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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铎看着着慕容瑾,女子失神的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并不看前面的异族男子。
都铎按捺不住:“你是谁?怎会和宋,驸马在一起?”慕容瑾却不答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前面,阿姊,我没想到,他会去寻死,我真的没想到。倘若他真的死去,我应该怎么跟你交代。
都铎对她的冷淡态度十分恼怒,正要上前,却听见轻微脚步声,白衣男子从里间走出来,轻声制止了他:“都铎。”
异族男子收回手臂,躬身道:“驸马。”
宋羽岑此刻头痛欲裂,只是勉强撑着自己坐到椅子上,有些疲倦的抚额道:“都铎,她是我妹妹。以前在中原时候的妹妹。”
慕容瑾担心的看着男子,却见他刻意的不看自己,心中不知是应该后悔还是庆幸:“宋大哥,你没事吧?”
刚刚请来的医生顺便给他包扎了胳膊上的伤口,宋羽岑现在已经感觉不到手臂上的疼痛。只是心中仍像压上了什么,闷得呼吸都有些困难:“没什么。”男子说完,就往房间走去,又顿住:“都铎,给慕容小姐准备房间,她随我一起回大漠。”
慕容瑾有些惊诧,本以为他知道自己不是慕容甄后就应该不再想起这件事,而且,自己现在要以什么身份,又有什么理由随他去呢,只是为了躲着唐弈吗。其实倒不如也坦诚的告诉唐弈,那样,即便自己想让他再找寻自己都不可得了吧,自嘲的笑了笑,慕容瑾不知后面的路应该怎么走。
晚上正在房间发愣时,忽然听到敲门声,慕容瑾站起身开门,白衣男子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
进来后,宋羽岑一言不发的坐下。慕容瑾在心中轻叹口气,动作轻缓的给男子斟了杯茶。宋羽岑接过杯子,并没去看那茶,有些艰难的问道:“瑾儿,甄儿她现在何处?”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男子是问阿姊的墓地:“阿姊,她在清平镇毓秀湖旁。”听到那熟悉的名字,宋羽岑不由自主的头痛,又有那种无力的空白感压抑神经,又想起那日,自己与她一起去了清平镇,那样小的小镇,本没什么奇特,却有一个以落日奇景著名的毓秀湖,光听那名字,就让他俩憧憬很久。却又因为年幼家里不放心,总也没机会去那里。后来还是因为她吧,她那时的胆子真大,竟就匆匆跑到相府找他,还说要一起去毓秀湖,不对家里说。自己当时吓了一跳,却抵不过她眼底的炙热,就只带了一个随从驾了马车和她去了。
那天在那里放肆的待了一下午,一直等那夕阳出现。还记得那昏黄却温暖的光线映在她的脸庞,显得她柔和又温柔,自己就在那一瞬间沉沦,无法抑制的吻了她,本来以为像小狮子的她会暴怒的跳起来责怪自己,却没想到她只是静静的偎在自己怀中。知道她心里想法后,他便暗暗发誓,定要把她娶进门一生一世不再分离。
是因为这个么,甄儿,因为我的誓言在那里,所以你要在那里沉睡?
慕容瑾看着他,他脸颊两侧深陷下去,心下不忍:“宋大哥,如果你想去看看的话,我可以……。”
宋羽岑却只是摆摆手,站起身向外走去,却在距离门不远的地方昏倒。慕容瑾忙上前扶起他,颇艰难的把他移到床上,应该还是在水下溺的太久了,外伤又一直在恶化。
帮他盖好被子,不小心触到他的额头,却发现如火一般燎人,一定是着凉了。慕容瑾准备去打盆清水,为他冷敷一下。不料却突然被他拉住,男子低声的说些什么,她听不清,正想挣脱,却又听到一声甄儿,她一失神,宋大哥还在想着阿姊。
却不想就是这样一分心,慕容瑾觉得手臂一紧,就觉得身体不稳,一下跌入了男子的怀抱。她下意识的想推开,却觉得男子的手臂更加收紧,她注意到男子并未睁开眼睛,意识还是模糊不清的。慕容瑾只觉得脖颈处男子的呼吸炙热,“甄儿,求求你,别离开我。”
慕容瑾放弃了挣扎,他全身发烫,让她感觉好像压着一块烙铁,又有些担心他,又不能动,她暗暗叹口气,只好任由他这样抱着自己。
窗外黑影闪过,却是向东边都铎的房间,听完黑衣人的汇报后,都铎暗暗的握紧了拳头。
2,
慕容瑾只觉得宋羽岑一整晚好像都是在半梦半醒间,没有意识,却也不放松手上的力道。好不容易待到他呼吸均匀下来,似是睡着了,慕容瑾才松开他的手,慢慢站起来,只觉得整个脊椎都已经麻了,站了许久才有所缓和。
又去试男子的额头,却是仍然热得吓人,慕容瑾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叫都铎。
敲了敲都铎的门,却没想到他也还没睡,很快的将门打开。
“都铎将军,宋大哥他烧的厉害,你能不能找个大夫来为他看一下,开些药吃。”女子有些急切的说。
都铎却是故意道:“好,我先去他房里看一下。慕容小姐可要一同去?”慕容瑾咬咬嘴唇道:“不必,宋大哥现在在我的房间里,都铎将军随我来。”没有去看男子,慕容瑾只是默然走在前面,自己的脸不自觉有些红的,虽然并没有什么,但却仍怕被人误解。
踏进房间后,都铎简单试了下宋羽岑的体温,便匆匆走了出去。再进来时后面还跟着今早来过的大夫。他拿过宋羽岑的手开始把脉。
都铎走到慕容瑾面前:“慕容小姐,大夫来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都铎有几句话想对小姐说。”
慕容瑾心中知晓他可能是误会了,于是应道:“都铎将军客气,我们去外面说吧。”
两人在走廊里站定后,都铎道:“慕容小姐,我知你与驸马以前便相识,关系应该是很好。驸马从回中原与旧友相聚,都铎本不该多说什么。只是,想必你也知道,驸马他与公主伉俪情深……”
慕容瑾心知他下面想说什么,于是打断他道:“都铎将军,我与宋大哥情同兄妹,绝不会有什么越轨的行径,今天晚上的事只是巧合,他最近心情不好,只是来找我说话,却没想到身体没恢复,应该还是在水下着了凉,一直在发烧,我才把他移到床上。若令都铎将军误会,是慕容瑾的错。”
都铎暗暗观察她的表情,见她不像是在撒谎,却又始终放心不下,以前也听过一些风声说其实驸马另有钟意的中原女子,娶公主也只是为了王位。他当时只是当谣言,听过便罢。但是在听从翼王跟踪宋羽岑时发现他把这个女子安排在文骏的府上,后又为她单独找了一间宅子。这次被人追杀,掉落山涧的几日也是与她在一起,让人不得不生疑,只听她一面之词似乎又有点不能信服。都铎正不知再如何试探她,却又突然想起来找宋羽岑的路上,听到很多人都在说七天以后的庆贞朝公主大婚的事,还听说那驸马就是唐弈。
这女子叫慕容甄,应该就是唐弈的妻子,自己一直唤她慕容小姐还是错了,都铎道:“慕容小姐,哦不对,唐夫人,都铎并没有那样想,唐夫人多心了。只是我前几日听闻唐府喜事将近,这还是与皇族联姻,唐府繁荣指日可待,还未给你道喜。”
慕容瑾脸色刷白,没想到这样快,他才写下休书,就要娶别人了。自己失踪的事他大概也不知道,应该是在一心一意的操办着婚事吧。
见她不说话,脸色难看的厉害,都铎心里安定了几分:“听说大婚就在十六号,据我所知,唐少主也一直在找寻夫人。若需要车马回府,都铎可以安排。”
他找自己?慕容瑾扯了扯嘴角,自己能当成他还在乎自己吗。不是的,即便他在意,也是阿姊,自己只是碰巧和她有着一样的容貌,不然也许连这样的关怀都不可得吧。
不知怎样回答,却见那老者已从房内出来,向他们走过来:“将军,宋驸马有中毒的迹象,可是那毒症状奇怪,似是已中毒许久,却又伤害不大,只是这一次因着外伤感染,又凉水入脾,刺激了毒性,让它爆发出来。实在是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毒。而且肺部不知受了什么伤,导致内热灼心,不是寻常的受凉发热,老朽不能确诊,所以不知该……怎么用药。”
都铎皱眉:“中毒?怎么会中毒……”慕容瑾心下着急:“那怎么办,听着很严重的样子,大夫,你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见那老者无奈的摇摇头,慕容瑾又对都铎说道:“将军,那我们再找别的大夫,总能治愈宋大哥的。”
异族男子思索:“这附近偏僻,大夫本就不多,那明日我再去找找,实在不行就只有往豫州那边去了。”
慕容瑾走进房间,站在床旁边,看着眉眼紧闭的男子,担忧道:“也只有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