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公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恨不得将他撕开几块。但是又心知自己武功不高,制不住他,只能由着他自由来去,便一个人坐在房内生闷气。
谁知还没等她心情平复,外面就有人敲门说:“女侠,婉儿姑娘有事请你过去。”
太叔公听了,便应声说:“好,我马上到。”
急忙用水将脸一洗,然后换了件干净衣服,就匆匆往婉儿的住处走去。
婉儿见她到了,连忙招呼她坐下,笑盈盈说:“湾湾,我今天有事要出门,你一会就陪我一同出外吧。”
太叔公听了,嘻嘻一笑:“约了李公子到哪儿相聚啊?”
婉儿脸一红,颠笑道:“你就净会开我玩笑!”
太叔公见她脸泛桃花,就取笑说:“三月的桃花最思春,真是不假啊!婉儿姑娘你说对不对?”
婉儿脸轰地全红了,装着生气说:“你再取笑我,我就,哼!”
太叔公连忙赔罪,小心哄着她,才好了些。
两人闹了一会,才静了下来。婉儿渐渐露出一副担心的神态,抓住太叔公的手说:“李郎说今天要携我见他的父母,我心里既是紧张又担忧。”
太叔公安慰她说:“你尽管以平常心去面对就好。你看你,长得花容月貌,才艺出众,难道配不起那姓李的小子!”
“可是,我……我出身青楼。他虽是家道中落,始终也是书香门第,只怕……”
“有太叔在,怕啥呢?谁对你不好,我就帮你教训他一顿。”
婉儿扑哧一笑,“你这姓真好笑,偏偏又配了个如此绝妙的名字。你当真唤作太叔公,没有骗我?”
太叔公被她这么一说,也郁闷起来。她爹真是离谱,给她取了这么个名,害她被同学私下笑了好些年。后来她都不敢以真名示人了。
她的滑稽的名字需要追溯到他爷爷的时代,话说他们这姓实在是太拗口,每次取名,都需费尽无数人的脑细胞才能取一个好听些的名字。
一天,她爷爷的老爸对于取名实在是困恼得将近疯狂,后来一气之下,就帮她爷爷起了个名字叫太叔本华。她爷爷被扣上这样一个名字,自然日子也不好过,后来生了她爹之后,便报复似的帮她爹取了个名字叫太叔女。她爹估计日子也不好过,再后,就更加恶搞地帮她改了太叔公这个名字。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如三国般混乱又恶搞的家族,真是无奈。
两人又聊了一会,看时辰差不多,就一同出门,到李家拜访。
李廷也早早就在约定地点等候,一见到婉儿,便急忙迎上去,说:“婉儿,我已跟家父、家母说过,两老如今正在家中等候你呢。”
婉儿见他神色凝重,心生担忧,就问道:“令堂是否不同意我们的事?”
李廷顿了顿,说:“也并非不同意,就说邀你到家中一见。”
婉儿心中虽然担忧,但此事也必须面对,二人相望一眼,互相打气后,就奔赴李府去了。
太叔公随二人进入府中,就在厅外等候。婉儿和李家私事,她也是不便旁听。不过她练过点内功心法,在门外也能听清一二。
而婉儿跟随李延拜见了他父母后,就被安排落座。
李延的父亲打量了她一下,就说:“以往总听说婉儿姑娘才貌双绝,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婉儿一听,双颊火烧般通红,连忙回话:“婉儿自小命苦,无奈只能以技艺维生。此等头衔,实非我所愿。老丈人用此来称赞婉儿,婉儿实在羞愧。”
李父微微颔首,继续说:“婉儿姑娘在城中倍受权贵追捧,钱财珠宝随手可得,放弃如此荣华富贵而洗手作羹汤,实在是委屈了你。”
婉儿一听,连忙从座位起来,急切回道:“婉儿从未贪恋荣华富贵,身处香粉之地亦是迫不得已。自从认识李郎,婉儿就立心要离开烟花之地,随李郎安心过日子。希望老丈人和老夫人成全。”
说完,便与李延一并跪倒了两老跟前。
老丈人看了他俩一眼,就说:“婉儿姑娘,我知道你立心要从良作人妇。也因你是个知书识礼的姑娘,我也不必把话说得太难听。我们李家世代书香,我是不允许李家的名声有任何的损害。小儿曾经跟我提过要娶你为妻,我是绝不同意的。”
李延一听,连忙出声哀求:“爹,我与婉儿真心相爱,若不能结为夫妇,孩儿便终身不娶!”
李父看了他一眼,口中说道:“哼!容不得你胡闹!你抚心自问,你这寒酸的书生,能娶雪香楼的红牌吗?”
说完,看到脸色顿时发白的婉儿,便知自己一时失言。
于是,就向婉儿说道:“婉儿姑娘,莫怪老夫冒犯。你心中应知,你来往的达官贵人若知道你要从良,哪个不争着要纳你入门?李家既无钱财又无实力,如何能与他们作对?小儿说过,你想替自己赎身。我明白你的决心,但是若然李家迎你入门,还需你自己赎身,教我们的颜面往何处放?”
说完,就站起来,吩咐李夫人扶她起身,继续说:“姑娘品性纯良,日后定必有个好归宿。我们延儿恐怕就无此福分了。”
婉儿顿时觉得世界顿时天崩地裂,她策划好的将来,一下全然崩溃。
似是行尸走肉地拜别了李家高堂,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大厅。然后见到守在门外的太叔公,压抑的难过便一下涌上心头。
哽咽地唤了一句:“湾湾。”便扑到她身上,抽泣得止不住泪了。
太叔公看到这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真是又怜又爱。唉,所谓生不逢时,只怪命运不公了。
半抱半哄地带了她回去,见到她容颜日渐憔悴,太叔公也只能从旁安慰。若她告诉婉儿她那惊世骇俗的想法,估计她也听不进去。
不过美人总是有好处。婉儿姑娘心情低落的消息传到达官贵人耳中,那些人便连忙将大把大把的奇珍异物送往雪香楼逗她一笑。
太叔公清点了下,发现数量颇为可观。心里的念头转啊转,曾试过无数次想跟她说:“那李延有何好处?不如在这捞够了银子,然后自己赎身风liu快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不需服侍那厉害的公婆,多完美的将来啊。”
当然,她是不可能这样对婉儿说的,只能继续留在她身边当个尽责的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