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伸手不见五指,人声鼎沸,也不知道对面来了多少人,赵琼这边聚拢的师生也有三四百人,密密麻麻地待在桌椅隔成的分离带这边看着来势汹涌的人们,那边人见这么多师生堆在一起,也停下来用手里的钢棍相互敲击,发出铿铿声响,嘈杂得很。
柔山中学的学生绝大部份都是乖学子,看见这么多人凶神恶煞涌过来,心里惴惴的,十个有九个觉得腿发软,如果不是赵琼为他们灌输保下护女生的理念,或许就要四奔逃,前世除了那两个女生外,因肢体冲突受伤人数多达五十八名,这个时候不能退缩了,背后就是女生宿舍,谁知道那些失去理智的人们会做些什么。
赵琼跳上桌子,对着数百人,大声喊:“你们想干什么?”
本地人打着电筒,看见赵琼站得高高的,都把电筒朝赵琼晃来,赵琼叉开手挡在眼前。
朱大胖子就在人群队伍前列,张开的肥厚嘴唇下掉了两粒大金牙,讲话有些漏风:“把打银的学生交粗来!”他身后的人跟着大喊:“交粗来,交粗来!”
“现在乌漆嘛黑谁知道他们躲哪里去了?再说也不是我们把他们藏起来了!”赵琼鼓足胸腔,大声喊道:“我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坏事,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谁也跑不了!我身后的这些学生,”赵琼指了指静立着的师生,“哪里得罪过你们?你们都是大人,你们家里也有小孩!如果他们读书上学也遇到你们这样,在学校无端端被人伤害,你们会怎么样想?谁来告诉我?!谁来?!”
朱大胖子还嘴硬:“我们又没伤害过他们。”
“从你们冲进学校就已经伤害了!有什么事,可以通过法律解决,打人的学生肯定要抓出来处罚,但是学校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你们这是在犯罪!”
朱大胖子是气昏头了,被赵琼一说,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聚众闹事也就罢了,冲击学校这条罪名是怎么也躲不过,要是哪个学生不小心被揍死了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只是嘴巴上隐隐作痛,还有自己的宝贝三儿子也躺到了医院,这口气怎么也吞不下去,朱大胖子觉得自己占理,硬撑着说:“不把银交出来,这事不算完!”不再理赵琼。
赵琼又喊了大半嗓子,声音都嘶哑了,对方也不见散去,只好放弃努力,跳下桌子。
楼上不少的女生探头出来,看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头,又缩回去,程璐和武倩怡担心赵琼,下面黑暗暗地看不清楚,宿舍里有预备停电时用的蜡烛,程璐和武倩怡回去拿了蜡烛下楼,当第一缕烛光在女生宿舍门口燃亮,楼上的女生们自发地拿出所有备用的蜡烛,陆续下到楼下,在两堆人之间的空地上点亮,越来越多,渐渐地形成一个心形圈。
对面的人们看见那堆烛火,慢慢地停下动作,不再喧哗。
程璐和武倩怡一开始找不到赵琼,在楼梯台阶上踮起脚张望,黑压压的人头,她双手拢在嘴边叫了两声,淹没在人群的议论声里,又跑上二楼,倒是在蜡烛堆旁边看见胖哥刘东起,刘东起体型巨大,在人群里也很好辩认,赵琼就站在他身边,向一个老师模样的人在解释着什么,程璐和武倩怡又跑了下去,费力挤到赵琼身边,武倩怡马上叽叽喳喳抛出一连串问题:“琼玉儿,你没事吧?这到底是什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多人?”
赵琼回过头来看见程璐和武倩怡,忍不住抚额:“不是叫你们不要下来吗?”长时间的吼叫让他声音变得沙哑,比之前的正常音色要粗上一个音阶,带了些微成熟感,烛光映照在他略显稚嫩的侧脸,这一刻却给人安心的感觉。
远处警笛声越来越清晰,看来钟日忠总算赶在混乱发生前赶来了,只是不知道带了多少人过来,赵琼不知道的是历史已经发生很大改变,由于他聚拢了师生,对方被堵在这里,看着空地上堆成心形的烛火,很多人心里都生出柔情,再没前世那样失去理智,大多数人们都意识到这样对学生太过份了,很多人就抱了撤退的心思,只是没有人提出来,这个时候听到警笛声,也没有前世那样敢于对抗国家执法机构的血勇,纷纷扔下手里的棍枪刀棒,师生们没乱,他们倒是先乱起来,四下奔逃,朱大胖子喊了几声,被挟裹在人群里跑掉了,留下赵琼他们看着散落一地的兵器面面相觑。。。。。。
不管怎么说,眼下的危机都已解除,赵琼松了一口气,才发觉后背的衬衫湿了一大片,黏黏的很不舒服,不过也顾不上回宿舍洗澡换衣服,虽然骚乱没有像前世那样持续到深夜那么久,但是那两个女生受害的时间并不具体,当务之急还是要过去学校北面小树林里巡查一遍。
钟日忠从警车上跳下来,一路上接了好几个电话,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柔山人战斗力超群,他心脏纠成一团,好像被巨大的怪兽给攫取住,就怕一下车就看见满地残尸,那是学生阿,谁也保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