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0月,父亲离开青岛到南京,准备返回兰州八战区工作。在返回途中,也曾遭遇惊险一幕,父亲就这一段也写下了一篇回忆录。
《一九四八年由南京回兰州的一段惊险回忆》
我48年十月由青岛到南京时,国民党南京政府已处在日暮途穷、摇摇欲坠之势,所谓国府大员都在做逃跑准备工作。因为局势变化,南京政府要员及各机关工作人员,表面上尚不紧张,但骨子里人人自危。
在我未去青岛前,在南京曾拜访过国民党国大代表、平凉老乡田昆山,询问前方军事情况。田昆山虽是国民党要人,中统特务,因为和我是老乡,故对我并不怀疑。过去,我曾多次和他谈话。每次谈活他都详装稳健、安祥。
这次一见面,我说目前局势不好,前线****到处失败,前途极危。田当时明知大势已去,但仍故做镇静,还诡辩说,军事上的问题要全面看,不能以一地之失,就断定必然会失败。我当时听着很不耐烦,感觉他那么昏庸,还为蒋介石说好话。当时情形****节节败退,已朝不保夕。大多数人都知道全面内战,****伤亡严重,处处被动,不断被消灭,不久必然要全面奔溃。
1948年10月,我由南京回甘肃时,当时战局已是四处惨败,群情惶惶。我到机场刚要准备起身时,在机场恰好碰见田昆山夫妇。当时田正准备送他夫人返甘,在机场东张西望,正为找不到可靠熟人照顾他妇人而着急。田一见我来,喜出往外,非常热情地迎上来和我打招呼,让我照顾他夫人返兰。
我过去是田的老部下,和他们夫妇以前就熟。这次在机场,田一改以往城府很深的老面孔,对我不但恭维,而且表示体恤。当时,我见他夫人虽身穿一身丝绸旗袍,打扮雍容华贵,但面带忧愁,脸上挂着泪痕。我心里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离别,非常理解他们的心情。因为是老同乡、老上司,我对田说:你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你家里,请勿挂念。
他对我说,“今天碰上你,我就放心多了。我早知道你过去一直生活俭朴,手头紧张,到兰后,生活困难可尽管随时到我家去取,不必客气”。我明知道这些都是假话,但当面对他说,谢谢你的关心。
正要和田活别时,又碰见国民党立法委员、青海的赵佩也送夫人乘这趟航班返甘,我就一同照顾她们登机。田昆山望着我们上飞机,落泪而别。
飞机先飞到武汉住了一夜,翌晨就由武汉起飞赴兰。第二天,我们的飞机经过砀山机场正在加油时,突遇解放军狙击手对机场射击,顿时枪声大作,我们仓皇飞走,直到西安上空才放心。到了下午,平安到达兰州。
到了兰州后,我不时看望田家家眷,田昆山日后十分感激。以后,田昆山儿子虽是军统戴系,但决心起义投诚,将保存枪枝弹药交给第一野战军,才落得个家人安全无恙。
(田昆山(1891—1959),名蕴玉,字昆山。1891年出生,甘肃泾川王村乡王村人。早年考入西北大学堂学农,后加入中华革命党。1919年“五四”运动时,任各校联络。1920年赴绥远,协助都统马福祥处理政务。后回兰州任教,执教期间宣传国民革命,开展党务活动。
1925年7月,以国民党甘肃省党务特派员身份,在兰州建立国民党临时省党部。次年,共产党在兰州、天水、平凉等地发动群众,掀起反帝、反封建的革命高潮。以田昆山为首的右派势力反对共产党人,反对“三大政策”,找寻借口,制造磨擦,进行破坏。
1927年2月,国民党省党部在兰州皖江会馆召开全体党员大会,有人揭发田昆山等人破坏革命,贪污腐化的事实,激起与会者义愤,扭打了田昆山、凌子惟等人,逼着他们交出印鉴和存款。两月后,“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发生,冯玉祥通电拥护蒋介石,撵走共产党员。田昆山去冯部第二方面军任政治处处长。
1928年8月,国民党中央派骆力学、曾三省、何履亨、田昆山、李世军、杨慕时等为甘肃省党务指导委员,田兼训练部部长。后历任国民党安徽省党务整理委员、甘肃省党务整理委员兼常务委员。
1935年5月,田昆山被国民党中央指定为出席该党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代表,并当选为中央执行委员及蒙藏委员会委员、。
1941年5月,田昆山应甘肃省政府主席谷正伦的邀请,出任甘肃省粮食管理局局长。因与谷意见不一致,一年后卸任去重庆,从此再未回甘肃任职。
1945年5月,在国民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田昆山被选为中央执行委员,并在一、二、四届全委会上又选为常务委员。1946年11月,由甘肃省选为中华民国制宪国大代表。1948年3月,选为第一届国大代表、主席团成员。1949年秋,从广州去台湾,到台湾后,在国民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被选为中央评议委员,并任交通银行监察人。
1959年11月7日病卒于台北,葬于阳明山。国民党中央为了纪念田昆山,将台南中学改建为昆山工业专科学校,校园内竖有田的铜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