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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锦画

引子--------------------------

“狐狸,我们今晚就在这里歇脚吧。”

“道士,”被称为狐狸的男子哀怨地看了看四周,再哀怨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男子,用无比委屈的声音道:“为什么我们不稍微的御风行一段,那样就可以到下面那个繁华的镇子了嘛!那里好吃好喝好住的,不是比这里好很多!”狐狸脑子里想着那儿有名的桂花鸡和桂花酿,就情不自禁的开始飘飘然起来。

“不要。就在这。”男子无情的拒绝。随即却微微笑了一下,安慰狐狸道:“这儿有好玩的。”

狐狸幻灭了。

母女---------------------------

其实这个小镇并没有狐狸想的那么荒凉。

天才刚亮不久,小镇已经开始渐渐的热闹了。酒家已经开始营业,路边的小摊贩也渐渐的多了起来。街道上到处飘着一股淡淡的豆浆的香味。

薄雾刚要散尽,于快要散尽的薄雾中,缓缓行来两个女子。看起来似乎是一对母女。这对母女行到一个小摊子旁坐下,放下了手中的包袱,叫了二份豆浆和几个包子。

“娘,我们还是不要回去了吧。”女孩忧心忡忡的咬了一口包子。

“哎,不回去又能去哪儿呢?”母亲爱怜地抚了抚女孩的头。

“可是,宅子里真的很恐怖。自从二夫人死后,本来就很空落落的宅子,现在阴气更重了。好多人都说,在夜里会看到二夫人的鬼魂会走到她生前最喜欢的池子边喂鱼呢。”女孩说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小舞,别在外面乱说话。”中年妇女谨慎地看了看四周:“这次大夫人叫我们偷偷地出来,就是要我们去寻大佛寺的高僧来。可是谁想到天下间就有那么巧合的事情,高僧外出云游去了。我们寻不得高僧回去,还不知道大夫人会怎么责罚咱们呢。”

“娘,大夫人这次遣我们出来,老爷不知道吧呀?要是老爷知道了……”小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中年妇女给打断了:“小舞!要说几次。有些话不能乱说。好了,乖乖的吃吧,吃饱了我们就回去。”

小舞看着娘严厉的表情,也不敢再说了。低头乖乖的吃着手中的包子。

视线从母女那拉回来,看着坐在旁边在狼吞虎咽小笼包的狐狸,道士眼中奸诈的光芒一闪而过。只听他温柔地道:“狐狸,可还够吃么?不够再多叫一些?”

狐狸头也不抬:“嗯。”

道士立刻有礼的示意小二再上了两笼小笼包,瞥了一眼面前堆着满满一桌子的残骸和骨瘦嶙峋的小二甘拜下风无比欣羡的眼神,淡定的开口:“狐狸呀,有件事还真是非你去不行啊!”

“嗯。”停顿,“嗯?”狐狸终于从小笼包的世界中回过神来了。

不待他说什么,道士也不会给时间让他多说什么,接着又道:“狐狸啊,你贵为这天下间唯一的九尾魔狐,那气质,那风姿,是那么的高贵典雅。你这般倾国倾城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花容月貌,只要看上一眼,谁能不神魂颠倒的?你只要那么微微一笑,真真的是惊天地泣鬼神啊!就连西王母娘娘都愿意从昆仑追随至此啊(无量天尊,西王母娘娘,原谅道士我吧,我这么说也是为了这凡间的世人而已。您可千万不要跟我计较啊)!所以,此事除了你,天下怎么有人还有人能去办呢?那么那人也太没自知之明了!”

狐狸淡定的放下了手中的包子,擦了擦嘴,清了清嗓子:“那是!”狐狸斜睨了一眼道士:“是外面小摊子那儿坐着的那对母女说的事?”

道士露出无比崇拜的表情点了点头:“果然是狐狸!这天下间可没有比你再聪明的了!”

宅子---------------------------

狐狸一拂袖站了起来,朝小摊子那儿坐的那对母女走过去。

走到那对母女身后,狐狸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声。母女闻声,吓了一跳,急急回过头来。

哪知不回还好,一回头,这对母女就那么看着眼前的男子呆住了。

狐狸对这个效果十分满意,微微对着她们做了个揖:“在下紫寞。”

……

“在下紫寞。”

……

狐狸的狐狸眼一瞪,那对母女打了个寒颤,终于回过神来了。

狐狸满意的一笑:“在下紫寞。与友人云游到此。方才在用早点的时候,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我们甚感好奇,不知可否详细说与我们听听,或许我和友人有能帮的上忙的地方。”

中年妇女看到狐狸的天人之姿,飘飘然而出尘的气质,心想他必定不是凡人。或许是神仙化作凡人的摸样在人间云游的也未可知。当下即恭恭敬敬地答道:“紫公子有礼了。我们这会儿正要回主人家去。其实,是主人遣我们出来办事的。”妇女望了望四周:“这里说话不方便,不知公子可否随我移步他处?”

狐狸会意,点了点头:“请二位随我来。”说完便引了那对母女到客栈里位于角落方才自己坐的桌子旁。

角落的光线不如外面的强,但也足以看清那静静坐于桌旁的男子。

男子身着儒雅的道袍。一桌子的狼狈反而衬得他纤尘不染。他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那里。剑眉入鬓,一双凤眼里噙着点点笑意,让人就看上那么一眼,便有如沐春风之感。若说凤眼总会给人一种妖媚蛊惑的感觉,但偏偏长在他清俊的脸上,反而少了几分媚俗,多了几分灵动。束发上插着的白玉簪子,却还比不上他的美好。都说谦谦君子润如玉,可是,他的形容,似乎却比白玉更加温润典雅。棱角分明的嘴角轻扬,他站了起来。挺拔矫健的身子微微欠了欠,白皙修长的手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母女二人的呼吸都感到稍稍停滞了一下。还是中年妇女阅历比较深,率先回过神来,拉着女儿坐到了一旁的长椅上。

“这位便是我方才提到过与我一同云游的友人,清玄……真人!”狐狸特意提高声音,把“真人”二字重重的强调了一遍。

“贫道清玄。不知两位如何称呼?”清玄开口,声音淡雅如清风。

“真人有礼了。这里的人都叫我冯嫂。这是我的女儿小舞。”冯嫂用比方才更恭恭敬敬的语气答道。

“方才我与紫兄在此用早点,不期然听到你们母女的对话。不知可否把府上发生的事情与我俩详细说说,若有能帮的上府上的地方,我俩愿意效劳。”

冯嫂用眼角瞥了一眼刚才的小摊子。要说小摊离这儿很远,也未必。在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那边的一举一动。但却也不近。若说要在这般距离听清自己与女儿说的话,除非有神通,否则是决然不可能的。思及此处,冯嫂心中对这二人更加的信服了。当下便细细地把宅子里发生的事情与清玄和紫寞说了来:“我家主人姓陈。事情便发生在这陈府。老爷有两位夫人。老爷对这二夫人很是敬重。但若说夫妻,反倒跟二夫人比较像。老爷对二夫人可是好了!每每有什么新奇玩意儿,总是会叫人备上两份,一份差人给大夫人送去,另外一份却总是要自己亲自给二夫人送去。一定要逗得二夫人开心个几天,才肯罢休。其实,每次看到二夫人开心,我们做下人的也很是开心。二夫人为人那么好又那么美,谁能不喜欢她呢!可说也奇怪,这过的好好的日子,怎么就突然……你们说怎么着,这二夫人啊,自杀啦!你说这二夫人与老爷如此的恩爱,有什么事情想不通的,非要这样呢!哎!着实可惜了!”

“自杀?”紫寞讶然:“这活的好好的,为何要寻死?莫不是你家陈老爷长得太丑,你家二夫人终于受不了了,才寻此下策自行了断的?”

冯嫂对这位倾国倾城貌的偏偏佳公子实在是……无语了。

“才不是!”这时小舞却急了:“老爷和二夫人可是这方圆几百里都公认的才子佳人呢!我们老爷真真是个大才子!自从他接手了家业,事业可做的比以前大了许多倍呢。据说以前因为老爷的才名远播,京城有位大官还要保举我们老爷去做官。可是老爷不去,老爷说他要留在家里守着二夫人。得与二夫人终身为伴,却是比到京城做大官,要好了不知多少。老爷的相貌虽说比不上二位的出众,但也是极为英俊的。况且二夫人如此的一个人,才不会只在乎这些呢!”

紫寞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对于有人敢反驳他这只身份高贵倾国倾城的狐狸大人,心中很是不乐意。

“方才我听到你们说要去寻高人,却不知这是为何?”清玄扫了一眼紫寞,问小舞。

“自从二夫人自杀后,府里的怪事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一入夜,二夫人的鬼魂就会出现在花园的池子旁边。也有人说,在老爷的书房也看见过二夫人的鬼魂。老爷的身体也不是太好,所以大夫人就遣了娘和我去寻大佛寺的高僧,请高僧来府里驱驱邪。”小舞如实道。

“既是驱邪,那么我与紫寞恰好可以尽点微薄之力。不知冯嫂能不能帮我们引见一下陈夫人?”清玄道。

“道长和紫公子肯帮忙,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这句话正正说到冯嫂的心坎里去了,她笑呵呵的道:“那咱们这便去吧。”

一行四人行了大概一个时辰,才到得陈府。

陈府离镇子稍远。清玄和紫寞刚到的陈府大门前,便感觉到了陈府的繁荣和气派。高高的黑瓦白墙从朱漆大门两边延伸出去,乍一看,竟还看不到边。看门的家丁远远的看到四个人行来,待看清,其中却有冯嫂和小舞。又见另外二人气度不凡,想必是冯嫂寻来的高人了。虽说冯嫂母女这次出门是大夫人偷偷悄悄遣出去的,但府内下人们却是个个都知道的。只是表面上都沉着不说。见这会儿高人来了,家丁脸上那种十分欢喜的表情还真是溢于言表。即便二夫人生前十分的和善,对他们下人也是极好。但真正变成了鬼,又有几人能不害怕呢?生前生后事,都是两样的罢。

冯嫂急急先行了几步,到其中一个家丁面前,对着他说了几句什么,家丁干嘛往府内去了,应该是去通报了吧。

冯嫂对清玄和紫寞殷勤地道:“道长,紫公子,二位请先随我到府里稍稍等候片刻,我已叫人去通报大夫人了。”

跨过高高的门槛,绕过一座假山,冯嫂带着二人东绕西绕的倒了一处布置颇为随意的厅堂内。清玄和紫寞刚刚坐下,丫头便上了茶来。冯嫂则安静的等候在一旁。

“道士,我不喜欢这儿。”紫寞举杯品了一口茶,皱了皱好看的眉,似是嫌那个茶太难喝,便把茶杯放回了桌上。用低的只有清玄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有妖气,还有,鬼气。”

清玄刚想说什么,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传来,便停住了,目光一转,便看到颇有些着急的步入厅堂的人。

来人是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相貌虽不是特别的出众,却也还算是清秀可人的。看年龄约有二十七八的样子。气质倒颇为沉稳。见到清玄与紫寞脸上的惊讶也只是一带而过。

冯嫂弯着腰走到那个女子面前,行了个礼,便道:“大夫人,这二位便是寻来的高人。这位是清玄真人,这位是紫寞紫公子。二位公子,这是我家大夫人。”

清玄和紫寞起身对着大夫人做了个揖。大夫人还了个礼,走到主座上坐了下来,对着两人问道:“二位高人请坐。看两位气度不凡,但只怕也不是大佛寺的高僧吧。不知二位何方人士?又是怎样识得冯嫂的呢?”

咱们高贵的紫寞大人姿势懒得理会这种质疑自己的问题,因此也只有清玄开口了。

“我们二人四处云游已久。昨日恰好路过此地。识得冯嫂,也算是一种缘份吧。冯嫂与我二人道了事情的原委,正巧对于府上的事情,我俩还能略尽绵力,便请冯嫂带我俩到此……”

大夫人突然站了起来,望着从门外施施然而来的男子。慌乱地行了个礼,说道:“老爷,你怎么会来这?”

男子走到大夫人面前,眼睛却是看着清玄与紫寞道:“方才听管家说府里来了两位高人。如此贵客,我怎能不来招呼招呼?灵秀你也是的,来了这么两位贵客,怎么不派人来与我说呢。我身为一家之主,若是不出现,岂不是怠慢了客人。”

灵秀脸色微变,缺没有说话。

“在下陈茂。略略来迟,还请二位原谅。”陈茂转身对清玄和紫寞做了个揖:“二位高人驾临府上,陈某真是三生有幸。想必二位行了远路,也累了吧。先让管家带二位到客房稍作休息,一会儿午膳备好了,再让下人去请二位。若是有何不齐全的,直接跟管家说便是。二位大可安心住下,只是府中简陋,还望两位不要介意才好。”又对方才一并进来的管家道:“管家,先引道长和紫公子去客房休息。午膳要备丰富细致些,不得怠慢了两位贵客。这两日要好生伺候道长和紫公子。”

管家恭敬地应了声是,便走过去过着清玄和紫寞行了个礼:“请两位客人随我来。”

清玄与紫寞站起身随管家行去上房,在出厅门前,听到了陈茂似是自言自语,却更像是特意说给他俩听的话。仅仅四字而已:“陈府家事。”

陈茂-------------------------

“老爷,客人已经安置好了。”管家唯唯诺诺地对着正在看书的老爷说。管家年事已高,作为陈府的家奴,在陈府伺候了一辈子。陈府的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自是老爷的心腹了。对于已经过世的老太爷来说,也是这样。陈府的男人,果然个个都是情种啊!管家在心里叹息。但无论如何,老爷便是老爷。老爷便是他心里的天,只要是老爷的吩咐,自己是必定要遵从的。

陈茂只是靠在窗边盯着书发呆,久久不见动作。听到管家的回话,却似没听到般,喃喃自语道:“锦画在的时候,总是喜欢跟我说书里的故事。她每次都能说的那么有趣。每次看到她笑,我便也觉得这个世界是极好了,只要她能一直那么开心,我愿意一直一直陪着她。其实,只要是她,不管什么样,都是好的。笑的,哭的,害怕的,发脾气的……可如今她不在了,自己看着这书,也就那么短短的几行字而已,却是什么趣味也没有了。”语罢,径直地把手中的《山海经》扔到书案上,朝门外走去了。

管家不作声,只是安静的跟在他身后。果不其然,老爷又是朝湖心小筑去了。要说这湖心小筑,当初还是为了二夫人建的呢。老爷平日里总是有事情要忙,二夫人锦画也总是陪在一旁。偶尔,给老爷出出主意。便是平日里没事,他们二人也都喜欢呆在这湖心小筑里写写诗,作作画,抑或是琴箫合奏笙歌起,日子过的很是美满恬淡。因这二夫人怕热,所以老爷才特别建了这湖心小筑,好让二夫人夏天不会那么难熬。

“管家。”正在出神的管家立刻回过神来,细细的听突然开口的老爷有何吩咐:“这位客人可都不是凡人,定要好生招待。这两****便专心的伺候他们,听他二人差遣便是。他两人若只是游玩便好。倘若是有何别的举动,你要立刻阻止,派人过来告诉我。还有,去告诉灵秀,她要么就乖乖的做她的大夫人,管好这府里还有她自己。要么,就离开这别苑,回老宅子去,这一辈子也别想再见着我。”

“是。”管家答道。

“知道了你这便去吧。一会儿就要到午膳时间了。”陈茂吩咐道,差了管家去寻清玄和紫寞,自己则慢慢地回湖心小筑去了。

狐狸对着一桌子精致的点心吃的正欢,清玄扶额语重心长地对着他道:“狐狸,你能吃的稍稍文雅一些么?这吃相要是让别人看见了,会觉得我虐待你似的。”

狐狸抓起手边的茶杯喝了口茶,腮帮子鼓鼓的含含糊糊的说道:“没关系嘛!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这些俗礼,就不用介意了。”把嘴里的点心吞下,继续道:“我是道士,你也吃点嘛。真是的,看到你那神仙样我就没胃口了。”

清玄扫了一眼风卷残云般的桌子,自主忽略掉某三个字,反驳道:“我可不是什么神仙。我要是真做了神仙,你还不把我宰了烤着吃啊。”

狐狸擦了擦嘴,不屑道:“切,你要真那么堕落去做了神仙,我肯定要发动大军把你捉来,剁碎了去喂那些我最讨厌的幽冥界的恶鬼。哼,想我堂堂一只狐狸,才不要碰那些神仙呢!否则若是玷污了我着一身纯洁的妖气,那可划不来。”

清玄笑了笑,不说话,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你说,咱们现在这是干嘛呢?难道真要在他们家白吃白喝几天?虽然对我来说这是件好事啦。可那个陈茂刚刚不是摆明了不让我们管他府中的事情么,你这回可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咯。”狐狸吃的饱了,站起来在房间里散着步,这翻翻那翻翻,就是静不下来。

“等。”清玄放下杯子,靠着椅子看着院子里盛开的莲花。

“等什么?”

“等午膳。”

“然后呢?”

“继续等。”

“等什么?”

“等晚膳。”

“吃了晚膳以后呢?”

“等。”

狐狸终于忍不住了:“我说!你说话能不能给我说直接点!每次都是这样!你就不能一句话给我说到点子上么!”

清玄把目光从盛开的莲花中收了回来,看着发狂的狐狸公子,不以为然地道:“不能。”

“为什么?”

“因为那样就显现不出事情的玄机了呀。一件事情没有玄机,就不好玩了嘛。”

狐狸黑线呀!狐狸要爆发了啊!

可惜,实在是可惜,无比的可惜。在咱们狐狸公子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开始惊天地泣鬼神地爆发之前,管家出现了。

“清玄真人,紫公子。”管家行了个礼:“午膳备好了。请二位随小的用午膳去吧。”

狐狸咳了咳。不着痕迹且迅速异常的回到了自己紫寞紫公子的形象。他紫寞可是迷到六界万千少女风流倜傥潇洒飘逸的狐狸大人,可不能让外人看到哪怕那么一点点有损他英明神武饱读诗书智慧儒雅天下第一妖魔的形象的小小失态。

清玄朝管家点了点头:“那就烦请管家带路了。”

用过午膳,果然又开始无所事事了。紫寞等呀等呀,卯日星君终于下值了!紫寞看着清玄那优哉游哉的样子,真是恨不得掐死他!

夜色渐渐的浓郁。

“走吧紫寞。”清玄终于发话了:“她要来了。”

紫寞皱眉看着西边刚刚露出小半张脸的月亮,不悦地道:“我说道士,你就那么喜欢鬼么?”

“不是贫道喜欢。而是,有道士的地方必然会有妖魔鬼怪罢了。”清玄看了眼不远的管家,朝紫寞使了个眼色。

紫寞会意。只见他原来漂亮的黑曜石般的狐狸眼,渐渐的变成了一种浅浅的妖媚至极的紫色。那眼睛带有魔力般,哪怕只要看上一眼,便是宁愿万劫不复,也不愿意再移开。他就那么定定地看了一眼管家,也不见任何动作,管家却突然身着一软,靠着墙悄声无息地滑到在地板上。嘴角上扬,似是进入了最甜美的梦境之中。

与此同时,清玄捏了个手诀,他与紫寞的身子渐渐地变作透明,消失在了厅堂之中。

白色的雾气渐渐聚集,两个身影诡异地出现在湖心小筑的房顶上。

紫寞也不甚在意,大大咧咧地躺在了铺满黑色瓦片的倾斜的屋顶上。清玄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两人谁也不说话,看披着白纱的月亮缓缓升起来,仿佛带着倾国的笑颜那般魅惑众生的俯瞰着大地。

陈茂拿起紫檀木架子上放着的白玉箫,举步踱至窗边。于弥漫天地的月光中,一曲箫歌悠然而起。箫声悠扬婉转,曲子里却透着一丝落寞,还有深切的呼唤与刻入骨髓的想念。本是一曲温柔的曲子,可越听越觉得惨烈,越听越觉得那样的绝望。

忽然这世间一片寂静,连风声也没有。箫声戛然而止。那么忽然地停止了,让人猝不及防不可忍受的安静瞬间席卷了天地间。只听有人轻轻的“唉”了一声:“两位既然来了,就下来坐坐吧。”

“陈公子这箫吹的真好。”清玄足尖一点,轻盈地落到地上,

陈茂摆了个请的手势:“真人谬赞了。只是伤心人有伤心事而已。这曲子本不该这样凄婉的。只怕是把这曲子给吹坏了。”

紫寞不知何时坐到了清玄对面的椅子上,看着门外的回廊,声音显得飘渺不真切:“你在等她?”

“奈何她却不见我。”陈茂抚了抚手中的白玉箫。

“你知道她在这?”紫寞问。

“她一直都在这。如此多的人都看到她了。可她却独独不见我。”

“你只是一介凡人,你不怕她?”

“有何可怕的呢?她无论是什么,都是她。都是我这一生独爱的那个她。自己爱的人,有何可怕之处呢?”

“她来了。我能让你见她。”紫寞的眼神少见的认真。

“若是她肯见我那自然是好的。若是她还是不肯见我,那罢了。我愿意等。等到她肯见我为止。”陈茂的声音一转,突然变得很坚决:“还请二位不要伤害她。她如此善良,不会害人的。我能保证!我知道降妖除魔是道长的责任。可道长您真正要降服的应该是这世间的大恶吧。锦画既不是恶人,还请二位手下留情。”说完抱拳向清玄和紫寞弯腰行了个大礼。

清玄并不躲避他的大礼,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可知,她如今已化为鬼,留在人间久了,对她有百害而无一利。如若她在这人间呆的久了,沾染了人间的凡气,错过了转世轮回的机会,如此便再也不得安生了。我们此番前来,并不是来收她的。”

“那二位这是……”陈茂疑惑。

“只是碰到可怜人,施以援手罢了。”清玄望着小筑外的回廊:“吾乃修道之人。修的是渡人渡己的道。况这世间六界,善恶也并非那么清晰可辨。善中有恶,恶中蕴善。两相互生,相生相化,而成就世间百态。这六界,从来都执着的人啊。”

陈茂默然。

紫寞此时突然对着铺满了月色的回廊开口道,清冷的声音让人觉得这月色冷了几分:“锦画,出来吧,不必再躲了。你不是也想见他的么。”

锦画--------------------------------

原本空无一人的回廊上,薄雾渐渐的汇聚,在淡淡的薄雾之中,一股浓雾缓缓浮动,浓雾流过的地方,一个女子的身影慢慢汇聚。一个身着绛红色锦缎裙衫的女子,眉目如画,轻轻地,踏着月色而来。

如若你仔细看,你会发现,她没有影子。她华美的衣裙和她一样都是悬浮于空中的。她低着头,向着三人走了过来。锦画径直走到了紫寞面前,对着他跪拜了下去:“小人锦画,参见魔君。”

陈茂诧异的看着锦画和紫寞。

紫寞也不抬眼看他,挥了挥手,示意她起来:“你如今已经为鬼,不必拜我了。”

锦画站起来退了两步,依旧低着头。她并不看陈茂,依旧恭敬的站在紫寞身前:“不知魔君驾临此处,锦画未能及时远迎,还望魔君恕罪。只是不知魔君召唤锦画前来,所为何事?”

“罢了,要不是臭道士,我才没空管你们的闲事。”紫寞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淡漠模样。

“锦画!”陈茂迎上前去拉锦画的手:“你终于肯见我了!”

锦画不动声色的避开:“陈老爷,人鬼殊途,请自重。”

“人鬼殊途?哈哈!”陈茂突然对着锦画笑了,觉得她说“人鬼殊途”这句话是如此的荒谬可笑:“锦画,你当初为妖,我都不在乎,如今你为鬼,难道我便在乎了么?我在你眼里心里,究竟是怎么样迂腐的一个人呢!”

“你……你知道我是妖?”锦画诧异的盯着陈茂,眼睛突然发出绿色的幽光,似乎是有两团绿色晶莹的火在燃烧。

“我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了。”陈茂看着锦画,眼睛里面呆着一点盈盈的笑意:“你本是我家池中一尾锦鲤。记得我小的时候,每当犯了错被父亲责罚,我都会因为生气跑到池子边喂鱼。你总是离我远远的,不过来跟别的鱼抢食。你身上的花纹很美,看了一眼,便能记住。每一次都是这样。其实你不知道,在平时做完功课的时候,我总是会偷偷的躲在一边看你。这几乎变成了一种习惯。直到有一天,我不经意间看到你化身为人。当时我真的惊诧到说不出话来了,当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你就已经不见了。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在池子中看到你。我在池子边寻了很久很久,等了很久很久,久到我都快以为那是一场梦。可是直到有一天,就在父亲安排我与灵秀成亲之前的一个月,我去街上选购些东西,我远远的看到一个穿着绛红色裙衫的女子在好奇的看着路边小贩卖的胭脂,那神色可爱中带着若有若无的妩媚,美得不似人。那时的那一眼我便知道,我又找到你了。那时我便决定,上天入地,再也不要放开你了。”

“我们既然已经多年不见,你是如何识得我的?”锦画疑惑不解,眸光之中的绿色更加晶莹炽烈。

“在当年见到你的那一刻,我便留了件东西在你身上了。所以自然是认得的。”陈茂眼里带着笑意,但笑意中,似乎还有一次懊悔。

“你留了什么东西在我身上?”

“没什么,只是一颗心而已。”

锦画冷笑:“你若是有心,当初又何必把我送到那个老头子那里,让我取悦他。难道就因为你知道我是妖,对这些人世间的礼法不在乎么?就因为你知道我是妖,所以你就能任意的侮辱我么?”

“不!锦画!我不想把你送去的!只是,当时钦差大人以陈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来威胁我,我不得已才答应他的!”陈茂握着玉箫的手指收紧,“我当时想,你是妖,定然是能逃出来的。你还记得你临走的时候我给你的那个荷包么?里面有我给你的信!我已经安排好一切了,就等你逃出来,然后我便带着你到深山中去隐居……”

“荷包?你还好意思说那个荷包?”锦画声音里的恨意浓郁的似乎要马上把陈茂给碎尸万段:“就是因为那个荷包,让我一身法力尽失。没有法力,你要我如何逃出来!你以为你就能算尽一切么?我偏偏不要让你如愿!”是啊,回来了,在那个曾经无限温馨的小池子边,自毁元神。如果被最爱的人侮辱了抛弃了背叛了,那还不如让他悔恨一辈子。让他一辈子痛苦,再也不能忘记她,再也不能那么轻易的离弃她。

“她中了咒。”清玄的声音依旧是那样温润清透,带着隐隐的磁性:“很恶毒的咒语啊,把妖的元神给禁锢起来,因为不得安宁,转而化为了鬼。这样的妖鬼,因为具有了力量,比普通的妖和鬼都更加强大。”

“道长,您是说,荷包有问题?可是怎么可能?那荷包是我亲手交给锦画的啊?”陈茂声音颤抖的看着清玄。

“这个荷包,是谁做的?”清玄问的恰到好处。

“你是说……”陈茂似乎是受了什么打击,无力的跌坐在了椅子上:“灵秀……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与其自己在这疑惑,倒不如直接问问本人好了。”紫寞手一挥,雕花窗啪的一声猛的弹开。一个端庄清秀女子缓缓的站了起来。

她什么也不说,只是那样冷静的看着屋子里的陈茂,眼睛里满是深深的绝望。

“唉……”一声几不可闻的长叹。“罢了,什么也不要问了。如今我已为鬼,即便她真的承认了,那又如何?我如今也不过是一缕元神化为的魂魄罢了。灵秀,你也是一个伤心人吧。你是怨恨我的出现抢走了你的幸福么?可你知道么,那也未必。我活了那么久,自问并没有亏欠什么人,却惟独你一个。我原已经打算好,今年你的生辰一过,我便离开。我是妖,我能活的很长很长。我可以下一世再找到子昌,与他携手白头。只是没有想到……”锦画看了一眼灵秀那绝望的神色,走到清玄身旁行了一礼:“清玄道长。不知道长可否有办法渡我去鬼界,让我轮回去呢?”

清玄颔首,温润的声音绕耳缠绵:“贫道可助你一臂之力。”

低低的咒语声,清玄细长白净的手指变化着手诀。小筑周围的风忽而剧烈了,柔美的月色似乎被风给吞没了,竟是越来越淡。回廊上隐约出现了一扇巨大华美的雕花门。阴风阵阵,鬼门大开,百鬼回归,转世轮回。

“子昌。”锦画没有回头,语气回复了冷漠:“荷包的事情就忘了吧。即便没有灵秀,我也不会原谅你的背弃。好好对她。以后不用再想着我了。人鬼殊途。我们就此别过,愿再无相逢之日。”幽幽的眸光之中,似乎有什么安静的滑落。

穿着绛红色裙衫的女子决绝的走向了那道门。阴风环绕着她,把她的裙摆卷的微微扬起,似乎欢快的迎接她奔赴一场华美的夜宴。素手推开那扇巨大华美的雕花门。阴风大作,只是一瞬间,便没有了锦画的身影。

“不!”灵秀突然对着鬼门发疯了般的尖叫了起来。

鬼门在锦画踏入的时候已经逐渐变得模糊,此时,那扇华美的雕花门前面出现了一个急奔的身影。那个身影追着消失的锦画,也毫不犹豫的随着鬼门一同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狂风已经停歇,月色复又回照到这小筑上。一切还是跟原来一样,只是少了一个人,多出了这撕心裂肺的啼哭声。

一张纸轻轻的从空中飘落到窗前,宣纸上的字迹娟秀清雅:“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灵秀,我这一生欠你太多。可是亏欠终究不是爱。

启程----------------------------

“道士,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原谅还是继续恨下去?”

“狐狸,何为爱?何为恨?其实我到现在也弄不清这世间的情感。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吧。‘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陈茂执着的是爱,锦画也是因爱而生恨吧。无爱何来恨?无恨何来痛苦?灵秀也是可怜人。狐狸,你愿意把一个不爱你的,只因为他对你亏欠,便用这亏欠当做枷锁,来把那人留在身边么?”

“我自然不要。爱便爱了,恨便也恨了。我们妖就是这样。”

“狐狸,你看这是什么?”

“鬼之眼泪!你怎么拿到的?”

“锦画在离开之前,留下的。”

“道士,我们这是去哪里?”

“随心而行吧。还有很多路要走呢。”

鬼之眼泪,是回忆,是留恋,还是不能放下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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