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中由笑了笑说:“呵呵,你不知道,这是老管在我的耳朵上做了手脚,用法术安了一个‘留言膜’,时刻提醒我在授衔之前要克制自己,什么事也不能犯。哈哈,这东西烦人得很,它安在我的耳朵边,我根本什么事也做不了,简直可以说寸步难行。等会我就去找他,解除这个法术。不过,在老管的教导下,我最近总算是有点明白一个道理了:今天暂时地退却,是为了明天更加大踏步地前进。”
姚中良也笑了笑说:“你也不要太过于乐观了,虽然你现在已经改变了许多,而且在管四俅的帮助下进了警署,授了警籍警衔,但是在市容队,恐怕也难以有什么太大的作为。”
“待遇差一点我倒不怕,而且不是说市容队的人员是一年调整一次吗?刚才署里的人还明确表态,除了特警队,其他各部门的人员都必须到这里接受锻炼才能提拔上去”
“经过这么多的事情,你还相信这些?只有关系和后台够硬的人,才会暂时到市容队做个接受锻炼的样子,过个一年半载就提拔上去而你,哈哈,可能今后干到退休也只能呆在这里了。”
“干到退休?”孟中由摇了摇头,想想自己泥心所限的、二十八岁的寿命,暗说我恐怕等不到有那么一天了。
“你不相信?”姚中良看着孟中由说:“你看看我,我的军事素质再好又怎么样,还不是只能年复一年地呆在这培训班里当队列教官,连个都没挪窝!唉,如今这世道,乱七八糟,所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靠的就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何况你还是个没有心窍的人!当然,你的军事素质比我肯定要好,这我无话可说不然,怎么当初咱们一起考军校的时候,你这个第一名比我这个第二名高出了五十多分!这个事,只怕现在那些想跟你打架的警察学员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吧?哈哈”
随后的日子里,孟中由每天不分晴雨地站在了淡阳市的街道上值勤巡逻,他们虽然也身穿警服肩挎武装带,但腰间并没有佩带手枪,只吊了一根塑料警棍象个酒瓶子一样在旁边晃来晃去。工作任务很简单:保持市容市貌的整洁卫生、规划有序这些任务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是十分地繁琐和辛苦,每天起早贪黑,迎朝霞,送夕阳,这还不说,尤其工作时对市民们还得十分注意方式方法,有时甚至忙到月明星稀才能收队休息。而特警队只处理案情较大的机动任务,平时养尊处优,闲着没事还吃香的喝辣的,工资和奖金却都比市容队高出了许多倍。
孟中由并不在意这些个东西,只管认真恪守和和履行自己的职责,珍惜这一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当他忙里偷闲地去看望张明时,张明几乎都有些责怪他了:“中由哥哥,人家马经理每两天都会来看我一次,哪象你呀,两个月都不见人影的,太不关心人家了!”孟中由连忙解释自己工作太忙,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张明“扑噗”一笑说你哪儿有心呀!不过她又赶紧说没关系,你的工作一定能够顺心如意,因为我替你叠的幸运星马上就要折满一千只了,到时候送给你,看你怎么好好来感谢我呀!孟中由这才发现她的手指上有无数条被硬纸片划伤的细长伤口,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把她轻轻拥入了怀里。这时,他似乎感觉到除了张明的心跳之外,还有一个声音也在轻轻跳动难道说,那是自己的泥心在跳?
崔浩原本是个性子耿介的小伙子,刚开始工作时也很勤奋,他以一身好功夫和满腔的热血来报考警察,以为能够在这里大显一番身手,没想到在市容队上班整天尽做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有时遇到违章户不服从管理,市容队就派出一大帮警察把违章户的东西全都没收,双方拉拉扯扯,甚至会打起架来这时崔浩就会沮丧地蹩到一旁的角落里,因为他从小就有一个理念:以众斗寡,仗势欺人,绝不是大丈夫所为!况且眼前这些违章户大多数都是些婆婆妈妈、贩夫引浆无耻!无耻!这些已经够烦躁的了,而且他家里经济条件非常不好,为了解决他的工作问题早已经砸锅卖铁费尽了苦心,如今在马路上巡逻听着旁人或公开或暗地“马路条子、马路条子”地叫来叫去,雪上加霜的是,还有警署其他队同事的经常奚落,于是心里怨气日益增多,上班时唉声叹气,渐渐有些颓废起来。
贺华莉原本对高大魁梧、又有一身好功夫的他十分欣赏,所以主动向队里提出要与崔浩编在了一个班组,两人曾有一段时间相处得挺好,可崔浩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贺华莉看着也暗暗有些着急。
“崔浩呀崔浩,你别老是唉声叹气的,看你那行尸走肉的模样,哪里还有魂在这里上班?管管事好不好?”贺华莉皱着眉头大声叫崔浩街头巡逻的孟中由这才将思绪从一年前拉回到了眼前。
这时,一辆警用边三轮摩托车刹在了他们的面前,驾驶摩托车的警察斜戴帽子,满脸因酒精反应而现出霉红之色,喷着酒气问他们:“兄弟们,这边情况怎么样?”这是他们这一中队的中队长邹金龙。
孟中由说还好,我把沿街所有门面都整顿了一遍,外摆的东西基本都收拾进去了。
“全都收进去了都收进去了,我们还干什么吃的?”邹金龙眯缝着眼向街道两边看了看,有些不屑一顾的样子,然后从边三轮摩托车的尾箱里拿出两条香烟和一件牛奶,递给他们说:“给你们,男的拿烟,女的喝奶。”
贺华莉接过牛奶笑着说:“邹队长什么好事请客?”孟中由说我不抽烟,没有接。邹金龙将香烟往他怀里一扔说:“拿着!不抽就到店铺里换其他用得着的东西我说你们这些新警察,别以为分到了咱们市容队就霜打的茄子一样,嘿,狼有狼踪,蛇有蛇路,跟着我邹金龙好好干,不会比其他队差!他们特警队有什么了不起,名声好听一点而已,其实,哼哼,还不如我们在马路上管事来得实惠。”崔浩早就看不惯特警队田不凡那些人的飞扬跋扈了,因此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邹金龙往街道左侧的一家门面指了指说:“这烟和牛奶都是那家书店送的,今天是学校开学的日子,学生们都上街买书来了,让他们书店放两张书摊到外面来,招揽一些生意。”
孟中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那家书店的伙计们正在往店外搬书,店老板已经赶紧走到邹金龙他们的面前,点头哈腰连声说请多照顾,又给他们每人塞了一个不小的红包。崔浩接过东西和红包之后犹豫片刻,悄悄放进了口袋里。
孟中由却用手推开说:“这怎么行?”
邹金龙眼睛一瞪说:“怎么不行这两天既没有什么评比任务,又没有上级领导来检查工作,再说了,这条街我说了算,我说可以就可以!”
“对不起,我是这条街的具体负责人,我说不行就不行。”孟中由坚持自己的看法。
“你”邹金龙一时语塞,他手一挥:“我命令你,从现在起,你去负责管理那里!”他指向了旁边的一个名叫马嘶巷的狭小街道。
孟中由点了点头,往那边走了过去,又回过头来说:“邹队长,我即使只管那条小巷,本中队所管辖的所有地盘我都有执法监督权。如果你不依法办事,我还是能够依照程序向上级领导反应情况。”
邹金龙“呸”了他一口,无言以答。
崔浩暗暗摸了摸口袋里的红包,贺华莉奇怪地看着孟中由远去的背影,对邹金龙微微一笑说:“邹队长,看来我的牛奶吃不成了。”邹金龙对他们和那个书店老板说:“没事,没事,有什么情况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这个小孟,是刚来不久的,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哈哈,我得好好教导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