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边厢,飞薄从太叔公那边走了,其实是有点因由的。他师傅召唤他回去身边,飞薄心里虽觉得未玩得开怀,但也要马上回去见师傅的。
话说这飞薄的师傅也不是什么好鸟,飞薄是个小采花贼,他师傅就是个大采花贼。飞薄的种种荒唐事,多数是从他的师傅李严身上学来的。
飞薄收到了口讯后,马不停蹄地赶了一天路,才去到师傅相约的客栈。
去到客栈一看,竟发现师傅病卧在床,脸色泛青。
飞薄大吃一惊,上前叩见了师傅后,便立刻执起师傅的手,一把脉搏,竟是十分虚弱。
李严叹了口气,轻轻地将手从飞薄手中抽出,说:“我行事时被易天南打伤了,如今也剩不了多少日子。我一生自命风liu,如今就算一死,也是没多少遗憾了。”
飞薄想不到竟是如此严重,听着就哽咽了,“师傅,徒儿一定会医好你。”
李严摸了摸他的头说:“你我也算缘分,不过,日后也不必将我记挂心上。你跟了我,也害了你不少。此次叫你前来,就是要你日后小心。师傅死后,你想怎样就怎样,最好不要再像我做那些事,易天南盯上你了。”
飞薄心中怨恨,怒道:“我们又非他手下的帮派,为何要迫害我们师徒?”
李严笑说:“徒弟啊,要是这易天南不对付我们,也始终有人要对付我们。”
说完,便费力地咳嗽了起来,竟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飞薄吓得不惊,连忙帮他擦干净了。焦急说:“我叫大夫过来看你,师傅你要支持住。”
说完,就飞奔去找大夫给师傅救治。
待他将大夫带来,师傅已是躺在床上脸色全变得青白,已是出气多入气少。
大夫把了把脉,摇摇头,收起了医箱说:“令师五脏六腑全被震伤,请恕老夫无能,乏力回天。”
飞薄一听,一手抓起他衣领,“你说什么!放狗屁!快给我写药方去!”
李严见到了,在床上轻声阻止说:“徒儿莫冲动,我自己知自己事,把老大夫放了吧。我们二人好好说说话。”
飞薄两行清泪禁不住流了下来,放开那大夫,扑到师傅床边无声地哭了起来。
李严扶着他的头发说:“你自小命苦,遇见我也算是阴差阳错,实际上对你也不是好事。你品性不像我,学我如此行事也不见得快乐。我死后,不得为我报仇,切记保住性命!”
说完,就身上拿出一本秘籍,交给飞薄。
“这是我一生武学记录,你好好研修。其中的轻功更需勤加练习,明白吗?”
飞薄接过了书,哽咽着点了点头。
李严见他听进去了,心里舒服了,才放松地沉沉睡了去。
飞薄坐在旁边守候,一刻不敢放松。
喊店小二拿了热水,隔点时间就给师傅擦擦脸。
因为李严已喝不下水,他隔一会就拿水湿湿他的嘴唇。
如此到了半夜,李严的呼吸越来越慢,飞薄连忙大喊:“师傅!师傅!”
李严听了,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他,然后就闭上了眼帘。
飞薄颤巍巍地拿手再去探了探脉门,已经没有脉象了。
他忽然感到一种无从感受的悲哀在心头散发了开来,他在这世上,真真正正是决然一身。
恍恍惚惚地守了师傅的尸身一夜,待天亮,才缓过神来。
他打点了师傅的身后事,将师傅安葬好了,突然之间,不知道自己以后该去干什么好。
他沿着河道一直行走,似是没有了魂魄似的。
走了大半个时辰,不经意地往四周一望,看到一个女子抱着石头站在河边,神色哀伤,他心头涌上了一种共鸣的感受。
谁知,没一眨眼,那女子便抱着石头,“咚”一生,竟跳进了河水中。
飞薄一下回过神来,连忙纵身一跃,潜到河中,搂着那女子的腰身,将她推上水面,然后将她带上岸边。
那女子似乎口鼻灌了不少河水,昏迷了过去。
飞薄对她做了一番抢救,那女子吐出了几口河水,才悠悠地醒了过来。
她慢慢地睁开了眼,无意识地看着飞薄。
谁知,她突然像发了疯似的,手脚并用地将他推开,一边尖叫:“啊!救命!救命啊!”
飞薄被她吓了一跳,说:“小姐莫惊慌,我并无恶意。”
那女子盯着他,一边往后退,一边说:“你!你这个强奸犯!”
飞薄一惊,这才细细看这个面容憔悴的女子,越看越面善,这才想起了这个女子是他不久前的猎物。
那女子已吓得跌倒在地,仍然一边惊恐地粗喘,一边往后退。
飞薄见她已近神经失常,不久前那美丽明艳的面容如今已是面目全非。愧疚之情涌上了心头,他轻声地向那女子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就施着轻功离开了。
离开了那女子后,飞薄到处游荡,走了大半天,发现自己不知为何竟到了雪香楼。
他去到太叔公的房前,犹豫了半天,终于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只听见里头传来熟悉的声音:“等等,等等,我马上来。”
然后,就听见咚咚咚的脚步声,那门栓咔嚓一响,吱嘎的两扇门缓缓打开,那副生动活泼的面孔出现了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