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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猫

我是一个不相信前世今生的人,也没有任何宗教信仰。我喜欢狂放不羁的活着,不想有思想的约束。

自从刘子叶走出我的生活,我渐渐消沉了。我的脑子里面时常会冒出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比如人为什么会选择和另外一个人度过余生呢,单身不是更好吗;感情究竟是什么东西,似乎能带给我无限的精力;一个人走下去会是什么样子,会很孤独吗,会害怕吗;有一天我会走着走着走丢了吗;我怎么才能不再感到寂寞,怎么样才能逃出自己圈划的那个落寞的世界呢。

这些东西会毫无缘由地跳进我的脑子里,或者在上课的时候,或者在走路的时候。甚至晚上我会失眠,那些经常熬夜的游戏者们都载着香甜的鼾声入睡了,我还在眨着饱满的眼睛,就像从来没有打算入睡一样的清醒。即使有时候睡着了,会连着做一个又一个的梦。梦很简短,不断切换着场景,让我根本想不到梦里到底上演的是什么。有时候半夜突然惊醒了,看着寂静的窗户外面,那种孤独的寂寞感会瞬间包围全身。

我看世界的样子,开始变得悲观了,一种隐隐的痛苦挣扎在心头,就像被某个人的话中伤,可是又不止那么简单。这种感觉挥之不去,我会劝解自己,不要去想了。但是,于事无补,只会加剧我的疼痛。

后来某一天,我眼睛闭着,处于熟睡的状态。可是突然之间,大脑传过来一个意识:有东西在看着我。当时我的眼睛并没有马上睁开,警惕感让大脑渐渐苏醒并处于很清醒的状态,就像熟睡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惊吓那般的清醒。

我用被角遮住自己的眼睛,轻轻移动着头部,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我看着对面,都是熟睡的样子,还伴随着胖子吹口哨般的鼾声。

在我的头部准备转向旁边的床位时,才发觉窗户边一双发光的眼睛正盯着我。黑乎乎的,没有看清楚它长什么样子。然后就突然逃走了。

第二天夜里我同样感觉到那种被盯着看的感觉。这次我看清楚了,是一只猫,大黑猫。

我假装睡觉,想看看它到底要做什么。

它一直用爪子抓着玻璃,摩擦出刺耳的声音。这时有一个开窗户的声音,之后听到一句谩骂还有一只鞋子类的东西坠地的声音。我回过头来看看窗户,那只猫已经不见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走到窗边,看看那里有什么东西。除了几只晾着的袜子,洗漱工具篮,还有角落里几块的不知被谁吃剩下的饼干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一只猫不会对人类的袜子感兴趣吧,于是我猜想它可能是饿了。

晚上,我特意从超市买了一盒饼干,把它们放在窗户边,留了一个足够大的缝隙,然后就睡下了。

第二天,我并没有看到饼干消失。我想可能是它不敢来了吧,毕竟有残暴的人威胁过它了。

之后那两天,在我回来的路上,看到不远的垃圾箱旁边出现了一直黑猫。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晚上出现在我们窗边的那只猫。这次我看的很真实。

可它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这是一只流浪猫吗?可能是,因为它很警惕,像个“老江湖”。

我捡起一块碎砖头,作吓唬状。它瞪了我一眼,赶紧顺着墙逃走了。当我还在暗自得意自己的举动之时,笑容立刻僵在了我的脸上:我之前还给它准备了实物,现在怎么会突然捉弄它呢?

这之后,那个场景、那个眼神,不停在我的脑海中闪现,就好像一个天大的秘密就要揭发。我不能止住好奇,想忘记却更加强烈。

后来,我再次与那只猫相遇。它冷冷地盯着我,我孤零零地站在冷风中。这次,我没有捡碎砖头,它也没有逃走。从之前的遭遇和这堆被翻开的垃圾,我想它又是在找食物吧。

我摘下背包,想从里面拿出几块饼干给它。突然,它机敏地转身,可是并没有马上逃走。它的腿与我的动作同时停止。

它还没有吃饱吧,生存得如此狼狈。我把动作放慢,尽量不给它惊吓。这样,我将几块饼干扔在了它翻弄过的那堆垃圾旁,快速走远,然后静静地驻望着它。大概半分钟后,它灵巧地跳下墙,将那几块饼干叼走,又迅速地跳上墙,不见了。

后来,那只猫每天按时出现在那里,而且一天比一天没有状态,一天比一天狼狈,就好像一个迅速老去的人,几天之内便走完了自己的一生。而我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给它东西吃。我怕它吃腻了饼干,就会在超市里买一些香肠给它。我放在那里,它还是会叼起来,然后离开。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给一只和自己毫无相关的动物食物吃,但是直觉告诉我,我应该而且必须那样做。

直到有一天,它叼起食物离开的时候,跳上墙的一刹那失去了平衡,径直朝地上掉下去。还好有尖利的爪子,在墙上留下了几道清晰的痕迹,免受了伤肤之痛。可是,接下来的几天,我准备好食物等待着它,它久久都没有出现。我想,它也许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吧,所以我把食物放在那个位置,以免它挨饿。

奇怪的是,它就一直没有出现,就好像期待着再做一个甜美的梦时,那个梦却迟迟不肯光顾。

两周之后,我又见到了它。它的腿瘸着,艰难地走到了墙下,望着那堵高高的围墙,像是前面站立着一个高耸入云的山峰。它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那堵围墙,凄惨地“喵”了两声。

我似乎明白了它的意思,向它走过去。而此时,它已经完全没有了第一次看到它时的机警。我双手抱起它,把它送到了墙上。它又望了望我,之后就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难道注意力会转移人的疼痛吗?渐渐地,我不再胡思乱想。

可是还总是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的感伤,我想,也许永远都不会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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