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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晚上的十点二十分,胖太太准时准点地从计程车里钻出头来,扭着屁股冲进了电梯里。捉奸行动顺利划上了圆满的句号,如果忽视掉若愚心惊胆战腰酸背痛的代价的话。

“现在该回去了吧?”

若愚把一个易拉罐踢进了垃圾箱里,苦着一张脸,“不要。”

“不要?”

“我最近老是提不起劲头来,郁闷死了!”

“你又郁闷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哦。是因为天气热吗?”

“天气热,开空调不就好了。”

“那,是没有刺激的事情做?”

“没刺激找刺激就是了。”

“我明白了,”他正色道,“你的大姨妈要来了?”

“你是不是找揍呀你?”

夏江倒退着走,“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若愚停下,抬头无精打采地看了他一眼,“知道的话我就不郁闷了。”

他们在学校的女生寝室楼下停住,“我回去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嗯。”若愚回头往楼上走。

“喂,”夏江喊住她,“除了吸毒之外有什么刺激的事我都奉陪哟。”

若愚高举起书包砸过去。

夏江接了书包,挡在面前,拿开,朝她做了个鬼脸。看到他不为人知的丑样,若愚觉得刹时轻松了一点儿,夏江又把书包准确地扔了过来,对她挥挥手臂,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悠闲地往男生宿舍走去,很快没入斑驳的树影中。

用钥匙打开寝室门,若愚把书包外套一股脑扔在床上,打开冰箱找喝的,发现一瓶汽水都不剩下,只有她深恶痛绝的矿泉水,“Shit!”拧开瓶盖猛灌一通后,她坐在床上,打算好好地盘腿想一下到底是什么事情使她如此郁闷,而且,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哇哈哈哈哈——咦嘻嘻嘻嘻——哟呵呵呵呵——呀活活活活——”

“要死啊,姓夏的,深更半夜打什么电话!”

“看你睡觉没有,我刚看到一篇特搞笑的情书,想念给你听呢。”

若愚把电话换了个肩夹住,“说!”

“那你听好了啊。”夏江咳嗽了两声,深情地开始朗诵——

“昨夜星空那么明亮,我想着你,未眠!啊!未眠!

疲倦不能阻挡情意,你怎么能离我而去!啊!而去!

你迷人的眼眸,就像我期待的晴空,赐予光明!啊!光明!

你可知道:有一个人,付出着完完整整的爱情!啊!爱情!”

“无聊。”若愚说。

“如果你选择了他,我的人生将一片荒芜!啊!荒芜!

那活着还有意思么?没有,是的!没有!

我将从宿舍楼上跳下!不错!跳下!

一楼平地,二楼太矮,三四楼不高,七楼以上才过瘾!真的!过瘾!”

“这是谁写的啊?”若愚憋都憋不住。

“你依然决定离我远去么?那我爬了!我要爬到楼上,叫着你的名字一跃而下!

啊!一跃而下!

你还不阻拦我吗?那我爬了!啊!爬了!

我爬到一楼了!啊!一楼!

我爬到二楼了!啊!二楼!

我爬到三楼了!啊!三楼!”

夏江没完没了地爬楼让若愚笑出了声,惊醒了同寝室的女同学,“若愚,你回来了?洗澡没有?”

“我马上去。”若愚捂着话筒告诉她,然后继续笑着跟电话讲:“我去洗澡了,不跟你贫嘴。”

“是夏江吗?”同学苏梦影用心领神会的目光看着她,“这么晚了还讲电话,说实话,没人怀疑你们是情侣可真奇怪。”

“谁会跟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哥们是情侣啊?”若愚拿起毛巾和睡衣,拍了一下梦影的头,“你不懂的,丫头。”

“你才不懂呢。”梦影翻了个身趴在床沿看她,“没谈过恋爱,怎么知道不可能,有时候最好的,往往就在身边最近的地方呀。”

“得了吧,我是想象不出来跟他有什么****好谈的,我们说不到三句话就要互相拍砖头。”

“那他这么晚还给你打电话。”梦影暗暗地嘀咕。

“我郁闷,他给我念情诗解闷呢。”

若愚刚说完就后悔了,怎么在这个恋爱狂的小妮子前说这样越描越黑的胡话,“是很搞笑的那种情诗。”

“你郁闷?”梦影打量她一番,“承认吧,你是因为寂寞了。”

“不可能。”若愚把毛巾扔到她脸上,在床边坐下来。

“那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郁闷的呢?”

若愚慢慢地开始追溯,“……从,上个礼拜六。”

“发生了什么坏事?”

“坏事?怎么可能,我好朋友结婚哎。”

“结婚?对吧,我说你是因为寂寞了,看到好友拥有的良辰美景,羡慕了。”

“做你的梦去吧。”她将枕头砸至对方的脸上,进了浴室。

莲蓬头的水哗啦啦地流出来,水气弥漫在小小的房间里,抹去脸上凝结的水珠,若愚盯着天花板,用沾了沐浴乳的浴巾擦身体,“我真的羡慕那些结婚的人?”她歪着头问自己,怎么都觉得不可思议。

摇摇头!

她一定是因为受了欧路非的影响才会这样的,否则以单身这么久的经验来看,要张若愚考虑结婚简直就是一件叫她考虑去抢银行的冒险举动。

“我,绝对不结婚,绝对绝对不要重蹈覆辙!”她举着沐浴乳叫道。

寝室的管理员敲了敲她们的门,“赶紧睡觉!几点钟了,再吵拉你们电闸!”

若愚冲洗得浑身热血沸腾地出来,往床上一倒,回味着今天的行动,脑子里不自觉地把那肥女人切换成自己的模样……这就是结婚以后的生活吗?体重横向增长若干个百分点,头发烫得像美洲狮,一接到丈夫在外偷情的电话就飞也似的挤进车里冲到饭店,先打那小妖精,再揪老公的耳朵……

若愚的脸因为这变态的想象而揪起来。

结婚,除非她疯了,除非她疯了!

下午三点的时间,太阳正毒辣。这个时候吃加餐是夏江的习惯,只是麻烦了若愚,每天都要把便当盒子从冰箱里取出,夏天还好,冬天就要去办公室里给他热过,不过当麻烦成为了习惯,也就显得不那么麻烦了。

看着他撕咬着千篇一律的排骨,若愚伸个懒腰,看着天空,mp3里正好放着空灵的《Univitied》,《天使之城》的音乐,“someone to be……”她拿肘尖捣了捣他的侧腹,“喂,我想谈恋爱。”

“嗯,”他狂吃的动作僵滞一下,脸皮皱成一团,“昨天做什么噩梦了?”

“你别一副地震了劫后余生的样子好不好,我谈个恋爱而已,有必要痛不欲生、屁滚尿流吗?”

“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你突然想要做谈恋爱这么无聊的事情,你很老了吗?”夏江一脸惊恐地看着她,“我记得昨天你才唾弃过欧路非那禽兽不如的举动!”

“我是不想结婚!但这并不代表我不想恋爱!”

“恋爱……结婚……”夏江重复着,“差很多吗?”

“反正不一样就是了!”

夏江开始正眼看着若愚,“你谈恋爱?你跟谁谈恋爱?”

他这个问题还真的把若愚问倒了。

“小姐,谈恋爱是项卓越的运动,它不是男子单打,也不是女子单打,而是男女混合双打;它不是转体三周半,一个后空翻,着地了就得分……”夏江拽拽她,“你懂不懂?”

“你昨天才说,除了吸毒之外什么刺激事都奉陪。”

“我奉陪没用啊,你跟谁谈恋爱,又不是跟我!我再怎样厉害,也不能凭空变出个男人来给你啊。”

若愚一蹬腿,猛地站起来,头顶上阳光四射,“我就不——啊!”她忘记了自己是坐在树边的单杠底下,一站起来脑袋正好撞上铁条,夏江含着排骨用油光光的手给她揉了半天,她才缓过气来接完刚才的话,“……信凭我张若愚的魅力,会没有男人愿意自投罗网!”

“肿了。”夏江口齿不清地提醒道。

亲爱的我发现我面临着一个问题

你不再爱我了

也许我已经没什么值得你为我付出

妈妈告诉我不应该太着急

可是又没有别的男人可以代替你

我的要求太严格

只有你能达到

所以我哭了

爱我爱我,说你爱我

迷惑我迷惑我,继续迷惑我

爱我爱我,只假装你爱我

离开我离开我,就说你需要我

我不在乎任何事只除了你

——The cardigans《罗密欧与茱丽叶之后现代激情篇》

听着《爱情傻瓜》的歌,脚下是一双蓝红交织的四轮旱冰鞋,滚动的轮子把若愚带到了学校里著名的咖啡店“罗密欧之家”。

门口的夏江用挑剔的眼光将她从上看到下,“这就是你刚买的洋装吗?”

“天蓝色的不好看?”

“只要不是配这双鞋,算了,反正你的品位也就这样了——你和同学约的几点?”

“三点半。”

夏江诅咒一声:“现在已经四点十二分了,你有没有时间观念?”

“我迷路了!”若愚抛出千篇一律的理由幌子。

“这次你晃点的不是我,是里面那个文学系的才子,我是无所谓。”

两个人推开门,文学系才子蒋文明同学面前放了若干个杯子,厚重的眼睛架在脸上,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

若愚和夏江对望了一下,夏江若无其事地坐到她旁边的桌子上。若愚用指关节敲敲桌面,希望可以让梦游的才子醒过来。

才子毫无反应。

若愚皱着眉,看向夏江,发现他斜着眼睛,一脸的痞子相,朝她似笑非笑。

她收回视线,黑着一张脸,猛击桌子一下。

蒋文明的眼镜掉了下来,“啊——张同学,你来了!”

若愚微笑了一下,坐下来,把与冰鞋配套的头盔放在桌子上,忽然想到跟这身天蓝色的小洋装实在不怎么配,又赶紧拿下去,再度微笑一下。

邻桌的夏江却看得喷出了半口水。

若愚白着眼看过去,他正拿纸巾擦嘴角。

蒋文明拿起桌上的小牌子,“张同学,叫东西吃吧?”

“好啊……呃,”不对,那她好不容易才画好的口红不就——“不用了,我还不饿,喝咖啡就好了。”

“哦,好的。”蒋文明要了一杯咖啡,殷勤地问:“你加几块糖?”

若愚拼命地回想自己以往喝咖啡到底加几块糖,可是无果,因为全部都是某人替她加好的,以致于她本人完全不知道自己一般加几块合适。

她的目光飘向邻桌。

夏江托着腮,兴致勃勃地看着她,挑了挑眉毛,看来很是乐在其中。

若愚回过头来,“两块吧。”她比较喜欢甜。

“加奶吗?”

哪那么多问题?若愚有点不耐烦,“……加吧。”

蒋文明把杯子推到她面前,若愚对他温和地笑了笑,然后示威性地朝邻桌翻了个白眼。夏江微笑地耸耸肩。

“张同学平时……”

她受不了那个张同学,急忙打断:“叫我若愚吧。”

“啊,好的,若愚同学,你的名字真有意思啊,若愚,大智若愚,你父母学识一定很渊博吧!我最喜欢的就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孩子,那份贤淑,那份雅静,谈吐不俗,而且气质高贵。”蒋文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滔滔不绝:“熟读唐诗宋辞;精通琴棋书画。上知天文,下明地理,和这样的女孩子交往,你说是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笑容迅速凝结在若愚的脸上,她犹豫着看了看夏江。

后者不出她意料地用账单蒙着脸偷乐。

无奈蒋文明还在口若悬河:“我一直都希望自己可以找到一位志同道合的女朋友,与我畅谈古今中外发生的趣闻逸事,秉烛夜谈,天明方休,一起钻研济慈,D·H·劳伦斯,吟颂著名的诗歌,我最喜欢雪莱的《西风颂》,总觉得念起来特别地有韵味,哎,若愚同学,你知道雪莱吗?”

“我比较喜欢拜伦。”若愚半埋着头说。

“拜伦,啊,他也是位伟大而浪漫的诗人,若愚同学读过拜伦的什么诗呢?”

“呃……《堂璜》。”

“哦,这可是引我入道的东西啊!”

若愚再看夏江,发现他已经笑趴在桌子上。

“若愚同学,待会儿我们去图书馆上夜自习吧,我可以借到《堂璜》。”

“夜……自、自习?”若愚舌头都要打结了,她自从进了这学校以来就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档子玩意!图书馆的门朝哪开她还不知道呢,得了吧,书认识她,她还不认识书呢!

“是呀。”

“晚上我有事,啊,对了,我现在就有事,我先走了。”

“若愚同学?”

“拜拜。”

“哎,若愚同学!”

若愚头也不回地冲出“罗密欧之家”。

“什么玩意嘛,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若愚戴上头盔。

“若愚同学!”一声喊将她吓得头盔掉到地下,蒋文明痴情地将脸贴在玻璃上喊道:“若愚同学,再联系……”

张若愚吓得连头盔都不要了,火箭炮似的落荒而逃,速度奇快无比。

中年欧巴桑用利剑一样的目光看了看若愚和站在她旁边的夏江,若愚忐忑地拉了拉过短的红色裙子,拽了拽遮不住肩膀的吊带T恤。

“你们俩,谁参加联谊啊?”

“我。”若愚举了举手,“他是陪我来的。”她赶紧胡诌一个词:“保镖。”

欧巴桑奇怪地打量了他们半天,点点头,带着他们往里间走。

“这个年轻人,人品、样貌和家世,都很不错的,见了他,你一定会满意的。”

“只要不是书呆子。”若愚暗自祈祷。

“就这里。”欧巴桑推开112室的门。

若愚看向夏江,夏江把眼光别开,看着别处。

房间里的灯光暗得不能再暗,只能依稀看出沙发上坐了一个人,那个人坐得笔直,若愚在他对面坐下来,试探地在他眼前挥挥手。

“您好!我是董礼貌。”那人恭敬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递出一张名片来,自我介绍道:“我今年二十七岁,家有二老,一个弟弟。我在名片上所说的那家礼仪公司上班,公司地址在——”

“好了好了。”她急忙制止,“你没必要说那么详细啦,我又不是警察。”

“是我太嗦了,请见谅。”又是一个超级巨躬,那幅度让若愚觉得自己起码要有八十岁才受得起他这一礼。

“你是日本人啊?”

董礼貌很不解地抬起头,“日本人?”

“没什么,我随便问问。”若愚开始有了不祥的预感。

董礼貌点点头,继而很热情地问:“张小姐平时喜欢做什么呢?”

“溜冰,划拳。”

董礼貌的脸僵了三秒钟,“划拳,划拳好,划拳可以强身健体。那,张小姐喜欢吃什么呢?”

“必要时,狗食都吃。”

董礼貌的脸开始做不规则的运动,“狗食,狗食好,狗食有营养。那,张小姐做什么工作呢?”

“大学生。”

董礼貌的脸上放出了光芒,“大学生哦,我最羡慕大学生了,大学生活很丰富吧?”

“哪有,无聊死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过了一会儿董礼貌再度挤出一个笑容,“张小姐,你要喝点什么?那边的冰箱里有饮料。”

“啤酒。”

“好。”董礼貌起身去拿。

若愚盯着他的背影半天没有出声,十秒钟后——“走!”

“这么快就好了?”守在门外的夏江跟上她,“他很无聊?”

“还好。”

“规矩吗?”

“嗯。”

“样貌,人品,家世,都很不错?”

“是呀。”

“那为什么不考虑?”

若愚“刷”的转过身,戳着他的腰,“他才到你这里!”

过了一会儿,夏江捂着肚皮笑着贴在墙壁上,“哈哈哈哈——”

若愚甩头冲出联谊中心,“为什么我这么倒霉?”

“哈哈哈哈……”夏江跟在她后面狂笑。

“你闭上你那张嘴!否则我扔石头进去。”

“哈哈哈哈……”夏江指着她的脸笑道。

“你给我转过来!”若愚狠狠地掐着,夏江东倒西歪地转过来背对着她,若愚一脚踹去,整齐的一个鞋印子留在黑色的牛仔裤上面,端正极了。

夏江转过来,一看见若愚的脸,马上憋不住,还是笑,好像她的脸突然就变成了猩猩的脸一样。

若愚想捋袖子教训他,可是发现自己穿的是吊带,什么事都不顺心,她发觉自己像个小丑,气急地扒下脚上的靴子朝夏江砸过去,然后光着脚在人行道上狂奔。

“喂——”夏江在后方举着靴子追,但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所以追的路线也是歪歪扭扭。

在下一个十字路口,他赶了上来,一把揪住若愚,很严肃地说:“喂,红灯了!”

若愚甩开他,盯着别处。

过了一会儿,没有动静。

她疑惑地慢慢转过头去,身后空无一人,她四下张望,也没发现夏江的影子。“姓夏的!”她喊道。

N个路人回头看她,其中一个正打算跟女朋友亲嘴,突然停下来,神色慌张地看着四周,“谁叫我?”

他女朋友怒不可遏,“你干吗看那个女的?难道你脚踏两条船?!”

此人连忙辩解:“不是的,我没有啊!”

女朋友哭喊道:“那她为什么喊你?”

此人百口莫辩:“我真的不认识她。”

“那你就是看人家长得漂亮身材好,起色心是不是?你这个猪头!”女朋友又哭又叫地揍他。

“我冤……”

另一头若愚见没有回应,不由得急了起来,“小马桶盖——”

有个翻垃圾的流浪人看了她一眼,他手里抓着半截马桶盖子。

“小马桶盖,你跑哪里去了?”她东跑西找,“夏江!夏江!夏——”却一头撞上一堵温热的肉墙。

“喝啤酒?冰的。”他若无其事地举着手里的易拉罐,“我才从超市里买的。”

若愚惊魂未定地后退了一步盯着他。

夏江把啤酒拉开,忽然唇边绽放出一个邪邪的笑容,“刚才你喊我什么?”

“臭人!”若愚一把抢过易拉罐,猛灌一通后砸过去。

夏江敏捷地躲过,随即仰天长笑不止,“小马桶盖?我没听错吧,你还记得啊?”

若愚先是捶他两拳,然后弓起膝盖袭击向他的要害。

“不带这样玩的,”他竖起食指威胁,“你再不停我就使杀手锏了!”

若愚冲过去,夏江急忙逃走,“快来人啊,这女人疯了!”

满街的人就见他一手一只靴子,拎着像跑越野赛似的不断冲刺……

偶尔周末的时候,他们也会到夏老娘的酒吧里帮忙,调酒之类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让他们做,毒死了客人事情可就闹大了,毒不死弄个肠胃炎后果也不堪设想。

所幸这两个宝贝,有一副好皮囊,色相上比较出众,端着酒杯和托盘在人流中穿梭时,能吸引众多的目光。夏老娘让若愚待在柜台里面,这样不至于被某些出手阔气但是手脚不规矩的客人轻薄;至于儿子嘛,谁爱揩油谁揩去,不揩光了就行。

若愚穿着酒红色的工作服,卷发扎得高高的,用一个橘红色的发卡固定,手腕上戴些五颜六色的手镯手链,环佩叮当,声音清脆,尤其是当她拿着一杯满满的鸡尾酒,往桌面上一跺,能将曲形的调羹弹起来,在空中翻滚几下,准确地掉进杯子里,而那酒竟然能一点不洒时,柜台边的叫好声便此起彼伏。

“您的酒。”她的声音甜而不腻,脆而不沙,听起来真是种享受。

夏江给七号桌的客人送完啤酒以后回来,把托盘扔在吧台上,作为小费的钞票则扔给若愚。

“帮我保管一下。”

“是女客人吧。”她把钞票抚平整,一张张对着光线看,不得不承认,摸钞票真是人生的一大享受啊。

“你看什么呀,又不是给你的。”

若愚斜过眼来看着他,“见者有份,怎么说都该请我吃一顿。”

“除了吃你就不想要别的了吗?”夏江朝嘴里扔了一颗美国杏子。

若愚摇摇头,“什么东西都不如吃进胃里踏实。”

她朝洗干净的玻璃杯呵口气,用白布擦去上面的积垢。

“这个呢?”夏江吐出核,合在手心里,摇一摇,吹口气,再展开,核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亮闪闪的小戒指。

若愚手里的玻璃杯一下子掉到地上,粉身碎骨全不惧,留得声响在人间。

“哇呜!”她擦擦手,扑过来拈起,对着灯光反复地看。

“不是真的钻石,是钴石,真钻石现在的我可买不起。”

若愚朝他斜一眼,“废话,不用说我也知道。”然后继续眯着眼睛瞧个没完,“会变色哎!从紫的变成黑的了,还有点发红。”

笑着看一眼陶醉得不得了的某愚人,夏江又抓一颗美国杏子扔进嘴里,拿起托盘去送酒。

一个戒指也能让她高兴成这样,没出息啊!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吧台,若愚还在就着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光线欣赏着戒指的颜色,脸上的表情也很是好玩。夏江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一个真正的钻戒未必能把她哄到这种程度,他为自己能够如此了解和把握住这个女孩的心态而暗自欣喜。

“亲爱的我发现我面临着一个问题

你不再爱我了

也许我已经没什么值得你为我付出

妈妈告诉我不应该太着急

可是又没有别的男人可以代替你

我的要求太严格

只有你能达到

所以我哭了

爱我爱我,说你爱我

迷惑我迷惑我,继续迷惑我

爱我爱我,只假装你爱我

离开我离开我,就说你需要我

我不在乎任何事只除了你……”

若愚附和着这滑稽的音乐收拾了壮烈牺牲的玻璃杯,然后愉快地扭动着腰,继续用杯子跺调羹,“您的酒好了!”

“若愚,你爸爸今天晚上不回来,这几天你就睡我们家吧。”

夏老娘一声令下,若愚帮夏江在沙发上铺床。

“其实浴缸还舒服点。”

“浴缸我要用!”若愚反驳道。把枕头放到沙发上时又补上一句:“对了,电脑也让给我,我要跟网友聊天。”

“什么破网友啊,小心骗财骗色。”

“你以为我像你,脑袋跟马桶盖一样笨吗?”她指指大脑,“人家是旅居国外的诗人,这样正好,他在中国呢,我们谈恋爱;等他出国回家以后呢,我们就断开,多干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你说呢?”

“当然好啊,国外回来的,一定很开放。把肚子搞大了,他一走了之,连堕胎费都不用付,省事,要是我也这么干。”一只拖鞋飞过来,“姓夏的,你跟女孩子说话懂得点含蓄好不好?”

若愚拿起桌上的水果刀,“他要是敢跟我提那种要求我就一刀杀了他。”她抓着刀柄,倒过来插进苹果里,恶狠狠的。

“哇,你也用不着做得那么绝呀。”夏江接过刀来,把苹果拔下来放在桌子上,用刀子顺着划下来,“你看,这样一刀,一刀的,用不了多久,他就变成几块啦。”他用刀子叉起一块来,放进嘴里,“瞧。”

若愚露出恶心的表情,“你当真吃了……”

“这种人不把他生吞活剥不解恨,别客气,来!”他指指剩下的几瓣。

若愚拣起一片,塞进嘴里,狠狠地嚼了几下,“咬死他!”

“对,别客气。”

瓜分完了所有的果肉,她指着仅剩的一个中心,“核怎么办?”

夏江抽了两张纸巾出来,先擦嘴,再擦手,然后包住果核,扬起手来,“呼”,一道抛物线,落点垃圾筒。他摊开两手,“好啦。”

若愚很有气势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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