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路欢并不愿过于纠结于此，一切真相，随着真相，自然而然会慢慢地浮出水面。即使，有时你并不那么想知道。
老头儿雇了辆马车，并命人把路欢前些天陆陆续续搬到仓库的东西都搬到马车上去。他很是好奇这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不过，他也不急于一时，因为，很快就能知道了。
几人说说笑笑的，很快就来到了集市。街上是热闹非凡。街道两旁的小贩摆卖着各种各式的商品。有老婆婆蹲在不太显眼的角落里，跟前是一篮子的鸡蛋；年轻的小姑娘则站在小摊前摆弄着自己纺织而成的小件布匹；皮肤黝黑身材健壮的男子则是卖他在山中打来的猎物……
路欢找了一个空挡，在地上铺了一块布，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整齐地摆好。老头儿这才知道她们是要做生意来着。老头儿他活了一把岁数，还真没做过一回生意，而且是摆地摊。看着挺新鲜，也跟着凑热闹。路欢一脸不乐意，说他那张老脸会影响她的生意。
他们在摊前蹲了好一会儿，无人问津。
“丫头，你这些奇怪的东西，我看没人敢要啊。”老头儿打击道。
破晓脸上也带着些许紧张与担忧。路欢站起来，顺便鄙视了老头儿一眼。哼，看我的。
“姑娘们，都过来看看吧。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包您满意。不买也过来看看，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这是居家旅行必备，大人老人小孩儿人人皆宜。世上仅此一家。不买也过来看看，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大家都过来看看吧……”
老头儿和破晓看着路欢不顾形象地扯着嗓子叫卖，羞愧得恨不得在地上砸个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街上的行人听到这年轻好看的男子的声音，觉得好笑，不禁也多看了几眼。慢慢地，人们都围了过来。
“哎？这布娃娃长得好生奇怪。”
“有长成这般模样的猪么。”
“我见过的老鼠也不曾长这样。”
……
……
……
不消三个时辰，东西全卖光了。
“公子，可还有现货？”
“对啊，我们还没买到呢。”
“嗯。人家也好想要一个。”
……
……
……
没买到东西的人们不肯离去，将街道围得水泄不通。路欢他们甚是哭笑不得。这反应是不是有点太过了。再这么下去，有被挤死的可能。她给老头儿和破晓个眼神，赶紧收拾东西，带着一家子瞬间逃了。
某酒楼里
三个大人，带着一小孩儿和一条小狗，这一奇怪的组合不免引来了众人的注目。
“夫人……”
路欢瞪了她一眼，破晓赶紧改口，“夫君。我们的东西很受欢迎呢。”刚刚那情景，破晓是又惊又喜啊。
“嗯。”要是慢一步的话，不晓得他们能不能活着爬出来。
“可是，刚开始那会儿，你那样叫卖真的好丢人。”
“你懂啥。”想现代用的都是喇叭，可她现在，竟然只能牺牲自己的喉咙，话都快说不出来了。“不过是吸引人的一种方法罢了。”
“丫头，那……”
这话还没说完，老头儿又遭了了路欢一记白眼，“老头儿，我忍你很久了。”
“啊。哈哈。是是是。我错了。额，刚刚那些小玩意儿都是你想出来的？”难道在藏书阁里她画的就是这些？
不是。借用而已。但她却不能这么说。“我出的脑力，这全是夫人的功劳。”路欢边说边给破晓抛了个自以为电力十足的媚眼。
“夫君，你这一天眼睛是咋了，老抽啊。”
路欢差点儿一个不稳从凳子上摔下来。她错了，不该对单纯的破晓抱太大的希望，以为她会明白。“没事儿没事儿，嗯，今儿大家想吃啥尽管点，别客气，爷请客。哈哈。”路欢一副暴发户的嘴脸。“小遥遥，想好吃啥了么。”
遥遥小眼珠转了一圈，“遥遥想吃娘娘做的蛋糕！”
“嗯？”这已经是第四次了。事不过三，看来她是对他们太宽容了，又或者是，她的教育太失败了。真是，她败给这三人了。
菜一上，这一桌子便是一阵风卷云残。满满一桌的菜，就这么被消灭了。
老头儿看路欢这吃相，可算是大开眼界了。“我说你是饿死鬼投胎还是怎的，长的人模人样的，咋吃起东西来就原形毕露了呢。”
“老头儿，有句话叫，‘人生得意须尽欢’，人生短短几十，又何必拿这么多的条条框框来让自己不快活呢。再说了，你也一把年纪了，更应该‘今朝有酒今朝醉’，你说对吧。”
“对对对。反正我说不过你。”遇上路欢，老头儿也只能认输了。
“嗯，你明白就好。”说完，她神气地招来小二，准备结账。
“客官，您的帐那位公子已经帮您付了。他想请您过去坐坐。”
路欢往小二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名青衣男子向她点头致意。真是的。害她想散财都难。“我去去就回。老头儿你带破晓她们到处逛逛吧。回头在藏书阁见。”
“夫君，我……”
“乖，你们去玩儿，那么久没出来，都闷坏了。我不爱逛街，你带上遥遥去逛。这些银子你带着，爱买啥买啥去，好不容易出来一回，一定要玩儿得尽兴，别给我省钱。”
破晓没法，只能带着遥遥跟着老头儿走了。
待破晓他们走后，路欢起身，走到青衣男子对面，坐下。“不知兄台请在下过来有何贵干。”
“在下左单原，乃绣香阁阁主，想与公子谈笔生意。”想不到这人一副柔弱的书生模样，说起话来竟如此豪爽，快言快语。
绣香阁？她记得书中有记载过。绣香阁，有“天下第一绣”之称，已有百年历史。路欢在心里笑，这回钓到大鱼了。“在下路欢。”
“想必路公子也不是婆婆妈妈之人，那在下就爽快点儿直切主题了。我对公子那些小东西上的图案很感兴趣。所以，在下想请公子为我们绣香阁设计图纸，然后，由绣香阁制作。至于钱的问题，三七分。”
“我七你三么。”小样儿，知识产权可不能只值这个价啊。
左单原皱了皱眉头，狭长的凤眼微眯。
呵。要发怒了么。真是经不起激。“方才之言纯属玩笑。言归正传。我可以为你们设计图纸，而且，不仅仅是那些小图案，只要是你们绣香阁涉及到的领域，我都可以为你们设计出来。但前提是，我要入股绣香阁。”
“入股？”左单原不解。
“呃，就是我要成为绣香阁的所有者之一。绣香阁今后所赚到的利润的三成均属于我。反之，如果我提供的方案使绣香阁亏了，我也会承担相应的三成赔款。”
“路公子，你的胃口未免太大了吧。绣香阁的三成利润你可知道是多大的数目？”
“不知。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罢了。成与不成，在于你。我可以保证的是，有我独一无二的设计，绣香阁稳赚不亏，兴许还能翻个几翻。早上你也看到了我那些东西的受欢迎程度了吧。不然你也不会找上我。好了，话止于此，在下便不多说了，左公子再考虑考虑吧。恕在下不奉陪了，夫人还等着在下呢。”
左单原勾起嘴角，好，我便赌上一把，看你如何让绣香阁翻几翻。“路公子且慢，稍安勿躁，这笔生意，成交。”他身后之人给他递上纸笔。
呵。这可是她在古代签的第一份合同呢。她细看了一遍之后，于纸下方龙飞凤舞地签了自己的大名。
“嗯，还有一个细节问题。”
“路公子请讲。”
“绣香阁可有专属的防伪标志？”
“防伪标志？”
唉，看他的反应是没了。到了古代之后，她反而成了教书先生了。“设计一个专属于绣香阁的图案，或者绣香阁独有的材料，让买者一看便知这是绣香阁所出。以防市场上大量出现仿冒品，妨碍绣香阁的运作。”
左单原仔细一想，此计妙极了，如此一来，绣香阁便可成为唯一的卖者了。看来，这次八成是赌对了。这笔生意，很有看头。
“那公子有何高见。”
这人的态度倒是转变得挺快。“高见倒是不敢当。嗯……”路欢快速在纸上设计了一个别样另类的“欢”字，看起来不像字，倒像是一幅画了。“便以此为标志吧。”
左单原不疑有他便收下。“不知公子所居何处，到时在下也好道府上叨扰。”
“放心吧。我每个三个月就回让人给你送一次。”
“三个月？会不会……”
“一年有十二个月，分为春夏秋冬四个季节，每个季度所需之物都有所不同。所以，三个月正好。”
原来如此。想他左单原被世人誉为经商奇才，然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好了。如果没有其他，在下便告辞。”路欢拱手欲走。
“路公子，稍等。”左单原从身上拿出一块银牌。“凭此物可在各地绣香阁领取公子所需之物，望公子收下。”
嗯，这倒是个方便的东西。“谢了。”路欢接过银牌。“以后就叫我路欢吧。”
左单原也还想着让她叫他单原便好。可人早已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