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且听一个人仍在那个房间里的沙发上,不过姿势已是半躺,身上盖着一床被子。
他不喜欢拘留室,宁可睡在沙发上。
零点了,他没有一点睡意,习惯了一点钟睡觉。
要是拿两本小说过来就完美了,反正估计近期自己是出不去了,终于又有闲情看小说了。且听噫想到。
他现在竭力控制自己不去想案子,他已经想得濒临崩溃了。
他抽着红雪莲,第三根了,果然比中南海抽着舒服,缓缓得,甚至还有些甜。
咚咚……咚咚……
敲门声震醒了且听,他一下子跃了起来。
谁半夜还不睡觉,且听嘟囔了句。
且听把手放到门把的时候,停住。
会是谁现在找他,陈队和方姐都回家了啊,且听有些害怕。
咚咚咚……
敲门声急促起来,且听听得更加贴切。
且听握门把的手,刹时出了汗,他还是没有动。
“这个死且听睡这么死!”且听隐约听到卢有琴的声音。
且听赶忙打开门,看见卢有琴和秋婷婷在门外。
“都敲了半天门了。”卢有琴呶着个嘴,有些不满。
“哦……我……我刚睡着了。你们怎么来了?”
“婷婷说睡不着,想要过来玩儿……是吧,婷婷?”卢有琴说着推开挡在门口的且听,进了房间。
“我看是你想进来吧?”
“切……别把自己想得那么香。”
“那玩啥啊?这里有啥玩得。”
“斗地主啊,三个人当然玩斗地主啊。你瞧!”卢有琴亮出一副扑克牌。
“你还有备而来得啊?”
“我们是跟值班的警察借得,我们求了好久,他才允许我们过来找你。”站在一边一直未插嘴的秋婷婷终于说话了。
“哦,那就进来吧。”反正自己也睡不着。
于是且听搬过一个椅子,坐上,她们两个坐在沙发上,在沙发上斗地主。
夜越来越深,三人就斗着地主打发时间。
且听斗她们两个女生绰绰有余,时不时说着俏皮话。
不知不觉到两点了,秋婷婷,突然愣住,看着门。
“怎么了?”且听首先注意到她的异样。
“且听,有人在敲门,去开门。”秋婷婷一句话,卢有琴、且听都竖起耳朵听。
“没有啊……”卢有琴一脸茫然看着且听。
“我也没有听到啊!”且听扭头朝门看去。
“敲得越来越急了,快,且听,别让人家等急了。”秋婷婷很认真地说,看不出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你没事儿吧?婷婷,你别吓唬我们。”卢有琴拉起秋婷婷的手,紧紧握着。
且听和卢有琴他们都是学心理学的,经常接触到一些精神病人案例,像产生幻听和幻觉的病人更是屡见不鲜。可能是丁蓝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了吧,且听和卢有琴都是这样想的,不觉神色黯然。
“咚咚……咚咚……咚咚,你们听到没,快,且听,再不开门,人家就走了。”秋婷婷急切地说,恨不得自己站起来去开门。
且听只好起身去开门,让她放心。
吱……且听打开了门,外面被远处大厅的灯渲染得微亮。
“白露!”秋婷婷突然尖叫着跳起来,指着门口,面色惨白,五官都错了位。
站在门口的且听,顿时感到门口一股阴风吹进来,吹得头疼,浑身打了个激灵,腿便软了。
卢有琴呆呆得看着门口一动不动。
等且听缓过神来看秋婷婷时,她已双眼血红,面无表情得站着,看着且听。
和丁蓝跳楼前的情形一样。
且听靠门站着,手紧紧抓着门,想把内心地恐惧通过这铁门导出去。
他本能得想要跑出去,可是他强硬压制住这股冲动,慢慢冷静了下来。
“小琴快过来。”他不知道红了眼的秋婷婷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但是必须远离她,她现在很危险。
卢有琴听到且听的呼唤,醒过神儿来,挣扎着要站起来。不过她此时的四肢仿佛已不受自己控制了,死活站不起来。
这个时候,秋婷婷动了。
她冲向卢有琴,双手伸出,掐住卢有琴的脖子,但是没有用力。
“你,抢走了我的且听!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露!”且听失声喊了出来,好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因为他真得听到了白露的声音,一模一样,那么真切。
他此刻已没有了恐惧,只有莫名其妙的不可思议。
他惊鄂,慌张,疑惑,无措。
他眼睁睁看着,卢有琴在窒息中挣扎,瞪大眼睛看着他,一滴硕大的泪滚出个痕迹,在她脸上。
她恐惧,痛苦,期待,绝望。
且听突然冲上去,想要分开两人。
他用尽全力,仿佛听到卢有琴在呼唤他的名字,用泪用血。
卢有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脚踹在秋婷婷的肚子上。秋婷婷终于撒开了手,退后了一步。
卢有琴趴在沙发上猛喘着气。
秋婷婷的手仍保持着掐人的姿势,卢有琴那一脚仿佛对她没有什么影响。她仍面无表情地站着,呆呆地看着且听。
这时,一个值班的民警冲了进来,扫视了下三人,“你们两个过来,来我身后。”他对着发呆的且听和趴在沙发上的卢有琴说。
且听犹豫了下,赶忙搀扶起卢有琴,走到那个警察后面。
秋婷婷只是眼睛跟着且听,并没有再动。
“对不起且听,是我害死了白露,我给她偿命。”秋婷婷忽然忧伤起来,收回双手,掐在自己脖子上。
且听濒临崩溃了,他脑袋像被针扎一样,疼得天旋地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他的大脑完全丧气了思维的能力。
“啊……是丁蓝在说话。”卢有琴的尖叫声刺穿了且听的耳膜,他听明白了,那确实是丁蓝的声音。
秋婷婷已经满脸通红,额头青筋暴起,眼睛几欲迸裂,脸上表情诡异,像是要努力挤出个笑脸。
等那警察反映过来,冲过去的时候,秋婷婷已经倒地身亡了。
陈辉胜怒赶到警局时,这个黑夜已经开始嘈杂了。
卢有琴将头埋在且听怀里,止不住地抽泣。
且听一手抱着她,一手夹着烟靠在大厅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