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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随后,纳济哈派人喊来一位穆德里基部族长老。长老回转后对他们说:

“兄弟们,赛拉盖和艾德来姆有话,你们可平平安安返回了。我们不能因为几头牲口而让敌人幸灾乐祸。头领现在纳济哈那里,得到他们的款待,有吃有喝,等他的伤口痊愈之后,再回我们这里来。”

“遵命!”

长老让他们留下三十名骑士英雄陪伴赛拉盖,其余人连夜离去。随后,纳济哈带着赛拉盖和艾德来姆及哈姆丹部族的骑士们也起程了。当他们行至离家园还有两天路程时,忽见欧穆郎纵马飞驰而来,看到纳济哈便高声说道:

“纳济哈,快去支援盖扬部族人吧,免得他们遭人杀戮、侮辱。因为他们已经面临着难以忍受的恶劣处境,原因在于基齐迈·本·法堤克入村侵扰。这位奈阿迈部族的首领向戴雅求婚,遇到你舅舅的拒绝,回答说:‘我已经把戴雅许配给了我的外甥纳济哈。’基齐迈带着奈阿迈部族及部分阿拉伯部落人回返攻打我们,他们约有七千人马,而我们只有两千五百骑士,实在抵挡不住。基齐迈已与盖扬人对战三天,他把盖扬人赶入了山中。你快些赶回去救盖扬人吧,以免基齐迈把盖扬人杀光。”

纳济哈听欧穆郎这么一说,只觉眼前一片黑暗,说道:

“这些坏蛋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必将知道谁会一无所获、后悔而返。凭万能全知的安拉起誓,我一定要让他们尝尝死亡的味道。”

说罢,纳济哈扬鞭策马,急速朝着盖扬部族家园飞奔而去。此时此刻,艾德来姆和赛拉盖的关系已经修好,纳济哈和欧穆郎已使二人结拜为兄弟。纳济哈心急如火,带着众骑士于第二天清早便赶到了盖扬部族大地,只见那里战火在炽烈燃烧。

纳济哈问战事因何而起。原来基齐迈求婚遭到阿巴德拒绝,失望愤怒而返,召集亲人,向他们诉说自己如何受到冷遇而心灰意冷。亲人们问他:

“那铁匠阿巴德究竟是什么人?”

蒙昧时代,盖扬人以制造宝剑、锁子甲为业。他们的祖辈都从事这种职业。“盖扬”意思为“铁匠”,因而被唤作“铁匠部族”。纳济哈的出现,成了众弟兄的保卫者。基齐迈求婚失败,便聚集了来自各方的七千名骑士,将盖扬部族家园包围,随即派信使送给阿巴德一封信。信中写道:

铁匠部族人,包围你们的是奈阿迈部族头领基齐迈率领的大军。你们回绝基齐迈的求婚时说:“我就是有一千条狗,也不会给你一根狗毛。”基齐迈是奈阿迈部族首领,又是名门望族之后,你们竟然把他视为狗,这让他勃然大怒。他即求助于众兄弟和我们,要我们解除他的心头忧愁,我们答应了他的要求,出兵援助他。

阿巴德,你对阿拉伯头领及名门之后如此失礼,诚为大逆不道。你若有赤足认错,并且不要任何彩礼而将女儿送给基齐迈,方可免除你的罪过,因为基齐迈已经立誓要让你的女儿沦为女俘。我们曾劝阻他说:“你千万不要这样行事!”

我们已令我们的信使前往你处,请你按照我们的命令行事。阿巴德接到信打开一看,顿时觉眼前一片黑暗。他对信使说:

“狗东西,你们哪里来的胆量,竟敢对我说这种话!战场上见,拼个你死我活,也好解除忧虑。若把我杀死,你们就把我的女儿连同家产带走!”

随即,阿巴德走去对族人说:

“感赞安拉,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弟兄们,起来保卫妇女和财产吧!你们不要怕这些恶人!他们是不义之徒,安拉定会让他们一无所得,失望而返!”

盖扬部族人听阿巴德这么一说,立即走去穿好甲衣,飞身上马。与盖扬部族为邻的祖海卜部族的五百名骑士加入盖扬大军,合计三千人马,准备与敌人的七千人马搏杀。

信使回到基齐迈身边,转达完阿巴德的回话之后,基齐迈说:

“明天拂晓开战!”

基齐迈的大军来到溪水边安营扎寨,随后布满旷野沙漠。

盖扬部族家园旁有一座山,名曰萨希木,那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天然堡垒,周围有羊肠小道、巨石、高原。那天夜里,盖扬人点起火来,带上所有东西,家中不留妇女和孩子,向萨希木上走去。

盖扬人赶骆驼时,敌人听到了驼鸣声,于是立即握矛上马,准备投入厮杀战斗。

盖扬人和阿巴德正赶着骆驼在路上走时,忽见基齐迈纠集的由奈阿迈、穆拉德部族人组成的大军向着他们奔驰而来。两军相遇,激战开始,战马嘶鸣,剑矛相撞,此呼彼喊,鲜血流淌,从日出厮杀到夕阳西沉,有许多盖扬部族骑士在基齐迈剑下丧命,又有多位盖扬头领负伤。两军一连对阵厮杀三日。

第四天,激战正在进行之时,忽见欧穆郎骑马而至。盖扬人忙向他报告,盖扬骑士已有三百人丧命,祖海卜骑士也有八十人捐躯,还对他说:

“我们的许多人已挂彩。欧穆郎,赶快回去报告情况,搬兵相救吧!”

欧穆郎一听,不禁张皇失措,立即拨马回返。纳济哈见欧穆郎如此之快返回,忙问:

“出什么事啦?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欧穆郎把盖扬人与基齐迈交战的情况一讲,纳济哈咬住自己的手指,说道:

“我要让基齐迈看看他的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

随后吟诵道:命不丧剑下,必有他死法;

死亡一条路,途径存差异。纳济哈一行扬鞭策马急驶。当他们到达家园时,发现家园已被敌人占领。纳济哈派欧穆郎前去探探虚实。欧穆郎去不多时回返,告诉纳济哈说,敌人已经占领了帐篷,族人们都已到了山里。

乡亲们见到纳济哈,十分高兴,作战的信心更足了。纳济哈牵着骆驼,欧穆郎先一步进入山中,见到阿巴德。阿巴德问:

“纳济哈在哪里?”

“纳济哈已经进山,正在考虑如何与敌人作战。”欧穆郎说,“你若能追上伤员,就让他们留在山中。我们轻松上阵,如果马队到来,我们就能消灭他们。”

听欧穆郎这么一说,阿巴德立即带着手下人上马离去。欧穆郎带着一小部分骆驼进山,因为恐怕被什么人抢去。

敌人的百名骑士骑马正奔向羊肠小道,为首的是基齐迈的弟弟吉赫泽麦。当欧穆郎所带的驼队接近敌人时,吉赫泽麦手下一个人说:

“你们看,有一个人冲我们走过来了,他是什么人?”

“哈卜什,你说什么?”大家问。

“我是说有支队伍向我们开来。如果是支马队,我们就逃跑;如果是纳济哈的战利品,我们就将这些东西夺来。”

双方相遇时,吉赫泽麦手下骑士高声叫喊,骑士们从各个方向呼应。欧穆郎说:

“盖扬人,冲杀吧!”

吉赫泽麦从另一边冲杀出来,与哈卜什会合,向着盖扬部族的那十名骑士冲去。守在附近的纳济哈听见喊声,立即赶去。顿时双方人马喊声震天,厮杀激烈起来。当奈阿迈部族骑士难以抵挡对方的攻势时,阿马来·本·迈斯欧德对他们说:

“用矛柄戳打这些骆驼,让它们回头冲向盖扬人,把他们踩死!”

“好办法!”骑士们异口同声地说。

骑士们立即调转长矛,用矛柄狠戳骆驼,只见那些骆驼调过头,扬蹄朝着祖海卜人、哈姆丹人、纳济哈和盖扬人冲了过去。

纳济哈眼见此景,呼喊道:

“弟兄们,松开驼缰,随我上山,借此逃生!”

“为什么?”弟兄们问。

“快跟我来,不要违抗我的命令!”

他们迅速调转马头,跟随纳济哈奔驰到山谷口。纳济哈翻身下马,对骑士们说:

“弟兄们,像我一样行事,一律离鞍下马,丢开马缰,立即向山间羊肠小道攀登!”

手下人立即放开马缰,向羊肠小道跑去,让骆驼踩那些马匹。其中一些马本是阿拉伯纯种马,善在岩石上行走,因此像苍鹰一样登上萨希木山,得以逃命。骆驼全都踏上山间小道,奈阿迈部族的骑士们随骆驼进了山,结果七十名骑士遭到伏击,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纳济哈手下的骑士们回到原地,人人兴高采烈,个个拍手称快,庆祝大获全胜。

[0258]争美决斗

纳济哈骑上金驹,回到母亲身边,问起表妹戴雅的情况。母亲说:

“纳济哈,你外出之后,戴雅在家度日如年,每天都要问你三次。你不在时,她常发烧,每天夜里都要哭到天亮,不住呻吟说胡话,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才能看见纳济哈在我的帐篷前走来走去呢?我还能看见他出现在我的身边吗?’有一天,基齐迈来了。她听说他向她求婚,戴雅对我说:‘姑妈,纳济哈究竟到哪里去了呢?我好久好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这个基齐迈想娶我。如果我被送到他那里去,看到他凑近我时,我就用这把剃须刀插进我的前胸或心脏。姑妈,请你告诉纳济哈,我永远会记得他,感谢他的恩情,信守约言到生命的最后时刻。’”

纳济哈正与母亲交谈时,舅舅阿巴德派的差使来唤他去舅舅那里。纳济哈立即起身,到了舅舅那里一看,发现族中长老都在那里。阿巴德站起来,对纳济哈说:

“外甥,我想让你明天去与基齐迈决一高低:你若战胜了他,你就娶戴雅;若你被他征服,那就只能听凭安拉的安排了。”

纳济哈说:

“舅舅,凭安拉起誓,戴雅只能属于我,我可以为村上的任何一个人赎身。”

一夜过去,晨阳照亮大地山川。骑士上马,摆好阵势,开始交战。第一个出战的就是骑士的头领纳济哈,他高声喊道:

“基齐迈,你如果真是一条汉子,那就出战吧!因为你我同时追求戴雅,除了决斗,没有别的办法可以选择。你我谁能将对方战胜、俘虏或杀死,谁才能娶戴雅为妻,从而让阿拉伯人免于厮杀战斗。还是让人们安定些吧,何必让他们为你或我而拼搏丧命呢!”

基齐迈听纳济哈这么一说,笑了笑说:

“这再好不过了!”

随即,基齐迈把奈阿迈部族的事务委托给他的堂弟穆阿盖勒,叮嘱他说:

“你是我的接班人,负责管理奈阿迈部族的事务。如果我被杀死,他们的一切就由你来执掌,并为我报仇雪耻。”

说罢,飞身骑上他那匹价值十万银币的红马,扬鞭抽击,只见那匹马狂风或山洪似的向着纳济哈冲了过去。到了纳济哈跟前,基齐迈说:

“野小子,你和我不一样,你并非战场上的英雄。”

基齐迈吟诵道:唤声纳济哈,有言你好听:

今日你将要,命丧平地中。

长矛或利剑,夺你躯里灵。

刃出英雄手,你血染沙红。纳济哈听后说:

“坏小子,我今天就要让你身魂分家!”

随即吟诗答道:大胆基齐迈,肆意挑斗争。

怜你运不佳,今日遇奇勇。

若欲要戴雅,非厮杀即梦。

且看纳济哈,终结你此生。纳济哈刚刚吟罢,基齐迈便像闪电或狂风,扑向纳济哈。双方相搏,微风绽现,令观者心惊肉跳。纳济哈死死缠住基齐迈,择机挥剑,将基齐迈拦腰斩为两截,顿时倒在地上。盖扬人得意地喊道:

“当代骑士,旷世英雄,干得好!妙极了!”

奈阿迈人见首领丧命,便在基齐迈的堂弟欧盖来带领下一起向盖扬骑士扑去,一场兵对兵、将对将的激烈厮杀开始了。纳济哈大战哈吉尔。哈吉尔挥矛朝纳济哈刺去,但见纳济哈扬手舞剑,哈吉尔的长矛被削成两段。当哈吉尔扔下手中的半截矛柄扑向纳济哈时,一个盖扬人快步冲过去,将哈吉尔打倒在地,随即将他绳捆索绑。

就在这时,伊本·萨姆的大军向着纳济哈扑来,同时喊道:

“喂,被丢弃的婴儿,野小子,你往哪里逃?”

纳济哈挥矛迎战,心比石坚。伊本·萨姆军中有一位著名骑士与纳济哈对杀,时进时退,时攻时守,大战数个回合,不分胜负,二人一直相互拼杀到晡时来临。纳济哈眼见骑士已经乏力,于是像雄狮一样猛扑过去,挥剑刺去,顿时见那骑士身首分家。

阿达部族人见他们的头领被马踩在蹄下,奋起向纳济哈冲去,伯十尔部族人及他们的头领欧马尔紧随其后,一直与纳济哈拼杀到黄昏。纳济哈像咆哮的骆驼将对方的骑士大队冲散,盖扬、哈姆丹部族骑士冲杀过去,致使他们死的死,伤的伤,逃散的逃散。欧马尔见此情景,急忙呼喊手下人逃遁,阿姆鲁、迈拉尔部族骑士跟之逃去,分散在各个山谷中。盖扬、达姆赫特、哈姆丹部族骑士追杀过去,杀死一批,俘虏一批,日落时分,方才返回营帐。

盖扬人及其兄弟部族回到营帐,开始宰羊杀驼,准备晚餐,端上葡萄美酒,一场痛饮,共庆胜利,度过一个欢快的夜晚。

次日天亮,纳济哈把艾德来姆、赛拉盖叫到面前,和他们修好关系,要他们立誓不背叛友情。他们立即立下誓言,日后必同舟共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纳济哈向他们每人赠送一千峰骆驼,哈姆丹部族将自己所获得的战利品分给艾德来姆的手下人一半。

紧接着,纳济哈又下令把哈吉尔带来,本想割下他的首级。但头领们出面说情,纳济哈这才对哈吉尔说:

“哈吉尔,你能做一件好事吗?”

“我能。”哈吉尔回答,“凭安拉起誓,我定会以德报德。”

纳济哈要哈吉尔立誓忠于自己的诺言,决不背约,哈吉尔一一照办。随即,纳济哈释放了哈吉尔及其部族的头领,他们感谢纳济哈宽宏大量,心满意足告别离去。

纳济哈对舅舅阿巴德说:

“舅舅,请让我实践自己的诺言吧!还有什么事情要我做呢?”

阿巴德说:

“纳济哈,你和本部族人都知道,阿卜斯、阿德南部族欠我们的血债,他们杀死了你的兄弟白什尔·本·沃哈卜和我的兄弟。你若能弄来一个有名的骑士,不论是基齐迈家族的,还是齐亚德部族的,或者是基拉德家族的,都可以,或者抓他们的两个头领来,让我一解心中之恨,以雪族人之耻,这对你我来说,都是莫大荣光。这件事要保密,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若对你母亲说了,她会不让你去,因为她怕你与阿德南部族骑士发生冲突。阿德南人英勇善战,说实话,你无力同他们较量。”

纳济哈说:

“舅舅,只要好好策划,难事也会变易。我想聚集五十名盖扬部族骑士,让他们做我的助手。”

“你带上六十名骑士,让欧穆郎也随你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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