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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此生彼伤 泪湿衣襟

莲花台飞得很快,不多时便到了。

莲花台降落的地方,居然就是小老头家的客厅。整个屋子很干净整洁,也很简约,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一看就是单身男子的住所。不过这样看起来才更像修道之人住的地方。

他们把小老头扶上chuang的时候,他又稍稍的清醒了过来。

卿儿和修文紧张地看着他,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老头,你怎么样了?”修文急急地问道。

“送医院吧?”卿儿提议道。

小老头居然轻声笑了起来:“孩子……这些伤,不是普通的伤,人间医生治不了的……”

“哦。”卿儿讪讪地收回了建议。

“修文,”她突然想起来,“你当时不是也和老师一样中了巫妃一掌吗?我看你也无大碍,那是怎么回事呢?”

修文嘴角的血迹已经洗净,现在看起来就像没有受过伤一样的。

修文一动不动地看着卿儿,在想什么,忽然脱口而出:“圣瞳……”

又是圣瞳玉佩……

“当时中巫妃那一掌的时候,确实很痛楚的,像要死了一样……不过后来圣瞳玉佩开始散发出玄光时,我觉得那些玄光仿佛像良药一样,给我清凉舒服的感觉,然后慢慢的就不痛了,最后就好了……”修文回忆道。

“一千年前的圣瞳玉佩……真是神奇啊……”躺在床上的小老头也发出感慨。

“那就是说……我们也可以用圣瞳来救老师了!”卿儿兴奋地看向修文。

可是修文却避开她的眼光,低下头去。

卿儿再看向小老头,他也虚弱地摇摇头。

“怎么了?”她疑惑地问道。

“丫头……”修文抬头看向她,满脸为难。

她看着修文,等他继续说下去,但他却没下文了,只是小心地照料小老头,小老头的样子看上去真的很不乐观。

“怎么了?……”卿儿追问道,真的很奇怪。

“孩子……”,小老头缓缓地开口,看起来他说话都费力气,“圣瞳是灵气玉佩……跟你的月牙玉佩是一对,所有的神兵利器所有的神物法宝都一样,它们都是只救主人的……”

修文默默的不作声,低着头。

其实卿儿心里也很难过,她知道自己不该逼修文,修文他心里想救小老头的心情不会比自己少一分的,只是他也没办法……

一下子,三个人都沉默了,屋子静得诡异,只是偶尔小老头的喘息声忽然变大,这让听的人更揪心。

良久。

“莲花台!……莲花台能不能救老师?!”卿儿忽然抓住修文的胳膊问道,抓得紧紧的,仿佛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修文的眼睛忽然一亮,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很快又黯了下去。

“怎么了修文……也不行吗?……”卿儿快急哭了,这最后的希望,怎么也能破灭……

修文摇摇头:“刚刚老头也说过了……莲花台也是只救自己的主人的……”

“怎么会!”卿儿打断他,“巫妃,巫妃……那时候巫妃来的时候,莲花台不也是保护我的吗?只要你命令,莲花台一定可以救老师的!”

卿儿知道自己的情绪激动了,她快哭了。

“孩子……”,小老头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了,“人总有一死,你不用为我担心难过……”

“老师……”,卿儿看着他熟悉的小眼睛,熟悉的褐框大眼镜,现在这一切,都是那么亲切。

都是为了我,都是为了我……我怎么能让小老头死,我不会让小老头死的……

——卿儿泪不可抑制地落下,心里自责与悲痛难言。

“丫头……”,修文眼睛红红的,他也很难过的,可是他却不哭,还要安慰身边的卿儿……

“修文……”,看着修文关心怜爱的眼神,心里压抑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她扑入了修文的怀抱。

修文的怀抱很温暖很令人安心,抱着修文,她哭得很大声,哭得很累。

卿儿感觉到,他慢慢抬起手,轻轻地覆上她颤抖的背。

她的泪水打湿了他整个胸膛,打湿了他的上衣,也打湿了他脖子里的圣瞳玉佩……

忽然,圣瞳在微微地颤动,并且发出淡青色的玄光。同时,卿儿腕上的月牙玉佩也相应地颤动起来,同样发出淡青色的玄光。

卿儿惊讶地从修文怀里抬起头来,看着两块玉佩的异常反应。

这时候,一件很奇妙的事发生了——

从修文脖子上的圣瞳玉佩身上射出一条淡青色的玄光,这道玄光越过卿儿,成一条弧形落在地上,落地的玄光又慢慢凝聚在一块,慢慢地尽然凝成一个人形!

几个人都呆在那里,就连小老头也惊讶地看着这一切。

凝成人形的玄光慢慢的褪掉光彩,等玄光褪尽后,一个挺拔清秀的男子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白色的衬衣,黑色的长裤,栗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瞳……他正看着卿儿微笑,他的笑容如此温暖熟悉。

卿儿呆呆地站在那里,不敢相信……

“卿儿,好久不见……”他微笑地看着她说道。

“微明哥哥……”终于,卿儿涩涩地开口,嗓子有点哑,这实在是完全想不到的……

“你就是……左微明?”旁边的修文细细打量微明,良久,问了一句。

“是的,你好。”左微明彬彬有礼地朝修文鞠躬,然后朝床上的小老头鞠躬,“您好,前辈。”他真是蜀岫国的殿下,要不,他的身上怎么会有这种逼人的贵族气息……

修文和小老头都没说话,毕竟,左微明来得太奇怪,他居然是从圣瞳玉佩里出来的,这个是小老头也不知道的。

“什么都不用说,”修文终于开口说话,“你出现,是为了救老头的。”修文说得很淡然,而且他用的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左微明笑笑,看向卿儿:“卿儿,你要我救你的老师吗?”

卿儿急切地点点头,当然了,如果小老头有什么事,她觉得自己一定会惭愧致死的。

“好。”左微明走近她,“是你的泪水感召我出来的……”

卿儿抬头惊讶地看他琥珀色温暖的眸子。

“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会帮你做……”左微明看着眼前无比熟悉的女子,眼里是穿越千年的深情。

卿儿也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左微明,你还救不救人?再说下去老头早就进阴曹地府了!”修文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愠怒。

卿儿自然知道修文为什么生气,左微明自然也知道,他笑着看了卿儿一眼,然后对修文点了点头,便走向床边。

左微明看着床上的小老头,只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昏迷过去了,他一定受了很重的伤才会几次支撑不住晕过去。

“老师……”,卿儿担心地看着小老头惨白的脸,泪又一次落下。

“放心,”左微明抬手温柔地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我一定会替你救他的……”他的眸子里,盛满了疼爱,他看她的眼神,从来就是这般……深情,无悔。

修文却突然拉开了卿儿,给了她一个糖炒栗子:“别影响人家救老头!”

卿儿看了看微明哥哥,只得退开。

“修文,我需要圣瞳。”左微明笑着对修文说道。

“你说要我给我就给啊……”,修文一摆手,“谁信你!”

这个家伙,明显在吃微明哥哥的醋,现在只是故意为难微明哥哥罢了。

——卿儿心里直嘀咕。她狠狠瞪了修文一眼。

左微明也不生气,只是对着修文欠了欠腰:“那在下失礼了。”

“圣瞳,来。”左微明伸出手,说也奇妙,修文脖子里的圣瞳玉佩居然自己解开了结,飞离了修文,稳稳落在左微明的手心里。

修文大惊,又很生气:“怎么回事!我才是圣瞳的主人!它怎么听你的!”

卿儿也很奇怪,只是看着左微明,不说话。

“对,你是他的主人。”微明笑道:“可是我在一千年前就是它的主人了……”

修文怔在那里。

“救人要紧,”左微明正色道:“卿儿,你们先到外厅去等候,我现在要救人不得受到外界干扰。”

“好。”卿儿点点头,便拖着正发呆的修文出去了。

卿儿知道微明哥哥一定会像他答应的那样,他一定会治好小老头的。她相信他,从来,就那么相信他。

卧室的门关上了,卿儿和修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那个房间,貌似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这个客厅,不大,东西几乎都是灰白色系的,灰色的地毯,灰色的组合柜,白色的沙发,白色的窗帘。奇怪的是,客厅里没有很现代化的东西,没有电冰箱,也没有空调,甚至连电视机都没有。

卿儿想,这个小老头,他知道自己是21世纪的现代人,但却没有把自己当作现代人那样去生活……

他们两个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卿儿心里知道,修文此刻一定正生着闷气,便也不去招惹他,于是也一直坐着不说话。

过了一会,修文终于忍不住先开口了。

“那个左微明……”,他迟疑着开口,“真的是来自一千年前?”

卿儿就知道他要问微明哥哥的事……于是点了点头。

“哦……”,他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

“你……喜欢他对吗?”修文突然冒出这一句。

卿儿自然知道他指的“他”是谁,一紧张,心跳都漏掉了一拍。

见卿儿不说话,修文忽然也沉默了许久,沉静地有些悲伤。

“修文……”,她轻声唤他,见他这个样子,卿儿忽然觉得很心疼。

修文却没有看她,也没有抬头,只是低头闷闷地说:“他看你的眼神……和你看他的眼神……”只半句,下面便没有再接下去。

卿儿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见他这样,心里的疼却来得莫名。

两个人都沉默了,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

良久,修文抬起头,他唤道:“丫头……”

卿儿也抬头,看着他。

“无论如何,我不管什么左微明还是右微明……”他顿了一下,“我还是会一直在你身边。”

卿儿笑了,这才是修文。

“嗯。”她冲他点点头,他便也笑了。

忽然听得那边安静的房间传来一声痛楚的呻吟,是小老头的声音!

卿儿和修文赶紧站起来冲进房间,难道出什么事了?……

打开房间门,只见小老头正盘腿坐在床上,双眼紧闭,虽然嘴边有血,但是气色明显好了许多,脸上也开始恢复红润了。

床沿,是圣瞳玉佩。

修文跑过去扶着小老头,卿儿却站在那里,微明哥哥呢……

这时,她看到微明哥哥正倒在墙角,靠着墙,他的脸色很苍白,很虚弱的样子,心一痛,卿儿赶紧奔过去。

“微明哥哥……”她担忧地看他,怎么这样,难道救小老头就得伤害微明哥哥自己吗……

看到卿儿,左微明依然露出温暖的笑容,他低低地唤她:“卿儿……”

卿儿终于哭了,一边落泪一边点头,心痛地看着他。

她伸出手想摸摸他苍白的脸,却只是摸到满把冰凉的空气……

怎么回事……卿儿一下子止住哭泣,心里尽是恐惧:“微明哥哥你怎么了……”

左微明渐渐又凝成了淡青色的人形玄光,不一会,玄光又汇成一道玄光带飞向床沿上的圣瞳玉佩。

卿儿满眼含泪地看着左微明在她面前化成玄光飞进了圣瞳玉佩。

“都怪我……我不知道会这样的……”她哭着瘫倒在地上,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时候,小老头已经醒了,他和修文一起来到卿儿面前。

“丫头……”,修文抚着她的肩,“他不会有事的,只是刚刚救人耗了元气,他只是需要修养。”

卿儿抬起泪眼看向修文,又看了看刚刚复原的小老头。

修文对卿儿点点头,小老头也拍拍她的肩:“孩子,左微明救了我,多亏了他和你们俩……不过我向你保证,左微明没事,他只是伤了元气,正如修文所说,他需要休养。”

“那他怎么会……变成玄光飞到圣瞳玉佩里去了?……”卿儿还是很担心。

“没事的,他本来就是附在圣瞳里才得以从千年前来到现在的……千年前,左微明魂飞魄散时,他坚定的意念附在圣瞳玉佩里,随着玉佩流传至今……”

居然是这样……卿儿怔在那里。

卿儿心想,怪不得,她会觉得微明哥哥一直在自己身边,一直能感受到他温暖的气息,原来,他是附在圣瞳玉佩里,而圣瞳玉佩又在跟自己形影不离的修文身上……

“孩子,”小老头看着卿儿,“你一定在奇怪,为什么月牙和圣瞳是一对玉佩,但为什么圣瞳的威力却如此之大,远远大过月牙的威力……对不对?”

她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的,就比如说圣瞳的玄光圈,能困住巫妃,可见威力是多么大。

这时候修文仿佛想通了,抢先道:“这也是因为左微明附在圣瞳玉佩里,灵物与主人合二为一,所以才会产生如此大的威力……”

小老头点点头:“就是这样……”

随后修文扶起卿儿,一边轻声安慰她:“他会没事的。”

卿儿忽然很感动,点点头,擦了擦眼泪,不想再让他们担心。

“老师您没事吧?”卿儿问道。

小老头摇摇头:“左微明借用圣瞳的灵气,把他千年练成的真气输给我,我没事了…...”看起来,小老头很感激左微明。

卿儿默默地点点头,慢慢走到床边,轻轻拿起床沿的圣瞳玉佩,她看着它,仿佛又看到了左微明永远温暖的笑容。

此刻的圣瞳玉佩,有点黯淡,光泽不如之前那般润泽了,应该是和左微明伤了元气有关。

卿儿轻轻地握起手指,把圣瞳玉佩放在心口:“微明哥哥……”

你一定不要有事,答应我,快点好起来……

快点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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