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医今年年逾五十,自从凤安舒成为皇后之后,就一直悉心料理她的凤体,特别是她脸上的伤疤,刘太医更是倾尽一身所学。
紫烟不敢多说,凤安舒的性子最近愈加暴躁,倘若她多说一句,恐怕会葬送了自己的小命。
“刘太医,你今日许给本宫一句实话,本宫脸上的伤疤,到底还有多久痊愈?”
“这……”
刘浩然一时语塞,虽然凤安舒一直对容貌非常在意,可昨儿她才差人问过,如何今日又特意将自己宣来凤仪宫?
刘浩然在太医院里面做了很多年,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如今见凤安舒如此,他多年的经验使得心中警铃大作,看来是有人说了什么,所以凤安舒才会如此面色不佳。
“刘太医,你如实说来。”
刘浩然微微颔首,“皇后娘娘乃倾国倾城之姿,断不会因为小小瑕疵而影响了玉容,且这道疤痕的时日尚短,待过上几年夏天,自然就能够消下。”
“放肆!”
凤安舒猛地站起身来,吓得刘浩然扑通一声跪下,“皇后娘娘息怒!”
“你毁了本宫容颜,本宫如何息怒!”
凤安舒如今更是验证了心中所想,看来凤婉那丫头虽然邪门,说的话倒是不假,瞧刘浩然支支吾吾的样子,定是从中受了哪个嫔妃的好处,好使得自己的容颜尽毁,难怪自打自己除掉凤安然,登上后位之后,祁仲康对自己的态度就愈加冷淡!
“皇后娘娘,微臣尽心尽力,自是不敢毁了皇后娘娘的容貌!”
刘浩然诚惶诚恐,他心中暗自叫苦,是谁想要害他,竟然挑唆着凤安舒来审问自己?
“不敢?本宫看你的胆子倒是大得很!你身为太医,难道连治愈本宫脸上的伤疤都不行?如若真是这般,刘太医也不必留在太医院了!”
凤安舒的脸上阴云密布,刘浩然心下飞转,登时磕了几个响头,“皇后娘娘,刚才微臣所说的办法,乃是最稳妥之计,几年之后,皇后娘娘的玉容自然可以恢复,但倘若皇后娘娘心急,微臣也有一计,只是……”
刘浩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小心翼翼地看着凤安舒的脸色。
“何计?”
刘浩然方才敢继续说下去,“古法有云,玉容生肌膏可以使得女子肌肤恢复光滑如初,只是若过量使用,恐怕会使得身子受损,难以怀有子嗣!”
凤安舒紧锁眉头,她也曾经听说过玉容生肌膏这种神奇的药物,只是她尚且没有子嗣,一旦用了,日后也就没有了依仗。
“刘太医,你手上可有玉容生肌膏?”
刘浩然微微颔首,他若没有,便也不会有此一言,今日倘若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也不会说出来。
“好,即刻送与本宫,至于今天的事情,刘太医知道该怎么说吗?”
“微臣从来没有来过凤仪宫,至于皇后娘娘的脸,乃是洪福齐天,方才好起来的!”
凤安舒满意颔首,相信有了玉容生肌膏,想要重新获得祁仲康的欢心并不难,如今后宫中虽然多添了位琳琅公主,可依她说话的习惯来看,恐怕不多日便会为其他嫔妃所不满,之后如何在后宫悄无声息地死去,可便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未央宫。
待凤安舒走后,朦胧才长吁了一口气,至于身后的四个宫女早已经软了腿脚,纷纷跌坐在地上。
“琳琅公主,您怎么这么说话,会害死大家的,您是公主,自然不怕,可是我怕!”
绿儿最先恢复过来,她好不容易才被指派着伺候一个即将成为新宠的主子,原本想要借机上位,谁知道凤婉竟是个没有脑子的,先是开罪了香妃娘娘,之后又是皇后娘娘,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还没有等到封妃大典,凤婉就被有心之人除去。
朦胧一道冷光瞥过去,绿儿立刻缩了缩肩膀,不再继续抱怨,朦胧这才走上前去,“小姐,我们回去吧。”
“好。”
凤婉心情大好,看来她淬毒的匕首的确够锋利,如果凤安舒不服用类似于玉容生肌膏的药物,根本就没有恢复的可能性。
然而,她会么?
玉容生肌膏的确可以去除疤痕,但若是使用的时间久了,会使得女子无法生育,凤婉细细想了片刻,旋即在朦胧的耳边悄悄吩咐了几句话,这才在房间里面坐等消息。
偌大的未央宫,外面守着的那几个都不是可以信任之人,在没有摸清楚她们的底细之前,凤婉只让她们做些端茶倒水打扫屋子的事情,近身的活儿,还是要朦胧一人伺候着。
不多时,朦胧便回来了,她掩上门,“小姐猜得不错,皇后娘娘回去之后大发雷霆,不一会儿就让刘太医进来问话,可奇怪的是,刘太医却去了两次,第二次的时候还带了另外的药箱。”
果然如此!
凤婉几乎可以断定,凤安舒为了自己的容颜,定是逼问太医,让刘浩然交出玉容生肌膏来,至于日后没有子嗣的问题,凤婉相信以凤安舒的手段,此事并不难以办到。
狸猫换太子,不是后宫里面常用的招数么?
凤婉冷笑一声,面上挂了层寒霜,朦胧欲言又止,她总觉得凤婉自打进宫之后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可是这样的凤婉让她觉得极有威压,一些话到了嘴边,竟也问不出来。
“朦胧,你是否觉得奇怪,我为何会那样刺激皇后娘娘?在后宫倘若得罪了她,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被戳中了心思,朦胧微微点点头,“的确如此,无论是皇后娘娘还是香妃娘娘,她们都是后宫里面极有威信的人物,小姐此刻开罪了她们,奴婢认为不是件好事。”
“此事我自有打算,你且去看着绿儿和紫苑那几个丫头,看看她们到底是谁的人,我们方才能够借力打力。”
朦胧应了一声,垂手退下,凤婉立于窗前,眼眸中精光大盛,今日戳凤安舒的伤疤,使得她起了服用玉容生肌膏的念头,还只是为她之前受过的苦痛讨点利息,至于之后的日子,还有大把的好戏可以看。
许是因为皇后娘娘和香妃娘娘都去过未央宫之后也没能闹出什么动静,因此一直到封妃大典,未央宫都风平浪静,后宫中的嫔妃皆观望着,不知皇上会给这位琳琅公主赐个怎么样名号,会不会高于妃位。
身为皇后,凤安舒自是要操持一切,可她屡次问起,祁仲康都未曾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凤安舒只好就此作罢。
安百香早早来到凤仪宫,她心知肚明,那日自打未央宫回来之后,凤安舒对自己颇有微词,在后宫中倘若想要生存,就必然要先讨好凤安舒,因此安百香带着满脸的笑意,“琳琅公主知道皇后娘娘如此为她费心,定会感激涕零,皇上亦会对皇后娘娘赞赏有加。”
“本宫竟不知香妃何时竟能代表琳琅公主说话,难道你们之间竟然亲密到了如此地步?”
安百香的心里面咯噔一声,不过很快又堆满了笑意,“皇后娘娘这是哪里话,嫔妾还是前几日去过一次未央宫,其中情形皇后娘娘再清楚不过!”
“罢了,本宫也没有说什么,香妃何必如此激动?不过既然香妃说起皇上定会赞赏本宫,难道是知晓皇上对琳琅公主的心思?”
安百香的一张俏脸变得煞白,今日凤安舒恐怕是诚心找茬,看来封妃大典对她的打击不小。
“皇后娘娘息怒,是嫔妾失言。”
安百香将头垂下,极尽恭顺,凤安舒这才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单音节,旋即盈盈走出大殿,“别误了时辰。”
凤婉亭亭玉立地位于大殿中央,玫瑰色的衣裳将她姣好的身材突显出来,腰间金线软罗,系出细细的腰身来,让人看了移不开眼。
祁仲康位于上首,饶有兴味地盯着凤婉,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凤婉望向他的眼神充满着一丝怨恨,但很快便稍纵即逝,快得让他几乎捕捉不到。
这个女子,很有意思!
祁仲康早已有所打算,要将凤婉封为容妃,听闻她在未央宫中住得尚且习惯,便想将未央宫也赐给她,虽然从前是个不祥之地,可事情已然过去多日,祁仲康自是不会因为一个女子而废弃了一处宫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皆下拜,凤婉自是也不例外,她心中五味杂陈,曾几何时,她也曾经满心欢喜地侍奉她最爱的男人,可到头来换来的竟是无尽的栽赃和利用,甚至于一杯断魂送她上路。
“众爱卿平身,今日乃是大好日子,大家不必拘礼,宣旨!”
祁仲康早已经备好圣旨,如今只待将凤婉封为容妃,如此一来,他便可以得了这位眼神犹如水井一般的女子,若是寻常女子,见了这等阵势,恐怕早已激动万分,偏偏凤婉似乎木头一般,只是淡淡地等着仪式结束一般。
好特别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