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现在来不了,住不下,爷您要是想抱着这个母夜叉、水桶腰,就只能先委屈委屈移驾敝处那半边床上了。”
“不去!你闺女,就随你也不是善茬子,两手一叉腰,堵在门口:你是干嘛的?哪来的?
“没事儿,我就说你是城管没收来发给她娘的福利。”
他点上一支烟,脸上正经起来:“你怎么突然着急了,不是早说好等孩子上了大学再说?”
我说:“我一点也不急,等我孩子的孩子上大学都不急,我就是看不得你早晨出去吃那些破老婆上了厕所也不洗手糊的大饼,我就是不放心把你搁在外头。”
他说:“这好说,第一,我不吃那些破老婆糊的大饼了,我专找小姑娘糊的吃;第二,我没事就在这小屋藏着,决不去外头晃荡招惹女城管。”
“哎,”我又想起一事,我一直不愿面对的事:“孩子上了大学又能怎样,她不叉腰堵门了,可你家里的那一大帮子人又杀出来了,他们正张罗着给你找媳妇结婚呢不是?你老娘要是知道你跟着我私奔了,会不会直接就不用你天天回去伺候了。哎,对了,你老娘很强悍啊,五十几生的你?”
他把烟掐灭,瞅我一眼:“什么五十几,谁五十几还能生出来孩子?”
我掰着指头:“你今年三十七,你妈八十四,四十七岁生的,也够强悍。”
他又踹我一脚:“谁说我妈八十四了,你没安好心!”
我委屈状:“你成天说你妈八十多了呀,一多不得多出个四五岁,八十四,还取小的数说呢。”
他正色:“我妈,她也是研究大事的人,电视她看新闻联播,看海峡两岸,这种人呢,她就懒得一年一年的数着岁数,她用四舍五入法纪年,只说整数,七十五岁以前就是七十,七十五以后就是八十,如果我说她八十岁,她就是八十岁加减五,她这个八十岁要整整过十年,而且,据说,她不想用九十这个数了,所以,她可能就永远是八十多岁,所以,她今年到底是八十减还是八十加,甚至是九十几,我也不知道。”说完他也笑了。
我也笑抽了,老太太,奇葩,难怪会养出这样的儿子。我有数了,我自己一向奇葩,一生最怕真假正经不奇葩的,老太太,同道中人,只要一下子气不死,后会有期。
一天的试探,一天的交涉,没有任何结果。我自己,也不是就想立即和他住在一起,女儿正在准备高考,天塌下来我也要自己顶着,不能在这关口上给她制造混乱。所以,其实就是试探,试探他的立场他的态度,虽然他说过让我等,但是,女人在爱情里,最能患得患失,他一分钟不说他爱你,你就会想,他是不是不爱了,是不是爱上别人了。何况,他从来没说过他爱我,从来没有。有次我没有办法,说,我羡慕高秀敏,他不解,她有什么好羡慕的,英年早逝。我说高秀敏有人爱啊,她死了何庆魁多悲伤。男人狠狠的剜我一眼:“你就没有了?”
这是我逼出来的一个反问句,正过来的意思当然就是“你也有人爱”,可是,这话话却一点也没有给我喜悦的感觉,反而感到悲凉,这么样的逼法,都逼不出来一个正面的回答,一个语焉不详甚至是无所指的反问句,“你就没有了?”,什么意思?我有吗?是********?不知道。女人,要的是结结实实明确无误的答案啊。我反来复去地问:“你为什么要我,你要我干什么?”答案五花八门,最标准的是“不为什么,要你抱着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