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四阿哥？
桑瑜是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不是太子，不是军功赫赫的大阿哥，不是风头正劲的八阿哥，却偏偏是那个不苟言笑，在那个位子的可能中如何也数不着的四阿哥？
止夏用茶水升腾起的雾气遮去面上有些顽皮的一笑。
怎么说？大大方方的告诉桑瑜，康熙大行前会将帝位传给那个目前不显山不露水的四阿哥？而自己选择把消息透给他，不过是在试探这个未来的雍正皇帝。
虽然历史上记载着那位四阿哥胤禛将会成为雍正皇帝，可是止夏却没有想当然的坚信这一点，她要看看这位雍亲王在自己的事情上是个什么态度。有点在向上级领导打小报告的感觉，只是止夏不会蠢得自己跑到领导面前破口数落某某的不是，而是怂恿别人不经意的露个话头给他，自己则端着咖啡，透过领导办公室的那扇玻璃窗，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
“如果小姐不想说也没有关系。”桑瑜笑着带过，她既然已经答应了弟弟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子，那么她就会做到。
止夏看了桑瑜很久，这对姐弟确实有着他们的过人之处。且不说他们做起事来雷厉果敢，就说眼前的这位桑家大小姐，也远非一般大户人家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放在眼下这个封建的清王朝来说，甚至有些惊世骇俗……自己就撞见过好几次，这位大小姐连衣扣都不系的懒躺在榻上的样子。
只是不知道桑捷是怎么和他姐姐说的，竟能让这位大小姐这般信任自己，甚至对有可能暴露桑家暗桩的行事都不多问。
的确，如果胤禛有着足以成为一代帝王的能力，那么桑家的暗桩这次必然会暴露出来，那么引发的结果有两个，一是胤禛不会容许自己的眼里被人揉进沙子，那个暗桩很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而桑家也会就此成为公然挑衅于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止夏继续抿着杯中的香茗，可如果他根本就不把这些放在眼里，或者他早就知道那个暗桩的存在，那么这位未来的雍正帝，极有可能会来个顺水推舟，将计就计，把自己那些爱出风头的兄弟们，一个二个的全部推倒他的身前去……
“那么，另一件事……”止夏喝了一大口茶，自己的第一个字已经落下，想要把全盘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和一些列的应对，止夏虽然心中为自己已经参与进的这一场对弈而感到兴奋莫名，但却没有想当然的以为自己凭着前世里自己所掌握的那点少得可怜的清朝历史，就能够轻松在那些从小便自阴谋权术中浸淫成长的皇子，甚至可能还有康熙的面前，讨到多大的便宜。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目前所依靠的力量还太小，好在桑家为了家族的存活不得不同自己绑在一起。而自己眼下要做的，便是一点点、一步步的来壮大自己背后的势力，找到其它散落民间的水晶石板碎片……
“是。”桑瑜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凭着桑家这十数载来，利用遍布各地的商号，明里暗里所收集来的消息，虽然不能肯定，但还是找到了其中四块碎片的下落。”
“还请姐姐道来。”止夏不禁有些动容，十几年的时间只能大概确认四块碎片的下落，看来自己还是把收拢暗衙这件事看的太过简单了……
“是。”桑瑜深吸一口气，将桑家多年来了解到的信息重又在心中整理了一番，娓娓说了出来，“不得不说的是，当年制造这块水晶板的匠人是谁，无人知晓。不管是在那位洋和尚的日记里，还是宫中的记载，甚至是一些世祖时的宦官嬷嬷都不得知，只是它……就那么出现了……”
“所以我们没有办法从制作者身上来想办法。”止夏接了一句。
“是的……很可惜，不过这件事上，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我们可以肯定，别人也同样查不到蛛丝马迹。”
“嗯……”止夏轻声应了。的确，一般制作这种重要信物的人，尤其是遵照皇帝的意思，所造之物又是能够号令足以与清廷抗衡的暗衙的信物，那么这个人只有一个去处，坟地。所以止夏也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应了一声便示意桑瑜继续往下说。
“而鉴于董鄂妃的突然病逝，再加上十三衙门自世祖皇帝设立到罢革改制，也不过短短七八载，要想确保当时比十三衙门更晚设立的暗衙隐于民间，避开宫中皇族外戚势力的渗透，并且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暗衙剥离十三衙门的统辖，绝非易事。为了完成这一系列的举动，世祖皇帝必定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甚至……”桑瑜说道此处顿了一下。
止夏明白，不管顺治的初衷是什么，为了心爱的女人，还是对皇权的迷恋，要做到桑瑜所说的那些，为了确保暗衙的秘密运作，顺治必然会不惜牺牲一大批威胁到自己的人，而这些人，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史书之上，可能连他们的家人，至今都不知他们的生死……
桑瑜脸上也显出一丝悲哀，似乎从那些人身上看到了桑家的未来。止夏直待见她胸前起伏渐渐平定，情绪有所恢复之后，才又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同样，在生意场上，越是大手笔的买卖，越要小心翼翼的遮掩，决不能让任何人得到风声，猎物的血气，总是会引来更多的狼前来分食。但无论你做的多么小心翼翼，都不可能真正意义上的做到不走漏一丝消息，血肉的气味也不是隐藏就可以掩盖的住的，所以……”
“尤其是当年不过三岁，却在董鄂妃死后仍能留在世祖皇帝身边，并且在他死后也一直在宫中生活，直至康熙二十九年死在乌珠穆沁的……我的母亲。”止夏接道。
“……对。”桑瑜似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止夏点了点头。
“不必觉得有什么对不住我。”止夏笑道，“若是我想查，也一定会从母亲当年做过的事，接触过的人上着手。”
“咳……”桑瑜听了止夏的话，双颊有些微红，但也知止夏所说不差，只得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家父以为，当年夫人并非没有掌握水晶石板碎片的下落，毕竟世祖皇帝去世不久，而且若真如那位洋和尚日记中所载，世祖皇帝并未离世反而遁入空门，那么他对暗衙的影响力仍然存在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足够到夫人长大成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