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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皆动情处 可叹谁人

圣瞳玉佩找到了,它就是月牙的另半块玉佩。左微明说过,只要把两块玉佩合在一起,卿儿就可以知道千年前发生的一切事。

其实,卿儿也真的很想知道,在千年前的蜀岫国,究竟有些什么事发生,她想知道自己和微明哥哥,和落尘之间,究竟有些什么纠葛……

只是,现在左微明正封在圣瞳里修养,暂时不会出现。

卿儿忽然很想和他一起回忆千年前发生的事情,又或许,她只是觉得,如果她知道了那些事,一个人会承受不住吧。

所以,在左微明复原之前,卿儿还不打算把圣瞳和月牙相合。

现在圣瞳仍然挂在修文的脖子上。曾经有一天,修文拿圣瞳找卿儿,他说要把圣瞳给她保管,他没有说任何理由。

卿儿自然是拒绝了他,一样的没有任何理由与交代。

其实很多事情,让上天来安排也许还会简单许多,那又何必人为地把它搞得复杂。

对修文,或许,卿儿真的有在逃避什么吧,而且,逃避的理由,居然是卿儿不想失去他。

听起来很可笑是不是,因为不想失去他,所以逃避他……

叹谁人,空有一腔情,何处寻君影……

算起来,卿儿和修文在小老头家住了也有些日子了。

他们之所以没有急着离开,是因为小老头刚刚伤好,他们不放心,留下来照顾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和圣瞳玉佩有关。

换句话说,其实是和三年前给卿儿银色翅膀吊坠的那个人,也就是,给她圣瞳玉佩的那个人有关。

其实卿儿原本早就忘了那个给她圣瞳玉佩的那个人了,因为那是三年前了,她原本以为那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而已。

只是那日小老头忽然问起修文圣瞳玉佩是怎么得到的,修文说是三年前卿儿送他的生日礼物,由此勾起了卿儿的那段几乎被她遗忘在记忆角落里的过往旧事——

三年前,卿儿和修文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纪,那时候,他们都是刚读高中。每天的日子都很安静,也很快乐。一起上课下课,一起写作业,一起上自习……现在回想起来,真觉得那些都是如水晶般单纯美好的时光。

周末的时候,卿儿就会坐着修文的脚踏车去附近的公园玩,玩累了,就在公园旁边的一家馄饨店吃馄饨,卿儿还记得那家店的馄饨特别好吃,是她和微明最喜欢的一家店。

他们喜欢那家店,不仅是因为馄饨,还喜欢那家店的环境设计。店面不大,但却布置得很古典,原木的桌椅,雕花的窗户,就连碗筷勺子,都是统一的白底蓝花的瓷器,很有江南风。

那家店是一个寡妇开的,据说她亡夫姓岚,她家的店就叫“岚记馄饨馆”。寡妇是个话不多的人,却生得极美极标致,她是一个很温婉贤良的妇人,大家都叫她“岚嫂”。她待人也厚道,她的馄饨,总是量多料足,而且价格便宜。

寡妇有个女儿,却是古灵精怪聪明伶俐的,她比卿儿和修文小三岁,每次见他们都会很甜地叫他们哥哥姐姐,卿儿和修文都很喜欢她。但是却从来不见她去上学,卿儿便猜测她是早早地退学帮妈妈经营店里的生意了。

也从来不知道这个女孩子的具体名字,只是和店里其他人一样叫她“诗诗”,卿儿估计应该是叫“岚诗”,或者“岚诗诗”之类的,却也没有去细问,只是觉得“诗诗”两个字读来真是文雅细致。

依稀记得那天,是个细雨缠mian的天气,和现在的季节差不多,正是入夏的时节。

那天不是周末,卿儿却一个人在傍晚的时候跑去岚记吃馄饨,那是唯一的一次她一个人去岚记,却没想到也是最后一次。

也许是雨天的缘故,那天店里不似平日那么热闹,店里的客人连卿儿自己在内也不过四五人。

进去的时候,诗诗正一个人坐在一张空桌子旁,手里是玩弄着一个东西。见卿儿进去,她冲她甜甜一笑,高兴地唤“姐姐”,嗓音清脆。

那时候诗诗不过豆蔻年华,生得水灵,尤其是一双大眼睛澄澈黑亮,如一汪湖泊,美好悠然。但她的穿着却很古典,跟岚嫂一样,从来没见她们穿着时装店里那些时尚的衣服,她们所穿的,都是丝绵绸布,比如,那天的诗诗,穿着一套红色的小褂衫和九分裤,衣领是旗袍那样是竖领,衣领袖口处,都是金线的镶边。她乌黑的头发,扎成了两个短短的辫子,很是娇俏可爱。

因卿儿是常客,不用说,岚嫂很快就送上来一碗喷香的馄饨。

吃的时候,诗诗又跑到卿儿身边坐下,她歪着脑袋看卿儿吃馄饨。

卿儿冲她笑笑,问:“要吃吗,诗诗?”

她摇摇头,忽然问:“那个哥哥今天怎么没有来?”

卿儿笑笑,只是说:“他今天有事。”

她便也没有追问,只是在卿儿身边安静地坐着,偶尔歪过头来看她吃馄饨。

“姐姐,我送你个东西。”诗诗忽然神秘地开口,大眼睛亮晶晶的。

“好啊。”卿儿看着她,心想这个调皮可爱的小丫头今天又要做什么。

只见她小心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然后悄悄塞进卿儿的手里。

卿儿展开手掌,见是一枚银色的翅膀吊坠,细细端详,觉得很好看。

等她再抬起头,诗诗却已不在。

吃完,不便久留,连一声道谢都没有机会说便离开了。

只是,没想到,后来公园要扩建,便拆迁了公园旁边的许多店,包括那家“岚记馄饨馆”,此后,便再没有机会见到那对与众不同的母女。

后来,正好遇到修文的生日,卿儿便送上了一直珍藏的银色翅膀吊坠。

……

再后来,就是三年后的如今,发现吊坠居然是圣瞳玉佩……

——那日在小老头家讨论圣瞳的来历,卿儿回忆完三年前吊坠的来历,三个人都若有所思。

“修文,你还记得三年前的那家‘岚记馄饨馆’吗?”卿儿问道。

修文点点头:“记得的,只是如果你不说,我也大概想不起来了吧。”

卿儿笑笑,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如果不是小老头问起吊坠的来历,自己也不会记起诗诗、岚嫂以及那家馄饨店的。

“老师,你怎么看?”看小老头一直不说话,卿儿问他。

“她们不会也是来自一千年前的吧?”小老头没说话,修文却抢先答道。

卿儿想了想,心里有所动,却也不知道修文的这个想法对不对。

修文见小老头和卿儿不说话,继续说道:“如果不是来自千年前,那么,那个叫诗诗的小女孩怎么会有圣瞳玉佩呢?”

“丫头你说是吧?”修文捅捅身边的卿儿。

“孩子,那对母女,是姓岚?山风岚?”小老头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卿儿。

她点点头,修文也点点头。

“那修文的猜想应该就没错了……”,小老头望了一眼窗外的蓝天,似乎是延伸了一下思维,“你们还不知道吧……巫妃姓岚。”

小老头的最后一句话,着实让卿儿和修文两人吃了一惊。

“那岚嫂她们和巫妃会有什么关系呢?”卿儿自语一般地问道。

小老头摇摇头:“这个我现在目前也无法算到,这一切一定是千年前的一段纠葛往事……”

修文忽然别有深意地看向卿儿。

卿儿知道他是暗示自己可以把月牙和圣瞳相合,这样便可以知道千年前发生的所有事。

然而她避开修文的目光,没看他。

“不过……”小老头又说:“或许巫妃和她们没关系,都姓岚也许只是巧合;或许,那对母女她们只是普通的现代人……”

小老头笑笑:“现在还是都无法确定的。”

卿儿点点头,是的,也许只是巧合而已。不过究竟怎样,就要看能不能再遇到诗诗和岚嫂了。

……

只是,学校要期末考试了,小老头便让修文和卿儿回去,参加学校的考试,这样,对家里也有个交代。

两人想想便同意了,小老头的伤基本上已经好了,而且最近也平静了一段时间了,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临走的时候,小老头嘱咐修文,当心保管圣瞳。

于是,修文带上莲花台和圣瞳,卿儿拿上月牙,便暂时离开了小老头。

回到家,卿儿觉得仿佛一切又恢复了普通与平常,日子过得与之前无多大差异。正好是期末考的时间,每天就坐修文的单车去学校参加例行公事的考试。

看到那辆蓝色单车的时候,卿儿不禁感慨,原来我还能再次坐上它。

所以,真的是世事难料,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而没想到的是,落尘的又一次诡异出现,再次证明了这句话的正确性。

最后一科考完的时候,便正式迎接暑假了。

那天晚上卿儿和修文都比较兴奋,于是便相约一起去附近的林荫道散步。

那是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的一条道,看起来倒是和学校外边那条林荫道差不多,也是两边葱葱郁郁的树,只是这里见不到粉红娇俏的桃花,就算有桃树,现在已经入夏,也见不到桃花了。

于是一眼看过去,都是绿绿的两条线延伸在道路的两边。

这条林荫道和学校旁边的那条一样,都很幽静,平时少有人来,不过看起来,这条道比学校的那条要悠长的多,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那种。

修文便在卿儿旁边奇怪地问她:“丫头,你说是谁铺的这么长的一条道啊?”

卿儿不知所以然地看了一眼他,真是为他的问题感到好笑。

今晚的修文,穿了一身浅色系的休闲装,看起来很清爽,再配上他好看的五官,真是可以去拍偶像剧了。

他脖子里,依然戴着圣瞳玉佩,此刻,圣瞳散发出幽幽的淡青色的光。

想到左微明此刻也在离自己近在咫尺的地方,卿儿心里便更加安心与温暖。

卿儿穿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腰间系着一条水蓝色的腰带,末端打了个轻巧的蝴蝶结,随风轻轻垂在腰间。长发用一条鹅黄色的绸带低低地扎在左耳边,发梢轻轻地垂在左肩。

月色很好,林荫道很安静,凉风习习,两个人很安静地缓步行走。心里都在各自思考着什么。

“丫头,放暑假了你打算做什么?”修文忽然问道。

卿儿想了一会儿,摇摇头:“不知道……”

确实是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况且,现在被卷入千年前的爱恨情仇里,想平静安心地度过暑假都难吧。

“总该做点什么事的吧,不会天天待在家里吧?”修文追问道。

能天天待在家里倒好了。卿儿在心里默默地说。

“我想去找找诗诗和岚嫂。”她抬起头认真地看修文清澈的眸子。

修文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怎么找……”

卿儿低下头去,摇摇头:“不知道……再说吧。”

修文也不言语地点点头。

卿儿忽然停下来,看着修文脖子里的圣瞳若有所思。她只是在想落尘看到圣瞳时的表情,她总觉得,落尘一定会来找他们的。

为了圣瞳。

忽然,起了一阵颇为奇怪的风,月亮被乌云遮住,这里没有路灯,四周立刻黑暗一片,只有圣瞳和月牙发出淡淡的光。背后一阵凉意,卿儿赶紧靠在修文身边。

修文拍怕她:“不怕。”

然后叫了一声:“莲花台!”

立刻,莲花台便不知从何处飞过来,它旋转着,发出亮眼的银色光芒,一道道光芒射向四周,周围立刻明亮一片,阴风也止住了。

此刻,在离他们不远处,落尘正款款地向他们走来,她美丽的脸有点苍白,看起来伤还没痊愈。

一袭墨青委地罗裳,绣叠叠玉莲暗纹,万千青丝绾于耳恻蓦成流云髻,鬓发间低垂斜插羊脂玉簪。她的眼瞳中带着淡淡忧伤,脸庞瘦削,花容月貌,倾国倾城,漆黑的眸子如一泓溪水般清澈,目光温婉柔和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纯。

卿儿心里暗暗赞叹,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纯美的落尘。

她的罗裳在风里翩翩地飞舞,她向前迈一步,便露出白色绣花的鞋。

不知为何,见是落尘,卿儿心里便安心许多,而且,今晚的落尘看起来不像以往那么剑拔弩张,她的眼睛里不但没有杀气,而且显出清婉的光彩。

莲花台在上方不停地旋转,发出亮眼的光芒。

修文奇怪地看了看落尘,又转过来看了看卿儿。

落尘走到他们面前,应该说,她走到圣瞳玉佩的面前。因为她的眼睛只是看着修文脖子里的圣瞳,没有看卿儿,也没有看修文。

早就料到,落尘是为了圣瞳而来。

或者说,她是为了左微明而来。

修文见落尘一直盯着圣瞳,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哎!我说,你老盯着我的玉佩干嘛!”

落尘终于抬起眼眸瞥了一眼修文,但只是很快地瞥了一眼。

卿儿看着落尘,心里已经猜到了落尘要干什么。

“把圣瞳给我。”凉凉的声音,听不出语气。

果然。

修文叫道:“你搞错了吧安落尘小姐,圣瞳是我的!”

落尘也不与他多说,只是转向了我:“安浅儿,让他把圣瞳给我。”

她的眼神凉凉的,很安静地看着卿儿。和她的声音一样。

“为什么?”卿儿微笑着问她。

修文莫名其妙地看着安落尘和卿儿两个。

“我要带左微明走。”她依然看着卿儿的眼睛,说话的口气轻轻淡淡的,如浮云一般,袅袅的。

卿儿心里微微地颤动了一下。

但她还是微笑着看着落尘美丽的脸:“不可能。”

卿儿等着落尘爆发,等着她剑拔弩张。

可是,今晚的落尘一直很安静,甚至,她突然微笑了。

卿儿奇怪地看着她,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修文也很是奇怪。

她却忽然转向修文:“你叫修文是吗?”她的声音还算柔和,不似之前凉凉的,开始有了温度。

修文点点头,又看了看卿儿,他搞不清楚落尘怎么会突然问起他。

落尘微微点点头,忽然说道:“那么……我可以摸摸圣瞳吗?”她的眼里,居然带着一丝哀求,这是卿儿从来没有见过的安落尘。

她用水汪汪的眸子看着修文,等待修文的回答。

修文却转过头看着卿儿。

卿儿知道修文此刻心里和她自己的顾虑一样,都是怕落尘拿到圣瞳后就不还给我们了。

“我只看一会儿。”落尘补充道,语气更加恳求。

一段时间的沉默,卿儿终于点点头:“给她看一会儿吧……”

卿儿能感觉到落尘惊讶看着她的眼神,但她却没有看落尘。

见卿儿决定了,修文也点点头,他抬手解下了脖子里的圣瞳,递给落尘。

落尘缓缓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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