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赐随着伍大人来到了二楼雅间,这是一间书房,墨香混着檀香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墙壁四周摆满了古籍,还有一些珍奇古玩,古朴典雅,书生味十足。
“寒舍简陋,二位里面请坐。”桓老先生说着,吩咐了一声,下人自去泡茶了。
“哪里哪里!桓掌柜客气了。”伍大人客气的抱抱拳,在桓老先生对面坐下,李天赐垂手站在伍大人身后。
桓老先生端着茶杯,慢条斯理的品着,额头和眼角的皱纹说明这个主人平时经常思考问题。眼睛半眯着,也挡不住泻出的沁人寒意。半晌,却不开言说话。
李天赐收回目光,伍大人也是老神在在的呷着香茶,似乎也没有开口的迹象。咦?奇了怪了?这两个人这是玩的哪一出啊?比内功?比定力?嘿嘿!你们喜欢打哑谜就打呗,玩这手?我前世三天三夜的不眠不动,那魔鬼训练可不是吃素的,我定,我入定……
良久,似是过了一辈子,或许没有。
又良久,似是过了一个世纪,或许不止。
“哈哈!你这老鬼,每次见面都玩这个,可是每次都是我忍不住说话,一点新意都没有,不玩了,我认输。”伍大人打着哈哈,放下茶杯,脸上流露出兴奋。
“小伍,你能来看看我这糟老头,老夫心里比什么都高兴,不说这个了,我看你身后的后生不错,还不快介绍介绍。”
李天赐听到这里,赶紧睁开眼,横移两步,向着桓掌柜做了一揖,抱拳说道。“不劳老先生垂问,晚辈李天赐,只是个小捕快。”
“小哥丰神俊朗,仪表不凡,不知是哪家公子哥?”
“诶…晚辈金陵人氏,家境贫寒,自幼不学无术,得裴老错爱,拜在门下学艺,因晚辈对刑捕案狱感兴趣,才在公门混口饭吃。”李天赐干脆都说了,省的桓老头再问。
“哦?那你可曾考取功名?”桓老先生把身子向前仰了仰,眼中精光一闪而没。
“晚辈天生愚钝,加上家境贫寒,只念得几年私塾,还不曾考得功名。”
“如此美玉,哪能不经雕琢呢?这事押后我再与你详谈。”桓老先生说道这里,看向伍大人,问道:“小伍,你说说你今天来有什么事?”
伍法曹看了看李天赐,李天赐会意,再次向桓掌柜抱拳说道:“老爷子,事情是这样的…”
接下来李天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完了说道:‘“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还请桓老先生能给我们行个方便。”
“哦!这事好办,来人,去把艳娘给我叫来。”桓老先生吩咐了一声。接着看了看李天赐,说道:“小哥今年贵庚啊?”
“回老爷子,晚辈年方十七。”
“哈哈,真是少年有为,只是年纪轻轻就工作了,耽误了学习的黄金时期,有点可惜了,你可曾想过继续读书?”
“这个…这个…”李天赐也想多学些知识来着,只是和环儿的三年之约怎么办呢?现在开始读书要考取功名也有点晚啊。
“哈哈,小哥是不是舍不得你这身捕快的行头?”桓老先生挑了挑眼角,端起茶杯呷了口茶,笑了笑继续问道。
李天赐看了眼伍大人,无奈的说道:“非是晚辈不思进取,只是有些私事原因,所以…”
桓掌柜有点好奇的望向伍法曹,伍大人也是茫然的摇了摇头:“那小哥可否说来听听,在这郓州城有什么事老夫还是能说上一两句的,或许能帮帮你也说不定。”
李天赐重新抬眼打量着桓老先生,六七十岁的年纪,须发花白。脸上的表情自有一股威严,这是长年累月形成的习惯。心说这老头以前肯定也是个人物,但是为什么对我这么热情呢?我和他非亲非故的,不会是看我外表英俊,想把孙女许配给我吧?
李天赐想到这里,乖乖隆德东,我这就是因为环儿的事,你这老头又要给我介绍孙女,不行,那可对不起我的环儿宝贝了,于是回道:“晚辈这事难以启齿,不知老爷子如此抬爱晚辈是何缘故?”
“不得无礼,能让桓先生看得起的人已是你的造化,你这还讨价还价了你?”伍法曹轻轻呵斥了一句。
“哈哈,小伍啊!你也别装样子了,年轻人就该这样,凡事问个清楚,弄个明白。以后才不至于受制于人嘛!小哥,你也别多疑,老夫就是看着你亲切,所以才有此一问,如果你当真有难言之隐,老夫也不多问了。”
“多谢老爷子抬爱,也罢!晚辈就说与你们听听又如何。这事还得从我刚来郓州城说起……”于是李天赐又把环儿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说道:“环儿她叔叔让我三年之内弄个一官半职的,好在环儿父亲面前有个身份。可晚辈要现在开始读书考取功名,那不是舍近求远吗?所以…”
“哎!这世上多是些势利小人,只顾着眼前的蝇头小利…”
桓老先生正说着话的功夫,门外进来一位少年郎,大声笑道:“哈哈哈!李兄再次驾临寒舍,怎么也不通知敬某一声,你这可不够朋友啊!”
李天赐一看进来之人,出声笑道:“哈哈!小弟今天只是随着我们伍大人来拜访桓老先生的,不好去打扰敬兄你。”
“李兄此言差矣,有什么好打扰的,敬某每天…”
“瑞儿,不得无礼,快来见过伍大人。”桓老先生出声说道。
“见过爷爷,见过伍大人。”敬瑞分别向着两人行了一礼。
“哦?桓老哥,这位公子是…?”伍法曹看着眼前的少年,觉得有点面熟,又不敢确定,疑惑的望着桓老先生。
“你们都退下吧!”桓老先生吩咐了一声,仆人丫鬟都唱了声诺退了出去。
“这位小哥既是裴老的高徒,应该是信得过的人,老夫就如实相告了。”看了看敬瑞,说道:“此子就是敬大哥的孙子,名唤敬瑞。”
“敬将军的孙子?敬将军有个孙子?我怎么不知道?桓老哥,你说的是真的?”伍法曹激动的站起来大声说道,声音都有些颤抖。
“此事千真万确,只是说来话长,得闲我们再慢慢详谈,瑞儿,你与这位小哥认识?”桓老先生对着伍法曹压了压手,看着敬瑞说道。
“好,好,好!真是老天有眼,敬将军后继有人,九泉之下也能欣慰了。”伍法曹眼中含泪,思绪又飞回了远方。
“回老爷子,昨天晚辈便装在赌坊查案,与敬兄玩了几把骰子,敬兄当真是神乎其技,晚辈可算是开了眼界了,哈哈!”李天赐笑着说道,心想敬瑞此人背景不简单啊!这桓老先生口中的敬将军是何人物,还有这桓老先生以前和伍大人都有什么背景,看来他们这些人都不简单啊!但是为何又要说与我这个外人知晓,难道是因为裴老的缘故,哪裴老岂不是也和他们这些人认识,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呢?算了,这些日后自然会知晓,现在不必理会他了。
“哦?李兄竟是公门中人,敬某失礼了。”
“我这算什么公门中人,只是个马前卒而已。”
“好了,你们年轻人还这么迂腐,小哥,你既然和瑞儿认识,那最好了,老夫刚才就是想让你和瑞儿做个伴,一起读书,你现在可愿意?”桓老先生捋须笑道。
李天赐微微蹙着眉头,眼角不经意的看了看伍法曹,伍法曹笑着说道:“桓老哥,这事还得回去和刺史大人商量一下,过两天再让小李答复你如何?”
“那好……”桓老先生正说着的,门外有人说道:“桓老爷子,艳娘求见。”
“进来吧!”
浓妆厚抹的艳娘摇弋着走进来向着桓老先生福了一福,径自退在一边。
“小伍,你有什么就问吧!”桓老先生开口说道,端起茶杯独自品茶。
“小李,还是你来吧!”
“是。”李天赐转身对着艳娘,说道:“在下只是想问问艳娘知不知道王三和红儿的踪迹,如果知晓,还请告知在下,因为王三关系着一桩命案。”
艳娘看着面前的俊俏少年,“呀”的一声,说道:“你不是昨天那位公子吗?你现在这是…?”
“正是在下,昨天去赌坊就是私访去了,可那王哥也不知道王三的下落,在下只好来麻烦艳娘你了,还请艳娘成全。”
“这个…王三嘛,妾身确实知道他们的住处,只是那个那个….”艳娘支支吾吾了半天。
“哈哈!我知道,你是担心那个公子来找你要人吗?”李天赐看着艳娘,听到艳娘说知道王三的下落,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逼视着艳娘的目光说道。
“你也知道这事…?”艳娘惊讶的看着李天赐,不解的问。
“艳娘,到底怎么回事?”桓老先生望着两人说话的神情,似是另有隐情,开言问道。
“请老爷子赎罪,妾身一时糊涂,被钱迷了心窍,妾身万死!”艳娘说完跪在地上使劲的磕头,嘴里一直说着求饶的话。
“回老爷子,事情是这样的…”李天赐站出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