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着,被君子墨这样瞅着,嫣嫣努力平复心跳,一遍又一遍警告自己,别忘了东岳之事。
他低沉稳重的气息占据了整个楼层,他虽然坐在凳子上,却似乎比任何人都高大。
现在向他下注,他会答应吗?月亮那么温柔,他脸色这么柔和,应该会...吧。
再看一眼君子墨坚毅的脸庞,嫣嫣清醒了过来。不行,那怎么可能?这人不是会是被女色迷惑的庸俗之辈。
嫣嫣心下唾弃一声,渐渐厌恶起现在的自己。这般想着,嫣嫣只觉得自己窝囊透了。
嫣嫣猛然转身,不管君子墨的注视,自己回了房。
不过,回房的嫣嫣,依旧如前晚一般,陪着他,一夜无眠。
而嫣嫣,连熬了两夜,没有根治的眼疾居然再犯,强光之下竟无法睁眼。
老鸨知道她病了时,急得不得了,命人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来医治。
老鸨也不忍心责骂,嘴上宽慰道:“嫣嫣,你好好养病吃药,这些天就不接生意。还有,今天可不许下床。”
嫣嫣虽眼睛被蒙上,但还是能看得到外面。孤身在外,身体可是第一要紧的,听老鸨的话,咬牙把苦药喝下,好好睡了一觉。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刚巧秀美吃过晚饭来看她,坐在凳子上笑道:“睡了整整一个白天呢,我看你精神好多了。今天啊,你那‘公子’来了。我跟他说你病了,把他打发走了。”
嫣嫣一愣,“多谢。”
秀美见此,跑上前道:“没事,我还怕你会怪罪我擅自决定。不过,他若对你有意,日后还会再来的。”
嫣嫣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泥潭,挣扎不是,不挣扎也不是。
秀美不懂她的心事,想她病了所以有点脾气,耐心地劝解两句,吩咐楼内丫头送饭熬药,便轻轻快快地去了。
这夜,君子墨又来了,他还是站在嫣嫣卧房外屹然不动,他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那个哑巴丫女的身影仿佛就在他身边转啊转,想抓住,却一溜烟就不见了。
君子墨对自己很不满,不是来为嫣嫣而来的吗?竟动了别的心思,他感觉自己对不起心目中天下无双的佳人,很少出现的愧疚浮出头来。
可那侍女会说话的眼睛,还是不肯离开他的脑海。
幽幽的,无声说话的眸子。
脚步声真的又来了,一丝喜悦在君子墨心里轻轻唱起歌。
他转头,刚想露出温柔的笑,脸色忽然微变,“怎么了?”
嫣嫣脚步平稳,但眼睛微眯。君子墨自然地一伸手。
触手,是不同于平常的热度,可君子墨不想放手,想紧紧抓住不放。
君子墨见她眼眶红红,“哭了?”他低声问。
嫣嫣心头猛地一酸,眼泪已凝在眼眶里。
仿佛这么多天来,自己这么孤单的影子终于有人来照应一样。
她病一场,老鸨、秀美、丫头们也费了不少心,安慰了不少,可什么也顶不上身边这人轻轻的两个字。
嫣嫣摇了摇头,将手抽出,望着眼前之人。
男人满眼的担心、心疼,令嫣嫣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抬手将面纱扯下,充满语言的眸子抬眼望着君子墨。
面前的男人愣了。
风低起,雾轻笼,月下女子,裙角素兰,天地静。
面前少女静立,碧玉年华,翠竹青簪,绾一段青丝,风拂过,脊背挺如玉竹,风姿清卓。
那容颜,一笔难述,只觉世间唯有这样一副容颜,才可衬得住这样一身清卓风姿。
当真是风姿清卓绝,佳人世无双。
君子墨这时居然手足无措起来,他觉得心在狂跳,血都涌起来了,一种从来不曾出现的感觉突如其来,比战场上的厮杀更让他激昂。
他很不服气,一直呼风唤雨的明安王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却在此时忽然被一根线在心头肉上牵动一下,令呼吸沉重。
居高临下,面前小哑巴成了不折不扣的绝美。
这般看着,她骨子里的风情雅致都露出来了,能经久不衰的,该是这份旁人没有的气质。
突然,君子墨一愣,能有这般风姿卓绝的女子.......
嫣嫣一见面前之人微愣的表情,开口道:“沙迷了眼睛罢了。”
熟悉的、当日隔着帘子听见的声音让君子墨抿起薄薄的唇。
他眯起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子,道:“今天我可算开了眼界。你既是琴仙,又是丫头;既是哑巴,又会开口。还有什么本事,让本王瞧瞧。”
“此时开口,只是不忍心再骗你,况且,也是该走的时候了。”嫣嫣侧头望着圆月道。
君子墨冷哼一声,道:“走?本王为你守夜,你即是我的人,往哪走?”
嫣嫣皱眉,在君子墨犀利的眼神中,快速向后仰,跳下。
君子墨见此,心突然漏掉,出手比脑子转的还快,手一伸,拦住不盈一握的腰肢,狠狠往自己怀里带。冷笑道:“我突然有点喜欢你这种不自量力的反抗。”
嫣嫣嘴角扬起疏离浅笑,眼神一变,迅速出手,点住君子墨的穴道。
君子墨不得动弹,心下怒起,你又算计我!
死命的从君子墨怀中抽出,而君子墨手紧紧抓住不放。
挣扎许久,嫣嫣终于脱身。望着面前眼底微怒的男人,嫣嫣抱上君子墨,耳边轻语,“我不是良人,多谢厚爱。”
君子墨愣住。
嫣嫣推开,眼角泪,道:“我必须离开。”说完转身欲走。
君子墨凝望着回走的身影,喊道:“子书文珂!”
嫣嫣瞳孔一缩,随后平静回头,道:“何时知道的?”
“还好,不算晚的时候。”君子墨低头,眯着眼睛打量文珂,又道:“调洲之役,当时是你在幕后指挥作战,而你才是正真的主帅。”
文珂以往疏离的笑挂上嘴边,道:“王爷智者。”说完,转身就走。
君子墨看着越走越远的背影,喊道:“子书文珂!你若敢离我而去,我必将血洗此地,作重娶你的聘礼!”这声出,眼中只人依旧没有回头,又道:“除非我死,你终是我妻!”
转角窗前处,文珂身影一顿,不曾回头,手一紧,纵身跳下窗台,几个跳跃间身影消失。
独留身后男人站在走廊处,擅自离开自己身边,该怎么惩罚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