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小星星瞬时飞舞一片,脖子疼得似是要断掉,正要挣扎着再次反击,眼前竟是一黑,萧清姿生生掐断水葱般的指甲,抓住最后一点儿清醒,将断裂的指甲塞进嘴里,咬牙道:“孽花”。
这是她最后的一搏:宁可死,也绝不受辱。“孽花”之毒浸泡过的指甲则是她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关键时刻,‘求人不如求己’再一次在她身上得以应验。
“孽花”之毒是一种情毒,阴毒无比,这种毒志在让交合的男女双方情难自禁,最终精疲力竭而死。男子如若事先未服下一味特制的解药,男子将会很快在求欢过程中中毒而亡;女子服毒后,倘若不能及时与人交欢,将遭受万蚁噬骨百箭穿心之痛,毒发三次后,将会无药可治,气绝身亡。这种毒是昔日宫廷秘制的剧毒,用来惩罚秽*乱后宫之人,残忍而又变态。
萧清姿如释重负地望一眼慕容涆,浅笑着阖上双眸。
迎上萧清姿的视线,慕容涆的眸光再度变得森冷无温,他一掌砍向床榻,震得床幔摇摇欲坠,这一掌,力道颇大,看似牢固的大床竟是从中裂开一道口子,一名妙龄女子蜷缩着身子藏于其间……
头痛欲裂,意识彻底模糊的一瞬间,萧清姿隐约瞥到慕容涆深邃黑眸中的一抹痛色,又似是她头晕时的错觉。
此时,她真的好恨,恨入骨髓。
天意弄人么,她的命为何这般苦?
晕乎间,她似是又回到那日……
二月十五,仲春,城外。
“澈哥哥”跳下马车,她欢欣雀跃地跑向立在湖边的蓝衣男子。今春,柳树吐芽之际,她与慕容澈城外相见,那一日是二月十五。自去年年底悄悄回到萧府,她他终于再次相见。
不能随意相见,是缘于身份有别的缘故—他即将是她的姐夫,亦是她一再的逃避。
微风轻拂的湖面出现两道影子:白的纤尘不染,衣袂飘飘,姿神端严;蓝的湛蓝如水,氅衣飞扬,丰神俊朗。
一白一蓝,出尘静美,宛若仙人。
听到这样的赞美,她他相视一笑,又摇头轻笑不止。
相看无语。
慕容澈含笑望着她,她的唇间亦抿着一缕甜美的笑意,正垫起脚尖儿数着柳枝上的嫩芽,可好像怎也数不清,只得不时冲他做个苦恼的鬼脸。
她见他又无声笑了,于是开始调皮,随即弯腰,鞠起一捧湖水,朝他挥去。有时,她就喜欢捉弄安静地他,殊不知,她也是安静之人。
慕容澈广袖一挥,闪身躲开,将她拉至跟前,伸手捋了捋她垂落的发丝,轻笑道:“傻丫头,调皮起来跟个孩子似的,何时长得大?”
她开心地笑,歪着头瞪他,“我干嘛要长大?”其实,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到希望她的一生永远静止在十岁那年。
他像是轻轻叹了一声,像往常一样,伸手刮刮她小巧的鼻子,将话题转移,“清姿,你快满十五岁吧?”
她不悦地撅起小嘴,不予回答:难不成他又忘了她的生辰?
他摇头淡笑,她知道他又无话可说,心中隐有失落。只是这回她猜错了,微微顿了一顿,他的表情开始变得不自然,话也说得不连贯,“清姿,你-可知-女子-过了-及笄-之年,便可-嫁为-人妇?”
她正在眺望湖心那一双自由自在戏水的鸳鸯,听到他的话,并未转过头,随口道:“知道呀!”常妈已在她耳旁念叨过很多次,她怎会不知。
“哦,知道-就好。”他的语气淡了下来。
觉察到他情绪上的细微变化,她冲着那对鸳鸯无奈的笑了笑,心底一阵酸涩。
他是在失望吗?
为何她的心里也有淡淡的失望呢?
她一直是一个不受老天眷顾的女子,从不敢奢求一丝一毫的幸福。
如其等到失望,不如从未有过期望。
但心,依旧会失望,为何?
静静地无语,一个下午的时光悄然而过。
临别之时,他凝着她,嘴唇动了几次,却是不曾再有言词迸出。
她嬉笑着催他离开,望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很久,很久,她才转身,早已是泪流满面。
这一见,斩断一切过往。
一别,即是一世。
再见,物是人非。
很快,红帐内传来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女子隐忍的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