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一个星期后，莫染收拾东西，悄悄离开，；离开这个装满她梦想的地方。画室的窗子不同于其他的教室，南面是个大大的落地窗。
阳光透过这些宽大而透明的非金属，在地上折射出一道道昏黄的光线，。无风，厚重的窗帘静静地垂落。地上散落着还没有清理的铅笔屑。
然后，离开。莫染笑嘻嘻的跟程媛媛说，她这么着叫低调。程媛媛不屑，低调地连柯竟洛都不敢说。
莫染撒娇似的抱她，正因为这么着才叫低调的，嘿嘿。嘿嘿。。阳光闪闪仿佛晃花了眼睛。
程媛媛问她，“想好了吗？”
点点头。
“不后悔？”
臧天兰，含泪的双眼和疼惜的面容。不后悔。
程媛媛啪的拍她肩膀上，拍的莫染眼前一阵地动山摇，“既然不后悔，还伤感个毛线。”
于是，用后来程媛媛跟她子子孙孙讲的故事就是，在一阵风萧萧兮易水寒的风声中，莫染壮士挥泪别美班，血洒一十九。牧流止在高二（19）班。
但理想总是丰满的，现实总是骨感的。调班之前，莫染想的很美好。牧流止会罩她，牧流止会罩她。这句话几乎被莫染念叨碎了，可牧流止还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淡定的很。这让莫染忽然从牧流止在她生病期间流露出的温柔里醒悟过来，牧流止就一卑鄙无耻阴险狡诈的小人。
李露凝趾高气昂地看着她，“果然，艺术班里都是混出来的，连这个都不会。”
莫染低头，你圈圈叉叉的，我就是不会又怎么的，什么叫混出来的，丫我们学那个你会吗？丫搁这还得瑟了。
李露凝继续趾高气昂，“混就混吧，还混这来，这不是教坏我们这全好学生吗？”
莫染忍，再忍，忍不下去了，那胳膊捅捅旁边的牧流止。
牧流止转头，眼里带笑，“你胳膊抽筋了？”
莫染眼睛一个劲的往李露凝那个方向飘。
“眼睛也抽筋了？这个习惯不好啊。”
莫染怒了，丫牧流止，你行。她抬头，摆出卑微到泥土里的笑容，“那么请问，不是混出来的李阿姨，这道题怎么做？”
比别人大几岁，打扮成熟的李露凝，额角青筋直跳，处于暴走的边缘。
莫染亮晶晶的眼睛里藏不住笑意，“李阿姨，怎么不说话？”
“你再说。。。”李露凝看看旁边笑的一脸舒适的牧流止，说了一般的话，吞下去。
莫染习惯性的撇嘴，我就再说又怎么了？
不理，继续埋头看手中的物理书。左手定则，右手定则，水平磁感线，莫染不禁又一次挫败的拍桌子上，我怎么那么想不开。。。。
放学后，莫染开心的扔了物理书，牧流止酷酷地将她扔桌上的书捡起来，拍她怀里，拿着。
莫染抗议，“我就不，你个没有邻居爱的大叛徒。”
牧流止呵呵笑开，“我就没有邻居爱，你才知道？”
好，你无耻。莫染展开迂回战略，“你没有邻居爱爱，可是我有啊？这邻居爱是会传染的，怎么样传染给你没有。”
牧流止的脸一本正经，“没有。”
继续将书拍向她的怀里，“回去好好看书，理科最难的就是物理，好好看，看懂了就不难了。”
莫染这才不甘不愿的将书拿起来。
回到家后，臧天兰已经下班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像只小狗似的眼巴巴的瞅着她，“莫染，饿。。。。”
莫染无视，直接越过她，拿起桌上的水杯。
臧天兰再接再厉，“染染，饿。。。”
莫染继续无视，端起水杯，放到嘴边。
臧天兰阴魂不散，“饿。。。”
莫染喝水，顺便在臧天兰伸过来的脚上踩踩。
收回脚，臧天兰咬牙切齿，“新华书店有新近的梵高画册，要不要看着办。”
莫染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妈，疼不疼？我给您揉揉。。。”
“别。”臧天兰像女王似得抬手，“先做饭，饿死你妈了。”
莫染转身，为了那画册忍了。
餐桌上，臧天兰看着她，“染染，你可答应妈妈，那画册只能看，不能照着模仿啊。”
莫染无语的翻翻白眼，但还是点头的说，肯定的。然后继续奋斗着碗中的西红柿炒鸡蛋。
客厅的电话响起，坐在旁边的莫染，随手抓起就问，“喂？找谁？”
那边熟悉的声音传来，“染染。。。”
莫染的手几乎一抖，爸？他这都出差快一个月了，现在打什么电话，难道是快要回来了吗？
虽然每次出差都会给她带礼物，但莫染知道他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喜欢她。也是，那件事在谁那里都过不去。
莫谦面前，莫染乖巧了很多，“爸，是您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那边稍稍犹豫了下，“染染，你跟你妈妈说。。。算了，你把电话给她，我跟她说吧。”
莫染疑惑的将电话给臧天兰，“妈，是爸。”
臧天兰接过电话后，不知听到什么脸色变了变，最终化为平静。
挂下电话后，莫染问她，“吗，爸说什么了？”
臧天兰明显的心不在焉，筷子都戳到碗外，“没，没什么啊。真的没什么。”
莫染不信，“没什么？”
放下筷子，臧天兰想站起来透透气，“我，我吃饱了，你慢慢吃吧。”
说着便回他们的房间去了。
看着虚掩的房门，莫染想肯定有什么事，要不然她不会这个反应。
匆匆吃过饭，收拾好餐桌，莫染跑她妈门前，房里静静地，什么动静都没有，莫染悄悄探头，“妈？”
“睡觉了？我进来了啊。”
进来才发现臧天兰一直坐在床头，拿着他们床头那张合影。中间的莫染笑容灿烂，左边的臧天兰一脸的幸福。右边莫谦经常锁着的眉头总算有了点笑容。
看到那张照片，莫染的脸色黯了黯，在最开始的时候，那照片里是四个人的，可现在只剩了三个。三个人的照片像是只刺扎在莫染心底。
“妈。”莫染开口。
坐在床头的人，背对着他的身影动了动，转过头还有红红的眼角，“染染，你怎么过来了？”
心中的刺越来越尖锐，莫染几乎不敢看她的眼睛，“妈，你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