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好像做梦一般,欢乐喜庆的迎亲队伍,震耳欲聋的鞭炮礼乐,花哨华美的大红花轿,繁冗复杂的出阁礼节......
阿萝坐在摇晃的八抬大轿中,心境却是说不出的复杂,有紧张,有欣慰,有苦涩,也有悔恨。
此刻,他就在队伍的最前端,骑白马,披红挂,像当年约定的那样,要将她带往曾经无数次幻想的未来。这一天,她盼了太久,也等了太久。时光的流逝,在他们的心上留下无法磨灭的刻痕,那样的深,深得无法轻易愈合,就好像一扇关闭了多年的窗,当终被打开时,窗外的风景却早已是沧海桑田。
轿帘被人掀开了一角,一双修长有力的手出现在盖头下。
“小沫,到了。”尉迟珏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他将喜带送到她的手中,牵着她小心翼翼地走出轿来。
红色盖头下,周围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唯有那双牵着喜带的手,莫名地让她的心顿时安定下来。
喜欢他修长的紧扣着剑柄的手指,喜欢他温润但又棱角分明的面庞,还有眼底肆意流泻的凌厉中透出的那一缕温暖的笑意。
那是他啊,她的尉迟哥哥,她喜欢了十年又恨了十年的尉迟哥哥啊。
装缀喜庆的大堂里,尉迟啸已在堂中等候。他淡漠地看着尉迟珏拉着阿萝渐渐步入喜堂,嘴上虽不停地客气应承左右,脸上却半点喜气都无。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司仪就位,站在一旁扬声喊道。尉迟珏引导着阿萝转过身去,冲着堂外青天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
尉迟珏的父亲尉迟弘早在十几年就已过世,长兄如父,因而尉迟啸就自然而然成了这高堂主位。两人回过身来,冲着尉迟啸又是一拜。
“夫妻交拜——”
闻言,新郎新娘转而相向一拜。其实,两人交拜间,不知有多少思绪自心头汹涌而过,然而这其中是苦还是甘,永远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送入洞房——”
随着司仪的话落,尉迟珏牵起喜带领着阿萝缓缓向内堂走去。在经过尉迟啸面前时,阿萝不知被脚底的什么东西猛地绊了一下,整个人顿时失去重心向一侧倒去。尉迟啸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她,然后红盖头却由于这猛烈的晃动颓然落下,露出了阿萝那张精心装扮的脸庞。
喜堂内的宾客被新娘那绝美的容颜所震撼,一时惊艳不已,连连恭喜尉迟府的好福气。就连一直淡漠神情的尉迟啸,在乍见阿萝的那张脸时,也是忍不住怔了一怔。
“小沫,你没事吧?”尉迟珏回过头来担忧地问道。
阿萝站稳了脚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连忙从尉迟啸手中收回了手,一旁的喜婆也重新将红盖头罩回了阿萝头上。就如同个小小的插曲,博众人一乐后一切又归于正常,谁也没有发现阿萝嘴边的一抹不着痕迹的笑容,随着红盖头的重新罩下,这笑容也渐渐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