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找到了,幸好还没都丢掉”小德子举着手里的绢布有些兴奋地说,绾卿松了一口气,事过去后,绾卿命小德子去找鱼腹中带字的绢布,还真就找到了。
绾卿接过小德子手中的绢布,拿在手里反过来调过去摆弄,雁翎虽有些纳闷,但知道小姐这么做一定有她的原因,许久,拿在手里若有所思。
“皇后娘娘,夏公公来了”春箐进来回禀道。
夏公公一早就赶了过来,进门来就看皇后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白绢布,夏公公一看就明白了,绾卿想要干什么。
绾卿看他进来招呼道:“公公见多识广,过来看看这块绢”。
夏公公从皇后手中接过,冲着阳光仔细瞧来瞧去,沉吟片刻说道:“这不是宫中的东西,这个布细看纹理粗糙,也不像京城里大的印染作坊出来的,有些特殊,奴才就看出这些”。
绾卿道:“这块布的纹理粗细不匀,好像是织布的机器有一档不好使,涂料染得也不均匀,好像是劣等的,还有就是上面的字蒸煮都不褪色,做到这一点很难,墨汁在阳光下成褐色,不像宫中的墨乌黑,成色也没有宫中好。似乎下笔的劲道看着像是男性所为,但细看又不像,其中渗入女子的阴柔”。
绾卿说完,夏公公佩服的五体投地,也许从这一时刻起,夏公公才死心塌地的为绾卿卖命,
绾卿继续说:“本宫拨一笔银子,你出宫去暗自查访,为掩人耳目本宫只说是采办开春**中窗纱”。
夏公公道:“奴才明白,娘娘放心,奴才一定不负娘娘厚望,查个水落石出”。
绾卿向雁翎示意,雁翎立刻打开朱漆炕柜从中取出一个妆盒,夏公公偷眼一看,这个妆盒不是普通之物,上面镶着无数个细小的珠子,正中嵌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雁翎轻轻打开,夏公公看去,里面是一些名贵的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钗环。
绾卿对夏公公说:“这些送给你新娶的娘子,也算是本宫的一份贺礼”。
夏公公惊的脸立时变了颜色,他在京郊建有规模宏大的外宅,又新娶了一个民女,太监本来是半男不女,娶一房媳妇,也就是摆摆样子,装饰一下门面,但夏公公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做得如此隐秘,皇后怎么会知道,太监私置外宅,违反宫规,仅凭这就可以撤了他的内宫总管之职,并将其治罪。
夏公公惊出一身冷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连声哀求道:“皇后娘娘,奴才知错了,皇后娘娘绕过奴才吧,奴才从今往后命是娘娘给的,娘娘如有用得着奴才的地方,奴才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绾卿不紧不慢地朝小德子说:“扶公公起来”,小德子上前搀起夏公公。
夏公公这里千恩万谢,由于方才大惊之下,过于紧张,腿脚有些发软,半晌才在小德子的搀扶下站起来,
绾卿神色如常地对夏公公说:“这件事情,你放心,本宫不会追究的,只要你对本宫没有二心,为本宫办事,纵有差池,本宫也会为你做主的,这些珠宝是本宫奖赏你平素卖力做事的,本宫一向是赏罚分明”。
夏公公复又个跪下叩头谢恩连声道:“娘娘对奴才的深恩,奴才纵死都无以为报,今后唯有尽心辅佐娘娘”。
绾卿满意地点点头,端起茶碗,表示退下去。
绾卿用人有一个原则,知己知彼,方为我所用,人都是有弱点的,关键是怎样利用它,没有十足的把握绾卿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
夏公公爬起来,领命刚出宫去,外面执事太监高声喊道:“各宫娘娘来给皇后娘娘请安那”,绾卿淡然一笑。
进来一群人,为首的贵妃祥氏,进得门来朗声说:“皇后娘娘身体可大安了,有皇后娘娘总理**臣妾等也卸了一副重担”,听话音仿佛发自内心的为皇后没事而高兴。
后面随着康贵妃,淑妃黎清莹,懿妃郭凤英,梅才人梅莹雪,傅昭仪、柳昭容、丽昭媛、沈修仪、玉修容、穆充仪、何充容、瑜充媛,宁婕妤,黄婕妤,张婕妤,兰婕妤,郑美人,石美人,容才人等。一群佳丽人人喜笑颜开。
绾卿也换上笑脸相迎,说道:“只怕妹妹们比姐姐有才干,瞧**治理的井井有条,姐姐刚乐得歇息几日,夹板又套上了”,绾卿在这些人面前不能示弱,俗话说的好墙倒众人推。
梅才人梅莹雪也是一团的喜悦:“姐姐有点风吹草动的妹妹们心里着急,今日看见姐姐安好,这心也就放到了肚子里了”。
绾卿一边命大家看座一边说:“多谢妹妹们惦记,姐姐身子骨没什么,三灾九难的谁都难保碰的上,过去了也就一帆风顺了,今儿雁翎还为本宫求一卦,还是大吉上上签”。
宁婕妤左右瞧了瞧道:“可不是吗,我们这些人也不都是沟沟坎坎的也过来了吗”,这道是一句实话。
众人见说,也都少了幸灾乐祸的心,想想自己何尝不是,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这宫里头那个敢说一路走来春风得意,不都是漫长的宫中岁月尝尽凄苦和孤寂,没有子女的前途一片渺茫,也许有一天圣上殡天了还搞不好要殉葬,有这样想法的大都低下了头。
雁翎带着宫女们敬上茶来,绾卿看气氛有些低落,也猜到了这些人内心所想,为调节一下气氛就说:“过一阵子春暖花开,也该走动走动,本宫在御花园摆几桌酒宴,高台子上请梨园小旦唱上几段戏文,大家也乐一乐”。
众人一听,都说好,又有些雀跃,郑美人最为高兴,拍着手说:“皇后娘娘几时摆酒,这回找些新奇的东西来”。
众人都说:“就是你最愿意玩,也不知道要疯到什么时候”,坐在她身旁的沈修仪笑着在她的额头上点了点说:“年龄长,心眼不见长”。
绾卿一看她有口无心的样子,也笑了。
又说笑了一会,众人纷纷散去。
容才人走在了最后,犹犹豫豫的回头,欲言又止,只说:“皇后娘娘保重身体,多留意着点……”似有话要说,碍于人多,无法说。
绾卿看她的神情,有些怪怪的。
“娘娘,白日宫外送过来的新鲜的桃子,还有好些那,吃不了明都烂了,怪可惜的”,雁翎边剥着桃子边说。
绾卿接过雁翎递过来的剥了皮的桃子咬了一口,觉得特别的甜,想起来说:“你拿一些给容才人送去”。
雁翎眨眨眼睛,有些疑惑,说:“好好的娘娘怎么想起她来,别的娘娘那不用送吗”?
绾卿道:“白日里我看她好像有什么要说的话人多没说,你去一趟,看看她说些什么”。
雁翎明白了,往篮子里捡了一些桃子,拿着去了,绾卿这里思摸着怎样做才能消除与萧毅之间的芥蒂,如果现在不能想办法填补他们之间的鸿沟,天长日久就更日见生疏。
绾卿来到含芳殿,夏月正在那里抱着全儿,李嬷嬷拿着奶妈刚刚挤下来的奶水,刚要喂他,四个多月后全儿白胖了许多,小胳膊滚圆滚圆的,脸上的细嫩的皮肤绷得紧紧的,看见绾卿进来列着小嘴笑了。
绾卿接过全儿抱在怀里,全儿软软的胖胖的小手不经意搭在绾卿的肩上,绾卿的脸在他身上摩挲着,全儿一股婴儿的奶香,绾卿的嗓子眼热热的,有一种喜极而泣的感觉,无论无论如何她就是拼去性命,也要保护这个小人的安全。
这时,雁翎转回,绾卿放下全儿,二人来到小花园凉亭中,夜晚静静的,看看四下里无人,雁翎才私下对绾卿说:“容才人初时吞吞吐吐,被奴才一番好言语打动,才说,原来娘娘那些日子禁足期间,她蒙娘娘曾经的恩典,思着回报,趁夜深无人曾悄悄前来坤宁宫,但门外有太监把守,进不去,她在四周绕了绕,发现附近好像埋伏着一些人,昼夜监视着坤宁宫,她提醒娘娘要当心”。
绾卿并不很意外,但心还是像针刺了一下,微微觉得有点疼,还有点酸,还有一点悲哀。
二人默默无言,坐了好一会,雁翎看看天色已晚才说:“小姐,回去吧,也不急于一时,反正危险已经过去”。
绾卿心说:“只怕更危险的还在后面”,于是起身,回到寝宫。
刚进含芳殿,小德子就从外面回来,小德子也已把外面的情况打探明白,悄悄对绾卿说:“皇甫校尉仍没调回皇城北门,北门守卫换上了皇上亲信”。
皇甫昭的这个职位是用命换来的,皇甫昭自幼父母双亡,由安国公穆云飞抚养,绾卿自幼与皇甫昭一起长大,皇甫昭对绾卿千依百顺,一直默默地守护着绾卿,父亲穆云飞儿女情长,每次出征都放心不下他们留在家中,少年时绾卿与皇甫昭常随父亲大军出征。
曾几时,也是这样月圆风清的夜晚,没有白日里战马的喧嚣,塞外的草原,万籁寂静。
圆圆的月亮挂在高高的苍穹上,洒下的银辉铺满绿绒绒的草原。
绾卿和皇甫昭并排坐在初春的刚长出嫩芽的草地上,那年绾卿12岁,皇甫昭16岁,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绾卿的心另有所属,他们以为会这样相守一生,过着普通人一样平静的日子。
绾卿16岁那年,当今皇上一道圣旨,立穆绾卿为大晋皇后,结束了所有的一切。
绾卿心中暗想,皇上在这个时候想到把皇甫昭换下皇城北门,而事实澄清后并没有改变,这再清楚不过了,皇上萧毅并没打消对穆家的疑虑,还在小心地提防。
绾卿在心里模糊地形成了一种想法,是不是应该让全儿出宫交给自己嫂嫂去抚养,这样也就表明自己有意放弃全儿东宫太子之位,让萧毅心里踏实,这样对全儿的安全也有保障,一旦有变,还有机会逃走。
绾卿的这种想法越来越成熟,越来越觉得可行,绾卿这个人就是这样,一但考虑成熟,就付诸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