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居被誉为是京城第一酒楼,自然有其独到的地方。
随着引路的店小二一路上了五楼,进入一个名为“竹韵阁”的雅间。项九卿四处打量一下,雅间里面布置的简约淡雅,颇有几丝诗情。临窗望去,京城的大半景色,尽入眼底。
怪不得世人都说“登高望远”呢!除了视野开阔之外,掌控天下的闷骚之感也必不可少吧!项九卿暗自撇了撇嘴想到。
“九卿,四处打量什么呢?还不快坐下。”项九章看着项九卿随意懒散的模样,有些无奈的开口说道。
“哦!”项九卿顺从的坐下。桌上摆着一壶茶,几样点心。看起来颇为可口。
项九卿伸手拿起桌上一个梅花模样的点心放进口中。口感细致棉滑,香甜细腻。却是不错。
“咳!九卿怎么如此无礼,长辈还没吃呢!”项九问开口说道。
“嗯?”项九卿闻言,面无表情的看着王崇明面前已经斟好的一杯茶和碟子中摆好的糕点。这也不算开动了吗?
“呵呵!昭阳郡主性格率真,行事洒脱。这样很好。”看着项九卿有些尴尬的模样,王崇明笑着开解道。
“哈哈!”项九卿干干的笑了俩声,有些无地自容。她前世也算是行为无可挑剔的社交圈名媛,谁想穿越一世竟然成了不知礼数的黄毛丫头。这个打击不可谓不大。看来自己下定决心要学习规矩的想法还真是不错。
“王老先生是什么时候回到京城的?”项九章看着项九卿有些肃然无味的样子,暗自心疼。立即开口转移话题。
“呵呵!说来也巧,老夫刚刚回到京城不足三日。今日是第一次出来逛逛,就巧遇世子几位,也可谓是缘分啊!”王崇明笑着答道。
“正是!父王前几日还和我说起王老,如王老这等声名远播,德高望重的儒林贤者能入朝为官,报效朝廷是我南楚一国饭福气啊!“项九章顺着王崇明的话赞扬道。
“呵呵!不过是虚名而已。叫世子见笑了。”王崇明笑着答道。
“王老先生过于谦虚了……”
懒得理会项九章和王崇明的斡旋,项九卿吃了几口点心便停下了。天然居的各项用度虽然名贵,不过对于项九卿这种享尽美味的财团千金来说,也不算什么了。看了看一旁同样有些无聊的项九问,相视一笑。颇有些同病相怜的味道。
“观昭阳郡主神色,似乎是不曾尽兴。可是天然居的茶点不尽心意?”王崇明看着项九卿索然的模样,开口问道。对于这个恶名远扬却举止雍容的少年郡主,他的兴致还是很高的。
“还好!九卿年幼跳脱,不通诗文,向来是很少能静坐的。老先生不必介怀。”项九卿看着一脸笑容的王崇明,客气的应道。却是有些敷衍,她有些摸不着王朝明的心思。不过她敏锐的感觉到王崇明对她很感兴趣。对于这种看不透也懒得揣摩其用意的老狐狸,项九卿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呵呵!郡主自谦了。就凭郡主在天然居门前的出口成章,谁敢说郡主不通诗文。不过是郡主藏拙了。”王崇明好似没有感觉到项九卿的疏离,依旧笑眯眯的说道。
“呵呵!”项九卿闻言但笑不语。只是用眼神示意项九章把话题接过去。她这人向来有个毛病,就是不喜和陌生人寒暄。不是不知礼仪,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上辈子交往过密的也都是世家之内的熟人,几乎从儿时便相交了。外人也很少能容得进他们的圈子。况且在她那个年代,以她的身份,若是真的不喜,也不必和人斡旋。不过要真是熟悉了,她也是十分话痨的。也正因为此事,她无数次被人暗中编排说是清高自傲,不能容人。
她这边不喜斡旋,而项九问也不想插话。项九章看出来王崇明的不同寻常,一时间若有所思的坐在那里,也是忽略了项九卿的眼色。王崇明倒是好心性一直笑眯眯的看着项九卿。一时间雅间里鸦雀无声,气氛顿时玄妙起来。
几人沉默间,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天然居老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几位贵人,小人是天然居的大掌柜,可否进来?”
“无妨,进来吧!”项九章回过神来,眼神询问王崇明,得到其的同意后,开口说道。
门“吱嘎”一声开了,率先进来的却是拿着笔墨进来的店小二,之后才是在门口有过一面之缘的天然居老板
只见那天然居的老板进门后先是拱手向在座的各位请安。之后才对着项九章和王崇明说道:“方才在门口听见郡主出口成章,小人窃以为那副对子很适合天然居的招牌,因此想请世子和王老先生留下墨宝。还请世子成全!”
他口中说这话,眼神却不断瞄向项九卿的位子。虽然他亲耳听到项九卿说出这个对子,但是却不相信这对子是由项九卿做出来的。毕竟项九卿的名声,在京城虽说不是无人不晓,却也是世人尽知了。所以他一厢情愿的认为是世子请动了王老先生捉刀,不过是想为郡主正名罢了。不过无所谓,他今天的任务可不是分辨这个暴戾郡主是否转性了,而是……
在座的几位都是实打实的人精。自然可从大掌柜的神色间轻易推断出他心中所想。项九卿倒是无谓,她从来不在乎自己声明如何,只要痛快就行。反倒是项九章几人有些不是滋味。项九卿固然骄横跋扈,却也不是世人传言般的不堪,如此现状,实是有人暗中做坏。可恨就恨在他们完全不能把那人如何。因为现今的局面,也是他们推波助澜而成的。
其他人心中如何想的,王崇明不想管,他也管不了。不过却也不会将不属于自己的光环强加在自己身上。当下对着大掌柜开口说道:“大掌柜请求之事,当自己同郡主说。毕竟这对子是郡主所出。所托非人了。”
大掌柜的闻言,立即转向项九卿。没等他说话,项九卿开口回绝道:“这对子你爱用就用。反正也不是我做的,我无所谓。不过我字写得不好,题字就无能为力了。”
听项九卿干脆利落的一席话,大掌柜的尴尬不已。心下却是有些欢喜。看来这个任务完成的很是轻松。
他有些讨好的看向项九章,因为他认为项九卿生气了。虽然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项九卿是当朝郡主。生意人和气生财,惹怒客人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他背后也有东家,这个东家也未必会怕简亲王府,可是音译些许小事,得罪了简亲王府,他也是不愿意的。因此他开口说道:“郡主息怒。小的不会说话得罪郡主。望郡主大人大量,看在庄亲王的份上原谅小的。”
项九章看着大掌柜的样子,沉默不语。他知道项九卿没有生气,可是他也有些生气。项九卿毕竟是他的妹妹,虽然妹妹不在意,可是作为哥哥的,哪有能看见妹妹受屈了也不帮忙的。虽然身份所碍,不能把大掌柜如何,但是凉一凉还是可以的。况且这位大掌柜的说话,也却是不太中听。
项九卿看着几人的样子,心如明镜。不过她不认为那个大掌柜的有什么错。大掌柜对于项九卿的印象是对那个前身的。何况那个对子本来也不是她做的,大掌柜的那么想也无可厚非。当下诚恳的说道:“我没生气。不过我写字也却是不好。所以不能帮你题字了。不如你让王老先生帮你题字吧!他的字一定很好。”
此言一出,大掌柜的脸色都变青了。当下开口说道:“郡主这么说,是不给庄亲王面子了?”
闻言,项九卿有些气闷的皱眉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人没有什么意思。只是不小心得罪了郡主、若是郡主不能原谅些个,小人就是罪该万死了。要是郡主肯原谅小人,小人可再天然居大摆筵席向郡主赔罪!不然庄亲王也不会饶了小的。”那大掌柜的干巴巴的说道。
话说到这里,其他几人也听出来不对了。只是暂时还有些摸不清。不过大掌柜的可以为难,却是肯定的。项九章眼中厉色一闪,刚要开口,却被项九卿拦下了。
若是只有兄弟几人在场,项九章想说什么,项九卿都不会过问。但是如今王崇明在场,却是有些不便。况且项九卿也不认为和一个管事的计较有什么用。疯狗乱咬,直接去找它的主人,这才是项九卿解决问题的办法。当下对着大掌柜说道:“既然大掌柜口口声声说本郡主不给庄亲王脸面,那本郡主就直接去庄亲王那里讨教一番,看看我是哪里讨了庄亲王的嫌。居然由你一个管事的口口声声叫嚣!”
大掌柜闻言,脸色更是有些发青。他刚刚接到主子的命令,说是要为难这个郡主一番。当然他这个主子绝不是庄亲王。若是这个郡主真的找到庄亲王对峙。倒霉的还不是他?
大掌柜的心下叫苦。这个郡主今日行动怎么如此反常。她不是应该顺手抽出腰上的鞭子狠狠抽他一顿?什么时候飞扬跋扈,直肠子的昭阳郡主也学会做戏了。
项九卿看着大掌柜的神色,心下一琢磨,也明白了。她无辜的看了看项九章,又看看王崇明,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至于为什么大掌柜的会认为自己是在做戏,中间还牵扯出庄亲王来,就不在她的思考范围了。不过眼尖的看着大掌柜神色间隐含的几丝怨恨,她却是有限不痛快了。
她并没有错,大掌柜的也不算有错。刨除去大掌柜的故意找茬,她所作所为充其量就是词不达意。况且她认为自己说话已经说道点子上了。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客人,对着一个充其量是“大堂经理”的管事,还是一个得罪了客人的管事说了这么多,已经算是态度良好了。就算在前世,她也少有这么心平气和的时候。
这么点的小事也值得怀恨在心?这让她充分的体会到了古人的莫名其妙。吃个饭也能树敌?虽然这个敌对她一点都不在乎,但这不妨碍她不痛快。既然她不痛快,她也没必要让人痛快——无论是前世今生,能让她忍住心性的几乎没有。所以项九卿完全不打算委屈自己。当下起身说道“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天然居的待客规矩,果然是不同凡响。天然居的门槛太高,项九卿腿短蹬不起,这吃饭,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