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早晨,我爬上面朝隐士之城方向的城墙,朝远处望去,唯有茫茫一片黄沙,没有那达的影子,但也没有生命的迹象。
我离开这里,继续前往修士说的隐士之城,不知还有多远的路途,更不知道我到了那里又会发生什么,但对食物和水的需求令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执着的去往一个地方。
我身上已经没有剩余的食物和水了,我只能依靠沿途沙漠里那些植物勉强维持生命,几天来,但凡是这一路上能吃的都被我吃了,我的胃开始因为那些粗糙的纤维阵阵的疼痛,并且身体也开始脱水。
直到第四天下午,我看见远处零星的有人向我走来,看装扮不像是我之前遇见的那达。
我迎上去,向一个年长的人打听,“请问,这附近哪里有城镇?”
“往前走是隐士之城,但那不是谁都进去的。”他抬起头,沧桑又堆满皱纹的脸上一双无神的眼睛看了我一眼。
“隐士之城?”我忽然兴奋了,“我要怎么去到那里?只要沿着这个方向就可以到了吗?”
他没再回答,而是冷漠的继续赶他的路。
“请问……”我追上去问他,他仍然不理会我。
他的冷漠令我很郁闷,我确信需要说点什么来调剂一下情绪,“喂,老头,老地瓜,你屁股掉了……”
我一面说着,一面看着他踉跄的地瓜样一个人捧腹傻笑,直到笑得想哭,我才转过身去,一个人无助的朝着他来的方向继续走。
第二天的黄昏,我终于远远的看见荒野中有座孤立的城。
走近那城下时,城门开着,我走进去的一瞬,像是有种穿透薄膜的感觉,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隐士之城的结界。
城内的气氛很是紧张,不时的有一队队修士装扮的人穿行于城中的街巷。
我向他们打听这是否是隐士之城,还有那个什么打卤面长老的下落,但这城里的人一个个都神情严肃,无论我问什么,他们都不答。
于是我一气之下,将那支比盖茨波还要了不起的剑从包裹它的毯子中取了出来,竖在面前大声说,“蓝缔之剑到了,这里是不是隐士之城,谁带我去见打卤面长老?”
这似乎很灵,很快就有一队修士走了过来,在仔细的端详了那支该死的剑之后,领着我沿着城中一条宽阔的大道穿过广场,广场的中央有一个喷水池,我兴奋的冲过去,一头扎进水池痛快的畅饮起来。
“可以走了吗?”那几个修士惊异的看着我,我想一定是我这副窘迫的样子与那支叫什么蓝缔的剑极不相称。
“等一下。”我直起身,半跪在水池边,一面解开衣服,一面往胸前泼水,一面搓着身上的黑灰,这一刻,我都觉着自己是个十足的乞丐。
直至我在那个喷泉边于众人惊诧又费解的目光中大声欢唱着洗了个澡之后,才又随着先前的那队修士行至一座宏伟殿堂的门外。
那大殿的门紧闭着。我走上台阶,立于门前,回头望了一眼那些修士,“阿鲁克长老在里面?”
他们默许的点了点头。
于是我将手放在了殿门上,就在我向前用力去推时,门却朝里边自己开了,我就像灯台上失去重心的小老鼠踉跄地滚了进去。
里面灯火通明,仿若白昼,我走到大殿的中央,环顾四周,却没有一个人。
“有人吗?”这种空旷令我我很是紧张,我甚至不敢想象这里又会突然冒出什么古怪的东西,于是我又心烦地叫了一声,“有人吗?吗、吗、吗……妈的。”
“你终于来了。”这时我听到一个声音,浑厚而沧桑,在四周回荡。
“是谁?打卤面长老?”我问,“你的擀面棍我给你带来了。”我把身后的长剑扔在面前。
“我是这迦罗神殿的长老阿鲁克。”随着那声音越来越近,我转身,看见一个年迈的老头正向我走来,蓝色镶边的金色长袍,衬着长长的灰白发须,有点像圣诞老人的兄弟,只是他没有那么慈祥,表情也严肃得像块铁板烧。
他的严肃令我很反感,这令我忽然想到一句话,我决定用同样严肃的方式说给他听,“我是前来拜访的火星叔叔。你大爷的。”
没想到这个老家伙居然还严肃的点了点头,虔诚的向我请教道,“什么是你大爷的?”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在我们那里这就是一句问候,有时候也可以视作一种祝福,甚至还会带来好运。”
“哦,你大爷的。”他于是很有礼貌的说着点了点头,又一本正经的对我说,“日前的有天夜里,我看见枷尸城上空升起的火云,就知道你快到了。”
“你是说我那晚去的荒城是枷尸城?”我不禁好奇地问,“那你一定知道那里的怪物是什么东西。”
“那是被囚禁的火神撒拉曼。”他回答。
“说了等于白说,鬼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撒拉曼曾是魔灵大军的统帅,在圣狱之战的爆发之初,与幻灵的第一战中被幻灵之王戒霆战败。后来戒霆用天空的雷咒建造了那座枷尸城,囚禁了撒拉曼的本尊。又借助水神的力量令奔涌的地河流经枷尸城的地下,阻断了他与地底熔岩的联系。几百年来,世人几乎已忘了火神的存在,只知道那沙漠中的荒城枷尸。”阿鲁克说,“没有人可以进去那座城里,任何人只要触碰到那座城,就会在雷咒中化为灰烬。”
“少来了。”听他说到这里,我不禁一笑,“说瞎话也不打个草稿,整理整理逻辑。要是照你说的,那我现在是什么,一堆灰烬?”越说我便越觉着好笑,“老大爷,您今儿早上是不是忘了吃药了?”
而他面对我的油腔滑调却依旧是一脸的严肃,“那是因为这支剑。”
看着这个缺乏幽默感的老头,我实在是有些受不了,那种严肃的态度,简直和我小时候拿着59分的试卷去让老爸签字时看到的一模一样,于是我不耐烦地说:“我是不是只要把这支剑带来这里就大功告成了?”
“你的路这才开始。”他深沉地说。
“什么意思?这支剑不是我的,是一个穿黑色斗篷的女人给我的,说不定你们要找的人是她。”我解释说,“我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原本以为末日后的生活就已经够糟糕了,没想到又来一次末日,这回倒好,还把我弄到了这个鬼地方,吃不饱穿不暖,简直过得就像卖报的小行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