。”
“谢谢冯大师。”李天赐欣喜若狂,得意洋洋的和叶泰谢过冯老离开铁匠铺。
“师傅,您为何白白送与他们,那件兵器可花了我们不少心血。”冯老的徒弟不解的问道。
“哈哈,为师看他人品还行,再者如他所说,我们留着又有何用。”
“天哥,你说那冯老头怎么又送给你了呢?”一路走来,叶泰百思不得其解。
“谁知道呢,也许是天哥我长得帅呗!连老头都看了都动心了,啊呸!有点恶心。”李天赐自我陶醉的飘飘然,不时吹着口哨,惹的大街两旁的所有雌性动物都对他行注目礼。
“天哥,你现在有事做了,开始忙了,有空的时候来找我喝酒,我先回去了。”俩人行到分岔路口,叶泰说道。
“哈哈,记得把皮锻炼的粗糙些,免得经不起我揍。”李天赐说完扭
头扬长而去。
回到衙门,已是巳时时分。六爷正和几个捕快商议案情,见着李天赐
回来,六爷说道:“小李,你回来了,快来说说你对这个杀人案有何看
法?”
李天赐坐下接过杂役倒的茶,现在李天赐开始慢慢喜欢饮茶了,觉得
这样可以集中思路,轻轻呷了一口,说道:“仵作可曾验出伤口是何物
所伤?”
“凶器应是匕首类,但是伤口底部却是平的,不似尖锐刃头所伤。”
捕快王二说道。
“那六爷您是怎么看的。”李天赐想了想,还是问问老前辈的看法。
“刚才大家在一起商议,大致认为死者宋牛倌的侄子有很大嫌疑,最
有作案动机,只等抓捕归案便能水落石出。”六爷抚着花白的胡须,似
胸有成竹的道。
“嗯嗯,宋牛倌的侄子王三最有嫌疑,咦?刚刚说话的大哥叫王二,
他莫不是你走散多年的兄弟?哈哈!开个玩笑,不过以我只见,此案至
少有四处疑点。”李天赐作高深莫测样。
“哦?”“哇哦!”众人纷纷惊讶。
“你却说来听听,有那四处可疑?”六爷一听也来了兴趣,睁大眼睛
看着李天赐,扒拉下几根胡子也无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