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拐了八十一个弯,走过三十六条岔路后,未央才停下来。
只见她右手在左边墙壁轻轻敲打几下,一道门便又凭空出现。
未央对着冷玫躬了躬身子,说道:“各位后会有期,我就不再相送了”。
“多谢未央姑娘了”,冷玫谢着。
“大当家的若有吩咐,我未央阁欢迎之极”,在刚出现的门消失之前,未央又补充说到。
她不知道这样做究竟对不对,但能拥有三梅玉牌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况且,那玉牌之中本就藏着这未央阁的秘密,怕她是总有一天会知晓的吧。
在回去的路上,未央心里反复琢磨着。
周大海也觉着奇怪,但他奇怪的却不是这未央阁的秘密,而是奇怪着未央姑娘对冷玫的态度。
自己原本就是医道大家,自然免不了和未山阁打交道,但每多和未山阁打一次交道,自己就会越加对此佩服。
但这么谦逊的未央姑娘,他却是第一次见到。
难道这姓冷女子的还有其他不为人所知的身份?
“周先生,还烦请带路”,见周大海走神,冷玫小声提醒着。
周大海听见冷玫的话,才收敛心思,说了句见谅的话,便领路向左走去。
三人一路不语,这周大海虽满腹疑问,也不敢贸然开口相问而,冷玫则想着布庄的事情。
“这便是寒舍了”,周大海指着前方。
冷玫顺着望去,只见一古老旧宅,威严且庄重。
门前石头狮柱子,大门中间挂有匾额——周宅,不过已是灰尘蒙蔽,显出一副衰败颓废之象来。
往里走去,才发现里面,大而空。
内设药圃,不过现皆荒芜稀疏,庭院里便更显出古朴简单。
“让姑娘见笑了”,周大海有些尴尬地说。
“无妨,先生本是爱子之人”,冷玫回答到。
接着又说:“可否现在就让我看看令公子”。
“那就多谢姑娘了”,周大海躬身,便引着冷玫向里面走去。
他一敲门,便有一妇人前来开门,妇人脸颊留有泪痕,神色憔悴,悲伤哀痛。
想必这就是她夫人了,冷玫想着。
“可是寻着了?”这妇人迫不及待地问着周大海。
周大海点点头,把身子往侧一让,然后说:“这是冷姑娘”。
这妇人拉住周大海,在一旁小声问:“这姑娘真的行吗?”
“兴许能行吧!”周大海也不肯定地回答。
“罢了,罢了!试一试也好”,说完,便请冷玫进屋里去。
屋子里。
一少年男子平躺在床,男子一身青衣,五官端正,皮肤白皙,整个房间里一股清香之气,可见,平日里应是被照料得很好。
冷玫上前号了脉,又伸出手指去感知了他的气息。
“想必二位已经诊治过了――令公子脉象稳定,只是气息有些虚弱,身体并无大碍”,冷玫缓缓说到。
周家两口一听这话,直直叹了口气。
周夫人的泪水就这么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难道就这么完了?来的人何尝不都这么说?
天要亡我周家啊——周大海眼前顿时也是模糊一片。
“二位先别急,我还没说完呢”,冷玫开口说到。
“姑娘可还有什么话?”冷大海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问到。
“公子可是两年前出事的?”
“两年零三个月,那时,小儿出去采药,久久未归,我便令人去寻找,哪知道,找到的时候,他便成了这副模样”,周大海急忙回答。
“二位也应当好好照顾好自己,否则令公子醒来该伤心了”。
“你说小儿能醒来?”周大海激动地直抓住了冷玫的手。
“我说公子身体无大碍,就自然是能醒来的。”
周夫人一听这话,连忙跑过来,直直地跪下去,说:“姑娘若能就我儿的命,就是整个周家的恩公,我余生愿意做牛做马来服侍恩公”。
“夫人严重了,我也只是求我所得。”
“姑娘放心,这血梨自然是姑娘的”,周大海郑重承诺着,适才发现自己还紧抓着冷玫的手。
“失礼了!”周大海有些尴尬地说到,但脸上还是存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冷玫笑笑,想着,若是自己如此,不知可有如此关怀自己的人。
随即又说“令公子脑里存有淤血,所以久久不能醒来,而这气虚,只是因为昏睡的时间太久,身体虚弱之故。”
“那以何种方法来化解?”周大海忍不住相问。
“我用金针化解淤血即可”,随后又在纸上写了几位药材递给周大海,“今晚之前需找齐单上的草药”。
周大海接过单子,皱起眉头,只看向冷玫,吞吞吐吐,问:“姑娘,这…”
“周先生莫要多虑,这药本是给我自己的”,冷玫看出周大海疑虑,耐心解释着。
也是,救治子生本就是伤身子的事,周大海也不再问,就出门寻药去。
“夫人也快快起来吧,我说了,公子起来看见您这样会难过自责的,您还是先去休息休息比较好”,说着就伸手去抚还跪着的妇人。
却没料想到,这妇人不仅没起,反而行着三拜九叩的大礼。
一拜三叩,一拜再三叩,一拜又三叩……
周夫人拜着面前的小姑娘,脸上毫无为难之色,庄重、自然,一切都行如流水一般,就像自己面前坐着的就是自己的祖宗。
拜完,她挺直背,郑重地谢着冷玫,说:“姑娘是周家的恩人,我这妇人先谢过了”。
冷玫看着妇人如此,心中十分感动,但又不免悲从中来,回想起过去云云,不禁可怜起自己孤身一人来。
说完这话,周夫人便自己起身站着,说:“还请姑娘偏厅小坐,婢人这就去梳洗一番,也好让儿子看了高兴”。
冷玫点点头,算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