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许久的山路,玉夭已经累得有些喘不上气,反观洛云天面不改色心不跳,却停驻在前方的一颗大树下歇息。玉夭知道他这是在等自己,自然地坐在他的身侧,接过他递来的水囊喝了几口水,这才稍稍缓和。唯有面颊上的淡淡绯红色还未褪去,淡粉的脸颊就像是娇嫩的花骨朵儿,显得格外可爱,让人忍不住掐上一把,当然洛云天是不会这么做的。
这些天一同赶路,玉夭发现洛云天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最起码对自己很照顾。无论是累了、饿了、渴了、困了,他总是能及时发现,在自己还未说出口时就安排好了一切,傍晚耐心听着自己叽叽喳喳地讲话,在睡着后为自己盖上衣服。偏偏他这样的人很别扭,即使做了许多也不会说出来,有时沉默寡言,有时又很自恋臭屁,让玉夭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洛云天,九嶷山好像和我想象中的不大一样。我原本以为九嶷山这样的修仙门第应该是满山烟雾缭绕,这样才显得仙气,没想到居然是一片荒山。对了,你想象中的九嶷山是什么样的?”玉夭转头看向身旁的洛云天,才发现他将头靠在树干上闭目装睡。
“又是这样,洛云天,你不想听我说话就直说嘛。”玉夭上前拉住洛云天的衣袖将他从地上扯起来道,“我们继续赶路吧,不然还没到山顶天就黑了,错过了今天就得等上一年。”
“错过就错过了,大不了明年再来。”洛云天假意伸了个懒腰,慵懒地答着,遭到了玉夭的白眼。天知道,玉夭就怕自己留在人世给别人带来祸患,才不惜冒着危险穿过同骨林,若是没赶上今天,岂不是又得等上一年,而这一年里会发生什么事情玉夭简直不敢想象。
待到山顶时的一番景象让玉夭觉得震撼,九百九十九级白玉台阶瞬间将九嶷山衬得巍峨雄伟,台阶之上的大殿也尤为壮观,踩在每一级台阶之上,内心的敬畏感油然而生。当攀上台阶,日落西山,脚下是落日余晖映着云雾,别有一番说不出的韵味。玉夭这才见识了何为云雾缭绕,不是林间的白雾浓浓,而是将云踩在脚下,仿若置身于云海之中,磅礴大气才是修仙之地。
“洛云天,你快些,不然我们真的赶不上了。”玉夭一边说着一边拽着洛云天爬台阶,奇怪的是洛云天平日里体力好得不像话,今天居然慢吞吞的,慢到连玉夭都想嫌弃他。这人不是说要去九嶷山拜师学艺吗?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远处几个弟子已经在收拾纸张,玉夭抛下慢吞吞的洛云天跑过去。
“几位师兄,请问还招弟子吗?”
“时间已经到了,你明年再来吧。”其中一个弟子道。
“可是,我们从远处慕名而来,跋山涉水才到达九嶷山,几位师兄可否通融一下?”玉夭说着掏出一包碎银塞到他的手中,柔着嗓子道:“师兄真的不能通融一番吗?”
“这里哪个人不是跋山涉水,姑娘既然来了九嶷山就该遵守九嶷山的规矩,还是请回吧。”那名弟子像是个老实的,根本不受玉夭的贿赂,直接以规矩拒绝了玉夭的请求,一顶大帽子扣得死死的,让玉夭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你们几个磨蹭什么呀?还不赶紧收拾。”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玉夭抬头看去,是她——方莹莹。
“咦,你是玉夭对不对?你终于来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你好久了。”方莹莹一上场就给了玉夭一个大大的拥抱,拉着玉夭向大殿走去,丝毫不注意其他弟子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师姐,他们来的时候已经过了规定的时间,按九嶷山的规矩,他们应该明年再来。”一旁的小师弟终于是看不过去了,为难地出声阻止方莹莹的举动。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九嶷山每年新收的弟子那么多,多一个两个也不会怎样,你们就负责安排一下吧。”方莹莹一边用自己的理论解释着,一边打量着洛云天,用调侃的语气对玉夭说道:“那个是你朋友?长得不错嘛。”
“可是,五师姐……”小师弟欲言又止,好吧,其实是被方莹莹打断了。
“你不说,我不说,玉夭他们自然也不会说,这样不就好了。好了,你是师姐还是我是师姐?师弟就应该听从师姐的安排。孙成啊,你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剑法一直没有太大的进步吗?就是因为你不懂得变通,变通,知道吗?”方莹莹故作老成地说着。
“师妹啊,又在这里捣乱,师父他老人家知道吗?”远处走来一男子,身穿一件绣着竹叶的白袍,与其他九嶷弟子衣着不同,又喊着方莹莹师妹,想来地位应该不凡,玉夭正想着小师弟孙成就给了她答案。
“四师兄,五师姐刚刚……”孙成的话自是没有说完,被这位四师兄摆手止住了,有了师兄前来,他们这些小弟子就不用再受五师姐的荼毒,躲在一旁当个摆设是最明智的选择。
“师妹啊,九嶷山有九嶷山的规矩,他们既然来迟了,理当明年再来,守时是身为九嶷弟子必备的条件。你这样胡闹让你三师姐知道了少不得挨骂。”四师兄一本正经地对方莹莹说教着。
这风水轮流转,刚刚方莹莹说着小师弟孙成,现在就轮到了别人说她,不过方莹莹可不是个安分的主儿,既然不能反驳就只能小声嘟囔着:“师兄还不是因为喜欢三师姐才在这里对我说教。”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不过玉夭可是大师兄请来的客人,不信的话四师兄可以去问问大师兄啊。当时我们去迷雾林里历练,正巧碰上了玉夭,她就是破解了我们九嶷山阵法的那个姑娘。”方莹莹不敢反驳四师兄的话,只能搬出大师兄救场,没办法,谁让自己的大师兄那么有权威。
“算了,孙成,你先给他们两个安排住处吧,这件事需要和大师兄商量过后再做定论。”四师兄最终还是妥协了。
“是。”孙成等人只能照着安排行事,当然以方莹莹和玉夭的关系,当然是将自己的住处分出来腾给玉夭,而孙成等人只用安排被冷落在一旁的洛云天。
九嶷山求仙的一场纠纷就在方莹莹的帮助下落下来帷幕,女孩子久别再逢自是有一番体己话要说,这夜,玉夭和方莹莹聊了通宵。
要说玉夭一路的经历不得不让人感慨,短短数月,先是东陵,后是南陵,去过冥界,碰上过神秘的雨夫人和桃花仙人,闯出同骨林……
方莹莹在一旁听着顿胸捶足,恨自己没有跟着玉夭一起经历精彩。当然方莹莹也有着自己的成长,自从迷雾林历练归来,方莹莹苦学御剑,终于在今年三月里的拜师大典上有所成,拜了布袋长老为师,这也算是一个珍贵的身份了。现在,在这九嶷山上共有五位入室弟子。
第一位非大师兄涅华莫属,他是现任掌门人方一山的首席大弟子,被一致认为是九嶷山的接班人,也就是第一百零三界掌门人。为人谦和有礼,专攻道法精深,处理事情井井有条,帮助掌门处理了大大小小的事务。
第二位是二师兄戚衡,拜在司典长老门下。手执一把折扇,一身长袍,永远是文弱典雅的书生气。说是所有女弟子的偶像也不为过,长相真是一个优势,一副书生面相不知虏获了多少芳心。
第三位是三师姐凌霜,拜在执法长老门下。她的名字就像她的脾气一样孤傲,凌霜傲雪,冷若冰霜,绝对的一位冷美人。她的身份与执法二字相得益彰,在她的面前,从未有什么身份情分之说,有的只是那森严的规矩条文。故而九嶷山的弟子对其皆是又敬又怕。
第四位则是刚刚在山上见到的四师兄箬厢,拜在掌门门下。其实也算是个中翘楚了,只是在大师兄涅华之下,多少被大师兄的光环所掩盖,别人对他的关注就少了那么几分。谈到箬厢的时候,方莹莹不免有些叹气,好好的一个师兄居然会喜欢上三师姐那样的冰山,简直是自找罪受,对此,方莹莹也只能感叹:追三师姐,路漫漫其修远兮。
至于这第五位嘛,当然就是方莹莹本人了,被众多弟子视为混世魔王、不学无术的掌门家大小姐,拜在了布袋长老的门下,一个是贪酒又不大靠谱的师傅,一个是贪玩闯祸的徒弟,也算是相当合适的一对师徒。说起这拜师,还是源自于小时候偷了布袋长老的一壶酒喝,布袋长老的酒从来没有人敢喝,因为有着‘一口醉十日眠’的称号,可是方莹莹整整喝了一壶,虽然最后还是醉了,甚至发了高烧,让大师兄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一个晚上,但布袋长老敬佩她的勇气,索性收了这么一个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