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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附录 媒体相关报道

煤老板辞典

来源:南都周刊2009-9-21 文·牛思远 陈小向

“悍马车队”、“豪华婚礼”、“买群楼”、“豪赌”、“二奶”……在与煤老板相关的报道中,这些负面的关键词随处可见。“煤老板”缘何会演变为公众眼中的一个语义复杂的称呼?让我们集合与煤老板相关的词汇,来看看社会对这个特殊群体的大众化解读。

矿难

释义:指在煤炭开采过程中发生的各类灾难,包括瓦斯爆炸、透水事故、矿井塌方等。

案例:2008年9月8日,山西襄汾发生特大尾矿库溃坝事故,造成265人遇难,1000多人受灾。事故直接原因是非法矿主违法生产、尾矿库超储导致溃坝。该事故直接导致山西省长孟学农引咎辞职,副省长张建民被免职。今年2月22日的山西屯兰煤矿爆炸事故,造成78人死亡,直接后果之一就是政府对全国煤矿进行安全大检查,山西省开始全面治理小煤矿。

点评:有些煤老板的心比采出来的煤还黑。

封口费

释义:当事人通过给知情人以现金或物品等好处,以换取其对某些已经知晓的事情不做声张或闭口,给知情人的这个好处就是封口费。

案例:2008年9月20日,山西干河煤矿发生一名矿工死亡事故。记者争先恐后赶往出事煤矿,不过不是为了去采访真相,而是去领取“封口费”,少则上千,多则几万。煤矿方面称,领取“封口费”的记者有四五十人之多,其中不乏“假记者”,而且发放持续了数日。直到被《西部时报》戴骁军揭发,公众才真正确证煤矿事故中的封口费现象的存在。

点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是耻辱,也是顽疾。

悍马

释义:悍马(Hummer)是世界上性能最优秀的越野车品牌,由于功率强大,其油耗和开支也非一般民众所能承受,在中国一辆悍马价值超过百万,是奢侈品的代名词之一。

案例:山西煤老板座驾以奔驰、宝马为多,为了方便跑山路,煤老板还同时配有越野车。豪华车在山西的具体分布是太原以奔驰、宝马居多;大同以宝马、凯迪拉克为多;吕梁、孝义流行悍马;灵石、临汾一带则以宾利为主。而类似煤老板为子女举办的豪华婚礼场中,悍马、林肯、奔驰、法拉利等豪车聚会场景,更是平常事。

点评:开自己的豪车,让别人呼吸尾气去吧。

暴发户

释义:多指本身欠缺文化,依靠运气和各种投机手段,通过便捷的途径获取巨额意外所得,从而迅速致富的一类富人。

新闻:早在2005年,《南方周末》一篇“山西煤老板发家史”就为我们展现了山西某煤炭家族的暴富历程。这个此前20多年都住在窑洞里的农民家族,在2002年煤炭需求剧增之后一夜暴富。2004年,他们以13亿元身家位列《新财富》的内地富豪榜第112名,到了2005年,这个家族资产已经是29.9亿元,名次迅速攀升至第37位。

点评:倒卖稀有资源永远是快速致富的途径,中国老被几大铁矿商欺负其实也是这个道理。

黑色GDP

释义:现在提倡绿色GDP、循环经济,黑色GDP恰好与之对立,指过分追求经济数据和经济利益而对资源进行掠夺式开发,把对环境的破坏、对公众健康的损害等置之不顾。

案例:8月25日媒体报道山西GDP负增长,反而受到了国家统计局的褒奖。在负增长的背后,人们看到的不是山西省经济的停滞不前,而是包括整顿煤矿、关闭重污染企业、降低能耗的大动作,而这恰恰应该是经济未来发展的真实动力。

点评:唯有对黑说不,才有矿工的安宁,才有碧水蓝天。

豪赌

释义:把巨资当成小赌注进行赌博,准入门槛高,参与者基本都是家底雄厚的各式老板或身握大权的官场败类。

案例:今年3月15日,云南曲靖某煤老板因“一局麻将豪赌400万元”而被判入狱3年。在他开设的赌场内,参赌人员都是身家不菲的煤(矿)老板。警方调查后认定的涉案金额是3000万元。他开赌场有两个目的:一是通过赌博获取某些公司的股权,从而达到控制这些企业的目的;二是在赌桌上与个别握有实权的公务员“联络感情”。

点评:没有书本文化,不代表不懂官场文化、厚黑文化。

购房团

释义:团购在房地产行业的另一种体现,并没有明显的组织色彩,成员之间多为相互熟悉的朋友。温州炒房团,煤老板购房团一定程度上都推动了大城市房价上涨。

案例:2005年9月到11月,建外SOHO销售额接近10亿元,这其中一半是山西煤老板买单,他们当中最多的一位一次性买房12套,耗资6600万。2006年2月,一支由约30名身家号称5000万元的山西煤老板组成的购房团,高调进入上海看房。《房地产时报》一则“山西购房团寻找上海中环线内每平方米8000元以上新楼盘”的头版广告颇为醒目。今年上半年,SOHO中国四成以上的项目被煤矿主买走。

点评:钱多也烦恼:存银行不划算,买股票不靠谱,也只有买房玩票了。

肥鸡

释义:味道肥美的鸡,引申为被忽悠被轻易宰一刀的主,类似有钱的“菜鸟”。如今特指港台古玩交易商对部分山西煤老板收藏家的称谓。

案例:6月23日,没多做宣传的首届太原国际古玩艺术博览会火爆异常,就连此前只在北京、上海露过面的全球最大拍卖行苏富比也破例出席。不过,吸引他们不是一般的收藏家,而是财力雄厚的煤老板。这些刚入门者迷信古董买卖充满暴利,却又缺乏眼光,成了最好忽悠的“肥鸡”。

点评:人傻、钱多、速来。

文盲

释义:本意为不识字的人,现在对文盲的定义已超越识字的基础,而是看一个人有没有思想和修养、能否很好地理解文化等。

案例:2009年2月4日,媒体报道陕北府谷聘请7位民营企业家从政担任县长助理,其中六名为“煤老板”。公示材料显示,四人中两人为高中文化,一人为初中文化,另一人的文化程度没有描述。而据神木县政府机关一名工作人员说,每年年终到他那里填报表的“煤老板”中,能顺利把报表填完的为极少数,“文盲半文盲”占了多数。

点评:“煤文化”,“没文化”,很贴切。

麻袋女

释义:如今,与“晕机女”、“烧钱女”等一起成为喜欢炫富的“富二代”代表之一。

案例:一位90后女生在上海车展请一位参观者帮忙拍照,拍完后女子打开装满了100元大钞的麻袋,随便掏出一把钞票作为酬谢。此女视频随后被好事者上传网络,迅速走红。搜索之后,网友发现她是山西煤老板之女。“麻袋女”在博客上如此炫耀自己的举动:这是我尊重别人的服务,人家帮忙,付点钱怎么了?你们不舍得我不管,我有钱我大方我就付了。

包“二奶”

释义:1990年代中期,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越来越多的港台人士来内地投资,他们带来资本的同时,也带来了“金屋藏娇”的新生活方式,很多商人在内地都包养一个小老婆,俗称“二奶”。发展到今天,新富的煤老板成了更有名的继任者。

案例:近几年来,人们谈起煤老板,无不想到他们挥金如土,腰缠万贯,开悍马,买群楼,包“二奶”。去年12月有煤老板二奶出来自述被包养的生活,诉说煤老板没有文化没有良心,同甘共苦多年的原妻离婚不成的情况下,仍明目张胆地包养二奶。瞬间暴富的煤老板大多都有自己的“小蜜”或“二奶”,有的甚至明的暗的四五个。

陕北煤老板奢华生活背后的真实生存状态

《华商报》2007-11-21 任建飞/文

核心提示:“胆大能吃苦,有钱文化不高”,陕北煤老板是一群投机者,也是幸运儿。一席饭数万元,一辆车几百万,出手阔绰的背后却萦绕着对煤矿出事的担忧甚至是对绑架的恐惧。他们有着普通农民那种摆阔气、爱攀比的心理,也有着普通农民热心修桥补路、捐资助学的善良本能。值得注意的是,煤老板暴富之后并不愿意子承父业,而是希望自己的孩子从政做官。

“非典”时期,网络上曾经流行一个段子:等咱有了钱,买奔驰买两辆,开一辆拖一辆……这个普通人奢侈的梦想,高老板早就实现了。

“在他们中的一些人身上,你看到他们身价过亿,却仍旧保持着从前的吝啬和土气。他们的出手阔绰,经常是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10月11日,专栏作家许知远在他的博客里写下这么一段话,文中所提到的“他们”是一群令人羡慕但又神秘的人群——陕北煤老板。

他们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他们真实的生存状态又是什么样?

初涉煤炭 痛并艰难着

大柳塔镇,位于陕西省最北端与内蒙古自治区交界处,属神木县管辖。上世纪80年代初期,这个位于毛乌素沙漠里的小镇,人口稀少,少有女孩愿意嫁到这里,甚至一度被称为光棍村,贫穷成了这里的代名词。1986年,原华能精煤公司(神华集团前身)进驻大柳塔,由于该镇地处世界八大煤田之一神府东胜煤田腹地,优质、大储量、易开采的煤炭资源彻底改写了大柳塔的历史。“上个世纪90年代初,煤炭价格便宜,几万元到十几万元就可以批到一个煤矿。”一位在此做建筑生意的老板说,当时很多老板并不看好煤炭行业,除了嫌苦脏外,更重要的是经营煤矿安全风险太大,“煤矿一旦出事,仅死亡补偿金就足以让煤矿破产倒闭”。

当地一位经营煤场的任姓老板说,由于当初煤炭价格低廉,因此初期的煤老板们为了维持煤矿正常经营,不得不到处举债,甚至克扣矿工工资来维持生计。当地就曾出现过好几起因为煤老板不给矿工发薪水,而导致报复的事件。

此外,很多煤老板在这一时期生活相当艰难,有的为了躲债,过年连家都不敢回。现在榆林做小生意的徐老板也是神木人,最初在神木开办企业,上世纪90年代中期已经算是有钱人,后来涉足煤矿,但效益不好,最后不得不放弃煤矿,只身来榆林打工,一切从头再来。和徐老板同样命运的人在当时占有相当一部分,有的实在难以坚持,不得不贱卖煤矿,也有个别煤矿老板一直艰难生活着。

府谷县新民镇也是一个拥有很多煤矿的小镇,刘老板在这里土生土长。他告诉记者,从上世纪80年代末开始,这里的人就开始挖煤,因为煤层浅,稍微一挖就有煤。据他讲,上世纪90年代,煤价很低,一吨才八九元,那时的老板都自己亲自下井挖煤,“煤价上不去,生意不好,自己不下井吃苦,哪能维持。”即便如此,那时经营煤矿的人还多是赔钱的。

煤价上涨 柳暗花明时

2003年下半年,成为很多煤老板经济转运的分水岭。“一夜暴富”的神奇故事在神府一带开始上演。

煤老板传奇故事中最被人津津乐道的是神木一位姓王的亿万富翁。此人并非神木当地人,早些时候从外地来到大柳塔倒卖羊绒,赚到钱后便开始运煤。

煤铁路专线包工,随着资产的积累,他着手经营煤矿。2003年,由于国家能源紧俏,煤价开始上扬,由原来的每吨30元涨至每吨60元。王老板的煤矿生意好转,到2005年已跻身亿万富翁行列。

在府谷,记者同府谷一位民营企业家聊到一位煤老板的发家史时,该企业家说,自己在2002年将一煤矿以75万元价格转让给这位煤老板,到2005年时,该矿已增值一百多倍。等自己打算再买回那座煤矿时,对方竟开出1.5亿的价。

一部分煤老板几乎一夜间变为千万甚至亿万富翁,也给当地人带来意想不到的财运。府谷县政府一名公务员说,当地一名女教师在煤价未涨之前入股5万元,没料到2005年时,原来的5万元竟增值到80万元。

在煤价暴涨之下,2005年初,榆林出现了炒卖煤矿的现象。神木当地一煤老板告诉记者,浙江温州的有钱人开始来到神木、府谷等地参与“炒矿”,资金雄厚的浙江商人将煤矿价格一度炒得很高,“当初咱也没有想到煤价会这样暴涨,等打算也买个煤矿发财时,煤矿的价格已经被炒得门槛很高了。”经营煤场的任老板为自己错过赚钱好时机而懊悔。

“一些炒矿的人其实是真正赚钱的人。”新民镇的刘老板说,府谷一带由于民营经济发展较早,温州商人在府谷“炒矿”并不顺利,“府谷有钱老板本来就多,来府谷‘炒矿’多是外地人。”

煤老板“胆大能吃苦”

“我们这些煤老板能赚钱,说实话就是胆子大、能吃苦、运气好。”府谷新民镇一煤老板说,煤价未上涨之前,为了经营煤矿到处借钱,他向亲戚、朋友、熟人借钱,能借的都借遍了,还给人家都许诺高于银行的贷款利息。当时就是抱着“豁出去了”的心理。

高老板1961年出生于府谷县一个偏远山村,因家贫,他只读过3年书,11岁时便辍学打工。府谷县城40岁以上的许多人至今还记得,高老板在县委旧办公楼往东的十字街口卖豆腐时的情景他的豆腐从不缺斤少两。“那时他家里穷得什么都没有,但他能吃苦,自小胆子就特别大。”高老板的一个叔母这样说。

由于高老板经常连自己名字都写不规范,因此遭到人们戏谑,现在已被当成笑话在当地流传。记者在他的办公室看到,工作人员拿来报销账单后,他不是在上面签字,而是直接用刻有名字的大红印章一摁。很多府谷人认为高老板的发家归功于“胆子特别大”。最初,高老板经营煤矿很长一段时间不赚钱,当别人都纷纷转让煤矿时,他却借高利贷购买,当时很多人不理解。

目前,高老板不但是府谷县煤炭业老大,还是房地产老大,府谷首富应该非他莫属。至于高老板究竟有多少个亿的资产,外人都不清楚。“府谷能开煤矿的多是农民,而且文化程度不高,可胆子都很大,结果赚了钱。”新民镇的刘老板说,自己作为农民,没有其他技能,做煤矿“完全是被逼到这一步”的。他坚定地说:“要是有文化,绝对不开煤矿。”

一辆名车七百多万

“走在神木、府谷街头,你一不留神就可以看到一辆辆世界名车疾驶而过,那几乎都是煤老板的,奔驰宝马没啥稀奇的,悍马、保时捷都很常见,最牛的就是单价700多万的迈巴赫,整个西北地区也没有几辆。”这是榆林一网友在某网站论坛里发的帖子。

2007年4月初,高老板坐着一辆奔驰S600,后面再带一辆奔驰Buerstner顶级T680房车,从800余公里外的府谷一路风尘地来到省城西安,参加中西部贸易洽谈会。有人提醒他说西安五星级宾馆多的是,没有必要带房车,高老板的回答一点都没含糊:咱就是为了摆阔,就是要让西安人知道咱陕北人有多富!

据介绍,当地煤老板在买车方面的攀比之风,已经达到畸形,张三买宝马,李四第二天就买奔驰。

今年6月中旬,由华商报社主办的“2007陕北汽车巡展”在榆林期间,越贵的车越好卖,而且购车者全部付现,丝毫也不犹豫。问其中一购车者职业时,答曰煤老板。

一位高姓煤老板说出自己的实情:尽管自己也身价不菲,但买好车是一种无奈。“你开着十几万的车,人家一看就瞧不起你,谈生意就是要在势头上压倒竞争对手,坐的车不好,不请人吃好喝好,怎么还能谈成生意?”这有点印证了电影《大腕》里很经典的台词:“周围不是开宝马就是开奔驰,你要是开一日本车呀,你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

府谷新民镇的刘老板不太同意买豪车完全是为了面子考虑的说法。他说,神府一带道路状况不好,很多煤老板买车也是出于安全,“一百多万的车安全系数就是比十几万的车高得多。”府谷另一位煤老板坦言,生意繁忙,自己一个月里差不多一半时间都在车上,车差不多成了“第二个家”,不买好一点的车,钱再多就怕没命享受了。

奢华消费也有无奈

记者在府谷采访时,政府一工作人员说,前些年有一煤老板为父亲祝寿,凡是来的亲戚不但不用送礼,反而还能每人得到一个200元的红包。另一名煤老板嫁女儿,嫁妆是一辆宝马车。

神木的一位煤老板也没有否认这种奢华的消费方式,但他认为很多都是为了生意上的交际需求。他说,其实吃海鲜喝烧酒时,不是陪政府领导就是陪生意上的伙伴,“现在开煤矿,要把各个层面上的关系搞好,这些钱你必须花,‘一个庙’没烧好香,就可能对你有影响”。横山的高老板也谈到,他经常和别人打牌,从来就没有赢过,不是手气差,而是明知道能赢也要故意输,“和我打牌的都是对我有用的人,我咋还敢赢呢!”

“现在煤价涨了,煤矿也就成了‘唐僧肉’,都想吃一口,其实我们现在真的很苦,一个煤矿差不多有30多个单位在管着,谁也不敢得罪。”采访期间,每一个煤老板都这样大倒苦水。

害怕露富担心煤矿出事

采访中还发现了一个现象:陕北煤老板共同的一个特点就是低调,所采访的煤老板都希望不要报道自己的全名。“主要还是怕露富,带来很多麻烦。”榆林一同行说,他此前曾报道过一个煤老板捐资助学的事情,没想到,很多人以为这个老板有钱,都跑去寻求资助。此外就是很多新闻单位也跑来,声称要宣传一下煤老板,“其实都是跑去拉赞助、要钱去了。”

府谷一煤老板告诉记者,从事煤炭行业现在尽管很赚钱,可心理压力也很大,怕矿上出事、怕村民闹事、怕行情不好。对于是否怕被人绑架勒索,这位煤老板说,怕归怕,但现在有钱的煤老板出行多坐车,完了就回家,一般人根本就找不到人,再说特别有钱的煤老板也都雇有保镖。

54岁的刘老板给记者算了一笔账,他说:“都说我们赚钱容易,其实都不知道内情,现在的煤价比较稳定,一吨煤按照100元计算,其中30元要用来支付工资成本,30元要用来缴各种税费,10元要来支付水电等费用,剩下的30元才是真正的利润,要赚到这30元的前提条件是矿上管理非常规范,而且特别不能出任何安全事故。”?

他说自己没有让儿子继续经营煤矿,主要就是风险太大,心理承受不了。煤矿一旦出了安全事故,一是煤矿可能被关停,损失很大;二是自己也是穷苦出身,对那些下井挖煤的工人有同情感。

多半煤老板投资房地产

10月18日,府谷县在该县政府多功能厅召开了新区国有土地使用权拍卖会。其中一宗7.96亩的商业用地拍出5000万元的高价,每亩均价达628万元。据了解,这个价格是我省各县拍卖单宗土地中的最高价。

买走这块土地的就是府谷最有名的高老板。“他对那块地势在必得,要是有人叫价,他还会出更高的价,现在他差不多快把府谷黄金地段的地都买去了。”参加当日拍卖会的一人士说。

据了解,陕北煤老板在煤矿上淘到“第一桶金”后,选择更多的投资领域就是房地产,一些实力不强的煤老板直接在榆林、西安、青岛、北京购买房产,而实力较强的就直接在当地购买地皮开发楼盘。

对于榆林的房价过高,很多买不起房子的人都把原因归结到煤老板身上。记者听到这样一个说法:“西安人说西安房价都是榆林人炒起来的,榆林人说榆林房价是神府人炒起来的,神府人说当地楼价都是煤老板炒起来的。”据了解,70%的煤老板有钱后,首先选择的就是投资房地产,其次是将资金选择投向与煤相关的化工业。大柳塔一位煤老板说,自己除了在榆林有几套房子外,在西安、北京也都有几套房。

目前,神木、府谷等地楼盘均价都在4000元左右。

“很多煤老板认为买下很多房子,就是自己的产业,真正对于房地产的概念他们根本就不懂。”一民营企业家说,这些煤老板没有人去计算利润空间,反正自己有钱,想买就买,这样非理性的置业,结果就导致房价的飙升。他认为,府谷和神木的房价太畸形、泡沫太严重。

赚钱后希望儿子从政

府谷刘老板今年40出头,属于当地新型的一批煤老板。他除拥有煤矿外,还办起化工厂等其他产业。他在接受采访时介绍,自己现在整个公司是多元化发展,并非单独依赖煤矿。他认为神府一带大部分煤老板文化程度低,知识欠缺,对于其他科技含量较高的产业。

缺乏投资意识和自信。“他们的投资要么就是继续买煤矿,要么就是与煤有关的产业,也有一部分在西安、北京等地开酒店。”刘老板说,现在府谷一些30岁~40岁之间的青年企业家,在投资上已经比较理性,这些年轻的财富拥有者,在企业经营上考虑较为长远,而且选择的多是可持续发展的产业,但这一人群目前数量还很少。

如何将财富转移到下一代手中,他们是坐吃山空还是做大做强?结果煤老板们的意见竟是出奇地一致:不让自己儿子经营煤矿,最好是去从政当官。

齐老板今年44岁,19岁的儿子还在上学,他说:“咱自己没有文化,才去挖煤开矿,但是风险太大,我宁愿让儿子去企业做一名工薪阶层都比开矿强,最好是能从政,到政府机关上班。”他说,反正自己挣的钱足够儿子一辈子花了。

在府谷一乡镇大院,记者看到一辆凌志越野车,乡政府一工作人员称,该车价格为98万元左右,车的主人是乡政府一名工作人员。当记者询问他的工资收入时被告知,“一月也就几百元,连油钱都不够,关键他爸以前是开煤矿的。”

政府引导煤老板回报社会

“还是我自己文化程度低。”一直声称要转型的齐老板表现得有心无力。他说,除了煤矿,自己对其他行业都缺乏了解。他认为政府应该帮助煤老板,涉足更多可持续发展的产业和项目,这样有利于带动地方经济持久稳步增长。

今年3月9日,在府谷县政府引导下,一些煤老板联合资本成立了煤业集团。据悉,该公司由府谷县境内的125家乡镇煤矿和一些有一定实力的民营煤炭企业负责人作为投资主体,注册资金6亿元。

“煤业集团对于优化组合我县民营企业的资源和资本,改变煤炭企业各自为政、分散经营的现状,将发挥联合优势,实施资本运营,重点进行生产项目投资,按民营化、专业化、集约化、集团化发展目标,集结企业群体,依靠科技进步,加速资本扩张实现规模经营和规模效益。”府谷县政府一位领导在该公司成立时如是强调其意义。

此外,针对地方贫富分化、农村基础设施薄弱,府谷县和神木县都搞起“百矿帮百村”的帮扶活动,收效显著。据了解,府谷县开展的“百机关单位帮百村、百工矿企业带百村”为主要内容的“双百”帮扶工程实施后,目前已筹措帮扶资金2.43亿元,全部用于新农村建设上。其中,陕西兴茂侏罗纪煤业镁电公司董事长高乃则为武家庄乡高庄则村投资6000万元;芦草畔煤矿矿长刘彪为新民镇芦草畔村投资6000万元;新田煤矿矿长王爱田为田家寨乡水口村投资1900万元;府榆煤矿矿长党忠和西岔沟煤矿矿长王旺荣共同为新民镇沙渠村投资1200万元实施移民搬迁。

与府谷相邻的煤炭资源大县神木,今年也启动“百名企业帮扶百个贫困村”的“双百帮扶”工程,在全县范围内选择189家企业与195个贫困村结成对子,进行为期3年的帮扶,让全县1/3的贫困村近10万农民受益。

“我们都是靠机遇发家致富,希望政府更多关注我们这个群体,帮助我们合理投资,回报社会,在个人致富的同时促进地方经济发展。”府谷一煤老板在接受采访时说。

陕北富豪的西安生活:低调到神秘买房特豪情

金羊网2009-08-24 来源《民营企业报》

民营档案之陕北富豪

他们在家乡或朋友面前爱显摆露富,却对媒体过分敏感,甚至抵触至极。他们“个性”的财富消费故事,已经成为街头巷尾许多西安市民酒足饭饱后的谈资。

他们个性大开大合,经历丰富而跌宕,笑中带泪。他们就是那些近些年因煤和油暴富起来,但一直在社会公众视野“隐匿”的陕北富豪。据《华商报》报道,他们如何走出陕北,并扎根西安?他们在西安怎样投资?怎样生活?这么多年来,他们的人生故事,在西安悄然发生着怎样的变化……

也曾穷怕了 往昔奋斗史难忘怀

在清冽鲜橙味茶香的萦绕下,富豪李冬(化名)打开了话匣子。坐在自己拥有的这家西安酒店里,向记者娓娓道来那些关乎自己的往昔。

在大多数孩子准备上大学的那个年龄,李冬步入社会并开始涉足煤、油。

1992年左右,李冬开始从“运油”做起。简单说,就是拉油!拉一趟1万元的油,赚1000-2000元,即获得10%-20%的利润。当然这是指情况顺利的时候。万一碰到运气差,装了一车水分超标的油,就砸在自己手里了。

讲起当年如何“测评”油质的情景,李冬仿佛又回到过去,当时没有专业技术测探,主要凭自身经验和胆识去辨别油质好坏:用手抓点油,两个手指捻一捻,凭触觉感知水分大小!

而成就他人生“第一桶金”的是,2004年他在府谷买的煤矿,当时主要为了给自己的焦化厂提供原煤。2005年3月卖了该煤矿,间隔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该煤矿从880万升值到2900万。

直到今天,他还难掩兴奋,对记者说,前阵子听说该煤矿又被别人转让了:这次是8.6亿!当问到是否后悔自己没将该煤矿持有到2009年时,他很轻松地回答说“无怨无悔”。他深知,并不是每个人在油、煤行业,都能碰上好“运气”。

在这行,成功者多,失败者也多。李冬回忆说,当时打油井风险很大。由于油层土质的差异,靖边打口油井需要成本100万元,定边则需300万元。其中钻井环节,需100万元;接下来压炼、囤积需200万元。往往投下100万,还不能确定是否能打出油来。而投资者一般不懂行,全凭胆略来决策。

“贵的就是好的”出手阔绰的震撼故事

在陕北富豪中,有的出手阔绰、一掷千金,甚至有“炫富”之嫌;有的账上有亿万资金,但却很“抠门”,甚至一毛不拔。

他们花销主要分布在买奢侈品、豪华轿车,以及购房置业上面。另外旅游、留学是小头,还有部分资金走进典当行。“走进世纪金花,即使你穿着一般,但若能操上几句陕北腔,那么营业员看你的眼神都会不一样。”西安媒体行业的一位时尚达人如此介绍陕北富豪的消费能力。

7月10日下午,记者来到被称作西安奢侈品出没地的中大国际。这时,俩穿着朴素的中年男子吸引了记者。不到一小时工夫,仅在一家店就消费将近3万元——两条皮带,两双鞋子;其中一条皮带1.38万元。刘姓先生一人划卡买单,记者确认他们来自延安吴起县陕北石油县之一。

实际上,出手阔绰的震撼故事,在陕北富豪里不在少数。诸如豪赌,一晚上输掉上百万、千万,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乐于慈善也成为不少陕北富豪的生活方式之一。如陕北富豪高乃则以2890万元的捐赠额登上2008年胡润慈善榜,同时也是该次唯一上榜陕西富豪。

开始想报MBA了“来西安,我才更懂得生活”

“只要走出来的,比如扎根西安的陕北富豪,各方面素质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位接触陕北富豪较多的学者感慨说。

事实上这几年,陕北富豪一直是“学中干,干中学”。2006年李冬将业务从陕北延伸到西安。“这是具有转折意义的一年”,他说:“从管理、经营思路,都有了极大的提升……关键更懂得生活了。”

在理论教育上,也有了强烈的意识。在西安各大经济管理论坛上,不乏闪现着陕北富豪的影子。关于自己,李冬遗憾地讲,“前两天出差,结果把报名交大MBA的事情给错过了。”“西安榆林商会曾组织了一次北京大学张维迎教授的专题演讲《金融危机与未来中国30年经济发展前景》,说起来并不是什么具体的经营技巧,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宏观的理论思考,但几乎全部的200多会员都来参加了,此后还专门开会讨论学习心得。”商会办公室尤北海曾如此介绍。“他们学习的认真劲,比在校园里的学生还要强。”西北大学的卢山冰教授刚刚从陕北神木回来,谈起这些陕北富豪的学习,卢山冰颇为赞赏。

购房特“豪情”到西安买房?给我也捎两套

购房置业,是陕北富豪最主要的花销了。关于他们在西安买房的“豪情”故事,更在市民间流传不断。“你要去西安买房?那就给我也捎上两套吧。”这是西安房地产界流传甚广的陕北富豪买房时的经典对白。

李冬自己就曾经历了这样一档子事情,“有一次,我给自己看好了一套房子,准备付钱时,手机突然响了,有一个朋友打电话,问我干嘛呢,我说在买房子呢,环境还不错。结果,人家直接就说了一句,给我带两套,只好又另外给朋友顺便挑了两栋房子。”“可是等我回来,售楼小姐很抱歉地说,我原先挑的房子已经被别人买下了。人家买了整幢楼的5层11层,也是一个陕北人。我只好另外选了一户。”李冬笑着说道:“有钱之后,物流、商贸的活一时做不来,大家就忙着置地、买房。”

谈到西安人印象当中陕北富豪的购房置业,从事装修行业的陕北富豪张平(化名)说出了自己的感受。实际上,陕北人比较抱团,性格上又比较大大咧咧,一说买房,甚至往往一下子买好几栋楼。曾经,一位陕北“油王”在紫薇城市花园一次买了10套房子,回去后不够分,又在紫薇田园都市买了一栋楼的整个单元,成为“紫薇”第一个凭消费拿到“钻石卡”的客户。

发迹除了煤、油他们身上还有股“劲儿”

“不要妖魔化我们,也不要标签化我们。不要只看到我们今日人面前的成功,而看不到我们在人背后努力拼搏付出的汗水、泪水甚至血水……”

富豪佘阳(化名)讲起保龄球来,津津有味。跟大多陕北富豪所走的路子有所不同,他的起家与煤、油没任何关联。他对自己的履历如数家珍:学成之后,进入公职,后选择辞职下海。他形象地将自己从事的新能源说成“将水燃烧”的行当。

佘阳谈起陕北人,“有胆量,判断力强;有肚量,敢想敢为,关注全局,不拘泥于小节;肯吃苦,决心大,干劲足,力求完美。”这些个性特质,在被访的陕北富豪身上具有普遍性。不管是以煤起家的,还是学成下海的。

其中坚持下来的,还有后来甚至到现在还很有名气的高乃则。传说他在榆林煤炭业低谷时期,因为债务问题,大年三十都不敢回家。

没有煤了的时候靠什么“转型”抑或是迟早的事

“陕北的富,是结构性富,非整体性富,真正富起来的不及当地人口的10%。”经营着西安一家建筑公司的习远(化名),亦属陕北籍西安企业家里少数的知识分子下海的典型。

话语间,习远存有些许担忧:陕北富豪习惯于投资“短平快”项目,诸如地产、能源等,而当地的其他产业并没有能够得到发展;当资源出现枯竭,陕北还剩下什么?被污染的环境,遭破坏的生态。

业内喜欢将陕北富豪与温州富豪放一起比较,反过来,陕北富豪也习惯于这样去“修正”自己。从事食品行业的一位陕北富豪任艳(化名),颇显“委屈”地说:温州富豪的文化素质也不比我们高到哪去……关键是沿海经济一直比较发达,温州富豪长期氤氲其中,市场意识、品牌意识、竞争意识自然就上去了。

一拍卖公司的李斌(化名)月初在西安榆林商会上一语中的发问:我们是否可以改变一下“搞煤矿、盖楼房”的形象,让人在西安高新区,也能看到榆林人的身影。

西北大学经管学院卢山冰教授的话意味深长:“煤老板”为代表的百万、千万、亿元富翁,集聚了庞大的民间资本;如何为这些资本寻找出路,并引导到推动陕西经济发展的道路上,或许是非常紧迫和重要的课题。

陕北“富二代”西安生活报告:每月上万零花钱

文章来源:西部网 作者:曹桢

陕北榆林、延安两地的不少富裕家庭将孩子送到西安来读书、工作,目前这一以“80、90”后为主体的陕北青少年群体数量惊人,已成为影响陕北青少年群体生活方式的“潮流”。陕北“富二代”漂在西安的群体……

陕北“富二代”漂在西安的群体多为私营老板、企业家和政府官员的后代,他们小小年纪就离开老家到西安读书乃至就业,作为“不差钱”的一族,他们身上被人为地描上了神秘的色彩。随着记者的深入采访,漂在西安的陕北“富二代”悄然浮出水面……

“不差钱”一代:开着宝马上学的“读书郎”

“能源富翁”送孩子来西安读书

18岁的张宇是开着自己的宝马车来和记者见面的。他就读于西安的一所著名中学,今年读高三,这个浑身上下穿着名牌的孩子,如果不是别人介绍,我们根本猜不出他来自陕北,他已经和走在东大街上逛街的大都市青少年没什么两样。

据张宇讲,四五年前他被父母送到西安来上学。父亲是陕北某煤矿的股东,家里资产过亿,“小时候家里也不是多有钱,到了上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爸爸开始搞煤矿,家里很快就有钱了。”据张宇回忆,“有时候家里钱多,就拿个纸袋子一装随便扔在房子里。”由于能源经济的飞速发展,在很短时间内陕北出现了一批“能源富翁”,而随之出现了很多互相攀比的高消费行为,这些现象自然也对青少年群体有不小的影响。很多陕北富翁为了让孩子少受影响,因此纷纷把孩子送到西安读书。

“富二代”每个月上万元零花钱

“这帮人里面学习好的不多,会花钱的倒是不少。”张宇说,因为同样来自陕北,他身边的大多数好朋友都是陕北“富二代”,这些十几岁的孩子自发地组织起小圈子。“一晚上花个几千元是正常的事,周末去唱歌、吃饭、喝酒,经常是一个通宵。”张宇说,他们这些孩子每个月都有几千元乃至上万元的“零花钱”,名车、豪宅等等在普通人看来遥不可及的物品,他们因为有“富爸爸”而一步到位。在西安读书的陕北孩子中,有不少都拥有自己的私家车和房产。

因为“炫富”发生恶性事件

“前一段有个朋友讲,咱家的娃这个月在西安才花了一万块钱,真懂事,隔壁家老董的娃这个月都花了三万呢!你说这些孩子们可怕不?”

谈起熟悉的陕北“富二代”,一位在陕北工作几十年、近年调回西安的某公务员不无感慨地对记者说。“很多陕北家长把孩子送到西安来读书,原意是想让孩子有较好的学习环境和学习条件,但由于这些孩子自制能力差、对自己管理不够,出现了很多事与愿违的情况。”据其讲,不少陕北“富二代”在西安读书一年的花销在五六万左右,更甚者一年花十几二十万的都不在少数。“这些孩子生活在暴富家庭,家里钱来得快,他们养成很多不好的消费习惯,出去整天上网打游戏,甚至还出现了因为‘炫富’、‘斗富’而发生群殴、故意伤害等恶性事件。”

“钱多了不一定能教出个好孩子,青少年处于特殊的成长阶段,如果能跟父母在一起生活,其自然健康成长的几率明显要大得多。”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公务员说,“陕北不少有钱人都是因能源而暴富的,对孩子不惜重金投资,实际上也是一种资源的转移。因为能源总会有枯竭的时候,而将资金用于对孩子的智力、学识开发,事实上也算是一种长线的投资。”这也是陕北人纷纷将孩子送往西安读书的原因。

“富爸爸”:把娃送西安上学是潮流

今年23岁的苗小龙是延安子长县人,他目前的身份是西安某工科院校的大四学生。身材瘦高、生性腼腆的苗小龙看起来还很羞涩,和陌生人说话的时候会脸红。行事低调的他在大学期间各方面表现都比较平常,看起来并没有过人之处。事实上,在他的同学们中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子长县某私营油矿主的独生子。

苗小龙的父亲开有三口油井,家里的资产至少有上千万元。在上大学期间,除了学费等开支外,苗父还给他在学校附近的小区里租了一套单元房,另外每月给他三四千元的生活费。苗小龙并不像有些“富二代”喜欢挥霍,他最大的爱好是看电影,因此收藏了几千张碟片,苗称,此爱好在他所接触的“富二代”圈子中并不算奢侈的爱好。如今,即将面临毕业的苗小龙被父亲安排了两个新任务:一是家里给他几十万元,让他在西安给自己买套房子,二是家里人希望他能“考上公务员”,如果考上了将会“奖励一辆轿车”。

据志丹县某私营企业主对记者讲,目前陕北许多地方的高收入阶层都愿意把孩子送到西安来读书,不少人家甚至把孩子从小学阶段就送到西安,为此付出重金也在所不惜。这一“风潮”导致当地中小学的生源都严重受影响,“本地有点实力的家庭都把孩子送到西安去上学,为的就是开开眼界、见见世面,另外西安的教学质量确实比陕北高得多,这就导致了本地中小学的生源质量下降,学习好的娃一年比一年少。”据知情人讲,有些“煤老板”、“油老板”为了让孩子能有出息,通过种种途径、托种种关系把孩子送到西安的重点小学、重点中学,为此花上一二十万的人也不在少数。

“富二代”心声:孤独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在西安的一家心理诊所,记者见到了16岁的陕北一少女。戴着眼镜、看上去文文气气的她在一个月内两次自杀未遂,不得已,她的父亲放下生意专程到西安来给她“治病”。她的爸爸李大可原来是陕北某县一家事业单位的职工,在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他放弃公职入股一家小煤矿,经过十几年的经营,他已成为坐拥几亿资产的老板。数年前,和妻子离婚了,留下女儿由他照看,他因为生意很忙,于是把女儿送到西安的一所中学读书。

在同学眼里,她是个沉默寡言的女孩,但因为对人诚恳大方、出手阔绰,因此她的朋友还不少。但在2010年1月,该少女曾先后两次自杀未遂。

在心理医生的疏导下,她渐渐打开了心结,吐露了心声:“别人都是看到我有钱才跟我玩,其实我心里特别的自卑,特别的害怕孤单。平时,我总是用花钱来赢得很多同学、朋友的围绕,但每到周末,同学们都回家了,宿舍里只剩下孤孤单单的一个我,这是我最难受的时候。”提起自己在西安的生活,她不禁泪流满面。

“我感到生活没有意义,没有希望。爸爸每天忙着做生意,他能给我的除了钱还是钱,可是我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我希望能有人爱我、关心我,我恨钱!”

这位少女说,她虽然在西安生活好几年了,但总觉得自己是游离在都市生活边缘的“外乡人”。在西安生活几年之后,她成了令老师头疼的“问题少女”,逃学、上网、早恋……青春期的“叛逆行为”在她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由于长期得不到家庭温暖,她就以放纵自己来逃避心中的伤痛。“我最怕的不是没钱、学习不好,是孤独,是能杀死人的孤独!”

据跟她关系要好的陕北“富二代”孩子王友说,虽然他们在生活上、消费上都比同龄人好一些,实际上这也容易把“富二代”和其他孩子孤立开来,造成某些“仇富”、嫉妒等不良情绪的滋长。王友说,他以前还经常周末开车到学校里拉着同学们出去玩,但最近几个月他的车放在楼下已经被砸了好几次。“我最近都不开车了,就是为了不再惹麻烦。”

采访手记:请别给“富二代”贴上另类的标签

在记者的采访中发现,这些被外界和媒体称之为“富二代”的孩子们,实际上也是一群普通的大中学生、一群不失活泼可爱的青少年。只是因为他们的父辈聚集了巨额财富,才使他们身不由己地“被关注”。通过合法途径积累财富这本身没有错,让孩子接受更好教育的出发点也没有错,问题在于,部分“富爸爸”将做生意的理念移植到了对孩子的教育中,企图用做生意的办法来解决孩子在青少年时期遇到的成长和教育问题,过分地强调了外因和物质条件,而忽略了对孩子的关心、呵护、疏导和亲情的滋养,从而导致部分孩子并未因优越的条件而成才,甚至出现了拔苗助长、事与愿违的局面。

孤独感和边缘感、亲情相对缺失、难以与“草根阶层”融洽相处,是记者在采访中所发现的陕北“富二代”所表现出的共性,因为特殊的出身,他们往往被人为地贴上了许多标签,这使得他们更难与同龄人、与社会进行融洽的沟通。在此记者呼吁,请不要给这些孩子贴上各种标签,给这些孩子们一个良好的“心理成长环境”。

陕西记忆之1991年:陕北煤老板艰难起家

来源:华商网 作者:芮潇潇 时间:2008-7-9

依靠陕北丰富的煤炭、石油资源,一些陕北人放下手中的农具、牧羊鞭开始创业之路。他们中的一批人后来成为身家过亿的煤老板。

提起陕北,人们不由得就想到西北风刮起的满天黄土和那些住着窑洞、唱着信天游、手持牧羊鞭的陕北老乡。在国内外许多人心目中,陕北是干旱、荒凉、贫瘠的代名词。然而,1991年起,依靠陕北丰富的煤炭、石油资源,一些有胆有识的陕北人放下手中的农具、牧羊鞭,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开始了创业之路。

他们其中的一批人后来成为身家过亿的陕北煤老板。

位于陕西北部毛乌素沙漠边缘的府谷县,自古以干旱、贫困而声名远扬。曾经的府谷县,光棍成群,衣食艰难!

1991年,包(头)神(木)府(谷)二级公路陕西段建成通车,使府谷县这个封闭的县城涌起了一股“淘金”热。

一座煤矿10元钱也少人问津

1991年前,位于黄河边的府谷县还没有一条像样的公路,晴天车辆卷起的黄土随风飘扬,雨天道路泥泞根本无法通行。在这样的环境下,挖几尺黄沙就可能挖出煤的府谷县,老百姓却过着非常贫穷的日子。“穷呀,谁不想过上好日子。村里姑娘外嫁,后生娶不回个媳妇,真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5月6日,与记者同车的府谷县60多岁的王志海讲,那时候府谷本地光棍成群,老百姓一年到头,吃洋芋过日子的人多得是。

1980年前后,时任国务院财贸领导小组副组长的神木人李智盛向国务院建议,开发神府煤田。当时的神府一带,只有一些小煤窑。1981年,陕西省一八五煤田勘探队隆隆的钻探声,终于敲醒了沉睡中的神府。1982年,地质队提交了《陕北侏罗纪榆神府区普查找煤地质报告》,探明煤炭储量达2363亿吨,轰动世界。1986年,国务院决定将神府煤田由前期准备转入立即开发,从此拉开了神府煤田大开发的序幕。

到了1991年,神府煤田开发如火如荼,府谷县委、县政府也开始鼓励私人办煤矿,只要掏10元办证费,就可以拿到盖着政府大印的煤矿开采证。一位姓张的煤老板回忆当时的情况后悔不已:那时候要掏10元钱,不管是农民还是干部,现在都是亿万富翁。

可当时干部上门为群众办理采矿权,却很少有人办。因为神府一带遍地是煤,挖开地面的几尺沙土,就能挖出煤来。那时神府一带的小煤窑,采挖的煤堆成了山,道路不通,销路不畅,一车煤5元钱都卖不出去,煤矿白送都没有人愿意接手,开煤矿的几乎家家亏损。

府谷县新民镇村民李连海说,那时大家提起开煤矿的事就摇头,活又脏又累不说,还极危险,一旦出事就赔大了。每年正月十五,府谷的各个村庄,村民们在家门前将大块的煤垒成一人高的煤塔,点火庆祝元宵节,在百姓的眼中,煤根本就不值钱。

亿万富翁当年全是“打工族”

府谷、神木如今身家过亿的老板们,在当年神府煤田的开发前期,还只是给煤田修路运砂石、开推土机的打工者。现在被称为榆林首富的高乃则,就是在神朔铁路建设工地上开始发迹的。连小学都没有读完的高乃则,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离开高庄则村,来到府谷县城和妻子卖豆腐。

靠卖豆腐赚了点钱的高乃则,看到别人买推土机赚钱,便也买来推土机在神朔铁路建设工地揽活筑路。夏天酷暑难当,他光着膀子靠破衬衫扇凉。一年辛苦,看到推土机的确赚钱,他就四处贷款、借钱,又买来10台,许多人认为他疯了。高乃则说,他吃够了苦,就想用这点钱去赚更多的钱。

具有传奇色彩的高乃则,真正成为陕北煤炭大亨还是从一次“喝酒”开始的。就是在修建神朔铁路时,高乃则请一位姓王的工头喝酒,想继续给工地上推土。这位醉酒的工头劝他去买煤矿,王工头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修铁路就是要拉府谷的煤,你应该买煤矿。

高乃则恍然大悟,他开始四处买煤矿,周围的亲戚朋友都认为那是在干傻事。正是工头的几句“醉话”,让他如今已经拥有十几座煤矿,没人知道他现在到底有多少亿资产。

创业总是艰难的,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幸运。虽然看好煤炭前景,一些煤老板也买了煤矿,但许多人经营亏损,又不得不将煤矿卖掉。当时,一位老板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将自己的煤矿以60元出售。而到了2005年后,这座煤矿市价已近两亿元。

“煤贩子”大军南下北上

神朔铁路开通后,陕北煤炭开始外运,当时价格很低,每吨只卖几十元钱,但一些有远见的神府人已经看见商机。一位姓刘的煤老板说,由于交通条件限制,当时府谷煤严重滞销,许多人被迫走出府谷,到山西、广西、贵州等地联系卖煤。有的舅舅带外甥,有的是家族、亲戚间,专门组织人搞销售。这些四处联系用户的销售人员人称“煤贩子”:不但可以赚销售差价,还可以拿到煤矿的奖励。一时间府谷街头到处都是四处寻找煤炭销售的“煤贩子”。许多朋友见面的问候语都成了:“最近生意怎么样?”“款子收回来了没有?”

在那段时间,府谷县城的一些餐馆,经常可以看见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生意人,聚在一起喝酒谈生意。“每天晚上都能看见许多醉汉,十有八九都是谈生意喝高的人。”府谷人张玉和说,喝酒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客户,或者借钱做生意,要么就是找合作伙伴。那时候在银行借贷的“煤贩子”,“把银行的门槛都能踏断”。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府谷民间高利贷风行,许多人还不起债经常吵架、打架。

那时候能生存下来的煤矿,大多都依赖“煤贩子”生存。“煤贩子”们可以先卖煤,收款后再给煤矿付,因此那时贩煤是个不用摊多少本钱的好买卖。

看到周围好多推销煤炭的乡党一个个都在短时间内发家致富,一些国家干部也下海干起了煤炭销售。

杨喜喜,五十年代生,时任府谷县煤产品公司副经理,那时也算是“出门有车坐,每月几百元”的国家干部。当时已有三个孩子的杨喜喜,每年过年想多买点肉孝敬父母都办不到,因为那点工资根本应付不了正常的生活开支。拮据的生活让杨喜喜有了下海做生意的想法。父亲知道他的想法后骂道:“你天生就是个讨吃的(乞丐),出门有车坐,每月有工资,还不安生地上班,做甚生意呢?”

可杨喜喜还是决定“下海”,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离开了单位。1996年春节前,他卖掉了县城一套价值3.2万元的房子,前往南方卖焦炭。

可生意场上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顺利。

春运期间的太原火车站人山人海,等了几天,杨喜喜才买到了一张到汉口的火车票,火车上的过道里到处都站满了人,上厕所都要排很长的队,等到汉口,他的双腿都是肿的。他从广西到贵州,推销府谷的焦炭,可一连奔波了20多天却一无所获,不知多少次被人撵出了办公室。眼看着身上的7000元钱所剩无几,杨喜喜感觉自己此时更像一个四处讨饭的乞丐,可还是没做成一单生意。

要账难,“煤贩子”集体转业

辛苦终于没有白费,杨喜喜算是闯出来了,1996年的焦炭生意他赚了20多万元,20多万元呀,是自己多少年的工资,那种满足与激动让他感觉走路都比往年有劲。但生意场上好景最难长,1999年,杨喜喜将400多万元的焦炭发往东北,对方是个玻璃厂,因资金紧张无法付现款,就用大批玻璃制品来顶账。处理掉这些玻璃制品后,杨喜喜亏了430多万。而在那几年,府谷外销的煤炭、焦炭,要账难已经让整个销售出现了问题。许多从事煤产品销售的府谷人,开始搞起了实业。杨喜喜在损失400多万元后,也与朋友在自己的家乡窑家沟办起了电石厂。

在赚得“第一桶金”后,被当地人称为“煤贩子”的老板们,大多数也跟杨喜喜一样,因为收账难等问题,纷纷退出了煤产品销售行业。有人戏称这是“煤贩子”集体转业。

转业的老板们上银行贷款甚至借高利贷,纷纷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办起了煤矿、电石厂、石灰窑、泡花碱厂。用府谷县乡镇企业局干部石辉的话说:那时候的府谷县是“户户点火,村村冒烟”,烟雾缭绕,在卫星上可能都看不见府谷县。

2004年的能源涨价,府谷县煤老板的机会终于来了,一个个暴富神话紧跟着上演。那时前来炒煤炒矿的外地人,让府谷的大小宾馆人满为患。有时一座煤矿一年就倒手好几回,每次倒手价格就上涨几千万元。块煤每吨价格在600元以上,“铲车每铲一下就是一铲子钱”。

据介绍,目前府谷县上亿资产的老板有2000人,上10亿的老板有200人,这些人在2004年前,许多还是骑着摩托车开矿的小老板。

奢侈与节俭,复杂的煤老板

在神木、府谷街头,宝马、奔驰随处可见。有人说这些老板大多文化程度不高,爱面子,好攀比,今天你买别墅买宝马,明天我买洋房买奔驰,他们生活奢侈,挥霍无度。“一顿饭花几万也是常事”。

石辉说,外界只知道府谷有钱的老板开名车、住洋房,生活奢侈。但很少有人知道,1991年,府谷县全县工农业总产值只有3亿多元,2007年,府谷县仅工业总产值就达69亿元,其中公有制工业产值3.18亿元,非公有制工业产值达65.82亿元,全部工业企业实现利税12.03亿元。府谷的经济发展,离不开这些艰苦创业、靠煤起家的老板们,而且大多过过苦日子的老板们生活节俭,心地善良,在当地口碑还都不错。

如靠卖豆腐起家的高乃则,每年都会给村里考上大学的学生奖励,考上北大、清华的学生,每人奖10万;还有张侯华,斥资1亿多元,在黄河上建大桥等等。

据介绍,在90%依靠煤炭起家的老板们的创业过程中,许多人并没有那么幸运。在“户户点火,村村冒烟”的上世纪九十年代,府谷的高耗能企业,严重的污染对环境造成极大危害,当地群众反响强烈,要求治理的呼声高涨。

2000年以来,100多家土法炼焦厂被取缔,一批泡花碱厂、小水泥厂等被强行关闭。政策性的取缔、关闭让府谷县的许多老板一夜之间变成穷光蛋。

而现在留下来的企业,生存的第一条件就是必须符合产业政策。目前,许多老板在投资前,都要先看看项目是否符合国家相关政策。

煤老板也是被贫穷逼出来的

从国家干部到卖房经商,从沿街推销焦炭的“煤贩子”到如今身家过亿的企业老板,杨喜喜比陕北众多的煤老板们,可能经历了更多历练与挣扎。

记者:府谷从陕西贫困的地方之一,在短短的十几年中,变成陕西的经济强县,出了这么多的富翁,为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现这样大的变化?

杨喜喜:我们是幸运的一代,赶上了一个创业的时代。府谷乃至陕北经济的迅速崛起,除了陕北丰富的煤炭、石油资源外,离不开政策的开放和陕北人的艰苦创业。

记者:从有车坐、有工资的国家干部到下海经商,你为什么会下那么大的决心?

杨喜喜:其实我跟许多煤老板一样,都是被贫穷逼出来的。想过好日子,就得奋斗。当初作出这个决定我也非常痛苦,一直想了半年。但是我堂堂一个男子汉,春节都不能给父母多买几斤肉,给老婆、孩子不能添置几件衣物,作为一个男人,那种痛苦难以承受。

我辞职经商的想法就是想日子过得好一点,那时候根本不敢想赚几百万、几千万。说实在的,我忘不了府谷县的那些早期农民企业家,是他们的成功鼓励了我。多少代人都是过穷日子走过来的,要不是因为穷怕了,谁敢冒那么大的险创业?

记者:在创业过程中,你认为府谷的企业老板最怕的事情是什么?

杨喜喜:对于我们来说,最怕的就是政策的不稳定。原来产业政策不明晰,只要办企业政策就支持,许多人办了水泥厂、泡花碱厂等高耗能、高污染企业。结果最后治理污染、政策调整,这些企业被关停,许多老板一夜间一无所有。像我最早办的电石厂,最后投入的治污费,远远比我建厂时就做好环保设施的花费还高。在办企业前,我们现在都要反复考虑以后政策会不会变化,会往哪个方向变化。

记者:在府谷县民营企业很多,你认为民营企业最缺的是什么?

杨喜喜:做事的人都是没钱人,所有的钱也都投到了企业上。目前民营企业大多都缺发展资金,像我仍在四处筹钱,目前在建的电站资金缺口很大;其次,就是缺技术和管理人才,现在许多大学生失业,可是府谷的许多民营企业却很难招揽人才。一个企业能招来几个大专生都高兴得不得了,本科生招来很难,人家嫌府谷的生活环境、自然环境太差。

一个“煤老板”的自白

2010年02月02日《中华工商时报》

编者按:近两年,一个颇带贬义意味的名词——“煤老板”在社会上广泛流传。“煤老板”不仅成为人们之间茶余饭后调侃、戏谑对方的笑料,更有甚者变成了现代社会上一种原罪的代名词,几乎被放到了人民的对立面。然而,对这种社会上盛传且颇带贬义的“煤老板”称谓,“当事人”又作何感想?

本报记者许长江日前采访中接触到一位民营煤矿企业家。近20年来,这位民营企业家领导的企业在发展壮大的同时,不仅为家乡建起了希望小学,还为社会提供慈善捐款达2000多万元,其个人还被省里授予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优秀建设者”。最近,这位民营企业家为本报撰写了一篇题为:《一个“煤老板”的酸甜苦辣》的文章,文章不仅谈出了目前我国民营煤矿经营中存在的一些客观情况和问题,同时,也对有失公允的“煤老板”一词道出了自己的内心感受。全文摘登如下,以飨读者。

民营煤矿,俗称“乡镇煤矿”,也不知哪天就有了个外号——“小煤窑”,我们这些股东也顺理成章地成了“煤老板”。

我们出生在改革开放初期,靠党和政府有关政策的鼓励和支持,靠我们自身的拼搏奋斗,在国有煤矿的夹缝中,利用“零星资源”和“边角废料”,开辟了一片天地,一度占据了全国煤炭市场的半壁江山,成为我国改革开放的先行者和经济建设的重要支撑。

随着经济的发展、社会的进步、工业化程度的提高,由于先天和后天的种种原因,我们自身存在的问题也逐步显现出来。如矿井规模小、安全标准低、事故发生率高、机械化程度不高、开采方法落后等等,更有人给我们列举了“腐蚀干部”、“破坏环境”、“浪费资源”、“草菅人命”等四宗罪,似乎一下子我们又成了改革开放、经济发展的罪人。

可是,这些罪责让我们来承担实在是冤枉。首先,矿井规模小不能怪“小煤窑”,搞煤矿没有资源不可能做大,可资源都掌握在国家和国有煤矿手中,我们得到的基本上是一些国有煤矿看不上的零星和边角资源,即使此前的几个规模大一些的,也被近几年的资源整合搞得岌岌可危,“小煤窑”想做大也只能望“煤”兴叹了。其次,安全标准低、事故多也事出有因。由于“小煤窑”资源储量少,投入价值低,小河难行大船,所以国家制定了低于国有煤矿标准的乡镇煤矿安全生产标准。如果我们不顾客观条件超标准一味投入,企业就无法生存。其三,机械化程度不高也是因地制宜的无奈之举,受这些资源的地质条件限制也只能这样开采。所以,浪费资源的帽子扣在我们头上就显得名不副实。我们得到的本来就是零星和边角资源,这本身就是变“弃”为宝,充分利用资源,哪来浪费资源之说。

但不知哪天开始我们成了过街老鼠,“煤老板”似乎成了本行业一切原罪的代名词,几乎被放到了人民的对立面。“官煤勾结”、“猫鼠同窝”、“黑心矿主”,甚至连“草菅人命”的词都用上了。难道我们真敢如此“草菅人命”吗?我们这些“小煤窑”的“煤老板”难道真能置身于法律之外吗?哪次发生在小煤窑的矿难不是伴随着“煤老板”数千万甚至数亿身价的消失和身陷牢笼。同样的情况如果发生在国有煤矿则另当别论,最起码没有哪个管理者个人因此遭受巨额经济损失,论责任、压力和损失两者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可是怎么会偏偏觉得人家似乎比我们更靠谱呢?其实在我们小煤窑“煤老板”的队伍中有许多人就是从国有煤炭企业中出来的,国有煤炭企业管理者的队伍中也有不少人本来就是“小煤窑”的打工仔、股东,怎么一套上不同所有制的外衣就立马列入红黑两册呢?

当然,我们也进行了反思,我们的队伍中也确实存在败类,个别“煤老板”挣了几个钱就奢侈浪费、飞扬跋扈,败坏了群体形象,还有的缺乏社会责任感,为了追逐利益而导致安全事故,牺牲了矿工的生命。但这些毕竟是极少数,和民营煤炭企业的整体队伍比起来是不成比例的。大多数民营煤炭企业家在国家遭受灾难、群众遇到困难时都能挺身而出、慷慨解囊。总不能因为少数害群之马而以偏概全、因噎废食吧?哪个行业都有阴暗面,不能因为道路交通车祸频发成为伤亡大户,而停止生产交通工具关闭交通设施吧?

今天,科学发展、和谐发展已成为经济社会发展的必然要求,我们衷心拥护。但社会应该给我们一个长大的机会,给我们一个平等发展的方式。第一,我们希望转变由政府主导的资源整合方式,按照党的十七大确立的经济发展政策,依照《矿产资源法》以市场机制平等配置资源,给我们从“小煤窑”长成“大煤矿”的机会,我们保证生产的煤炭全部支援国家建设。第二、我们渴望安全生产监管部门摒弃所有制歧视,对各类煤矿分规模平等监管,我们有信心、有决心珍惜机会,与国际、国内同等规模的煤矿展开安全生产管理和合理利用资源的竞赛,我们自信,我们将是最好的。第三,如果因产业升级和结构调整确实不需要我们这些“小煤窑”了,我们甘愿退出历史舞台,但是应该按照《公司法》、《物权法》等有关法律和市场公平原则给我们一个合适的退出机制,要知道如果让我们以市场价格进入,以政府定价退出极可能造成巨大亏损,这样的亏损是在任何行业都无法弥补的。别忘了“煤老板”也是老板,“小煤窑”的工人也是工人,我们都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建设者。

一位不愿透露真实姓名的民营企业家

新世纪,煤炭资源十分紧张,而这时拥有大量煤炭资源的煤老板又是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我们面前?不假思索买走几十辆法拉利,难以想象的12辆悍马的迎亲车队,让我们思绪紊乱。

煤炭是人们生活的必须能源,是工业的固体血液。煤老板无视矿工的生命,不惜一切代价无序开采,矿工为了金钱,付出生命的代价,在暗洞中奔波。煤炭价值的诱惑,使奔波者产生无限的欲望,欲望又将奔波者置身于这无底的暗洞,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共同演绎着这段与众不同的历史……

特别报道一 无底的暗洞

无底的暗洞

马克思曾经说过:只要利润有300%就可以让人疯狂。

21世纪,中国紧缺的煤炭资源,为一少部分人在积累着巨额财富,同时,也有人深受“财富”变异带来的无奈困惑。

2008年北京国际车展,一位擦着鼻涕的矿主要买几百万元一辆的法拉利轿车,当车模小姐告诉他这车很贵时,这位矿主“啪”的鼻涕一甩,指着车模小姐喊道:“开个价吧,连你一起买走”,最终几位矿主从车展上买走了80多辆法拉利轿车。

两辆豪华轿车带着12辆悍马组成的迎亲车队缓缓走在乡间的路上,每经过一个村庄就停下燃放鞭炮,路两旁站满了观看的乡亲,这是一资源型企业老板为儿子娶亲。当老板外地来的姐姐要走时,主人从衬衣口袋里掏出厚厚一叠百元钞票递给了其中一名摄影师,“再给我们合张影吧”。据知情人讲,婚礼的总体花费达到千万元之多,参加此次婚礼的一些婚庆届人士瞪着羡慕的眼神,以微笑的口气说:“这样的场景在全省历史上还没有过。”

“我们这么多的钱干啥,人活着就是为了吃喝享受。”陕西榆林的一位煤老板请很多人去KTV唱歌,全场的酒水他全包了,为了让那些陪唱的美女卖力唱歌,凡打开的啤酒瓶口插着卷起来的100元人民币,要求哪个女的唱首歌,喝掉一瓶啤酒,就可以拿走100元小费……

人均GDP排名中部六省第四的山西省,人口3300万,据不完全统计:目前私人就拥有宾利、悍马、劳斯莱斯等顶级豪华车的数量已经突破1000辆。

位于陕西省最北端与内蒙古自治区交界处的神木县大柳塔镇,地处我国神东煤田腹地,上世纪80年代初期,这个位于毛乌素沙漠里的小镇,还是人口稀少,少有女孩愿意嫁到这里,甚至一度被称为光棍村,贫穷成了这里的代名词。是资源彻底改写了大柳塔的历史。早年来这里倒卖羊绒的一外地人,赚到钱后着手经营煤矿。从2003年的煤炭价格开始上扬,使每吨30元涨至每吨60元、500元。这位羊绒生意人在2005年已跻身亿万富翁行列。

这个镇一名公务员说,当地一名女教师在朋友的勉强劝导下,2001年小煤窑入股5万元,2005年5万元已经净增值到80万元。

……

这是关系到中国、乃至世界未来经济命脉、关乎到占我国一次性能源消耗64%的煤炭,在跌幅持续升温中,保证了国民经济健康持续发展,而在人们普遍谈“钱”色变,以“利润”最大化体现价值观的这样一种社会大背景下,由利润而演绎出的一幅幅超越人性常规思维的离奇故事,衬托出煤和小煤窑、煤老板的话题,是那么的引人瞩目,是那样的耐人寻味。我无需深究,也无暇多想,但完全可以说,在这个时期的国人政治经济生活中,煤、小煤窑、煤老板话题使用频率之高,可同奥运会、金融危机、股票平分秋色。媒体不惜版面刊登:山西煤老板、煤老板的炒房团、政府官员退股、惊夺式破坏性开采,隐瞒事故,草菅人命、资源整合、打击非法开采小煤窑、大量游资购买煤矿、巩固小煤窑整顿取得的成果,再加上国际石油价格持续走高后的反差坠落,作为我国主体能源的煤炭也随着石油价格波动,起伏变化。谈论小煤窑、煤老板、关闭非法开采小煤窑话题的频率,一浪未平,又起一浪,且一浪高于一浪,国家关注、地方官员头痛、恼火,媒体穷追不舍好不热闹。哪一个话题做深做透,都有卖点,引起轰动;哪一个事例进行深究,都能引起震撼。一起由非法开采导致的严重溃坝,省长引咎辞职,共和国前所未有;一次违章造成的特大瓦斯爆炸,大国总理落下了悲痛的泪水;一场共同预谋策划的隐瞒事故,权威新闻媒体的记者,败倒在金钱的诱惑下……

叹息!煤的话题太沉重了。透过现象看实质,不管咋样评价煤与煤炭开采的功过是非,由煤而派生出的小煤窑,它是客观现实的存在,也是市场经济发展产物的定论不容置疑。只要前提搞清楚了,对所涉及事实在分析上才能客观公正有力度,得出的结论才能在符合事实上恰到好处,利国利民,为国家决策提供有价值的参考作用。

我们知道,煤炭是人们生存和生活的必须能源,我家在农村,从记事的那一天起,就跟在大人牵着驮煤骡子的后边,拾骡子行走时从驮框里颠簸下来可怜的小煤块。随着社会的发展,后来农村有了架子车。谁家缺劳力,我就跟着翻山越岭到几十里路以外的煤矿,帮着掀拉煤的架子车,在那个年代,煤对我们那个偏僻贫瘠的农村,谁家能买得起煤烧,可以说就是富裕的象征,奢侈的代名词。母亲常对我们说,煤是宝贝,可不能浪费,每到放学,她老人家都要让我提着篮子,拿着自己用铁丝弯成的专用工具,到附近窑场烧过的煤灰堆子上检兰炭,母亲还说,煤是好东西,可以提火,在那缺医少药的年代,亲属家的孩子被开水烫伤后,是母亲及时赶到,将煤用水搅拌后压碎,贴在伤口上慢慢愈合的。后来,我到了煤矿,用当时最现代的交通工具手扶拖拉机给家里拉了一车煤,母亲激动得流下了泪水,招来了全村人羡慕的目光,母亲也就毫不保留地叫来左邻右舍,将煤平均分配,来展示儿子有出息和家庭的富有。

煤炭是工业的食粮,尤其是我在煤矿参加工作时,正赶上了80年代的国民经济复苏发展期,工农业生产对煤炭的依赖程度比例急剧增加,而受10年文革影响下的煤炭企业装备、产量一时还跟不上需求的要求,出现了80年代后期的煤炭持续性紧缺。我们大概还记得,1987年大兴安岭一场大火,把国人烧得目瞪口呆,接着全国数百万公里的黄金海岸线,被煤炭的饥荒所围困,数以千计的各级官员,数以千计的企业老板,数以百万计的龙的子孙,都感到了这股越来越重的饥荒威胁。

新华社的一则报道这样描述:缺煤造成大面积电厂停机,企业严重停产,库存煤空空如也,民用煤也难以保证,尤为严重的是世界十大城市之一的上海,这座“不夜城”,因缺煤将要变成“夜之城”,全市所有电厂存煤不足两天,数十万家企业将可能因缺动力而奄奄一息。刚上台不久的新任上海市长朱基遇到了下马威……

在这个时期,如果单纯依靠当时100个国有重点企业来保证国民经济对煤炭的需求,是很不现实的。为此,国家除调整投资计划,大规模的向能源倾斜外,放宽政策,鼓励集体个人办矿,弥补财力不足,缓解燃眉之急。

山西省率先迈出了第一步,他们根据“有水快流、国家、集体、个人一起上,大中小煤矿一起搞”的方针,简化申批手续。全国有煤的省份积极仿效,到1990年,全国煤产量已突破10亿吨,跃居世界第一。其中七万多个小煤窑占去了产量的51.6%,缓解了煤荒,促进国民经济稳步平衡发展。

随着90年代中期我国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煤炭市场竞争局面形成,煤炭开始由紧缺到过剩,再由过剩到紧缺的怪圈。从而使小煤矿在国民经济发展中所发挥的调节和补充功能逐步削弱和丧失。直至到了上世纪末和新世纪初,小煤窑的无序开采造成的资源浪费、环境污染、安全形势严峻等社会问题开始浮出水面。小煤窑已成为安全生产管理和煤矿事故多发的重要因素之一,是节能减排治理的重要根源。据2005年的相关统计数字显示:全国登记在册的合法小煤矿约为2.3万处,产量仅占我国煤炭产量的三分之一,而事故死亡人数占三分之二。而乡镇煤矿百万顿死亡率5.5,高于全国平均数2.8,更远高于国有重点矿的0.96.小煤矿的回采率只有约10%至15%……

2006年春节,在小煤窑下井的查天时没有打算回家过年,想多挣些钱,赶来年开春回家买化肥,帮家人干些农活,可万没有想到井下发生冒顶,他被突然塌落的石块埋住了。查天时回忆说,他当时被工友们挖出来时,双腿已没有知觉。惨无人道的矿主怕付医疗费,再看他是外地人,只是找当地诊所医生给他简单包了一下,第三天凌晨就用一辆三轮车将他拉到5公路以外,扔在路边的排水沟里。三轮车就不见踪影了。这名可怜的安徽籍矿工,双腿受伤,动弹不了,爬在公路旁,仰望着千里之外的老家,再加上语言不通,连个给家里报信的人都没有,每天只好靠附近村民送的苹果、吃剩的饭菜维持生命……2月25日,这里普降大雪,附近村的一路过村民才将查天时送到县医院急救。医生讲:当时的患者下肢多处还骨折、错位,伤口严重感染,将直接危及生命。

一直陪护的好心人屈大妈回忆说:“孩子被送医院时全身还有煤灰,破烂不堪的衣服粘在身上脱不下来。娃一到晚上就哭,可怜得很,黑心的矿主咋就这样没人性呢?”

号称我国第二产煤大市的陕西榆林,煤矿采空区面积已达99.12平方公里,塌陷44平方公里。2004年10月14日上午12时许,该市府谷县新民镇守口墩村的村民郝侯怀夫妇在山上收割完庄稼觉得口渴,从地里拔了4个蔓菁,坐在地头边休息边吃。吃完两个以后,站起来提着另外两个蔓菁准备回家吃午饭,忽然间地动山摇,山崩地裂,回家必经的那条简易公路在沙尘弥漫中忽然消失了。惊魂未定的两人暗自庆幸两个蔓菁救了两条命,要不是停下来吃蔓菁,说不定早和那条公路一起陷到地里去了。

位于陕西铜川的金锁关镇五矿,这个曾经转卖过的私人小煤窑资源枯竭后,被列为再造新井筒的技术改造项目。2004年5月技改完成后的新井筒却开在该井田范围的边沿地带,在“合理”中就潜伏着利益驱动下的重大隐患,最终导致26人死亡的特大悲剧事故的发生。

面对小煤窑无序开采,血淋淋事故屡禁不止后面引发深层次的社会问题,国家不得不下狠心,采取措施,加以治理整顿,结合实际,开始分地区、分步骤的制定资源整合实施方案,我曾经随一个县的执法检查亲眼目睹了炸毁一个非法小煤窑的全过程。

执法人员通过宣传劝导人员撤离现场后,先用推土机将所有地面建筑推倒,两名放炮操作工熟悉地将炸药分段放在巷道内的20多米处,然后接线、扭动放炮器开关,只听一声巨响,瞬间炮烟滚滚,然后再用推土机填埋……总共不到2个小时,空旷的田野就恢复了宁静。可以说通过3年多的努力,小煤窑治理效果已经显现,煤炭市场长期的低价位运行,开始恢复性的攀高。而在国家安全生产监管总局将重心工作转移到严查关闭无证小煤矿死灰复燃的一个新阶段,可记者依然了解到,由于历史原因、地方保护主义,尤其是煤价高位运行下产生的利益和利润的驱动,致使地方主管监管执法等部门执法不力,导致部分地区的个别产煤县,在国家严厉打击、整合的非常时期,非法小煤窑反而越发蓬勃发展起来了。

对此,媒体已经做过全方位、立体化的报道,我再说下去,只能是老生常谈,没有新意。而作为吃煤饭的记者,不能精耕细作,种好自己的责任田,那是一种职业上的失职。从何下手,虽比不上中央级媒体的感召和特殊的资源优势,写深写透,先天条件不具备,敷衍了事,简单应付,我又不愿,好不难熬人也!

也罢,文章是以事实为根据的,我占有对煤矿、煤炭、煤矿人熟悉的优势,照实把自己所见所闻以及采访到的东西,写出来就是。至于是否有借鉴价值,只能由编辑、读者自己去判断了。

只有掌握了第一手资料,对事实、现象作深刻分析,才能得出最为准确的结论。记者最近到某产煤县一无证小煤窑采访,幸运地看到了它的存在和生产的全过程。事实使我对小煤窑非法生产作出这样的结论:小煤窑非法的隐蔽程度令人瞠目结舌;小煤窑主的苦衷,震聋发聩;政府执法监管部门以及新闻记者扮演的角色,离奇古怪,发人深省;矿工的生产、生活环境恶劣、简陋和可怕程度不堪设想……

长期在煤矿工作,接触形形色色的煤矿案例采访经验告诉我,想真正了解非法小煤窑“内在”的存在生存条件,必须单刀直入,深入现场,目睹它的生产全过程,掌握了的第一手资料,才能写出有立体感和真实的小煤窑报道。而要真正到现场采访,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占各种自然条件的优势,再加上我经过长期的观察,锁定陕西关中道某县这个正在生产的小煤窑,隐蔽异常严密,保护措施相当到位,以及它所处的地理位置也非常适应非法开采。

走近这个小煤窑,眼前一条小道从一个村庄后面七绕八拐地通往远方,路的两边是丛生的杂草,周边是绿茵茵的庄稼地,远远看去与普通农民种地的道路没有什么区别。只有你走上一段,看到坑凹不平和重车压过的一道道很深的辙印和不远处用土堆在路中间,限制重车通行的障碍物,使人才能在无穷猜测的回味中感觉到这条道非同一般的重要。

这只是直观的感性认识,只能证明路的那头有小煤窑生产,它的防御体系不仅完备,而且还很健全。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而现实被听到的更为离奇,通过身历其境的体现,才真正感受到“路”管制的重要性。就在这条不到2公里的“战备”公路上,有两道岗哨把守,而且都在暗处,人生地不熟来这里,不管你是啥人,只要你一脚踏上这条路,就会引起注意被盯稍。第一道岗哨凭直观,基本能判断出来你是什么身份、此行的目的是想干什么,你的相貌特征很快就反馈到第二道岗,第二道岗再根据自己的直觉判断能力,看自己能对付,就自行处理,采取的措施就是跟踪,先用花言巧语转移视线,然后用威胁利诱和恐吓的手段让你尽快离开。但还要看眼神行使,感觉来头很大,自己对付不了,先用暗号让地面人员撤离,再通知井下工人从和别的矿井打通的茎道升井,地面全部停电加锁隐蔽的井口大门。这样如果能蒙混过关,人走后又立即照常生产。纠缠不放,只要不是正规的执法检查,都归类为诈钱这一类,只好如实地向管事的业务领导汇报,并把来人的身份和电话号码告知,业务领导就提前在15公里的县城宾馆登记好房间,尽快告诉来人,再耐心的恭候,矿上的一位业务领导将这叫“说事”,实际就是送钱。

记者是先打听到有亲属在这个小煤窑上班,为了不让亲属有疑心,我一再表白自己在国有大矿井下干过,想知道小煤窑是咋生产的。这样亲属才同意坐他的摩托车,顺利过了第一道岗,就要到井口了,前面的路被新推的土堆堵住了,周围黑呼呼的,并有推倒的房子废墟。我问这就是井口吗?亲属回答说,不是。这是以前的老井口,在前几年关井压产时,井架在执法检查中被拉倒,填埋了井口。

那现在咋出煤呢?

新口子还在下面,利用沟坡地势,从立井半井处打进去一条200米的巷道,与以前的立井形成平行,再装上出煤的提升设备,将煤拉出来……

亲属没有条理性地说了很多隐蔽生产的奇闻,其周密程度,手法之高妙,真是闻所未闻,听得我目瞪口呆。

这时摩托车已经被土堆挡住了去路,只好步行了,叙述还在继续。

土堆到路中间有什么讲究?

你还看不出来,白天是阻止各种检查,也可给生人造成前面没有路的错觉,晚上再用装载机将土移走,让车辆运煤,早晨再堵上,天天如此。亲属这样解释。

当记者步行5分钟,拐了几道弯,快到井口时,第二道岗哨已经骑摩托车提前到了,警惕地注视着我。亲属说我是他一个长辈亲属,没有到过煤矿,见识一下煤是咋从地下挖出来时,这位岗哨似乎放松了许多,并说:“哎呀,你把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随后就滔滔不绝地边说边走,把记者带进了200多米深、并随时还要躲避出出进进的拉煤三轮车的巷道里。

这是什么样的一条巷道呢?洞口有300多平方米的平坦开阔地,三边靠坡,前面是沟,无疑是煤场,而并看不到有多少煤。亲属说每天产的煤,晚上全部就卖完了,拉煤的车多,现在这样简陋生产,一天也出不了多少煤。再说场子也不敢多堆煤,执法检查的来了就麻烦了。井口有两扇用板皮钉的柴门,上面挂了一把大锁,巷道和一般小煤窑的巷道没有两样,用木头支护,一直向深处延伸。巷道两边有几个斜洞,斜洞里面有的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材料,有的放摩托车。亲属说,工人都在附近村里住,离这里有几里路,上下班只好骑摩托,下井后车放在这里面既安全又隐蔽。即使来了外人,门一加锁,摩托车也不会被收走和丢失。随着话音,再往深处前行,那违法生产“热火朝天”的场面就出现在眼前。快到出煤的地方,拐一道弯,标有22千瓦字样绞车的牌子很醒目,由一位穿红衣服的中年妇女操作。钢丝绳从一个小黑洞里穿过去,不知道究竟是如何固定的,看到记者疑惑的样子,有工人说,天轮固定在立井井筒上,用钢筋混凝土加固,非常结实,没事。一吨的罐笼将煤提上来,直接翻在三轮车上,几份钟一个循环。卡罐工说,如果没有外面“影响”,一班能提100多罐,每罐的人工费是45元,炸药雷管吨煤定量供应以及电费不包括,现在的煤价是200多元,老板最少见100元。

走出洞口向左拐上坡约50米,就是窑工的生活区。这是什么样的一个生活区呢?矿工洗澡的澡堂上面放了个一吨的矿车,悬空后里面有几个即将烧过了的煤块,矿车前面通了一根水管,接到下面的澡堂。澡堂是个简陋的窑洞,底部的地面用水泥抹了抹,高低不平,我进去时里面正有两个工人在洗澡,水深总共不到10公分,而且黑如墨汁,散发着刺鼻的异味……出澡堂下坡走20米,4孔规格不等的窑洞出现在面前,这是工人的“宿舍”。窑洞门都已经损坏得不成样子,粗糙的墙壁熏得乌黑,而胡乱搭建的几块木板就是所谓的床,洞里光线极暗。三个工人光着膀子,挤在两块相邻的床板上,身上半掩,盖着和煤一样黑的被褥。亲属说,这些被褥从来都没有叠过,更没有洗过。这一拔人走了,另一拔人来了继续用。不过现在能好些,工人来了先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人熟了,都到附近的农村租房住,因为矿上灶在村里开,有专人做饭,下班后能吃上现成饭,睡个安稳觉。

下井都是外地人吗?

亲属说,以前都是几百公里外的陕南人,因为这个矿下面被3个矿都打通了,井下通风好,从来没有发生过安全事故。当地人都知道,所以,农闲时也来这里下井了,最起码能按时领到现成工资,地里的农活又不耽误。

记者问有那几个矿和这个矿在地下打通了,这些矿有手续吗?哪有手续,现在你看就在坡底下,还有一家正在往这里打,我没有下去,听说已经见煤了,这个矿再不抓紧出煤,煤就让人家都挖走了,现在是谁胆子大、谁上面有人有关系谁沾光。

当我搞清楚非法小煤窑的供电是以抽水的名义将上千米长的电缆深埋在地下接到现场供电,炸药雷管是出高价非法黑买(正规渠道供应一个雷管1.95元,非法一个13元)时,还引出了一段发人深思的真实离奇故事,听来叫人心惊。

不久前曾在县公安局看守所蹲了22天的生产矿长说:由于第一道放哨的失职,治安检查将他和董事长抓到了公安局,是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治安检查就直接到了井口。再加上刚升井的两个工人是新来的,没有“经验”,经公安局人员吓唬一阵后,从井下把炸药雷管给拿上来了。我问炸药雷管为啥放在井下?他说,都是从黑道买的,放在地面不安全,只有放在井下,没有人冒险下去检查,安全。他继续说,当公安局抓到证据后就把生产矿长和所谓的董事长抓到了公安局,为啥叫所谓的董事长?我给你没说清楚,说起来话长,所谓的董事长就是矿主,几年来办矿给办烂哩,没钱只好让别人承包当矿长出煤,出一吨煤给提成多少钱的这种协议书,那矿长应该是第一责任人,为啥把准董事长给圈进去呢?你说的,矿长有财权里,把矿长圈进去,谁给他们准备罚款?他们把准董事长作为人质扣留,听说还给他们挂上非法开采的牌子游行,20多天后,罚款交了人才放出来。

你知道罚了多少钱吗?

我不太清楚,听说要罚20万,最后托人讨价还价,罚了6万就放人了。

在这期间公安局再没有检查吗?

那还检查什么,人走了,款都罚了,目的达到了还来干什么,到时候换了检查的人,不过到那时就有了教训和思想准备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亲属说这是千真万确的,而且是明打明敲,人人都知道。

不容疑置的是在落实国家关闭和打击小煤窑的这场战略国策中,执法部门、尤其是公安部门,他们深入生产一线,同各种违法乱纪分子近距离接触,在维护社会稳定、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中发挥着重要作用。然而,难免有个别执法机关和执法人员在利用人民赋予的权力为自己和本部分的利益打小算盘,最终导致国家的关井压产政策在这个环节上打了折扣。尤其是在个别的处理具体问题上,事实证明:他们充当了小煤窑非法开采的保护伞。

看来拜访这位准董事长是很有必要的了。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董事长的电话,我并没有急于联系,而是在县城一家宾馆先住上,准备了好长时间,设计了几套提问方案,一旦让他看出了马脚,或者话语不投机,不说采访前功尽弃,可能人身自由都会受到限制。所以,我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后,才用当地固定电话联系,接通后说我有事想见你,对方说今天没有时间,现在要参加一个婚礼去,过几天再联系。看来不说明身份是很难见到这位老练的董事长,我说明身份后再补充了一句话,说昨天去你们矿上了,电话那头马上改变了语气,说我现在路边等车,马上就到……

半个小时后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位煤窑老板,个头不高,看上去有50多岁,很精明、也很和蔼。我说看你很善良,不象搞煤矿的。他说,我是农民出身,祖辈几代都是种地的,生来就没有干别的事情的非分想法。前几年我们这里人占地下有煤的天然优势,好多都开煤矿,我也算我们村上靠勤劳先富起来的富裕户,用我们当地农民的话说,就是有两钱烧的不轻,在其它人的诱惑下,就有了打煤井的想法。当时我资金不够,只好和几个朋友合伙一起投资,96年煤矿打成后还出了一段煤,由于煤质不好,再加上那几年煤卖不出去,投资收不回来,出一吨煤还要往里面贴钱。其他两家股份看不到希望,就要求退股,而我是发起人,我没有退路啊!就东凑西借了60万元,给两家退了股,这样煤矿就成我的了。由于资金紧张,拖欠工资,没钱缴纳电费,再加上煤炭市场不好,一直是出出停停几年,也没有心思去办手续。后来就赶上了关井压产,我这没有任何手续的矿就成了首批关闭的对象,予以彻底关闭,从此背上了近100多万元的沉着债务包袱。

随着这几年煤炭价格好了,而且周围的煤矿不同程度的再生产,吃“我”这块煤田,我才疏通一些关系,断断续续地出些煤,现场情况你不是都看见了。

听说前几天还以社会治安把你抓到公安局拘留了20多天,有这回事吗?他淡淡一笑,不在乎地说,我人熟,进去没受罪。

你们违法开采,难道执法检查不管吗?

我们那地方偏僻,去的人少,主要是记者来的多。

你不怕曝光吗?

给点钱就行了,多年了,我和他们都熟了,记者对我还可以,很“照顾”。

经常来的都是哪家媒体的记者,让你看记者证吗?

一般不看,只是给个名片,留个电话,大部分都是叫不上名字的报纸和网络记者,大报和正规媒体没有见过。

那你一般给多少钱?

这要看情况,多的2000-5000、少则也得给500元,认识的就提前打个电话,说好长时间没来了,也不去矿上看了,给关照一下,这样在一起吃顿饭,给500-1000元就打发了。这些记者基本都是一年来一次,新来不认识的,他们开始口气很大,说坚决不能来这一套,经过长时间的周旋、讨价还价,也就安顿住了。

那不给不行吗?

那我就不知道他们的能耐有多大,他们一找政府,政府也怕记者报道,政府知道了就要停产处罚,这样损失就大了,不如花点小钱买个安宁。

其它的再没有花钱的地方吗?

咋说呢?那能没有吗?不花钱你能生产吗?就拿每次的整顿炸我们这些没证的煤窑来说,规定一般都是用10包炸药,如果真炸,放炮操作工从里往外分几次爆破,那真是把你的煤窑炸的稀烂,恢复都没法恢复。如果你工作做到了,放炮工只在井口处放一炮,将剩余的炸药雷管放在里面,检查走后,稍微加固一下,用不了一天就能恢复到原状。哎,一言难尽,说实在的,记者只是花点小钱,对付地方各方面的应酬……

说着说着,不由得把话咽了回去,并补充说,我这个人说话不把门,激动了什么话也能说出来,这就是在人家眼里,不成熟,不放心,也就是能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吃亏的主要原因。

看到他一脸无奈困惑的样子,我也不好再追问什么,我只是问了一句,你这样做安心吗?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几乎煤卖一半的钱就花在各种应酬上,现在还欠人一屁股债,整天家里都有讨债的,经常不敢回家。孩子还要上学花钱,如果这样再能维持到年底,我账基本还的差不多了,就洗手不干了,给儿女们留个好名声。

因为你有亲属在矿上下井这样的一种特殊关系,我才把心里话都给你说出来,真不容易啊!我们这里前几年办黑矿的有一半人赔进去了,整天躲在外边逃避债务不敢回家。

记者谢绝了请吃饭的挽留后,这位矿长电话联系上了在西安上学,正准备考研究生放假回到县城的女儿,用摩托车带上一溜烟的朝他家乡的方向驶去。

我在看着这位矿长背影消失,并原地站了很长时间,我的思维还停留在一种无序的杂乱之中。我不是为这位非法矿主的复杂经历而感叹、不是为我们的执法机构和个别新闻从业人员的荒唐扭曲的作法而愤恨,而是深感国家关井压产这一利国惠民政策,要真正落到实处,任务还相当艰巨。在已经取得阶段性成果的后面,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不能有丝毫的松懈和麻痹思想。我采访到的尽管是个别地区的个别现象,也许有些地方很片面,在个别观点上,难免也夹杂个人些观点,可一个个鲜活的事例,它能折射出在整顿煤炭开采秩序中,所面临错综复杂的深层社会问题:关井压产不能简单的一关了之,在实施过程中暴露出许多问题,需要全社会及地方各级政府的配合,只有消除地方保护主义,关井压产才能继续,取得的成果才能得到控制。

临近天黑,我走在一条四周没有灯光,特别宁静的乡村公路上,呼吸着庄稼地散放出的清新空气。忽然,一股夹杂着汽油味的凉风从身后刮来,紧接着是两辆油罐车从身边呼啸而过,扬起的尘土遮住了我的视线,顿时眼前一片漆黑。我向路边躲了躲,正好有个躲避汽车的农用三轮车停在路边。前面能通到公路上吗?我上前打探。三轮车司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不客气地说,那有路,再走就进山了。我问,那刚才过去的油罐车咋走?司机说,上边有几个小煤窑,不让生产,把电停了,他们偷着生产,就用发电机发电出煤,油罐车是去矿上送油的。司机还用怀疑的目光注视着我,还打起了我的主意,你不会是去矿上吧?那还有几十里路,要不出些钱我送你吧?我说这个村里有熟人,我是来串门的,司机改变了口气,“哦”了一声说,这很近,你就走这条小路,大路远。

告别了司机,我抄近路来到距离煤矿较近的一个百户人家的村庄,想搞清楚非法小煤窑之所以能够生存的另一个方面——市场。这个大户村庄看上去很不整齐,一时很难判断出哪是出口,哪边是进口。大部分人家还都住在黄土垒砌的土房子里,显然这里并不富裕。全村唯一显眼的就是新铺成的水泥路面,几辆已装满煤的大卡车停在路边、一个为过往车辆服务的电焊修理门市部显得格外的繁忙,几个黑呼呼的煤堆已经把周围的庄稼和房上的瓦片、墙壁染成了和煤一样的颜色,出出进进的村民手里拿着、肩上扛着各种不同样式的工具,大都是和庄稼地、农活有关系。

直觉的判断这是一个典型的西北偏僻地区以耕农为主的村庄,而停放的拉煤车辆、黑色的煤灰、车轮在乡间道路上碾过一道道痕迹,足以证明这里农民的经济来源,和煤、和周围的煤窑有关系。

一位正看着司机给煤车上浇水的刘姓中年村民对记者说,我们这里前几年有好几个煤矿,现在关完了,只有一、二个矿在偷偷摸摸的出些煤,也出不多。过去村里有几十辆大小车辆拉煤搞运输。如今小煤窑关了,远一点的大矿也不让农民拉煤,已经有多一半的车没活都停下了,只有少数的大车在跑,但也由于煤矿三天两头的停,有时几天也装不上一车煤。

煤窑对你们这里有好处吗?

那还用说,我们这里不像其它靠街镇近的农民,人家干什么都行。这里偏僻,又是干旱少雨的地方,种的粮食勉强够吃,虽然也种苹果,但投资大,市场也不稳定。今年价高,明年价低,不好把握。你投资了,来年价钱又卖不上去,不投资价钱又高了,就拿去年来说,落果一斤都卖到6角钱,而今年2角钱还没有客商收,再加上还有天灾……这几年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在周围煤矿下井、拉煤卖煤,这样能见现成,来的快。

小煤窑这样开采没有对村上造成破坏吗?像地面塌陷房屋裂纹的地方。

没有,因为我村下面是个青石粱,没有煤,就是几百口人祖祖辈辈吃水的一口老井干枯了,听说是周围小煤窑开采断了水路。要打听这方面的情况,离我村6里路的东边,有两个村子都被小煤窑掏空了,房子几乎都住不成人了,现在正在搬迁,你可以去看看,走着不远。

对此,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前几年因房屋裂纹、倒塌,村民没少上访,我也曾多次写文章呼吁。在各方面的努力下,村庄整体搬迁的资金才得到基本落实,现在新村已经建成好几年了,但有几户年龄大的人家还住在危房里不愿搬,理由是离自己的耕地远,耕种不方便。这样搞得镇村两级领导很是头疼,遇到雨季都要派专人包村,动员搬,可包村的干部前脚走,后脚又搬回来住了,一个李姓的包村干部无奈地说:“故土难离啊!可以理解。”

前几年,这个镇的镇长(现在已经当书记了)就地下的煤炭开采,结合环境问题,和记者进行过一次长谈,现在看来这位镇长是有远见的。他说,我们这个有两万多人口的小镇,由于独特的地理位置、独特的气候环境,造就了这里的民风淳朴、人杰地灵、物资丰厚、人民安居乐业。由于地下有丰富的煤炭资源,这种几千年来形成有规律的耕农循环经济在不久将被打破、或者说被另一种物质的东西所取代,和谐的自然规律将随着煤炭的开采被破坏。

仅有57.4平方公里的一个塬区,靠肥沃的土地、湿润的气候条件,养活2万多人口的吃饭是没有问题的。人们把这个塬称为长寿塬。但是,近几年来,开始是国有大矿,从不同方向采地下的煤,而井口还不在我们地盘上,由此而造成成片农田塌陷,在治理的过程中,由于要跨地域和不同成分、不同所有制性质的煤炭企业交涉,伤透了脑筋。这几年有证的、没证的小煤窑如雨后春笋一样速猛发展,又从不同方向同一个目标、同一个方向进军,主管部门也没有个统一规划,只顾眼前利益,由此而造成的塌陷、纠纷暂且不说,最主要的是破坏了地下的水保护层,可以说现在直接因煤炭开采导致30%的人畜饮用水井已经干枯。有档案记载:历史上周围十里八乡遇到干旱的灾年,远的用牲畜驮、近的用肩挑,都从四面八方来这里取水。由于地下水资源丰富,这个塬不管是天涝还是天旱,庄稼都有好收成,所以唐朝大将郭子仪路过此地,深有感触地说,这个长寿塬真是个好地方,而长寿源由此而得名,至今这里还有专门为纪念郭子仪的庙宇。而随着地下煤炭的持续开采,地下水严重泄露,大自然赋予这一方百姓的天然地下屏障被破坏,以后还要生活在这方土地上的百姓,他们将面临的是由于缺水而带来的生存危机。

最近记者又见到这位很内秀的书记,话题还是离不开农民增收和小煤窑之间的关系问题。他说,也许是受市场大环境的影响,我们镇上的煤炭生产又掀起了一轮新的高潮,首先是有证没证的不管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和方式,都开足马力生产,并经常有挂外地车牌的小车,来这里四处“考察”。不完全确定都是有想打煤井的设想,现有的矿都形成了一种操作倒卖热,井下煤多和煤少,都在搞扩建,听说要达到15万吨,各种手续才能保住,不被关闭……

当然这些都是上级行业管理部门的工作范畴,不在乡镇工作范围内。而我老在想这么一个问题,地下有资源,资源当然是国家的,同时也是这里老百姓的骄傲和自豪,而作为煤炭企业,既然在这方土地上发展、创造财富,似乎也应该给这一方的老百姓承担些什么?不要说创造多少财富,最起码破坏了的东西做一些必要的补偿,比如吃水的问题、土地塌陷问题、环境污染的治理问题、道路破坏后的修复问题等等。由于煤矿开采带来的诸多社会问题,按照国家制定“谁破坏谁治理”的原则,作为企业家也应该承担些什么?这些问题都压到政府身上,对于一个以农业为主的服务型乡镇,难度是相当大的。

煤矿开采对农民增收发挥作用不明显吗?

对农民带来的直接效益就是一少部分的剩余劳动力转移,盘煤、卖煤,就这也随着管理的粗放,逐步在取消。

为什么?

煤矿生产管理跟不上,事故发生率高。用当地劳动力,一旦发生事故、尤其是重伤和死亡事故,是当地人,赔偿要走正规渠道,即使隐瞒不报、私了,在费用上要相应的比较高,按照个别老板的话说,就是“无理”要求,费用高,而且不到位,还时常到矿上找事。所以,一些矿不在管理上下功夫,忽视安全生产,而是学外地经验,改革劳动用工制度,用外地包工队总承包,这样出了事故,就由矿主说了算,一次了结,没有任何后遗症。

所以,煤矿给农民致富带来微弱利益,始终还在飘移中,而破坏性开采对农民带来的损失程度,是无法估算、也是说不清楚的,是祖辈几代人遭殃受罪的事情……

话题还是回到非法小煤窑存在生存土壤的调查之中。

记者问非法小煤窑附近的群众,这个小煤窑没有手续你们知道吗?知道。知道为什么不制止举报、还保护,为煤窑通风报信呢?

小煤窑对村民有好处,我们为什么要举报。

有啥好处,到时候把你们的地都采塌了,种不成庄稼,想过没有。

想过,反正下面有煤早晚也得采塌,这个矿不采别的矿也得采,其他矿离得远,采塌了连人都找不到,别说补偿,买点烧的煤都死抠。尤其是大矿,在我们脚下采煤,群众给钱也不卖。小煤窑离我们近,不仅给群众的生活用煤在价格上优惠,而且拉煤还放的松,能多装。村上的精壮劳力农闲了在矿上装车、看门、供材料、搞煤炭运输,能挣点现成钱。现在的花销大,比如说供娃上学,一年就得上万元,靠一亩地打的几百斤粮食,不吃全卖了也不到1000元,就这还不算种子化肥农药钱。所以,上面制定政策也应该因地制宜,考虑考虑老百姓的利益。

那你想过没有想过,煤就这样的破坏性开采挖完了咋办,咱们的后代煤也没了,地也破坏了,他们吃什么?

没有想过,今天的日子都不知道咋过,谁还能想得那么多,再说这些应该是上面考虑的事情,我们想也是白想。

群众的话虽然有他的局限性,有些甚至是和法律不一致的,但是,从这些简朴、实在的话语中,反应出一个更深层次的社会问题:关井压产任务十分艰巨,不能单纯的强调一关了之。关了之后遗留下来的矛盾和现实问题,需要各级地方政府必须制定有效的措施,才能保证老百姓的利益不受侵害,关井压产的最终目的才能达到。

记者在几天的采访中,深切感受到非法小煤窑之所以能够存在,另一个众所周知的因素就是持续攀高的煤价。

不说前几年,就2008年1月至8月的240天时间内,这里地方小煤窑的价格从120元飞涨到480元,配焦肥气煤的价格从180元涨到680元还是紧俏产品,陕西省发布紧急情况预报,电厂存煤不足4天,限制所有煤炭出省,给主要产煤县下达月煤炭生产任务,并指定分包电厂落实到位,出了问题拿当地政府的政绩问话。而煤矿除了硬性的摊派指标外,老板的原则是向利润高的一边靠拢,他们说,现在生产一天顶前几年的一周,一月和前几年一年的利润差不多。许多国有煤矿拉煤车辆的长队一眼望不到头,建停车场成了许多国有煤矿的当务之急。小煤矿产量低,用不了几个小时就一抢而空,非法小煤窑全是夜间销煤,白天什么也看不出来,在奥运会期间,因一手续齐全的矿井发生了死亡事故,所有的煤矿都停产整顿了,电厂催煤,有证的矿又先后生产了。正在整合的矿和非法小煤窑除外。而实际这些不合法的小煤矿几乎就没有停止过,检查来了表面上是停产,有的说是抽水、有的说是检修巷道,而检查前脚走,后脚又正常生产了,以横穿这个乡镇的省道向左右延伸,不到10公里,路边就有20多家煤场,拉煤、装煤的车辆出出进进,粉矸石的机器24小时不停的运转,各煤场大小不等的煤堆、矸石,让生人还以为这里全是小煤窑在出煤。路过最为集中的一段,身上就落满了煤渣,周围一食堂老板愤恨地说,现在做不成饭,水缸里的水全是黑的,有时你刚一揭锅,一股风刮过来,锅里都成黑色的了。前几个月,电视台来采访,在电视上放了几次,我都看见了,我总以为这下有希望了,但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人管。

记者以打听矸石价格的身份,走进一家正在开足马力粉碎矸石的煤场,这个煤场紧靠路边,占地就有10多亩。在一座停着两辆高档小汽车的临时房前,我见到了这里的负责人。

你们矸石一吨多少钱?

70块钱。

能便宜吗?

能,要的多了可以商量。

你们这是哪里的矸?

附近小煤窑的。

西边国有大矿的矸有吗?

有,那矸热值不行,40块钱一吨,你要吗?

当煤场这位生意人知道我是在国有大矿上班,就问,你们大矿的煤能开出来吗?我说可以给你联系,随即打了某矿煤炭运销公司的电话,那边说,现在不行了,就连副职也没有权利,煤必须是矿长一把手批。

放下电话我对生意人说,现在煤价这么高,你存煤风险太大。他说,是人家用户要煤,只要有,价钱差不多,有多少,要多少。

互相熟悉了,我们就谈起煤场的事情。我问,你们煤场有经营许可证吗?

哪有哩!给煤里掺石头,谁还给你办许可证?不说我们煤场没有,就是方圆几十里,这几年开的煤场都没有。

那执法部门不检查吗?

都是本地人,来了说点好话就过去了,电视台上都曝光了,曝了还不就那么回事……

为了深究和掌握非法小煤窑开采翔实的第一手资料,记者带了照相机,一个月后再次到采访过的非法小煤窑探访。按照第一次的经验,做了充分的预防措施,可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竟然非常顺利地就到达了目的地,到现场也没有见到跟踪站岗放哨的人。到井口时,才发现井口已经被土堆封死了,洗澡装水的矿车不见了踪影,澡堂狭窄的通道长满了杂草,窑工住的窑洞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有一孔看来是被火烧过的……

我们到附近的农村想探个究竟,曾经在该煤窑下井的一村民说,前几天上级检查时发现我们生产,先把绞车用电焊机割成几块拉走了,再把200米巷道的棚子全部回收了,现在里边全塌了。

你看再有生产的可能吗?

我看难,最低得花几十万,重新掘巷道也得2个多月时间,现在就是叫你恢复生产,矿老板也没有这样的能力了。

煤窑虽然已经关闭了,但回味它的整个生存过程,却使我惊愕而迷惘,惊愕的是在我国整顿煤炭生产秩序和关闭小煤窑非法开采过程中,那些本来不应该有的,光怪陆离的事情,却在到处发生!迷惘的是这些看来根本不合理的事,却如此“合理”地得到保护!明知是非法的事,又那么自然而公然“合法”地存在!大家都知道是错,但都愿意这样干!这里面当然有它内在的因素。但是,不管咋说,从我国煤炭发展战略的角度思考,非法开采产生的副作用是无法用数字能说明的。只有我们各级监管执法部门,确实能站在国家能源安全和可持续发展这样的高度认识,深刻反思小煤窑非法开采带来的危害,严格执行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总局关于整顿煤炭生产秩序、坚决关闭和取缔非法小煤窑的一系列政策,我国煤炭生产才能在科学合理健康发展的道路上,为国民经济建设发挥应有的作用。

刊登于2009年第一期《中国作家》杂志

国人对煤炭无序的开采,造成的是我国资源的枯竭、紧张。

我国最后的黑金地新疆,将会发挥怎样的巨大能量?将会给人类带来怎样的生机?自身又将会面临怎样的命运?又会演绎出什么样的历史呢?

特别报道二 新疆:最后的黑金地

新疆:最后的黑金地

从东边的哈密到西边的伊犁,从南疆的拜城到北疆的昌吉,在新疆166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蕴藏着占全国四成以上、预计储量2.19万亿吨的丰富煤炭资源。

诱惑!新疆的黑金版图

新疆地处亚欧大陆腹地,与蒙古、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坦、印度等八国接壤。做为中国能源战略储备基地,新疆孕育着丰富煤炭资源,煤炭已探明储量1008亿吨,占全国10%,预测储量为2.19万亿吨,占全国40.5%。

曾有人做过这样的比较:湖南煤炭的地质储量不足30亿吨,而新疆仅鄯善县储量就超过230亿吨,湖南一个省的储量只相当于新疆一个县城的零头。拿煤炭资源贫乏的湖南作比较可能有偏颇之嫌。但是,即便是山西、山东这些产煤大省,对新疆的煤炭资源量也艳羡不已。

专家认为,我国现在煤炭需求量已经相当巨大,然而在内地,由于长期挖掘,煤炭开发企业已经很难找到新的煤炭资源地,几乎有煤的地方就有煤井,而且有三分之一的煤井已经无煤可采,还有三分之一的煤井出现断层,13个国家级煤炭基地出现了煤炭资源紧张。

新疆丰富的煤炭资源,与内地面临的现实形成了鲜明对比。我国经济发展对煤炭需求量大幅增加的形势,已经客观地使新疆煤炭开发从幕后走到台前。

2008年底全国发电装机容量近8亿千瓦,据预测,到2020年,中国发电装机容量将超过16亿千瓦,届时煤炭年需求总量将达50亿吨左右。除新疆之外的其他地方每年最多只能提供30到35亿吨煤炭,这就意味着每年有15亿吨以上的煤炭需要依托新疆和进口解决。

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国内地一大批老的煤炭基地资源枯竭的趋势进一步凸显,对新疆煤炭的依赖程度会越来越大,需要新疆的煤炭年产量达到10亿吨才能满足需求。而新疆目前煤炭年产量为5000万吨,要达到此目标,新疆平均每年需增加8000万吨煤炭产量,这必将使新疆成为国家重要的煤电基地。

近两年来,在国家政策和大量资金的推动下,新疆煤炭开发和煤电基地建设不断提速,新疆维吾尔族自治区政府提出将加快建设准东、伊犁、吐哈、库拜四大煤电、煤化工、煤焦化基地和乌鲁木齐、三道岭等13个重点矿区,打造千万吨矿井和亿吨及大型矿区的规划。

现在,新疆煤炭资源集中的几大区域,因煤质不同,已经有了各自定位:其中准东煤田以褐煤为主,是规划的煤电、煤化工基地;库车拜城以炼焦煤为主;伊犁煤田煤种较全;吐鲁番哈密煤田以高热值6000大卡的煤炭为主,是“西煤东运”的主战场;天山北坡和伊犁河谷1.3万亿吨煤炭主要发展煤电煤化工产业。到2010年,新疆煤炭深加工和转化创造的工业总产值将超过四百亿元。丰富的煤炭资源,正成为拉动新疆经济发展、造福各族群众的诱人“黑金”。

但是,在诱人的黑金面前,新疆煤炭开发长期以来却一直处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境地。而这“东风”主要是“西煤东运”和“西电东送”。由于交通运输的瓶颈制约,新疆煤炭外运一直都是零零星星难成规模;而新疆电网也是独立电网,“西电东送”此前只是个美好的愿景。

在新疆维吾尔族自治区党委、人民政府的不懈努力下,能源孤岛的困局终于破解在望。今年6月,将开建新疆哈密至国内省区“一主两翼”运煤铁路线,主要用于新疆吐鲁番-哈密地带6,000亿吨煤炭储量的“西煤东运”。

“一主”指现有的兰新铁路线。2009年,中国拟投资1,200亿元人民币修建兰新铁路客运专线。项目建成后,现在的兰新铁路线将改为货运专线,主要用于新疆煤炭等资源外运。“两翼”分为北翼和南翼。其中“北翼”指新疆将军庙-巴里坤-伊吾-策克(内蒙古)铁路,将由铁道部和首钢共同投资,预计明年开工建设;“南翼”指哈密-敦煌-西宁-成都铁路。

据初步测算,“一主两翼”运煤专线短期运煤能力为每年5亿吨,远期则可以扩大到每年10亿吨。由此,“西煤东运”将成为保障国家能源安全的战略通道,新疆丰富的煤炭资源将进入湖南、湖北、江西、四川、重庆等地,真正派上大用场。

除此之外,新疆750千伏电网也在加紧建设之中,与西北电网联网已通过专家论证,最合适的联网时机在2010年。届时,“西电东送”将成为新疆煤炭资源转化输出的另一条重要通道。

事实上,近期的一系列利好消息让已经入驻新疆的煤炭开发企业眉开眼笑,不少企业正在抢时间上项目。而业内人士则普遍认为,能源孤岛困局的化解,标志着新疆煤炭大开发的时机真正到来。

眼下那些沙石满地、人迹罕至的戈壁荒滩,或许三五年之后,将完全成为另一番景象。

抢位!新疆公司争赴煤炭盛宴

因受地理条件限制,新疆煤炭现阶段还没有大规模开发,随着内地煤炭资源的日益枯竭,市场对能源需求的不断增加,新疆煤炭资源变得越来越惹眼。谁能抢到新疆煤炭富集区这最后一块资源产地,谁就能在今后的能源扩张上顺风顺水。

“看到这么多大企业大集团已经入驻新疆,我们再也坐不住了。”2008年山西焦煤集团董事长白培中亲自带队,在新疆亮出了开发百亿元的投资计划。与此同时,湖南煤业集团也推出了百亿元的开发计划。

更早时,神华集团成为进驻新疆最早的大企业之一,2005年,神华集团重组新矿集团成立神华新疆公司,煤炭生产能力以每年500万吨的速度加速发展。这个国内煤炭开发行业的“龙头老大”就像一条凶猛的“鲶鱼”,催生了新疆煤炭开发的一系列变化。

此后不久,包括华电集团在内的山东鲁能、江苏徐矿、山东新汶、国投集团等一批实力雄厚的企业不甘落后,纷纷抢滩新疆,规划投入开发资金逾千亿元。此间,新疆本地企业和浙江民间资本也跃跃欲试。一个个投资巨大的煤电、煤化工项目正在悄然酝酿,几十个国内大型能源、化工企业在进行煤炭资源的勘探和开发,新疆俨然已经成为各大集团追逐“黑金”的战场。

正是因为大企业大集团的进入,2007年新疆煤炭生产能力达到了5000万吨,而2008年接近6000万吨。根据规划,到2020年,新疆煤炭年产量要达到10亿吨,占全国总产量的两成以上,是目前年产量的20倍。

大企业、大集团纷至沓来,引发了疆内煤炭行业的重新洗牌,带动了煤炭产业的不断升级,为今后煤炭的大开发建立了新的秩序。

华电集团公司始终高度关注新疆这片能源战略高地,去年九月,云公民总经理与李庆奎书记在调研时强调,华电新疆公司发展要立足长远、着眼当前,要注意从规模思维转变为价值思维,研究发展途径和方法。他们认为,新疆是国家能源战略基地,拥有无与伦比的资源优势,新疆公司要审时度势及时拥有一定的煤炭、运输和电力资源,要注重培养、引进煤炭管理方面的专业人才,提高煤炭企业的管理水平。同时要紧跟国家在西部的发展步伐和总体考虑,科学有序地摆布好电源建设速度与社会经济发展节奏的协调统一。

华电新疆公司审时度势,积极落实集团公司战略部署,展开一系列切实有效的煤炭开发实践。2008年7月华电新疆公司与山东新汶煤业集团签署煤电联营合作协议,以互相参股的形式,共同开发伊犁地区煤电一体化产业;同年9月,华电新疆公司与新疆自治区煤田地质局共同投资成立楼兰能源投资股份有限公司,合作开发吐鲁番地区吐哈煤田长草东区煤炭产业。

当年同样值得记忆的,还有新疆华电昌吉英格玛西黑山一号矿井工程,于准东煤田东部南矿区奠基,成为华电在疆煤电一体化项目起步工程。该项目由华电集团所属煤业公司与新疆天合矿业公司共同注资,规划规模为年产2×1500万吨原煤和4×6万千瓦+4×100万千瓦电源工程。工程所在的西黑山矿区划分为东、西两个矿区,生产能力均为年产原煤1500万吨。当日奠基的一号矿井设计初期生产能力为年产600万吨,后期可达1500万吨,服务年限175年。与此同时,配套电源项目2×66万千瓦机组工程前期工作正在加速进行。

目前,西黑山矿区供电工程(投资为800万元)主体已完工,送电调试工作已结束,具备送电条件;由228省道自西向东进入西黑山矿区公路工程(总投资为1800万元),已按计划完成土基部分,现基本具备通车条件,计划今年4月底前全面竣工通车;西黑山矿区供水工程(总投资2883万元),在自治区、昌吉州、奇台县各级领导的亲切关怀和高度重视下,由奇台县人民政府筹资建设的西黑山矿区应急供水工程主体已完工,奇台县计划今年5月具备供水条件。

除此之外,“西煤东运”主战场的吐哈一带的哈密伊吾淖毛湖煤电基地,成为华电集团公司战略西移的示范田。新疆哈密英格玛煤电投资有限公司由华电煤业集团有限公司控股,依托哈密伊吾淖毛湖丰富的煤炭资源和哈密伊吾河水源,规划形成年产2000万吨原煤和2×66万千瓦+4×1000万千瓦的电源规模。2009年,中国华电集团将淖毛湖煤矿列为华电集团五大煤炭基地之一。

结合华电集团公司发展战略和企业内外部形势变化,华电新疆公司五年战略目标:到2013年,公司装机规模比2008年增加800万千瓦,超过1000万千瓦;控参股煤炭形成产能超过2000万吨,包括昌吉西黑山1500万吨、哈密淖毛湖900万吨。

为解决运输制约,打通煤炭外运通道,消减电煤铁路运输压力,两年来,华电新疆公司变运力“瓶颈”为新的效益增长点,在北疆、东疆、南疆合理“布子”,架构四条现代物流专用线。

第一条,北疆乌准铁路专用线。2008年,由华电煤业公司参股12.5%的乌准铁路工程是实现准东煤田煤炭外运的重点工程。线路全长393公里,其中小黄山-五彩湾段,预计今年7月通车。乌北至小黄山段改造、五彩湾至将军庙段已于2008年底开工,计划2009年底全线通车。

第二条,东疆华电哈密公司铁路专用线。该铁路专用线共计3条,分别为专1线、专2线、专3线。专用于发运煤炭,主要来自天山以南淖毛湖煤矿,煤炭主要发往青海大通、陕西蒲城、甘肃甘谷等地。现施工前期准备、招投标准备工作结束。

第三条,华电西山热电铁路专用线。位于新疆北坡经济带的西山热电铁路专用线,全线总长8.4公里。目前,铁路专用线方案已通过乌鲁木齐铁路局审查,并报铁道部申请行政许可。

第四条,南疆华电喀什铁路专用线。喀克地区无大型煤矿,目前喀什公司燃煤基本由徐州矿务局俄霍布拉克煤矿供给,运距长达900千米,运输方式为铁路运送到喀什火车站后再用汽车短途倒运到电厂煤场。基于供煤安全、运费、污染环境等原因,喀什公司积极运作专用线建设事宜。目前该项目已送审乌鲁木齐铁路局,现正在根据铁路局审查意见进行修改后,上报国家铁道部。

华电新疆公司党组书记、总经理杨明说,对于新疆公司来说,坚持全面可持续发展就是要努力架构起煤、电、运发展新格局。在火电建设方面,要继续保持当前在新疆电网直调装机容量的主导地位;在煤炭开发方面,要实现年产300万吨的生产能力,为新疆区域煤炭自给率达到80%创造条件,同时力争出疆调运量达到100万吨;在可再生能源的开发方面,加快风电、水电等绿色能源建设;在项目规划、项目开拓、项目核准等工作方面,抓住新疆“西煤东输”的契机,主动参与铁路物流建设,看来电力下血本渗透煤炭,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当然依托区位资源优势,华电新疆公司一直瞄准向外界传递着由单纯的发电企业,向具备综合竞争实力的能源公司扩张的信息。一个拥有煤炭、风电、水电、火电、供热、铁路的产业链,将发展重心转向煤炭、煤化工、清洁能源开发的新型电力公司,正在广袤的西域大地快速崛起。华电有思路、有资金、有强大的扩张的实力做后盾,在这块黑金地上“逞凶称霸”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而煤炭企业,尤其是西部地区资源枯竭的矿井,在生存面临危机的情况下,眼看着电力企业将资源划地为“牢”,中东部煤炭企业已经“越过灶台上炕头”,决策者是否有胆识和策略向新疆进军,利用技术和行业优势,开创属于自己的一片黑色的疆土呢?从行业自身因素讲,这是机遇,机遇就需要承担风险,需要胆识和勇气,做出果断的决策。

作为新疆,这块已经揭开神秘面纱巨大的黑金地,受四面八方淑女般的青睐,看好这个帅气的黑小伙,准备吸收你的能量,放射出更大的光芒。而你在消耗自身时,能否以绝对量上的优势,领航未来中国能源发展方向,规避黑金低层次的开发,低水平的使用,高耗能的污染,给人类带来灾难性的环境问题?这不仅是摆在新疆各族儿女面前的难题,而且是摆在国人面前的一张需要交出答卷的敏感话题。2.19万亿吨啊!如何发挥出巨大的能量,我们需要沉思、需要冷静、需要科学,不需要盲目和狂热。

杨晓芳写

刊登2009年5月8日《中国煤炭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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