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咯,”杨东方摇了摇头,“每次生死关头之后,我的功力就会凭空涨上一截,涨的次数多了,就这样了。”
众人理解地点了点头,每一次生死都是一次心境的突破,功力跟着暴涨也属正常。
“但是你又怎么同时会各派的武功?”风慕沙紧跟着问出了第二个疑点。
“嗯,一个不算我师傅的师傅教的!”杨东方一点不负责任地把事情推到莫惜离身上。
“不算师傅的师傅?这个说法真有趣,”风婉婉差点被他摸了一把又被他弄坏了剑穗,虽然话语中多有嗔怪,实际上却一点不恼,好久都没有看到这么有趣的家伙了,睁着大大的眼睛道:“应该叫做记名师傅吧!不,也不对,记名师傅呢,是记名字不传武功,而传了武功不记名字的,”她的眼睛一亮,得意地笑了起来,“应该叫记名徒弟吧!”
杨东方苦恼地摇了摇头,“还是不对,他说了跟我没师徒名份的,他传我武功,我帮他办事,两不相欠!”
“他叫什么名字?男的还是女的?他的武功是不是很厉害?有多高?胖不胖?多大岁数?还收不收徒弟?……”风婉婉掰着手指头一项一项数了过来,把杨东方数得一惊一愣。
“婉婉!”风慕沙严肃的声音适时响起,把杨东方从尴尬中拯救出来,“你问这么多问题,人家怎么回答?”
风婉婉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只有杨东方无所谓地道:“他叫莫惜离,武功应该很厉害罢,反正我没看到他全力出手过,年龄我就不知道了,这些武林高人,一个个都像黑山老妖一样,从外表上看不出年龄的。”
风慕沙微微一愣,显是听说过莫惜离其人,说到这里,已经到了敏感话题,他犹豫了一下,当面打探功法已是武林大忌,何况杨东方刚才绝口不提武林秘宝,这样问下去对方必不肯实话实说。
他显然低估了杨东方的厚脸皮和无赖,后者舒服地在椅子上吁了口气,看到众人良久没有问题,便主动问道:“宗主,不知我们何时可以离开?”
“杨少侠何需如此着急?”风慕沙讶道:“莫非风某招呼不周?”
“不,不,”杨东方摇了摇手,“已经很好了,只是我们还有急事要返回地底,有什么事宗主就直接问,不用顾忌,能讲的我一定如实奉告。”
“既然如此,”风慕沙略微沉吟了一下,“那风某就不客气了,杨少侠可知落凤清心铃和元灵珠的下落?”
“落凤清心铃我没听说过,元灵珠应该已经落在慕容白手中了。”杨东方回答得异常干脆,让众人忍不住怀疑他是否是事先编好的。
风慕沙咳了一声,阻住几位长老的议论,微笑问道:“据说元灵珠一直都在杨少侠手上,不知是何时,又是怎样落在慕容家主手上的呢?”
对这摆明了不相信他的话,杨东方倒是一点都不觉得生气,这件事就像一道血淋淋的疤痕,被人揭开之后,虽然会很疼,但是却会随着这伤口稀释分散出去,反而一直埋在心里,疼痛只会有增无减。
微微思索了一下,杨东方决定从金骨鹰袭击那一刻讲起,“当时我并不知道那片地区是禁区,有那么多可怕的老鼠,至少在前一天到两天之间,我都没看到什么可怕的变异生物,直到那天,一群金骨鹰袭击了天上的飞行器,而后地下便冒出来无数的巨鼠,不一会便把飞行器全部瓜分干净。
再之后,那群巨鼠就找上了我们。其实根据东方鑫的说法,当时我们有十几个高手可以直接冲出去,可是为了保护那些余下的弟子,我们选择了留下来。经过一番苦战,我们被许多金属巨鼠围了起来,眼看着再也不可能突围出去,所以后来我们便商议从一侧地势较高之处,由我飞到对面山崖之上,结起绳道,让所有人通过,本来都没有问题,绳道也被我结好。可是在我返程的途中,慕容白那个小人砍断了绳子,一个人带着元灵珠跑了,剩下的人都因为出不去,因而战死在原地,其中有不少人不堪被巨鼠咬死,自己跳下了山崖,”讲到这里,杨东方眼中露出仇恨的光芒,“我一定不会放过慕容白这个小人!”
风慕沙与几位长老对望了一眼,杨东方这番表述合情合理,但是也有颇多疑点,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联想到四派精锐被杨东方一人害死的消息原本就是传自慕容白,他们倒觉得有五六分可信。
风婉婉也见过那些可怕的老鼠,此时忍不住插嘴道:“你逃都逃出来了,又返回去做什么?”
“只有我身上有滑翔翼,如果我不回去,就必须有几个人死守绳道,不让老鼠咬断绳子,所以我必须回去守住绳子,好让其他人逃出来。”杨东方想到这里就忍不住义愤填膺,“谁知慕容白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让我放下东西轻装上阵,都怪我不好,如果我当时不信他的话,不把东西放下来,他也不会砍断绳子。”
风慕沙观他言行中透出的愤怒不似作伪,慕容白的可疑更加上升了一些,叹息了一声,“想不到慕容家竟然出了这样一位家主,为了元灵珠连家族内弟子都不管不顾,真是慕容家的不幸!杨少侠不妨在此修养几日,此事我尽力帮你斡旋,只怕不久他们就会上山大兴问罪之师了,届时你也可以与他当面对质。”
“那就这样吧!”杨东方心知对方也没这么容易相信自己,既然他说过几日对方就会亲自上山,当面把事情解释清楚也好,揭破了慕容白的真面目,也好为老黑张子威他们讨回这个公道。
杨东方的眼睛瞟向一旁的华涟漪,正待要求先送她回地底,华涟漪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抢声道:“啊,我从来都没想过,在这里看日出是那样美丽的,恨不得看上一辈子呢!”
风慕沙微笑道:“只要华姑娘不觉得乏,不嫌我正心道招待不周,在此看上一辈子又有什么关系。”
杨东方拍了拍脑袋,这么好的脱身机会就被这个笨女人给放弃了,实在是恼火得很,华涟漪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暗中在他腿上多肉的地方又狠狠掐了一下。
风婉婉倒是相当兴奋,“呐,这几天呢,我就带你们把整个泰山好好玩上一遍,保准你们玩到不想回去呢!”
杨东方这才知道现在竟然是在泰山,难怪那个笨女人贪看日出,眼看事情已定,也就不再多言。
凌晨时分,整片天地还被黑暗笼罩,杨东方、华涟漪、风婉婉和云长老四人便已经站在东面的观日亭中,准备看那着名的泰山日出。
太阳倒是颇给面子,没有耍大牌,过了不多久,天边的那一线晨曦便由灰暗变成淡黄,又由淡黄变成橘红。而此时,视野中已经颇有了些能见度,东方尽头的云彩全都清晰可见,红紫交辉,瞬息万变,漫天彩霞与地平线上的茫茫云海融为了一体,犹如巨幅油画从天而降。
远远眺望过去,浮光耀金的海面上,日轮掀开了云幕,撩开了霞帐,披着五彩霓裳,象一个飘荡的宫灯,冉冉升起在天际,须臾间,金光四射,群峰尽染,端是神奇无比。
华涟漪感动地快要掉下泪来,自从陈云峰死亡以来,她从未像现在一样快意,当那轮红日的第一丝光芒洒在她的身上之时,传来的那一线温暖让她仿佛看到了希望,在日落之时夺走生命,在日出之际赋予生命,这一取一舍之间,包含了天地万物。
突然间原先笼罩在她身上的阴霾尽数散去,在夺去陈云峰生命的时候,焉知没有赋予新的生命呢?她扭过头看向其他三人,左手边的风婉婉和云长老也正好望来,三人对视一笑,同时往杨东方看去。
感觉到金光缓缓洒在自己的身上,杨东方只觉得心旷神怡,远看水天相接之处,近看山色掩映之间,云翻雾滚,好似神仙之境,心中的郁结顿时疏散了不少,就连平日武学上的一些纠结不明之处,也突然间豁然开朗。
忍不住起了心思,向风婉婉伸手道:“风姑娘,能否借剑一用?”
“做什么?”风婉婉开玩笑道:“昨天坏了我的剑穗还不够,今天还想弄断我的剑呀?连向护法的‘绝光’都被你弄断了,我的剑可经不起你耍。”
口里虽然这么说,却仍然把腰侧的剑解了下来递过去。
“谢了!”杨东方没有接剑,而是直接将剑拔了出来,身形一闪,已经落到一边的平台之上。
云长老见状正待提醒,被风婉婉拉了一下,忍不住担忧地道:“那可是剑长老每日练剑用的地方,万一他舞得兴起,等会剑长老来了怎么交代?”
“没事,”风婉婉满不在乎地道:“正巧可以看看他的剑法呢,剑爷爷最疼我了,等会我跟他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