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宗学里的规矩,但凡入学的子弟的驾乘都不得进入宗学之内。如今这规矩虽然名存实亡,但在宗学的园子里一个个也会特意放慢车马的速度,没有太过放肆的。
话虽如此,万事还真就有个意外。就在我和舒云谈话的找个空,迎头的路上就有几辆马车呼啸着冲了进来,领头的是一匹没套车的红棕烈马。马上的骑者一边吆喝着路上的人们让开,一边旁若无人的向里边冲。
我进来时刻意选了甬道的旁边,而舒云是站在我内测的。我们俩谁能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眼前那匹马像一团红色风暴就要卷住舒云弱小的身子。我和舒云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当时就被吓得傻在了那儿。
马上的骑士见有人挡住了,竟然连丝毫停下的意思都没有。他猛地一甩马鞭,我就听到一阵咝咝的破空声像吐了信子的蛇一样,扑向我们。
千钧一发的时候,不得不说师父让我练习的韵律体操还是有效的。眼看鞭子就要抽到舒云时我竟然反应了过来,我也顾不上别的了,伸手猛地一搭舒云的肩膀死命的把她拖向了路的一边。
舒云就在呆愣中被我拖了个趔趄,晃悠悠的也站不稳了直接摔在了路旁的草木中。我还好,虽然手臂被鞭梢扫了一下,不过总算把舒云给救下来了。
我看舒云坐在地上,两眼望着天还是一脸的空洞。我唯恐她被吓坏了,也顾不上手背上的疼痛,忙冲过去把她扶起来:“舒云你没事吧,你可别吓我!”
被我接连喊了几声后,舒云终于回了魂,她猛地反应过来,木然的看着我。
见他没事了,我也就放心了。抹身儿再找刚才装了我们的那个家伙。
嘻噤噤一阵马嘶,那家伙竟然真的把马停住了。不过这更让我一阵火大,既然他有这个本事,干嘛不把马提前拉住。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没想到他倒打一耙了:“你们俩是哪来的野丫头,不知道冲撞了本公子,是什么罪嘛。”
我知道他这是见我只身来到宗学也没带什么随从,就以为我好欺负,NND,撒泼撒泼撒到本姑娘身上,看我今天能饶了你。
我忍住火气,脸上诚惶诚恐的陪着笑“对不起公子,对不起公子,我们不是故意的。”
舒云当然不明白我要做什么,在她意识里冲撞了我还这么嚣张的主儿,我说不定早就冲上前去劈头盖脸一通臭骂了。见我这么客气,她都楞了,“小姐你……呀,您的手!”
舒云一提醒我才发现虽然右手只是被马鞭的鞭梢儿稍微噌了一下,竟然就起了好长的一道血印子。呃,看来我还真是身娇肉贵了呢。
舒云忙不迭过来,抓住我的手,满眼的泪花,嘴里不住的咕哝着“这要是让老爷知道了,奴婢该怎么办啊。”
上一世我性子就野,摔伤扭伤几乎就是家常便饭一样,阿啸还说我可是为卖云南白药的做了贡献了。那道血印子看上去很严重,其实根本就不怎么疼。根据以往的经验,只要它不肿起来有个三五天就没事儿。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招来舒云这么大的反应。真正到后来明白的时才忍不住一阵唏嘘,原来舒云就这样被我收买了。感慨的同时也让我后悔当初或许真的应该不拉她那一下。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我挣脱舒云的搀扶,挤眉弄眼的再次向马上的骑士行了个礼“我们是第一次来宗学,很多规矩都不懂。不知道公子是哪家大人,惊了公子的马匹,还请公子告罪。”
马上的人我不认识,不过看他的衣着。家世也太过显赫不了,他的马停了,连带着他身后的马车自然也停住了。车帘一挑,出来一个看上去蛮斯文俊秀的书生,他看了看我,有看了看骑马的那家伙,显然是不怎么清楚事情的始末。
能来宗学读书的人家里非官即宦。就算家里再不济,我也肯定是个小姐了。(呃,这句话听着真别扭还好偶是古代人了,)他估计也没想到我会向平常百姓那样对他卑躬屈膝,一时竟愣在了那儿。直到马车里的书生公子出来,他才反应过来,说道:“我是东贤王门下的家臣领光禄给事中白延凯,这马……”
哦,原来不过是个家臣。我点点头,忽的打断他“那你认识这个吗?”我给他看的是陆逊的私绶。
但凡吴国的大臣都有官印和私绶两种不同的印记凭证,两者从效力上差不多,只不过有典制要求上的不同。但凡极为正式的公文自然要盖官印,其他的场合就是私绶的舞台了。
今儿出门爹爹特意把私绶交给了我,看来他还真的有点未卜先知的意思呢。
我本来还以为他见到爹爹的私绶会立即吓得屁滚尿流从马上摔下来。谁知道让我杯具的是,这厮竟然不认识我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他瞪着眼看了有好长时间,还是一脸疑惑的说道“区区一枚印鉴而已,有什么稀奇的。”
我叹了口气,对于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还能说什么。
好在还是有识货的,原本在马车上的公子见到我手中的印绶后忙不迭的下了车,躬身向我拜了一礼道:“原来是陆小姐,小王白崇禧有礼了。”
东贤王是世袭的王爷,我倒是挺人说过,老王爷白辉靖常年多病。东贤王府的大小事宜早就已经交给少王爷白崇禧处理。我第一次听说他教白崇禧是还乐了好半天,还说他怎么叫这么个名字,有了白崇禧会不会还有李宗仁。
百闻不如一见,谁曾想他是这么个货色。
就算稍微有些脑子的人,也能刚才的情形中猜出我们才是受害者。他从车里出来后也不处置他的手下,扫了我们一眼后就像没事人似得看起了风景。现在我亮出身份了,他就下车向我见礼,哼,势利小人。
我也不理他,拿眼神一撩马上的白延凯,“喂,你最好马上给我下来。”
瞅见小王爷都下车行礼了,白延凯也有些愣,他一时间也没想明白我这个陆小姐到底是哪个陆小姐,竟然连未来的王爷也要下车行礼。
被我喊下来后,他还是有点懵,占到白崇禧身旁后还问:“王爷,这丫头是……”
白崇禧倏然一笑,眼中带趣道:“她啊,丞相府的,从年纪上看她想必就是陆府有名的天小姐,陆倩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