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亲王府
祥亲王萧玉今儿早起阴沉个脸,王爷新宠的戏子叫小桃红的一脸的讨好的的媚笑,拿捏着嗓音女生女气地说:“王爷,今儿,怎么不高兴啊,让小桃红给王爷唱上一曲”。
萧玉很有些不耐烦地吼道:“滚”。
小桃红自来王府后就没有看过王爷这样子发脾气,吓得没敢出声,一溜烟下去了。
陪在身边的亲王府总管关公公,心里明白,这关公公是自小就随在身边侍候萧玉的太监,萧玉封为祥亲王后,跟他来到亲王府随侍左右,关公公小心翼翼地说:“王爷时辰到了”。
萧玉没有说话,点点头,关公公在前萧玉在后,来到王府后面的一个院落,关公公打开了用一把大锁锁住的一所殿宇的朱漆大门,这里平常没人来,全府上下都知道,这是王府禁地,就连王妃也不能踏入,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平素夜晚这里还透着神秘的阴森。
“吱嘎”一声大门缓慢地打开,二人进去,绕过影壁,只见正中的墙壁上高高悬挂着一幅画像,画中是一个美丽的女子,眉目清秀,神采飘逸,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仙,此画像生动逼真,画中之人栩栩如生。
关公公轻轻擦拭着案几上的灰尘,在鎏金六鼎香炉上燃起几柱香,退立一旁,祥亲王萧玉拿起一炷香点燃插上,退后几步跪在明黄软缎褥垫上,庄重地叩了三个头,两手合十,双目微闭,静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起身,不舍地离开,关公公小心地从新把门锁好。
回到上房,闷闷地坐着,只听外面不远处一阵吵闹声传来,祥亲王皱了皱眉,关公公忙出去,不消一会回来小心地说:“王爷,是三夫人和四夫人不知何故在争吵,王妃也挟制不了”。
这萧玉的三夫人艺名叫赛西施,就是耿妃口中所说的青楼女子,艳冠京城,曾轰动一时,达官显贵,争相一睹为快,被祥亲王以重金买通老鸨为其赎身,带回王府做了祥亲王的三夫人。
可是花无百日红,没过多久,萧玉就腻了,又看上了一个良家女子,娶为四夫人,从此以后,这赛西施就拿出在青楼的本事,争风吃醋,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这四夫人怀玉也不是省油的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直闹得是鸡飞狗跳。
祥亲王不无厌烦地说:“去告诉她们,如果谁在闹,马上给我个赶出王府,都是些不知好歹的下贱东西,本王抬举她们,不知道天高地厚”。
关公公下去了,片刻没了声响。
傍晚时分,王府来了个不速之客,此时萧玉正在偏房中闷闷地坐着,这时,外间的小厮进来,禀报说:“驻守黔西的十三王爷回京过府来看望王爷”,这十三王爷萧乾在萧毅登基不久,就被派往荒凉的兔子都不拉屎的不毛之地黔西,祥亲王萧玉在京城做了一个逍遥王爷,二人这些年甚少往来。
祥亲王萧玉听到传报心突地一动,忙命:“快请”,说着迎了出去,过一会,萧玉的同父异母弟十三王爷萧乾看见祥亲王忙紧走几步,上前一抱拳说:“兄长一向可好,弟特来看望”。
萧玉也一抱拳说:“为兄正想念的紧,可巧你就来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十三王爷萧乾轻车简从,并不声张只带了一个老奴乘夜悄悄地过府。
二人互相谦让着引进内室,两王爷分宾主坐定,下人捧上两碗茶,放在二人中间的案几上。萧玉道:“十三弟尝尝,这是上好的龙井雨前茶,是前儿皇上赏赐的”。
十三王爷萧乾端起茶碗抿了一口道:“为弟此次来京,一来这几年没回来看看京城的变化,二来看看六哥,听说六哥这几年日子过得很滋润,青楼戏子的没少闹腾”。
祥亲王萧玉“哈,哈”大笑说:“让十三弟见笑了,为兄是闲人一个,倒也舒畅”。
十三王爷萧乾环顾一下左右,祥亲王萧玉见状说:“十三弟有话但讲无妨,为兄这里很安全”。
十三王爷萧乾“呵呵”干笑两声道:“六哥,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真是如此吗?六哥从前的眼界可是很高啊,想你我兄弟从前在宫中可是互相帮衬,弟无时不敢忘兄弟情义”。
祥亲王萧玉道:“乾坤已定,造化弄人,你我只有安于天命”。
萧乾阴阴地说“只怕等他都收拾利索,下一个开刀的就是你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萧玉沉思着没有说话,萧乾又狠狠地说道:“自古先下手为强,你还指望他能发善心放过我们吗”。
萧玉若有所思地说:“此时,朝中忠臣握有重兵,现在动手,无异于以卵击石,给他除掉我们一个口实”。
萧乾有些急道:“等到什么时候,等他根基已稳,再难成事”。
萧玉道:“我们比的就是耐心,俗话说,百密一疏”。
萧乾道:“六哥为人太过谨慎了,成者王侯败者寇,拼死一搏,就是死也落得个痛快”。
萧玉沉沉地道:“非你我二人,事关家族几百口子性命,不是儿戏,倘若势败就会身败名裂,千古骂名”。
萧乾道:“我已忍了这么多年,这口气涌上来,就生生咽回去,六哥什么时候动手只要你一声召唤,弟绝不贪生怕死,愿追随六哥上刀山、下火海,如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娘养的”。萧玉感动地握紧萧乾的手使劲地摇了摇。
萧乾脸色转为庄重说:“今日是嘉敏母妃的忌日,让弟也敬上一炷香,聊表一下孝心”,十三王爷萧乾看似粗鲁实则粗中有细。
祥亲王萧玉没敢久留萧乾,因为他知道京城里皇上耳目众多,王府周围怕也有人监视,就一再嘱咐萧乾说:“此事只能放在心里,不能露一点口风,稍有不慎,杀身之祸,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又很不放心地跟了一句:“现今皇上阴险狡诈,心狠手辣,你我当谨慎小心”。
萧乾走后,祥亲王站在窗前凝思,心里却翻江倒海,关公公悄悄进来说:“十三王爷已离开”,临出去时关公公想带萧乾从王府后门走,让萧玉拦住说:“走后门,尚若有人知道密报皇上,让皇上起疑,反倒弄巧成拙”。
萧乾敬佩地说:“还是六哥虑事周全”。
关公公感慨地说:“这一晃就过去了十年,想当年贵妃主子在时,繁华景象恍若昨日”。
关公公口中的贵妃乃是画像中的先朝宠惯后宫的“曦凤宫”的主人嘉敏皇贵妃,祥亲王萧玉的亲生母亲。
萧玉一整天,眼前闪过都是十三年前,自己才刚刚十岁,父皇身边的常公公捧了一壶御赐的毒酒,命母亲喝下去,母亲跪地恳求面见父皇一面,常公公的声音如寒风般凛冽:“皇上有旨,不见任何人,娘娘自行了断,奴才好回去交差,如不从,别怪奴才不恭了”。
母亲又恳求见自己皇儿一面,常公公冷冷地说:“奴才劝娘娘还是不见的好,免得带累了自己儿子”。
母亲被逼无奈,长叹一声,饮下御赐的毒酒,片刻,身子像一片花瓣一样飘飘倒下,嘴角漫出的鲜红的血如盛开的罂粟花。
萧玉从外面玩耍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拼命挣脱开关公公拽着的手,哭喊着扑到母亲身上。
随即自己就被带到了皇后宫中,不久,李妃把自己领走了,多少年了这个情景牢牢印在脑海中,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萧玉心里,沉重的让他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