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茶楼的门,陈六愤愤道:“没想到这小子比起他老子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倒是小看了他。”
“六爷,你为什么不要那妞给你赔不是?”一个小混混讨好似的对陈六说。
“你哑了是吧,没听到她是元本初未过门的妻子?”陈六骂道。
“管他什么丫环妻子,只要得罪我们六爷就得道歉。”那小混混脸皮够厚的。
“元本初都道歉了,你还要咋的?没听过好男不跟女斗这句古话,非得老子去跟一个女的一般见识,那不是自己降低自己,笨蛋。”陈六继续骂道。
小混混没想到马屁拍错了地方,忙点头哈腰:“是……是,六爷骂得对,小的记住了。”
“诸良,你是怎么认识那女的?”陈六想起适才茶楼上那女的对诸良一副仇深似海的样子,便问诸良。
“六爷,我们是一个村的,又是邻居……”诸良说着便把自己以前的情况简单地向陈六细说了一遍。
“行啊!你小子还有这等遭遇,只可惜猫没吃着腥反倒伤了胡须。哈哈……”陈六听诸良说是因为想和那妞成却好事被其弟弟发现时,忍不住大笑起来。“你还别说,现在想起来,那妞还有几份姿色,怪纯的,只是你小子没那福分喽!”笑声过后,陈六怪怪地看着诸良:“你就这样甘心?”
“六爷,我……我能有什么办法?”诸良有些结巴,不敢看陈六,六爷威严得很,又是他的救命恩人,诸良很是怕他,他说的话比圣旨还管用。
“瞧你那点出息,要是我,为了心爱的女人,想尽办法也要搞到手。”陈六话里有话。
“六爷,有什么好点子给小的支两招?”这诸良脑子倒转得很快,这也是陈六把他留在身边的原因。
“你过来,我给你说说……”陈六在诸良的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顿时,诸良满脸笑容,连声说:“六爷,还是您高见,我听您的。”
这诸良自从发现夏天死在自己眼前时,也是慌了手脚,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要是不跑,定会被打断手脚,一时吓得半死。思来想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回家捡了几件衣物,又从母亲的房中翻到一些零钱,头也不回地逃往村外。他尽往城里跑,可身上带的钱也很快用光了,没办法,找来找去,也只有码头还有扛包的活还能挣几个饭钱,就去码头了。但一天下来是头重脚轻,全身酸痛得要命,第二天床都爬不起。没法子,那扛包的活儿的是干不了,只有想别的办法。一天,他听说附近的一座军营要招勤务兵,便去了。由于他模样还行,加上细皮嫩肉的,倒被长官看上了,让他去给营长的二夫人做杂务。这营长姓韦,生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整天只知道喝酒赌钱。他的二夫人也是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和一帮官太太抽烟打牌。诸良来了后,挺会说话,加上一副小白脸,很是讨二夫人喜欢,常常命他随身左右。一来二去,两人竟生出一些情愫来,玩起了偷情的勾当。当然是二夫人主动,别看诸良模样俊俏,可胆子小得很,要是没得二夫人同意,借他十个胆也不敢。二夫人本来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是韦营长在风月楼看上后花了五十大洋买回来做二房的。这二夫人虽然被给韦营长当了二房,可她很是讨厌韦营长一身的横肉和满身的酒气,现在来了个模样可人的小白脸,她当然不会放过。没想两人的“好事”有一天晚上被韦营长发现了,当时韦营长喝得醉晕晕的,进得房间,却看见二夫人和诸良在床上乱成一团,立时酒也醒了一半,大喝一声:“你个兔崽仔,吃到老子嘴边了,反了……”就去找枪要毙了诸良,劲用得大,脚下不稳,摔了一个跟头。诸良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中抓起裤子就跑,边跑边穿。好在韦营长摔倒在地,要不然非抓个现形不可。等到跑出营后,诸良才发现身上竟穿着二夫人的花裤子,也顾不得许多,埋头就跑,因为韦营长此时已命人追在身后,再不跑就没命了。黑灯瞎火的,诸良慌不择路,跑着跑着,突然发现脚下是一条湍急的河流。看着后面黑压压的人群举着火把,形成长长的一条火龙,还不住地叫喊“站住,要不然开枪了”,诸良只得把眼一闭,纵身跳入奔流不息的河水中,只听见连续的枪声,便失去了知觉……
醒来后,诸良发现自己躺在一条船的甲板上,旁边站着五六个人,其中一个中年模样的人留着八字胡须,阴沉着脸,正盯着他看。“小子,算你命大,遇上我们六爷,还不谢恩。”旁边的人发话了。看来这八字胡须就是六爷,诸良赶紧爬起来,说了声“谢谢六爷救命之恩”。没错,这八字胡须就是陈六。原来,诸良跳入河中时,陈六的运盐船正好路过此地,等那伙当兵的走后,便悄悄派人下水,把诸良救了上来。
“我来问你,那伙当兵的为什么追你?”陈六问他。“瞧他那熊样,还穿女人的裤子,定然不是什么好鸟。”旁边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我没问你们。”陈六的话让现场鸦雀无声。
诸良尴尬地看着自己身上穿的花裤子,在陈六严厉的表情催促下便一五一十把自己在军营中的事说了一遍。没想到陈六听了不住叫好:“小子,有种,官太太也敢上,以后就跟着六爷我混了。”
就这样,诸良一直跟随陈六,由于这小子能说会道,深得陈六的赏识,大大小小的事常带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