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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天阶夜色凉如水 卧看牵牛织女星(12)

赫拉克勒斯生于希腊名城底比斯。自幼即显天生的神勇。先是,珀耳修斯之孙安菲特律翁(Amphitryon)因犯杀人罪,不安于本国,携带聘定的未婚妻阿尔克墨涅,逃亡至底比斯,托庇于国王克瑞翁(Creon)治下。当安菲特律翁出征在外时,天神宙斯慕阿尔克墨涅的美色,化作安菲特律翁与她亲爱,因感而怀孕。及至安菲特律翁克敌归来,与阿尔克墨涅成婚,过了相当的时间,阿尔克墨涅先后产下两个婴儿,一个就是赫拉克勒斯,一个是他的异父兄弟伊菲克勒斯(lphicIes)。

神后赫拉,素性疑而善妒,常不满其夫与凡间的女儿恋爱,一经察觉后,必设法拿母子泄愤,这一类的事,上面也讲过不少了。宙斯见赫拉克勒斯生得强健勇壮异于常人,性质形相,极肖他自己,因预定立为父族国民之主。这种预计却被量小善妒的神后探悉了,遂打发两条凶猛恶毒的大蛇,爬近婴孩的摇篮——那时赫拉克勒斯初生不过八个月——去伤害他的性命,以泄心中的愤妒。赫拉克勒斯禀受雷神的遗传,自幼就勇壮过人,一见两条大蛇过来,却不慌不忙地,一手捉一条,把大蛇活活地握死了,猛力抛掷于地上,这是他的神勇的第一次表现,从此他的威名便播扬于远近,人人都承他是尊神的骄子。

赫拉克勒斯在底比斯长大成人,生得伟岸如巨人,英武如善战的阿瑞斯(Ares,希腊神话名,战神),少时从游武术名师习武艺。希腊是个爱好音乐的民族,从古就以音乐为人生基本的智技,不论文人武士都要习音乐。赫拉克勒斯却专尚武艺,对于音乐漠然不留意。他的师傅怒其音乐功课无进步,严词呵责他一顿。赫拉克勒斯怒从心上起,动武打死了师傅,他的养父安菲特律翁罚令往山间牧羊,与牧人牛羊为伍。一天,山间来了两个姣好的妇人,一个名为“快乐”,一个名为“责任”,娇声问他何所好,他却声言爱“责任”。

“责任女郎”便送给他一件礼物,即所谓“赫拉克勒斯的选择”,其意是任由他选择。赫拉克勒斯什么都不要,偏偏选择了德尔斐(Delphi)日神阿波罗庙的三叉枪。阿波罗大怒,与赫拉克勒斯争斗。幸得诸神出来调停,重复和解,而且阿波罗反因此敬佩他的勇武,结为最好的朋友。

过了几年,赫拉克勒斯已经十八岁,被罚期限己满,便回到底比斯,辅佐养父安菲特律翁和从弟伊菲克勒斯,建立几宗功业。他的英雄的声名,愈发大了。妒恨的赫拉更不能涵容,击他致狂。在狂躁的时候,完全迷失了本性,杀死了自己的儿女,甚至要杀害养育的义父,智勇女神从天用大石击他,赫拉克勒斯被击倒地,陷入沉沉的昏睡状态。及至昏睡醒来,狂病爽然若失,恢复原有的神智。以上是赫拉克勒斯少年的历史,还不是最动人的经历。

赫拉克勒斯一生最悲壮沉雄的历史,便是有名的“十二件难事”。这些苦役表面上起因于自己的疯狂乱性,实则是他的死对头赫拉故意弄巧计陷害。另一种传说则谓他的神父宙斯嘉其英勇,欲提擢他上天为神,但与他立约要干十二件艰巨的事业,作为条件。这且不必说,单讲赫拉克勒斯因流族人之血,被送到梯林斯(Tiryns)国王欧律斯透斯(Euryslheus)治下。国王要他立十二件大功,才释放他自由。从此他就开始一生最悲壮的事业。

在梯林斯的涅尼亚(Nemea)山谷中,有一只凶悍异常、伟大如山的猛狮。它的毛皮比钢铁还要坚韧,刀枪弓箭不能伤;日夕从山间跑出来,残害居民与牲畜,为国中一大祸患,欧律斯透斯命赫拉克勒斯入山捉拿猛狮,赫拉克勒斯欣然应命。入到山谷中,见猛狮身躯雄伟异常,它的咆哮比雷神放出雷锤还要宏壮,群山为之震动,草木为之摇落,风云为之变色。赫拉克勒斯初用弓箭遥攻,箭矢到处,却纷纷坠地,丝毫伤害不了它。赫拉克勒斯继执短棒跳近前,使出平生的本领猛击,这适足以增加猛狮的咆哮,不但伤不了它,险些儿送了自己的性命。赫拉克勒斯斗得脾性大发,撇了短棒,奋身一跃,用尽天生的神力,奋勇擒着猛狮,握着它的咽喉,把它掐死了,于是欢欢喜喜地背着雄伟的狮子回来。欧律斯透斯一见死狮,十分惊吓,止住他背进城中,就在城外吩咐他继续做第二件难事。就是去阿尔戈斯(Argos)国的山泽中,斩除害民的水蛇许德拉(Hydra)。赫拉克勒斯在城外割下狮头做头盔,剥了狮皮做护身的软甲,因为这两样都是弓矢利器不能伤的。余下的天神宙斯就移到天上,纪念他的头功,那便是“狮子座”,这且等下面回来再说。

如今且说赫拉克勒斯的第二件难事去阿尔戈斯斩除许德拉。赫拉克勒斯欣然奉命,装束停当,只带他的同母异父兄弟伊菲克勒斯的儿子伊俄拉俄斯(Iolaus)做长途远行的伴当,一同前去阿尔戈斯。到了那里仔细访问,始知许德拉是一种怪物,居于勒拿湖山间近阿密摩涅水泉邻近的大泽中。初时国中的人民还不知觉,偶遇一年大旱成灾,全国尽成焦土,许德拉在山间无水可饮,去求宠幸它的主人波塞冬。海神徇其请,让它拿自己的三叉枪到山岭间,一击山石,立地变成一个三口的活泉,清冽从地中涌出,许德拉因不致渴死。从此居于小泉的附近,人民入山寻水才得到这奇异的发现,正在快活得了不得,不料隐居泽中的怪物,听得有人声,立刻爬出来,一口就吞噬了一个。余人大惊而逃,到远处仔细观望,始知山中隐伏着这头怪物。它的形状如长蛇,但上部却有九个头,形状非常之可怕。这个诧异的消息,立刻传遍国中。国王差人去搜捕,不料它是一种神物,不但恶毒异常,而且头部斩了又再生,中间一个头,更无论如何不能伤,因为那是不朽的。屡次搜剿的结果,只白送了许多性命。九头怪愈发势凶了,不分日夜都出来肆虐。如有人从山间走过,有活的去,却无活的回。由是勒拿湖区域便成了荒凉无人迹的禁地,相戒不敢从山间走过。

赫拉克勒斯奉王命到来,鼓起自己的勇气,带领忠心的随伴入山,九头怪物一觉就突然扑来,伸起了九个凶恶的巨头,欲得来者而甘心,赫拉克勒斯一点不害怕,披好新得的盔甲,紧紧执定沉重的短棒,迫近怪物的身边,猛力一击,就击落怪物一个头。可是说来也奇怪,怪物身上随即长出两个新头,比先前更凶恶可怕。赫拉克勒斯再猛力给它一棒,又打落一个头。怪物肚中又钻出两个新的。如是者几次,赫拉克勒斯才知道专用棒来进攻,徒然白费气力。于是变计用火攻,吩咐随来的伊俄拉俄斯在附近林中生好一堆烈火,然后手拿住火棒,直攻巨蛇的咽喉,这样方才杀了它,又拿自己的箭弩,蘸入巨蛇的伤口,造成一束毒箭,以后一沾人的皮肉,毒气发作,身体就溃烂而死。完了之后,才斩了中间有灵气的头,埋于山中巨石之下,余体则弃于火堆中,转眼之间,就完全焚化。从此就替阿尔戈斯人民除了一个大害,自己也完成了第二桩奇功。天神在天上微微含笑,也把这个怪物移到天上,表彰他的功劳。

这个怪物的遗体,在天界占有极广的空间,横跨天空,伸展开来,一共有九十度至一百度之多,可算是最长的星座之一。古希腊人因为它的形状,与海中的巨蛇相似,就拿九头恶怪的名“水蛇许德拉”来做这星座的名称,我们却译作“长蛇座”。

这个星座形体虽长,但全座却只有一颗颇光亮的二等星,人称之为“蛇之心”,盖指其在长蛇的中部而言;又称为“孤独者”,因为它的左右都没有并耀的明星,四周疏星零落,一直向北稍偏西二十度,才有一颗白光星和它遥遥相映,因此得了,“孤独者”之号。这颗白光星就是有名的狮子座主星Regulus(中名轩辕十四),下面我们要讲到的。再说这个“蛇之心”或“孤独者”,就是长蛇座的主星,虽是孤独,倒是很美丽的一颗星,替长蛇生色不少。每逢轩辕十四出现了约莫半小时之后,它就远远地发出明媚悦目的赤光。

长蛇座的全体,除了心部一颗二等星之外,其余都是无数微弱的小星,靠肉眼去观察,很是吃力。如果在很好的天文镜里细看,那便可以见到长蛇的头部,正在巨蟹座主星之南;它的长长的身体,由此向西南蜿蜒而行,而终于天秤座之底。它的背部与巨蟹座很巧合地连接,好像有人故意搁在上面一般。它向西伸展的尾部,有一只乌鸦——乌鸦座——不绝地用嘴啄它。

长蛇诚然长极了,不过全体很暗晦,不能引起一般人的兴趣,唯有在澳大利亚洲初春的时候,才稍稍可以看到它闪烁的光耀。

从许德拉这名称上说来,这条广长的长蛇,就是赫拉克勒斯在阿尔戈斯山间斩杀的九头怪物无疑,但从传说上,却不免又有点不符。据古希腊的传说,这九头怪被赫拉克勒斯火焚了之后,便绝迹于人间,阴府之君乘势要了它去,帮他镇守死国出入的孔道;有时也命令它咬那些犯大罪的恶人。这样说起来,似乎天上的长蛇并不是赫拉克勒斯所除的九头怪了。

于是就有些人传说,赫拉克勒斯所除的恶怪,其实是天界上的天蝎座。

这么一来,上述的故事便得修正一下,赫拉克勒斯所杀的,并不是沼泽的长蛇,而是山间的毒蝎了。这一说也有相当的理由。第一,长蛇座虽以许德拉为名,但在天界上离赫拉克勒斯很远,似乎没有多少关系,倒是天蝎座反与武仙座很接近。这样后一种说法似乎是对的。不过那条长蛇,却是怎样来的?这又成了一个疑问。

让我们撇开这个麻烦的问题,看看天蝎座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星座。按天蝎在太阳运行的轨道上第九个星座,人道是太阳所走的路线的最南端,至此便折向北行。但实际上太阳并不走完全体星座,只走了若干部分,便转向北行了。天蝎座的地位,在天秤座的东南,由此蜿蜒曲折,头向北,尾向南地伸展,确实很像一条蝎子——但也有人说它像一只“鹞子”。这种恶毒的害虫,连最勇敢的猎户俄里翁,也有点害怕,所以它一上升,猎户使赶快沉入海洋中了。

天蝎座比之长蛇座美丽多了。不过两者却有一个巧合的相同点,就是这两个星座的主星,都在心部,并且都是赤光的明星。长蛇的主星,人称为“蛇心”,天蝎的主星,聪明的古阿拉伯人,给它起一个外号,叫作“天蝎之心”;我们中国,只简洁地叫它作“心宿二”。这都是指它所在的地位而言的。

查心宿二的西名Anlares,出自希腊,本义是“火星的匹敌”;因为它的颜色殷红耀眼,仿佛地球的兄弟火星。又因为这个缘故,希腊人把天蝎座指定给他们的战神阿瑞斯,罗马人指定给玛尔斯,埃及人也指定为他们的恶神堤丰(Typhon)的星座;我们华族,则以“心宿二”为主杀伐的凶星。古今中外差不多一致以天蝎为战争的星主,这不是一个奇怪而值得深思的雷同吗?

现在我们应该回来说赫拉克勒斯头一件功绩的纪念品狮子座了。它的位置,在长蛇座之上。当四月初的晚上,大熊的尾巴,正指着那头凶猛绝伦的狮子,好像提醒人们同来赞赏赫拉克勒斯的头一件大功劳一般。要找寻狮子座,有几个很好的标记:第一是形成狮头那一着名的星群,因其状如镰刀,故此普通称为勾镰星。第二,是特别标出天狮的尾巴那一颗明亮的五帝一(Denebola)。第三,是它心部的轩辕十四,这就是狮子座的主星,是一颗白光闪闪、炫人眼帘的一等明星,也就是勾镰星中最南的一颗,阿拉伯人叫它作“王星”。在轩辕十四之南,就是有名孤独的“蛇之心”;两星的中间,有着近代新添的小星座,即所谓“六分仪座”。

狮子尾巴上的五帝一,与大角、角宿一等,构成室女座的钻石,这个,我们下面还要细说的。

狮子座有一个流星群,在十一月十四、十五的晚间,就向外放射,每隔约莫三十三年,就显一次大奇观。所以这个星座令人感到很浓厚的趣味。

刚勇果敢的赫拉克勒斯

武仙赫拉克勒斯智斩九头怪之后,倒得了一束犀利、怕人的毒箭,助他再干惊人的功业。他受命立十二大功,现在还差十件。他的第三件难事便是斩杀阿耳卡狄亚山中的大野猪。此兽居于厄律曼托斯山(Erymanthus)的山岭间,常出没践踏禾田,致令人民常感歉收之苦。欧律斯透斯命赫拉克勒斯入山把它生擒回来。赫拉克勒斯独自走上峻峭绝壁的深山,先把野猪赶上终年积雪、皑白如皓首老翁的高山,然后出神力把它活活地捉获,意气扬扬地回去复命。在归途之中,与一个半人半马的“马人”(Centaurs)福洛斯(Pholus)相遇。马人惊服其神勇,与他相结为好友,且盛意招待他;又招引山中的“马人”与他相识。不幸席间福洛斯取毒箭把玩,无意中为毒箭所刺,受伤而死。赫拉克勒斯悲伤地背着大野猪回去。返到阿尔戈斯,欧律斯透斯一见狞恶的野兽,吓得赶快找地方藏躲。安置好野猪之后,他又命赫拉克勒斯去捉拿刻律涅亚山(Cerynea)的奇鹿。

在阿耳卡狄亚与亚该亚(Achaea)之间的山中,有一头金角铜腿的牝赤鹿,这是佃猎女神狄安娜的圣物,它是矫捷善走的神兽,常来去如风,终年不倦地来回于阿耳卡狄亚与亚该亚两国的山间。赫拉克勒斯奉命要捉活的回来。它并不怎样凶恶,但在赫拉克勒斯却很费手脚,整整在山间追逐了一年,最后追到阿耳卡狄亚国拉顿河畔(theLadonRiver)的江边,方才捉到它,胜利地带返迈锡尼(Mycene)。

阿耳卡狄亚斯廷法利斯湖(LakeStymphalis)周围的林中,有一种食人的怪鸟,铜爪、铜翼及铜嘴,且能放射尖锐如矢的羽毛伤人。此种异鸟专喜以人肉为食,也不知伤残了多少生灵。赫拉克勒斯的第五件难事便是驱除这些怪鸟。他到了林中先杀死几只,然后用粗大如铜的锐声,把其余的吓走了。

以上五种工作纯恃气力和计谋,在智勇双全的赫拉克勒斯,还不算甚难。以后的便愈弄愈不合理,欧律斯透斯其实有心与赫拉克勒斯为难,故意命他做这些不可理喻的难事。赫拉克勒斯赶走了怪乌回来,又受命去清除奥革阿斯(Augeas)的牲栏。清除牲栏有什么难处呢?不!厄利斯(EIis)国王奥革阿斯是着名富厚的牧人,他一共有牛三千头,牛栏已经三十年没有洗扫过,限一天之内赫拉克勒斯要替他洗扫干净。他到了厄利斯见到国王,自愿替他清除牛粪秽物堆积如丘陵的牛栏,如果国王肯给牲口的十分之一为酬。

国王以为万万做不到,便一口答应了。赫拉克勒斯靠神能的帮助,把河水引进牛栏中,将一切秽物冲洗干净,然后再恢复原流。奥革阿斯却翻脸食言不践约,赫拉克勒斯声言他日必回来报复,遂悻悻地回报欧律斯透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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