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他干咽了一下唾沫说:“这……惭愧惭愧,本人岁至不惑也不曾见过这等精美的琉璃瓶子啊!而且……”说到这里,他狡黠地转了一下眼珠,又闸住了话茬儿。
越长风知道,中国古代没有玻璃一说,统称琉璃。而中国的玻璃制造从战国时就有了,只是那种玻璃为铅钡玻璃,杂质多,有气泡,透明度差。但因为制造困难,数量稀少,而物以稀为贵,就是那样的玻璃也比金银贵重多了。
象他出示的这种现代工艺下制造的非常普通的小玻璃瓶子,在宋代当然更是金贵得不用说了。而且,不光如此,这个“先锋”针剂的瓶子还有其他值钱的地方呢。
“啊……这位客人,请问,你想当多少银两啊?”方掌柜的小心翼翼地问。
“你看值多少呢?”
“嗯,一百五十两银子如何?”
几个伙计一听这价儿,惊得嘴都圆了。
“这么少?”越长风轻蔑地一笑,把瓶子从他手里拿过来,取下棕蓝色的橡皮瓶塞儿,问掌柜的,“如此精美绝伦的琉璃瓶子你是没见过,可是这等小巧柔韧的瓶塞你就见过了吗?知道是何种材质做成的吗?”
“啊……惭愧,不曾见过,更不知晓……”掌柜的脸上见汗了,喉结上下滑动着,“要不,一百八十两如何?”
“掌柜的,物以稀为贵,这瓶子虽小,但只要我乐意,它永远就是大宋第一美瓶,而且,这瓶塞也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妙品。”越长风说到这里,转身就走,“你等其他的宝贝吧,我再到其他当铺碰碰运气。”
“哎哎这位兄弟!有话好商量好商量!”掌柜急得大叫,挥手叫伙计拦住越长风,紧张地低声问,“二百两,请你考虑一下好吗?”
其实,越长风也只是试试,毕竟这瓶子不当吃不当喝,能卖三十两银子够他开业的就行,可是这方掌柜太势力眼,而且又愿意当冤大头,那就别客气了。越长风于是冷笑一声:“掌柜的,按说二百十两已经很高了,但我觉得,你还少算了一样钱。”
“少算?哪会呀大兄弟,瓶子瓶塞儿,完完整整嘛。”掌柜的笑得有些不自然。
“既然掌柜的没看到,那我就指给你看--”越长风说着把瓶子举到追上来的掌柜眼前,指着粘在瓶子上的说明书,“请掌柜的仔细看看瓶上贴的这张纸,大小如指肚儿,但印刷的字体大小却有六种……”
越长风指着“注射用头孢曲松钠”、“国药准字”、“生产批号”等字一一让掌柜的看。他不担心这老东西能读懂什么、怀疑什么,因为上面是简体字,他肯定认不了几个字。
“方寸之间,最大的字才象黄豆,最小只有半粒小米,掌柜的,请问,在咱们大宋朝谁的印刷术能有这么高?”
“说得是说得是。”掌柜的直眨巴眼,恨不能一下子把瓶子夺到手里。
“还不光如此,你再看--”越长风指着说明书,“上面的字体主色为黑,而你看这里--”越长风用指尖点着“2.0g”和“肌注/静滴”四个字的底色说,“此处字体为鲜红色,另一处为紫红色。我再请问掌柜的,在大宋,有谁的印刷术能同时把三种颜色如此精确地印在如此小的一张纸上?”
“没有没有,委实没有……”掌柜的直擦脸上的汗,不停地点头。
“所以,掌柜的,就只凭这张小纸,不管放到谁的手里那也是另一种宝贝呀。”越长风再次把瓶子拿到手里,盯着掌柜的,“再往上加银子,如果我满意,咱们就成交。”
掌柜的看看几个伙计,想了想,猛一跺脚:“三百两!”
越长风吧哒了一下嘴,摸了一下头,叹气道:“好吧,以后咱们就是对门近邻了,全当交个朋友了。”
“好!客官请到后院取银子!以前得罪的地方请多海涵!”方掌柜冲越长风一抱拳,喜不自胜。
越长风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心里更乐:一个废瓶子就卖了三百两银子,老子还有49个这样的瓶子呢!
越长风回到散酒店时,何仲山已经把轿子清出去了,正扫地,看越长风回来,问他干什么去了。越长风笑着一举褡裢:“何兄,加上银票,一共三百两。”
“啊?这么多?哪里来的?”何仲山的眼睛瞪得鸡蛋大。
“当铺里当的啊!”越长风呵呵地笑着,也没多解释,从褡裢里取出五十两银子,让何仲山先去订做一个“越记火疗铺”的幌子,然后买一个大货架,十张单人床、十个砂锅、十坛烧酒,另要40个空坛子、数匹白棉布,数十个毛刷。最后,越长风还提醒他再买些笔墨纸砚回来,他准备弄个留言簿,以后万一遇到个大人物让他给题题词什么的,绝对可以提高火疗的宣传效果。
越长风则去购买药材。火疗共有两大功效,一为消炎驱毒,一为保健强身。而这两种配方都非常繁琐,各包括中药118种,36种不同的火龙液,非常繁琐。
为了不泄秘,越长风可不敢图省事而在一家药铺一下子买全部的药材。其实火疗最关键的一点是其火疗时所用的“火龙液”。火疗的过程看几遍就可以轻易掌握,而“火龙液”却是保密配方,只要他不说,没有人可以掌握。只要越长风不说配方,就算有些人想学他发财,也达不到应有的疗效。
越长风雇了一辆轿车--就是轿子壳下面加个两轮车,前面套匹马或驴的车,在临安城里各条大街上遛了起来,见药铺就进,但在每家药铺,他最多只买六七样药材,而且,买的药材还要让药铺分别碾碎之后再包好。越长风不愁分辨不出,这么多年医科大整天泡在中药里,搭鼻子一闻十拿十一稳。就这样,一连跑了几十家药铺,一直跑到下午才把两大类180种药材买齐。另外,他又买了些银针、艾草等一些医用器具,这才回到了散酒店。宋朝的银子真是管用,半车的草药才花了不到二十两银子。
这边,何仲山早就回来了,红底儿黑字的“越记火疗铺”的大幌子也挑起来了。正有几个人往屋里搬运各种杂物。到下午,十张单人竹床也送来了,东西两间各放四张床,堂屋两张,黄昏时也都安置好了。
越长风心里高兴啊,只要把火龙液熬好,明天就能开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