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过完了年,天气渐渐暖和起来,鸟儿恢复了生机唧唧喳喳地叫了起来,让人听了不由得心里敞亮起来。最近郑府的买卖又做大了些,府里送往迎来,接待了不少商讨粮食生意的商旅,好不热闹。
这日又来了几家铺子的管事,他们在前院里喝茶、用饭,等了两个时辰仍然没有见到郑文扬,只能跟满脸堆笑的郑岐扬打呵呵。
郑府品茗用的厢房里此时没有茶香,反倒有的是火yao味。郑文扬听了蓉蓉的叙述后,面上泛起隐隐的怒气:“如果日后她出不了宫呢?”
“怎么会呢?”蓉蓉愣了一下,情敌已经离他的心上人老远了,他不是应该跟她不醉不归地庆祝一下才对么?
苦笑中带着一丝不屑,郑文扬低沉地道,“如果她最终无法出宫,那她就有可能做一辈子浣衣奴,看来你是把我的话都当作耳边风了。”
“我已经很小心了,你放心,不会出不来的。”蓉蓉坚持道。
起身临窗而立,郑文扬背对着她长叹了口气,“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这件事因平阳府而生,如果能由公主把人要回来,是再好不过的。”他自嘲地笑笑,“实不相瞒,为此我还特意拜望了公主,希望能用南边生意的掌控权作交换,可惜……”
他没有再说下去,蓉蓉了然而又同情地看着他,虽然郑氏在南方的生意网对朝廷有用,但一个商人想跟皇室做交易的想法还是天真了一些。朝廷若真想要,直接来夺就好了,哪儿来的交易?何况平阳把子夫献给了皇帝,而不是其他人。就算子夫一辈子不受宠,她也未必会因此而冒上得罪皇帝弟弟的风险。
“让我再试一次,最后一次,我保证。”蓉蓉坚定地道,爱一个人就让她得到幸福,然后把自己留在悲伤里一段时间甚至一生。不过她是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的,因为在她胡蓉蓉的字典里只有成功,没有失败。
郑文扬想了想,正色道,“最后一次,咱们以半年为期。看你现在来去自如的,如果到时仍然没有机会,你就想个办法脱身。酬金不会少你分毫,如果你能安排好她的后路,云亭园也会过到你的名下。”
“谢了。”蓉蓉起身告辞,心里多少有些苍凉,她能想象得出郑文扬在平阳府中卑躬屈膝的样子,可怜了如此骄傲的一个人。
路过前院时蓉蓉礼貌地和郑岐扬打了个招呼,顺便问了问赵如芸的状况,郑岐扬不无欣慰地告诉她,“昨天我和赵姑娘的婚事定下来了,这还要多谢你和青青姑娘,改日我一定重重答谢二位。”
蓉蓉嘿嘿一笑,促狭地问道,“之前你不是不喜欢人家么?后来怎么又赶着向人家提亲了?”
郑岐扬吱吱唔唔地憋得脸都红了,半晌才憋出一句,“其实赵姑娘也没那么可怕。”
看他明显长松了口气的样子,蓉蓉有些纳闷,危险地眯起眼睛,“你不会是为了你们郑府才决定娶她吧?”
郑岐扬不置可否地笑笑,答案已经溢于言表,蓉蓉也应景地挤出笑容,看来她如芸妹子还要继续努力把他们之间隔着的那层纱捅破了才好,“我要去赵府看看如芸妹子,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她么?”
“她不在赵府。”郑岐扬诧异地抬头,镇定地告诉了她一个已经不是新闻的消息,“她在柳凭栏和阮四学厨艺。
跟阮四学?就算赵如芸真想做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美娇娘,也不应该找阮四做师父,就阮四那手艺,没出命案已经不错了。蓉蓉驾着采买的马车,买齐了东西仍在城里转悠。她想了又想,最终一咬牙,反正是一个人出来的,天色也好早,干脆回柳凭栏看个究竟。
柳凭栏的客人依然稀稀拉拉的一眼看过去就能数清楚,青青一面收拾着刚走的那一桌,一面恨恨地抬头望着楼上厨房的方向,琢磨着晚上要用多大的劲儿揪阮四的耳朵。旁边一桌的大婶告诉她想为自家闺女找郎君,她也只是心不在焉地答应了,大笔一挥往抹布上一记,连个干净地儿都懒得找。
蓉蓉惊讶地看着她,绕到她身后从她肩上探过头去,“想什么呢?让客人看见多不好。”
青青回过神来,激动地抱住她,就差没哭出来了,“蓉蓉姐,你可算回来了。小阮把什么都推给我,他什么都不管,只管赵姑娘。”
“走,咱们把他拽出来做牛做马。”蓉蓉拍怕她的头,拉着她就往楼上走。
小厨房的门关着,里面不时地传出菜刀与木头撞击的声音,赵如芸用力地握着手里的菜刀,每动一下都如临大敌,“小阮哥,这样切对么?”
阮四点点头,帮她把菜板扶正了些,“如芸,你太爷爷真的很喜欢酿酒么?他生前有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
“哎呀。”赵如芸一分神,菜刀崴到了手指上,殷虹的血从伤口里渗出。
阮四连忙从抽屉里拿出白绢布为她包扎,“怎么这么不小心?你都要出嫁了,这可不吉利。”
“你就这么盼着我嫁人?”一句话冲口而出,赵如芸暗暗纳闷,她这是怎么了。
门嘭地一声被从外面撞开了,青青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地死死盯着这二人,一言不发。蓉蓉怕他们闹得没办法回转,故意大笑大嚷着从后面跳进来,“小阮,我回来啦,还不来看看你可爱的姐姐瘦了没有?我特意给你带了御酒哦。”
阮四觉得此刻气氛诡异,自觉地没说什么,跟蓉蓉寒暄了几句就要下去拿那一小坛御酒。蓉蓉贴在他耳边,咬牙道,“不想混了是不是?去把仙凡守则抄一百遍。”
“蓉蓉姐,我跟小阮哥学做菜呢。”赵如芸拉过她的手。
“别跟他客气,小阮哥?叫他那手艺,还‘哥’。”蓉蓉暗暗敲打她,抬眼看了看菜板上切得乱七八糟的白菜,“下定决心做贤妻良母了?”
“要出嫁了,总要学一些的。我家里现在乱得很,我娘老在我耳边唠叨,我就是图个清静,才来找阮四的。”赵如芸忍不住解释,其实她娘本想让她跟府里的厨子学,是她提出来找阮四的。但要问为什么,如今想来她也不太明白自己当时的心思。
“如芸,只要你一直对大公子好,他一定会很疼很疼你的。”蓉蓉帮她点好炉火,示意她放油炒菜。
锅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如芸拿着铲子生疏地翻了几下,泄气地把铲子扔到一边,“原本一门心思的想要嫁给他,想着他有了我,就不会像以前那样荒唐了。可是现在就要嫁他了,反而觉得无所谓了。他荒唐也好,不荒唐也罢,跟我有什么关系,女人嫁了人不都是一回事么?”
一双眼睛叭嗒叭嗒地眨着,蓉蓉皱眉,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婚前恐惧症?还是跟阮四有关?也许赵如芸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这个想法让蓉蓉不寒而栗,如芸不能喜欢阮四,一定得在她意识到之前朴灭她的念想。
锅里的白菜传来一阵糊味,赵如芸胡乱几铲子把它们盛了出来。蓉蓉刚想劝她,腰里的玲珑珏震动起来。三长五短,这是笨笨跟她的紧急联络讯号,她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隔壁的杂物房里。
笨笨地声音从玲珑珏里传出,“老大,你度完假了吗?陈醋桶急召,你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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