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一看,来者是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漂亮女子,年约十七八,身后跟着两个丫头,三人此时都一脸鄙夷的瞧着莫兮卿。
在不清楚对方是谁的时候,莫兮卿不打算搭理对方,于是继续低下头做针线活,只当对方是空气。
女子看莫兮卿不理她,柳眉一竖,语气顿时恶劣起来,“你没长耳朵是不是,本姑娘和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莫兮卿依然无动于衷的做着针线活,对于这种上门找茬的人,她虽然厌恶,但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她也不会发飙的。
“你……看来那顿鞭子没喂饱你,又想让本姑娘赏你一顿是不是?”粉衣女子面孔狰狞起来,她本来今天来就想给莫兮卿一个下马威,然后警告她一下,别妄想和她争将军,不然有她好看,不过看样子那顿鞭子是将这贱人打傻了。
闻言顿时让莫兮卿恍然大悟,原来这人就是柯蓉儿了,当初赏了她一顿鞭子的人,虽然打的时候她没穿过来,可是事后她可是受尽了苦头吃尽了罪,想到这里,莫兮卿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柯蓉儿……”莫兮卿咬着她的名字,放下手中的阵线,缓缓站起身来。
“你敢直呼本姑娘名讳!又想讨打么!”柯蓉儿听见自己的名字从对方嘴里吐出来,不知怎么的,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向莫兮卿的眼神,顿时让她心中一惊。
这还是那个躲在丫头身后的小妾么,以前的她可是没有这么犀利的眼神的,柯蓉儿心中有些犯嘀咕,不过仔细一想,或许是那顿鞭子打重了,所以这贱人心中恨她,才用这种眼神瞅她。
“你的鞭子带来了么?”莫兮卿微微一笑,上前两步走到她跟前,一股临危不乱的气质顿显,说话声音铿锵有力,一点也不似重伤初愈之人。
“你问这个做什么?”柯蓉儿有些奇怪,怎么莫兮卿不怕她了,还隐约透露出一股危险的感觉。
“你别太嚣张了,我们姑娘的鞭子可是随时候着你。”柯蓉儿身后一个蓝衣丫头一脸鄙夷的站出身来,亮出了手中的马鞭恐吓道。
“啪!”一个脆响,莫兮卿的手掌扬起又落下。
“你……你敢打人!”蓝衣丫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莫兮卿,眼中欲喷出的火苗恨不得将她烧成灰烬。
柯蓉儿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离她只有一尺距离的莫兮卿,这贱人疯了不成,竟然敢当着她的面打她的丫头,而且下手这么重,脸上清晰不已的巴掌印让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过还不等她发火,莫兮卿就一脸微笑的开口了。
“主人说话,哪容得下奴才插嘴,我帮你管教管教这不懂事的丫头,也是为了正这将军府的门风,省的传出去,让外人嚼我将军府的舌根,说是奴才爬到主子头上撒野,到时可要说将军治家不严了。”
一席话,赌的柯蓉儿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憋着一肚子火,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煞是好看。
“对了,敢问姐姐,来这里是作何贵干啊?”莫兮卿无视一旁气的半死的丫头,直视柯蓉儿的目光,眼神里尽是审视的意味,其实柯蓉儿长的的确不赖,皮肤白嫩,杏眼巧鼻,只是打扮过于繁重,俗物戴多了,再好看的人儿,都瞧不出味道来。
“哼!来这里自然是看看你,只不过没想到这一个月没得本姑娘的照顾,你胆子倒是长肥了。”柯蓉儿看了看一旁一脸悲愤的丫头,气就不打一处来,想也不想的就抬起手臂,准备还她几个巴掌。
“啪!”的又一声,柯蓉儿一掌打下来,没料到莫兮卿挡也不挡,直接一掌过去挥在她的手臂上,顿时,柯蓉儿手被击开,一个站立不稳倒在了身后丫头的身上。
“啊!”一声惊呼,柯蓉儿扶着手臂,难以置信的看着莫兮卿,后者依旧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不过身上散发出的危险,让柯蓉儿心中一个咯噔。
“别搞错了,我不说话不代表我任打任骂不还手。你要是还不知趣,可别怪我不客气。”莫兮卿轻轻吐出一句,对于面前三人的怒火视而不见。
“不客气?你又能怎样?别以为将军宠幸你一次就尾巴翘到天上去了,这将军府里你只不过是个妾!”柯蓉儿咬着牙齿恨恨的道。
“我没记错的话,你似乎也不算是妻,所以也高级不到哪里去。”云淡风轻的,莫兮卿陈述着柯蓉儿最不愿面对的事实,这句话可是插到她心上了。
“你……”柯蓉儿瞪着她的眼神直透出一股怨毒,简直有将莫兮卿凌迟的感觉了,“看来你是铁了心的要和我姐妹俩过不去了。”
此话一出,直接就将她姐姐,那个侧妻柯允儿抬了出来,她就不信压不死她,虽然她是妾,可她姐姐可是入府多年的侧妻,将来是有很大机会坐上正妻宝座的。
“究竟是我与你姐妹过不去,还是你丈势欺人,等将军回来,自有公论。”如果他真是如小雨所说那般正直的话,她也想看看这个将军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你也无需在我这里狐假虎威,凡事都有个极限,现在开始,你在我这里讨不了好处,劝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莫兮卿朝她逼近两步,吓得后面的丫鬟赶紧一边一个扶住柯蓉儿,以为她又要动手了。
而莫兮卿只是绕过她们,走到院门处,将门开开直,接着冷眼瞧向她们,意思很明显,再不走就要赶人了。
柯蓉儿瞪着她,朝地上啐了一口道,“这笔账我给你记着,走着瞧!”说完挥开丫鬟的手,气冲冲的走了,临经过莫兮卿身边时,还不望翻她一个大白眼。
看着远去的柯蓉儿身影,莫兮卿按了按太阳穴,还真是头痛啊,还没习惯这里的新生活,就要不由自主的和别人抢男人,而且是个见都没见过的花心男人,她可以想象接下来的日子会多无聊。
“姑娘……那个什么……姑娘……”小雨蹭蹭蹭的一路奔了进来,表情一脸惶恐,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猛喘着粗气,看她表情,好像这口气上不来的话,就要撒手而去了。
“先喝口水吧,这么着急做什么。”莫兮卿微微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将石桌上的茶壶递给她,这孩子这么冒冒失失的,一点也不稳重,若是在别的主子手里,想必又是一顿责罚了。
小雨也不拿个杯子,直接将壶嘴对准自己的嘴巴,咕嘟咕嘟一壶全灌下了肚子,然后才擦了擦嘴,猛地坐直身体,抓住莫兮卿的手。
“姑娘,我这一路回来,府中好多下人都在说你,说你打了蓉夫人和她的丫鬟,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啊?”她一走进府门口,就被管家叫住了,直吩咐她回来瞧瞧,说是柯蓉儿带着人往姑娘院子来了,把她急的,奔了回来,可是一路跑回来,耳边人说的都是柯蓉儿怎么在这里吃了瘪,她简直不敢相信,她家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是真的,怎么了?”莫兮卿云淡风轻的回答着,这将军府传话的速度还真快啊,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居然传遍了。
“糟了……”小雨听见她的回答,顿时身子瘫了下来,无力的趴在石桌上,表情变得一脸茫然,姑娘怎么会这么冲动啊,这回可算是死定了,“姑娘你才进府不久,自然是不晓得其中的厉害,这柯蓉儿还算好的,她姐姐允夫人可是厉害的很呐!”
莫兮卿有些好笑的瞧着小雨,这丫头说起话来好似还有那么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哦?我倒还真是不知道了,你且说来听听。”
一边摆弄着绣线,一边听小雨唾沫横飞的讲着将军府中的人和事。
原来将军本来不止四位妻妾,莫兮卿没进府之前一共有两位侧妻五位侍妾,小雨与那柯允儿是同一年进府的,之后就出了好多事,那五位侍妾,不是身染恶疾死去,就是被抓住偷汉子而赶出府,又或者干脆是被送给了哪个公子王孙,最后沦落到花街柳巷,反正五位侍妾一个都没好下场。
特别是柯蓉儿进府之后,两姐妹是暗中兴风作浪,仗着自己父亲是朝中尚书,权势颇大,所以府中上下是人见人躲,谁也不敢招惹,而另一位侧妻林若舞乃是最早进府的,是将军的青梅竹马,为人沉静寡言安分守己,从不惹事,所以深得老夫人喜爱,将军也是将其捧在手心里,只要是在府中的日子,有一半都是陪着林若舞的,柯允儿姐们对此却是只能干瞪眼,却拿她没有办法,因为林若舞的亲哥哥是当朝宰辅林册知,有哥哥撑腰着,柯允儿姐们也不敢打她主意,就怕引发家族矛盾。
而将军萧羿震对此当然不会丝毫不知,只不过那些侍妾多是下等出生,而且自己并不常在府中,为了她们所受的不公和尚书结下梁子,实属不明智,再加上老夫人从中调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现在由于将军没有娶正妻,所以当家主母还是老夫人胡永芳,只不过老太太日渐衰老,所生四子,唯有大儿子萧羿震最有责任心,担负起顶梁柱的角色,另外三个儿子皆是跑的不见踪影,所以老夫人此次去清月寺祈福,一是为了保儿子平安,二是愿萧家能得子延续香火,毕竟萧羿震二十四了到现在仍未有所出,问其原因,说是第一个孩子必定要正妻所生嫡子,所以到现在都不见林若舞和柯允儿姐妹肚子有动静,真是急煞她也。
而莫兮卿算是撞在了枪口上,府中太平了好些日子了,这下终于让柯家姐妹一解寂寥了,所以才有了将军一走就一顿鞭子的一幕。
现在她又得罪了柯蓉儿,想必这会柯允儿姐妹正坐在一起商量着怎么收拾她吧,其实她倒不怕,就是小雨,身为将军亲赐的贴身丫头,恐怕会跟着倒霉。
“姑娘,我们就别摆弄这些刺绣了,还是想想该怎么避祸吧。”小雨突然一本正经起来,作为一个丫头,她真的不希望自家主子也最终步上前人的不归路,到时候身染恶疾什么的,这辈子就算真完了。
“避祸?祸从何来呀?”莫兮卿手中的针线被小雨抢走,只能无奈的抬起头来,有她说的这么严重吗?
“哎呀,姑娘!今日你得罪了她们,改日她们肯定会来报复的,你得想好招对付她们。”小雨说的煞有其事。
“都还不知道她们用什么招来对付我,我怎么防呀,还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莫兮卿知道小雨是担心她被人收拾,可是现在还不知道对方会用什么手段,她也不可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她可不能自乱阵脚。
“那要不我们找将军去说理?毕竟您平白无故的被她打了一顿,哪能这么便宜她们。”小雨想起那顿鞭子,就恨得牙痒痒,就像打的是她一样。
“将军不是去边关了么,怎么说理,再说了,柯蓉儿既然敢对我动鞭子,必定是想好后招了,就算找将军,想必也得不到公正的解决。”这都一个多月了,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没有证据,说理管屁用。
“将军后天就回府了……对了!将军要回府了,姑娘你可要好好打扮打扮,让将军一见你就神魂颠倒最好了。”小雨突然双眼放光,接着就打量起莫兮卿,心中暗自琢磨,到底该怎么样装扮她。
看着小雨兴奋的面孔,莫兮卿是真的很无奈,虽然她长得不差,但毕竟身体年龄还小,不过十四五岁,这张脸还没长开呢,再打扮也没有府中其他妻妾美,何苦费心思去自讨没趣,想必将军回府也记不起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