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皮皮回屋写了两份信,都很短,一封信给自己的外公颜冷秋,说了一下情况,让外公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要不就出去走走,京城的天气可以称得上“自强不吸,厚德载雾”了,什么事都不干估计也得少活个十几年。第二封信写给了老师卫蓝海,说了一下草原的风光,落笔时前不忘柔情一把,表表心迹。
赵天一和小书痴孟小我抽了个星期六到别墅一趟,问了下皮皮有什么消息,是否回来过年?孔晨青让他们留下了电话号码,说有皮皮消息一定给他们说一声,和两个孩子聊了一会天,看着两个孩子走,她觉得皮皮倒是交了两个好哥们。
孔晨青在qd已经已经一个多月,有她的监督,现在文雁斜的生活规律了很多,烟也少抽了不少,精神比以前好了很多。孔晨青除了做饭,打理院外的花花草草,倒是有了很多的时间看书,闲着无事,推着文雁斜出去逛逛,两人还能讨论一些学术上的问题,这一点,文雁斜知道孔晨青有先天的记忆力优势,再加上超人一等的理解能力,想问题想的比他还透彻。让他想不出的是,当初家里又不缺钱,为什么就是不愿意上学呢?
孟青衣闲着没事,倒是来qd住了十几天。原因就是店被砸了,重新布置一番怎么着也得一个月。这些事他没说,怕再惹出什么事情来。看到两人举案齐眉的样子,觉得自己的晨青姐这些年没有白等,但还是有些打抱不平,说:“看你们两个相敬如宾的,雁斜哥,你什么时候给我姐们一个名分呢?”
文雁斜只是笑了一笑,无言以对,但是孔晨青却知道为什么不开口,就是怕耽误了她。她瞪了孟青衣一眼。
“雁斜哥,前两天张老头说的那事,你觉得咋样?要是觉得可以,就打个电话问问皮皮愿不愿意?”孔晨青问道。
文雁斜叹了口气说:“我打个电话问问,我是希望他去,但是就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要是知道了静安没了,不知道这孩子要做出什么傻事来,皮皮从小我看着长大的,我就怕他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你说,打小就知道‘机事不密则成害’,长大了能不成精么?我现在都看不透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孟青衣待着的几天,几乎每天都听到两人总把“皮皮”挂在嘴边,不仅想起了自己的那位师弟风四象,这待遇可不一样哦,说道:“天气冷了,我出去逛街,给我小师弟买件衣服寄过去,晨青姐,你去不去?”
孔晨青笑道:“去呗,四象这孩子太会过日子,就算有钱,估摸着都舍不得给自己买衣服穿,这两个孩子,都不让人省心。”
Qd也就算个二流城市,但是以一流城市自居。前两天孔晨青给家里的老太太打电话,老太太说全国他就相中两个养老的好地方,一个是qd,当时救了洋鬼子一命,赚了套别墅,自己还购了两套房产;一个是hn,也买了几套房产。现在房价一日一涨,孔晨青这才知道老娘谋虑深远,心里想着,估摸着京城沪宁也有,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倒是想起一件事,五难事业最春风得意的时候,被老娘叫回来训斥,从那以后,五难每次回村,都拿着包往老娘屋里钻。再者,文---革时候,hwb只是挖了老爹埋在地下的十几缸粮食,五公斤黄金,还有上百块东北红松,但是老娘的古玩字画,嫁妆之类的,让那些人却怎么都没找到。随便拿出一件来,换套房子应该不成问题吧,怎么着也是医学世家。
两人没有开车,只是沿着海边的木道向前走,走过一个广场就有很多家超市百货。孔晨青问道:“青衣,当年项老爷子散了‘刃阁’,那时候你最小,才十五六,现在皮皮都快十八了,如果遇到合适的人,就别再漂了,定下来,你师父也高兴不是?”
孟青衣没说话,自己一个人多年都过来了,还真忘了有男人是什么感觉。突然间想起了送四象坐火车的时候,看到的那个街头拉客的女孩,这在以前,她看到了也懒得管,现在师傅已经让他们这些弟子回来,自己没了什么心思,也不想再破罐子破摔,天天在官员商人之间当交际花的角色,所以让女孩跟着自己,不用再当男人们的玩物和泄欲工具。又有多少人知道,曾经的她是个巾帼英雄呢,早就把她认定为卑贱的女人了吧。但是到了这个年龄,找个男人谈何容易,身边的青姐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么?苦等二十多年,耗掉了青春,等来的是白头相伴。她不想这样。
女孩叫穆叶真,正在帮她在行云装修个小茶楼,很勤快能吃苦,而且长得漂亮,讨人喜爱。孟青衣担心照顾不过来,还想着店被砸了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文敬佛的耳朵里,想回去看看热闹,逛了一圈之后,回到家收拾行李,对孔晨青说道:“撤人了,不当电灯泡了,雁斜哥,好好照顾我青姐。”
两人挽留,看强求不得,只能放人,临走让孟青衣带了一堆书稿,给曾静莲送去。孔晨青把刚买的两包青茶让她带回去,给项老爷子和曾老爷子尝尝。
孔晨青去车站送孟青衣。文雁斜想给皮皮打个电话,但还是需要先确认一些事情,决定邀隔壁的张念黎过来喝茶。留学一事,是张老头提出来的,应该有很多益处。
……
皇陵北苑,文皮皮写完信,从厨房抱了一堆零食进屋,就窝在房间里没出来。和曹芳略,尹崇山,王奉之联机打游戏,嗷嗷的骂的三人直挠头皮。打完游戏视频聊天,看到桌上的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桌子上摆满了泡面盒子,曹芳略一头乱发,王奉之满脸的胡渣,问三人有多少天没去上课了,咋这么个状态。曹芳略说,有你四象叔在,你就不用替你三位叔叔操心了,什么时候想上学了,一定考咱们学校,到时候你叔叔们罩着你。三人哈哈大笑,也就能在辈分上沾点文皮皮的便宜。
三人扯淡,晚饭时间,文敬佛知道李安白有个漂亮的闺女,本想着拉儿子皮皮出来,显摆一下,说不定能让李安白看上,把这个能名震一方的儒商的闺女娶进门,自己多有面子。但敲了门,没人搭理,又不敢大声敲,怕被骂,他知道自己这儿子脏话比他还多。只能作罢,去前院陪客人喝酒。
李安白因那句“败家“的话,对文皮皮印象颇深。当初也认识颜静安,也知道这些年的情况,父子二人有隔阂,再加上年龄小,对文皮皮不能来吃饭能理解,没再说话。心里也暗暗忖度了一下自己闺女的喜好,但也只是一想。吃饭的时候,文敬佛倒是还问了下他闺女的情况,然后夸奖了儿子皮皮一番,都是点到为止,但是李安白早就心知肚明,也是几句敷衍,至于以后,还得看自己闺女的。
吃完晚饭,文敬佛担心儿子没吃饭,很不好意思的道歉,说去下碗面给儿子端过去,这时候是改善父子关系的关键时刻,必须被骂并殷勤着,让小白老师陪陪李安白。看文敬佛走向后院,李安白道:“小白,敬佛的儿子叫啥?”
“大名叫文洛书,当时静安姐起的名字叫文丕,长辈估计嫌不好听,就改了,至于小名,呵呵,按照文家带数字的习惯,把“丕“字拆开,就叫不一,不过都喊他皮皮。”
“黄河出图,洛水出书,好名字,不过,儿子小名的数字排在老子前面,这有点不合适啊。”
“安白哥不看好皮皮?”
“谈不上看好不看好,只不过不了解,不敢下结论,呵呵。”李安白笑着,端起了杯子,抿了口茶。
“安白哥,你还记得昨天你引用的法雄的‘徐行则易为所及,速进则彼所不测’和虞诩的“勇不可恃,胜不可必”两句话?”白玉笑道。
“记得啊,怎么了?”李安白不明所以。
白玉没再说话,嘴角泛着笑意把笔记本递了过去,李安白看到纸上写了四句诗:
法雄招安张伯路,虞诩用计躲羌胡。
纵使遇到陈宫谋,可笑吕布是莽夫。
字体有些潦草,但是俊秀非凡。一气呵成,有不羁放浪之风骨。字面意思不言自明,说他为文敬佛出谋划策,但是对方是个只会打杀的莽夫。一个陈宫,一个吕布,有好下场么?
“这是?”
白玉笑道:“这是皮皮当时听到你说话的时候写的。”
李安白也笑了,看着四句诗,感叹道:“有意思,有意思……”。
后院,文敬佛端着一碗面在房间那候着,等着儿子皮皮挂了电话之后进餐。看到皮皮挂了电话,刚想说话,就听到文皮皮说:“大伯的电话,想让我回去一趟,说有个名额,可以出国。”
“那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在这呆着,呵呵。”
“不是想去不想去的问题,是大伯第一次用命令的口气让我去,而且没给我一点反驳的余地,我现在在想,当时不上学,大伯同意,是不是那时我就进了他的套?你说呢,文敬佛?”
“你爷俩的事我懒得管,你吃面不?我刚下的。放了点香菜,应该很好吃。”
“那咱们去前边吧,正好你跟风伯伯说声,咱们一块回家一趟。”此话一出,文敬佛一碗面洒出了不少的汤。心想,今天这面真没白做,以后当个大厨也不错。入流的莽夫该行秀了一把不入流的厨艺,持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心态献心灰意冷的媚,没想到却得到了青睐,让人怎么不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