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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座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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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干掉了三只叫花鸡,谭凯歌幸福地摸着自己胀鼓鼓的肚皮,满足地叹了口气。苏醒后的第一次正餐,终于吃饱了。

一阵倦意袭来,一天的忙碌,让他已经很困倦了。如果他这时闭上眼睛,几秒钟之内就能进入梦乡。但是,身为一个野外生存的专家,他却知道,他不能就这样睡着。在这个原始山林里面,到处都是潜藏的危险。

虽然,大多数动物都怕火,但是,如果在饥饿的驱使下,即使是吓人的火焰,也挡不住进食的诱惑。很多食肉动物,都喜欢在夜晚出没的。所以,在安全地睡眠之前,他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

首先,就是布置报警的陷阱。这是保护他和这个小小的营地的第一道防线。

预警的方式有很多,但是,他现在手边的材料却非常有限,他连一柄金属的小刀都没有,唯一一件杀伤力大的武器,就是现在垫在他屁股底下的石斧了。长弓虽然可以及远,但没有金属箭头,射射野鸡还可以,可如果碰上猛兽,这样的箭,最多只能给它们挠痒痒。

受到材料的限制,他只能布置一些最简单的陷阱。

首先,他把枯树的树枝分散放置在距离火堆半径五十米范围内的树林中,每根枯树枝,都是中间悬空地放在地上,这样的话,如果有大型动物接近,就有可能踩中这些悬空的枯树枝,枯枝折断的时候,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第二道防线,是半径三十米至半径十米内。

在这个范围里,他把很多挑选出来的,断口处尖锐的枯枝倒着插进土里,尖头朝上。这些带尖的枯枝,是在他处理那棵枯树时,特意造成的。斜斜地一石头砸过去,在砸断树枝时,一般都会留下一个尖锐的断口。

这是一个杀伤性的陷阱,虽然没有多大的杀伤力,但却可以延缓敌方快速突进的速度。

第三道防线,是在离火堆的半径十米范围之内。这个范围,是一个生死线,如果敌方很小心地,无声无息地突破了前两道防线,这第三道防线,就是最后一道防线。

谭凯歌用石斧,剥下了很多长得像红柳树的树皮。这种柳树,一般生长在水源旁边,因为树皮蕴含着大量的水分,这使得它的树皮同树干结合处很疏松,很容易就可以剥离下来。在他这个小营地附近,正好有一条小溪,溪水旁,有很多这种红叶柳树。

树皮剥来之后,在火堆旁烤上一烤,等水分蒸发一些之后,他就开始搓起树皮绳来。搓绳子是个技术活,一般人是不会的,不过,他的训练项目中正好有这个内容。

先把树皮撕成一条条的,然后,拿来几条放在手掌中搓,把它们搓得卷在一块儿。一边搓,一边不停地加入新的树皮。不一会,一条足有几十米长的树皮绳子就制作成功了。

谭凯歌把树皮绳子握在两掌之间使劲拉了一拉,很结实。至少以他的蛮力,想拉断也不容易。

他满意地笑了笑,巨大的鼻孔里冒出两道粗粗的水汽。这里的夜晚,真的很冷。

鼻子的事,是老谭同志永远的痛,他不知用手摸了多少次他的巨型朝天鼻孔了,但是,却总也想不明白,他的这个鼻子是怎么来的。末了,他只有这样安慰自己:鼻孔大,至少也是有好处的,你看,他娘的现在透气顺畅多了。

谭凯歌跳上火堆旁边的一棵“小树”,在树梢上绑上绳索,跳下树,然后,用力拉绳子。七八米高的“小树”在他的巨力下一点点弯地弯下腰。

把树拉弯之后,绑上枯树的树干,然后,绳索的中央,在火堆旁的一棵树的树干上打了个活结。这个活结是一种连环结,只有受过训练的特种兵或者老猎人才会打。这种活结可以承受两头巨力的拉扯而不松,但是只要在活环上一拉,这个绳结立刻会松开。

绳结松开后,在小树树干的巨大弹力下带动下,那截上百斤重的枯树的树干就会狠狠地围绕着小树来个回旋扫,在方圆十米的打击范围内,入侵者将受到致命的打击。

在启动陷阱的绳结活环上,谭凯歌套了两根绳子,一根是绊索,就设置在火堆的周围。只要有东西绊到这个绊索,就会立刻发动陷阱。

另外一根绳子,握在他的手里。如果敌人没有触动陷阱,他的手只要一拉,陷阱也能发动。

布置好了这三道防线,谭凯歌还是有些不太满意。荒野之中,最可靠的就是守护在身边的战友,但是,此刻的他,孑然一身,除了一件麻衣,再无其他。

不要笑他怕死,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时牺牲,死得其所,重如泰山。但是在睡梦之中被敌人偷袭而死,却死得可耻,轻如鸿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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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刺骨的寒意,把谭凯歌从睡梦中唤醒,不知什么时候,篝火已经熄灭了,只余几块木炭的灰烬还有一点火星。他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抠下几块眼屎,正想弹出。把眼屎或者鼻屎弹出,准确地击中某个目标,这是他的业余爱好之一。

不过,今天这团眼屎,注定不会飞向目标了,因为,偶然抬头的老谭同志,顿时像中了定身魔法一样,一动不动地呆立。

因为,他看见,天空竟然挂着两个月亮。

“见鬼了。”谭凯歌使劲揉了揉眼睛,用力之猛,差点把眼珠子给揉出来。

正惊讶间,忽然,心头再次闪过一股寒意。这股寒意一起,顿时,他全身的肌肉开始收紧。对于危险的感知,他身体的本能要远超过他大脑的思考。很快,他就发现了危险之源——在距离他十几米远的树木阴影里,几双闪着幽蓝荧光的眼睛,正注视着他。

这样的眼睛,谭凯歌见过。在青藏高原的一次追捕偷猎者的行动中,他和战友们就碰上过,这是狼的眼睛。

这几只狼,无声无息地避过他设置的前两道防线,靠近了他身体十几米范围内。如果不是他多年战场上养成的对危险的直觉把他从睡梦中唤醒,此刻,说不定他已经羔入狼口了。

狼的到来,让谭凯歌暂时忘了天空中月亮的数目是否不对。

“哈啊!”他不惊反喜地大叫一声,指着狼群的方向说道:“老子正觉得冷呢,你们就赶着送狼皮袄子来了。”说着,他操起脚边一根手臂粗的枯木棒子,摆开架势。

这根棒子,是他收拾木材的时候,特意留下来的,大小长短正好,虽然轻了一些,但勉强能用。

“来吧,狼崽子们。”谭凯歌大吼道。

扑簌簌、、、、一群夜鸟被他的吼叫声惊飞。

随着他的喊声,三头巨大的身影,慢慢地从树木阴影下现身。

看着这几头狼的个头,谭凯歌的嘴巴又惊讶地张大了,大得足可以一口吞下一只叫花鸡。

谁见过水牛那么大的狼吗?谭凯歌没见过。

这三头狼,眼睛闪烁着幽光,巨大而锋利的牙齿,看着谭凯歌这个猎物,口角一滴一滴的涎水不停地滴下。

“娘的,拼了。”

谭凯歌丢下木棒,闪电般地弯弓搭箭,弓弦连响,三只箭几乎是在一秒钟内发射了出去。第二次使用弓箭的他,竟然好像是练了一辈子的神箭手一般。

嗷唔、、、、,惨叫声传来,有两头狼的眼睛中箭,疼得在地上打滚。第三头狼很狡猾,它额头一摆,避开了眼睛要害。箭射中了它的头顶。没有箭头的箭,杀伤力有限,如果没有射中眼睛要害,几乎就没有什么杀伤力。

把弓往肩上一背,抄起木棒,谭凯歌大喝一声,摆了个防御的架势。

眼睛的重伤,让两头巨狼怒火中烧。

“吼!”用锋利的爪钩切断插在它们眼眶内的箭杆,两头巨狼狂吼着扑了上来。

“哈哈,来得好。”

刚才好像还想困兽犹斗的谭凯歌突然以很难看的姿势往地上一趴,随即,拉动了脚边的机关。

绑在树上的活结松开,获得了自由的“小树”猛地恢复了笔直站立的姿势。它这一瞬间产生的巨大弹力,带动枯树的树干猛地甩了出去。

“嘭!”一声巨响,这截百多斤的树干砸在了其中一只狼的腰部,砸得它惨叫一声,横飞了出去。狼是铜头铁背豆腐腰,腰部正是它的要害,遭此重击,百分之八十是凶多吉少。

同伴被陷阱击飞,并没有影响到另外一头受伤的巨狼的进攻。受伤的野兽是最凶残的,因为,剧痛能够更大的激发出它们的野性。而狼,又是所有动物中报复心最强的种族。

这头巨狼跃过火堆残烬,张牙舞爪,恶狠狠地向谭凯歌攻来。

谭凯歌把横在胸前作防御状的木棒突然高举,瞄准狼头奋力砸下。

“呯”地一声响,木棒折断。

在谭凯歌的蛮力打击之下,就算是真铜做的头,也要敲出一个坑,何况,是骨头构成的狼头。

巨狼悲鸣一声,被这一击打得跌倒在地。

不等巨狼站起,谭凯歌揉身急上,一对铁拳雨点般地落在它的身上。他的每一拳,几乎都有一两百公斤的力道,拳拳到肉。巨狼水牛般庞大的身体,竟然被他击得仰天翻倒。

巨狼悲鸣着,想翻过身来,重新爬起。谭凯歌岂能让它如愿,他飞起一脚,踹在翻倒的巨狼的肚子上,顿时,这头狼口角流血,挣扎的动作也是一滞。谭凯歌乘机骑在它的背上,双手抱拳,朝它的脖颈处狠狠砸下。

一拳,两拳,三拳、、、、

十几拳下去,这头狼不动了。谭凯歌的铁拳,岂是这头伤狼的血肉之躯可以抗衡的,在大练兵的表演之中,他一拳下去,可以打碎整整二十块叠加在一起的红砖。

谭凯歌还怕它不死,握住插在它眼眶里的断箭的箭杆,使劲往里一捅,然后,再搅上一搅。这一下,这头巨狼彻底不动了。

谭凯歌从它的身上上缓缓站起身,面对着没有受伤的最后一只巨狼。

自己的两个同伴,一瞬间就被干掉,这只狼大概也懵了。在它的眼里,谭凯歌全身都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本能告诉它,面前的这个敌人,是很难战胜的。但是,身为座狼一族,不战而逃,又是可耻的。在生命和荣誉之间摇摆了几下之后,终于,它选择了荣誉。

刚才短暂的战斗,谭凯歌也消耗了不少力气,他喘息着,也像一头狼一样,伏低身体,全身肌肉紧绷着,准备着最后一战。现在的他,已经赤手空拳,除了背在肩上的长弓,没有任何武器。不过,作为侦察兵,他的肉体就是最可怕的武器。

巨狼闪着蓝光的眼瞳,慢慢地变成了赤红,它忽然凌空跃起,前爪和巨齿,向谭凯歌猛袭而去。锋利的爪钩,如匕首般的尖牙,在双月光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如果被它的爪牙刮上一下,就算是坚硬的鳄鱼皮,也会象牛刀切开奶酪一般容易。

谭凯歌也虎吼一声,对冲了上去。他的动作快如闪电,身形敏捷如狸猫,他双掌飞花蝴蝶般地一错,竟然被他握住了狼的两条前腿。

巨狼张开巨口,向他额头咬来。

谭凯歌忽然倒地,不过,倒地时他的双掌还是如铁钳般夹住巨狼的两只前腿。他的双足竖起,在被他带倒的巨狼的小肚子上狠狠一顶。

“轰”地一声,体重足有三四百公斤的巨狼,被他这一脚给顶得摔了个四脚朝天。

巨狼忍痛,翻身跳起。可是,却感觉背上一沉,谭凯歌故技重施,跳上了它的后背。

巨狼大怒,它的背,只有拥有亲缘关系的最厉害的狼人勇士才可以乘坐,今天,竟然被一个蠢笨的猪人侵犯了。这就好比一个花容月貌的小妞,本来想嫁一个英俊白领的,谁知却被一个街边修自行车的给干了一样。

巨狼发狂般地跳跃奔跑,想把谭凯歌给摔下来。

可是,谭凯歌的双腿就象在它的背上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巨狼奋力扭转脖子,向谭凯歌的大腿咬去,谁知,一只斗大的拳头迎面锤下,砸得它眼冒金星,一只眼睛顿时高高肿起。

它不服气地又向另外一边咬起,又是一拳,另外一只眼睛也肿了。

双眼红肿得象在额头上贴着两个包子的巨狼,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它只好凭着记忆,向巢穴的方向狂奔。受伤后归巢,是所有动物的本能。即使是比一般动物聪明的魔兽——座狼也不例外。

当谭凯歌跳上座狼的背时,本想用铁臂勒它咽喉的,不过当他发现狼背上竟然很是宽阔平稳时,心中不由一动,心想:“这头巨狼,如果把它驯服了,当着马骑还不错。(他的这个想法,竟然同狼族兽人的祖先不谋而合。)

于是,谭凯歌用双腿牢牢地夹住座狼的两肋,双手揪住它颈部的皮毛,任凭它怎么上窜下跳,就是不松开。

不知在黑暗的山林中跑了多久,这头精疲力竭的座狼终于老实了。谭凯歌虽然没有驯过烈马,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的他,就是认准两条:“一,死也不松开,二,如果不老实,就拳头伺候。

一人一狼的争斗,终于是狼败下阵来。它的脑袋上,不知挨了多少拳头,两只眼眶,更是高高肿起。谭凯歌的双腿,就象两只液压钳一般,把它的肋骨夹得嘎巴嘎巴直响。

吃够了苦头的座狼,最后终于老老实实地驮着谭凯歌,速度虽快,却很平稳地向巢穴奔去。

谭凯歌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他坐在有着厚厚皮毛的柔软的座狼背上,感觉很舒服,于是,也没管它往哪里走。

一个黑乎乎的山洞突然出现。

“停!”谭凯歌一巴掌拍在座狼的脑门上。

无数次痛彻心扉的教训,让这头座狼乖巧了很多。虽然听不懂谭凯歌的外语,但这个拍脑门的动作就是要它停止前进的意思,被痛揍了无数次之后,它总算明白了。于是,座狼立刻停止前进,回过头,呜呜地嘶鸣两声,并且伸出舌头,讨好地舔着谭凯歌的手掌。

“哈哈哈,你这家伙还有这一手。”被舔得有些痒痒,谭凯歌心情大好,哈哈笑道:“乖狗狗,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这个洞子是你的家呀!”

座狼连连点头,呜呜地表示臣服。

“好吧,就去你家里看看有些什么宝贝。”说着,一巴掌拍在座狼的屁股上。

座狼立刻欢叫一声,向山洞口飞奔,然后,一头钻了进去。

一进山洞,一股腐臭的味道直冲鼻孔。“******,你家里真臭。”谭凯歌捂住鼻子,骂道。

山洞并不深,大概前进了二三十米,就到了尽头。山洞里并不黑暗,在洞壁的四周,分布着无数的会发光的斑斑点点,谭凯歌凑近去看,发现是一种夜光石英。这种东西很常见,广泛分布在自然界里。手表里的那种会发光的物质,就是夜光石英。虽然这个山洞里这种石英的含量很多,但这种东西并不值钱。

“切,还以为是钻石呢,原来是石英。”谭凯歌有些失望地说道。山洞外窄内大,走完甬道,一个宽阔的大厅出现在面前。

呼哧哧、、、一群黑影围了上来,在夜光石英的照耀下,看得很清楚,这些都是座狼,数量足有几十只。

“草,这么多狼。”谭凯歌一惊,举起路上找到的木棒戒备。

身下的座狼突然发出一串长长的嚎叫,听见嚎叫声,这些座狼停止了包围上来的动作。

见同伴停止了敌意行动,这头座狼开始了“嗷唔嗷唔”的长篇大论,仿佛是在诉说着它今晚的遭遇。

群狼不时的发出吼声应和。

谭凯歌警惕地注视着狼群,如果这些狼翻脸的话,他只有落荒而逃。他的心中暗暗嘀咕:“老子杀了你们两个同伴,要不翻脸才怪呢。”他不禁有些后悔,心道:“狼窝里能有什么宝贝,除了狼粪什么也没有。我******脑袋锈到了。”

他四处逡巡,想找一条退路,但这个山洞大厅就是这座山洞的最里面了,唯一的退路,就是身后这条甬道。他估摸着,如果撒腿快跑的话,因该可以逃出山洞。因为甬道并不宽,最多只能容纳两头狼向他进攻。到时边打边撤就是。这个发现,让他悬着的心,稍微地放下。

从狼群里走出一头狼毛有些斑白的老狼,同谭凯歌座下的这头座狼一阵对嚎,好像在商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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