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都武场犹如一个巨大的四合院一样,中间是一个椭圆形天井,天井四周设满了席位。一束夏日的阳光从天井里投射下来,使得武场中央的武台看起来熠熠生辉。相比之下,周围的看客倒是隐去了光华,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坐在阴影里,满心期待着两位高人出场。
伴随着清脆的钟鸣,响过三声。从圆形天井耀眼的光芒中,须臾间飞降下来一个黑衣蓝袍的中年男人,男人看起来三十岁的样子,浓眉鹰眼,气宇轩昂。右脸上却不知为何有一道很深的刀疤。蓝色的袍子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类似于‘鬼域,风’的字样,想必此人就是老头口中的‘巽王护法’——‘御风’。
炫白的阳光中,御风双手随意地抱在胸前,背后的银白色利剑犹如活物一样,蠢蠢欲动。
御风叫道:“师兄,我都等了你十年了,怎么还不现身?!”
话音未落,之前坐在李老头身旁的中年男人轻轻笑了笑,随即伏案而起,身体微微一跃,犹如鱼贯长空般飞到了武台上方,停顿了片刻后,才像一片羽毛一样,缓缓落到了到武台的中央。
看到上台竟然是那位中年男子,叶恺心中不由得一惊,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到李老头所在的位置上,发现李老头此时正跌跌撞撞地向武场门口跑去。
李老头万万没想到那个坐在身旁的中年男子就是吴唁,后悔自己口无遮拦,真不该说出‘不把吴唁放在眼里’这句话。
“可惜啊……”叶恺轻声叹道。
一旁的张大开问:“什么可惜?!”
叶恺扬扬脖子,“咯!那个经常光顾我们武场的老头,今天花了五百两银子进来,就他妈看了个开场白!”
“他跑什么呀?!”
“没什么!可能觉得武场太过‘高调’,出去寻找他的‘低调’去了吧!”
张大开一脸疑惑地皱了皱眉,但没有再问下去。
要说这也难怪李老头有眼不识泰山,吴唁那一身打扮看起来与平时来武场凑热闹的人没多大区别,甚至还略微显得穷酸一些,身上的那就穿着一袭青衣长衫,还是用旧衣粗布做成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传说中魁门仙境的副总舵主。
这时,武台上的御风指着吴唁的衣服,说:“想不到,十年过去了,师兄还是此等落魄,难道你们‘魁门’就没有银子给你搞两件像样衣服吗?早知师兄混的如此不堪,我出门前就应该吩咐下人给你挑两件过来了。兄弟我想得不周全啊!”
吴唁轻轻笑了几声,说:“‘巽王’的美意,我受宠若惊,只不过你们皇族的衣服上绣着一个‘鬼’字,看起来很扎眼。死人的衣服,活人怎么穿?!”
被吴唁如此一激,御风顿时气得满脸鲜红,‘哧啦’一声抽出身后的银白色利剑,猛喝道“少他妈废话,出招吧!”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吴唁说着,一道紫色的光芒已经从他的手掌袅袅升起,不多时在他的手掌中出现了一把紫黑色的玄铁剑。
看台上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见吴唁身形一闪,那把紫黑色的玄铁剑便在划出一道几丈长的叠影,紫色剑气直逼御风而去。
“紫微星剑?!”御风大叫一声,也将手上的银白宝剑挥了出去,正好与‘紫微星剑’对接在一起,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后,两把剑又各自弹开了。
两把剑虽然分开了,但剑气还在空中盘旋,发出一阵蓝紫色混杂的光芒,片刻之后,蓝紫光芒四射开来,将二人之间的武台掀出一条一米宽多宽的巨大裂缝。
二人怒目而视着,御风的嘴角又漫出一丝嘲讽“哼!‘紫微星剑’也不过如此而已!”
吴唁笑而不语,然后突然将紫薇星剑一横,剑气翻滚着向御风的咽喉而去,御风仰身避过,猛地腾地而起,四周的空气顿时谓之一振,耀眼的日光几乎也要被击碎,变得模糊不堪。
御风的身体在空中停顿了片刻之后,突然调头疾驰而下,来了个倒挂金钩。手中银色利剑与破碎的阳光,磨砺出一阵阵淡蓝色的光晕。
剑气翻滚而来,吴唁直觉周身的空气顿时变得滚烫灼热,透过影影绰绰的炎热气息,他看见御风的身后赫然出现一只眼闪幽光的饿狼,那只狼眼中的杀气甚至要比御风手中的玄铁剑更加骇然。
吴唁很清楚,御风这一击,灌输了他所有的‘魂力’,稍有不慎,今日便会命丧于此。
吴唁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上的‘紫微星剑’,浑身上下的真气霎时从天顶盖喷射而出,眨眼间在头顶汇聚成一只猛虎的摸样,向御风身后的饿狼扑将过去。于此同时,吴唁向前轻跳出几步,将‘紫微星剑’打横。
御风从上之下呼啸而来的玄铁剑正好落在了‘紫微星剑’的剑刃之上,只听见‘咔咔’一声脆响,御风手中的玄铁剑断作两半,御风也被甩落到一旁的武台上,被吴唁的剑指住了喉咙。
御风坐在武台上,似乎对于刚才的一幕依旧难以释怀,仿佛自言自语般地问道:“这,怎么可能?”
吴唁的嘴角飘过一丝不屑,淡淡地说道:“如果没看错的话,刚才你所使的这一招,正是师傅当年传授于你的‘风狼天舞’!它讲究的是谁随风化影,心随风动。在这高墙四合的武场中使用它,是你最大的败笔!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一丝风的影子!”
御风叹出一口气,说道:“成王败寇,今日我输了,你动手吧!”
不料,吴唁却收剑入鞘,“你走吧!”
“为何不杀我?!”
“今日一战,你并没有发挥出自己最强的一面,如果就这样分出胜负,愧对师傅当年的传道授业之恩。一年之后的今天,我会在‘灵兽山’等你!”
“你可要想清楚了,即便你今天放了我,下一次我也不会对你心慈手软的,别忘了,这道疤痕……”御风说着,指了指脸上的伤疤。
“呵呵,你觉得我既然敢放你走,还会害怕你吗?!”
“好!师兄果然还是如此自信!一年之后再会,告辞!”
御风说着,飞遁而起,眨眼间消失在了‘襄都武场’的天井上空。
此时叶恺正提着水壶,目不转睛地望着武台上发生的一切。刚才吴唁和御风打斗时的一招一式,对他而言都是如此新奇。此刻他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女人之外,竟然还有一样能够让自己着迷的东西——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