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接下来的两天,小雨是费尽了心思帮她装扮,又是涂脂又是抹粉,还将管家为她置办的新衣服全搬了出来,一件件往她身上套,直把莫兮卿累的够呛。
其实莫兮卿身体瘦小,所有新衣服都显得大了,穿上以后简直变成了纸人,两面居然全是平的,把小雨笑的不行,但是重新订做又来不及了,思前想后,莫兮卿最终挑选了一套月白色的萝衫,然后寻来一根淡黄色宽布带,围着腰间裹起来,上至胸下,下至胯部全部用布条收紧,一瞬间,自身线条被勾勒出,顿时显出一股卓然不同的气质,惊的小雨直拍手称好,这普天之下,的确从未有过女子这种打扮。
莫兮卿微微一笑,其实她不过借鉴一下和服的样式而已,她向来不喜宽大的衣物,这样穿的话,应该还算可以吧,虽然她不想利用装扮引起将军的瞩目,不过输钱输人不输阵,不管怎么样,她不喜欢让人瞧扁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莫兮卿就被小雨抓起来装扮开了,一个时辰后,当莫兮卿终于睡醒睁开眼看见自己的脸,顿时尖叫一声。
“啊!这都是些什么呀!”莫兮卿惊恐万分的看着铜镜里面的人。那还能叫人吗?简直就是怪兽,脸颊红的像猴屁股,其他地方是雪雪白,下面还有一张血盆大口,更恐怖的是头发,小雨竟然把几乎所有饰品都戴到她的头上了,还帮她挽了一个极其老土的妇人头。
此时的莫兮卿,感觉自己就是一个香炉,那些发饰就像是一柱柱香插在她的头上,那情景简直太好笑了。
尖叫过后,莫兮卿狂笑起来,弄得小雨莫名其妙,有点搞不懂她了,这好好的笑什么呀。
“小雨,你的审美观真需要好好练练,哈哈哈!”一边笑着,一边抹着眼泪的莫兮卿看上去就像京剧脸谱一样滑稽。
“姑娘笑什么,妆都花了,快别笑了!”这可是她费尽心血的杰作呀!虽然看上去繁重了些,可是有钱人家的妻妾都是这样装扮的。
“你弄了半天就是为了把我变成香炉啊,哎哟,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快快,帮我把头拆了,还有这脸,赶紧洗了。”莫兮卿简直哭笑不得。
小雨无奈,只好听话的帮她拆,一早上的心血全部白费,可莫兮卿是主子,她又不能违背主子的意思,只能一边动手,一边还唉声叹气。
“小雨,你要知道,并不是所有好东西放在一起才是好,有时候太过反而画蛇添足,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将军是不会喜欢一个移动香炉的。”说着抓过自己准备好的那身月白萝衫,朝小雨抛了个媚眼,道“你瞧清楚了,女人要怎样打扮才好看。”
对于她这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来说,化妆和穿衣怎么难得倒她这位昔日校花呢,今儿个,不为那劳什子将军,只为纠正小雨的审美观,她也得好好装扮一番。
“姑娘说的什么,小雨有些不懂,可是小雨知道,在将军府里,只有讨得将军欢心才是头等重要的大事……”小雨垂手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动手穿衣的莫兮卿说。
“小雨,”莫兮卿回过头,一本正经的打断她的话,“你要知道,女人自身的价值,绝不是体现在取悦男人这种事情上,你还小,或许不懂,但我希望你以后会有机会明白,现在,就看你姐姐我的厉害吧!”说完,手脚更加麻利起来。
“姑娘说话真是深,让人听不懂……”小雨迷惘的看着她,这大户人家的女子,不都是想把自己打扮的越漂亮越好么。
莫兮卿手脚十分麻利的梳起头发,还坚持不让小雨帮忙,手指十分灵活的摆弄了几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个气质高贵的八段麻花头就出来了,她将所有的头发都编了起来,不留一丝发尾,就这样摆在背后,其实也是她常梳的一种发型,根本不需要发簪发钗一类的东西。
这几下功夫,看得小雨在帮长大了嘴大呼不可思议,直叹自家主子心灵手巧。
接着,莫兮卿又将脸洗干净,没有往脸上涂过多的粉,而是摆了个笑容,在颧骨凸起的地方刷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最后在抿了一口红纸,让唇色显得红润些。
她的眉目长的极好,无需过多装扮,灵气就已经十足,她只是拿起黛石,轻轻扫了扫眉毛,然后磨尖了一部分,稍微勾了一下眼线,顿时,双眼犹如水中灵石,一个画中走出一般的灵巧人儿诞生了。
“呀!姑娘的妆画的可真是极好,小雨从未见过呢,当真漂亮极了!”小雨看得眼睛瞪老大,还一脸痴笑的表情,没想到她家姑娘竟是如此漂亮,早前看她被打的奄奄一息,还真觉得她容貌普通,现在一看竟是个美人胚子。
抓起衣裳披上,莫兮卿做了最后的工作,等她裹好腰带,这就大功告成了,她这一身打扮在这个地方自然显得怪异了一些,可是不能露的她都遮好了,只要不违反世俗礼教,稍微改装一下也无可厚非。
“啧啧……姑娘,小雨敢拿人头保证,你比府中其他的夫人都好看,说不定,这大煦朝第一美人见了你也得自叹不如。”小雨围着莫兮卿一个劲的转,嘴巴像抹了蜜糖一般夸赞着,不过说的倒是她的心里话。
“死丫头,难道你看见过第一美人啊,还知道我比人家漂亮?”莫兮卿很吃马屁,被她一夸,顿时心花怒放,她当胖子当了这么多年,好久没人家人家夸她漂亮了,顿时有点飘飘然的感觉。
两人一来二去的说笑着,不一会家丁就来报,说是将军人马已经进城了,即时就要回到府中了,请各位女主子出府门去迎接。
顿时,小雨急的拉着莫兮卿就走,莫兮卿第一次出院子,被她拽着快走,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知道自己的小院子是府中最偏僻的一个主院了,经过一个绿色葱郁的院子时,她停了停脚步,问:“小雨,这是谁的院子,这样好看?”
“小雨转过头看了看,回答:”这是舞竹院,是属于将军的侧妻林若舞的,她是最早进府的女主子了,听说院子里栽种着好名贵的花,那一片竹林也是将军为她栽的,哎呀不说了,姑娘快走吧,这就快来不及了。“
莫兮卿回头望了一眼那个院子,绿化是好看,但是太多反而给人阴气太重的感觉,遮住太多的阳光,这种院子住了会舒服吗?
一路小跑以后,两人终于跑到了前庭,府门口站着死命守卫,看也不看她们二人,等她们跨出府门,才发现除了她们以外,其他人都早早的站在那里等候了,而远远的正走来一队人马,有十来个,皆是高头大马而来。
一众女眷,莺莺燕燕堆在一起,谁都没注意躲在最后充数的莫兮卿二人组,本来小雨想站到前面去,却被莫兮卿拉住了,摇摇头意思是不要站在前面,太招摇了不好。
马蹄声渐近,为首之人跃入众人之目,看见来人,莫兮卿心下大赞,好一个帅哥,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古铜色肌肤十分健康,强壮的身形一看就十分健硕,嘴唇略显薄,面无表情的他眼神十分深邃,还未走进就给人一种成稳内敛的感觉。
嘴薄情义寡,莫兮卿响起奶奶跟她说过的面相,心下有些失望,这男人看来也不是那种适合她托付终身的好男人,而且他老婆那么多,又怎会是她的良人。
一下子,莫兮卿失去了兴趣,不似旁边的几位夫人那般兴奋,个个眼睛中都对其流露出深情,她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便不想在看了,所以干脆低下头看地上的蚂蚁。
萧羿震骑在马上,看着一堆女人朝他涌来,这已经是司空见惯的情形,他一点也不意外,忽然,一抹白色身影掠过,他定睛一看,心中不由一震,他府上还有这种女人么?
看着一脸不在乎,低头观赏着蚂蚁搬家的莫兮卿,萧羿震不停在脑中搜寻她的资料,此女装扮略显怪异,但看上去是那样舒服,奇怪却好看的发型,略施粉黛的俏颜,以及十分显身材的服饰,一切一切都与簇拥在他跟前的女人那样既然不同,特别是她淡漠的神情,似乎对他这个将军一点也不在乎。
是了!他记起来了,那天那个丫头……
萧羿震跃下马来,身后一众士兵也都跟着下马,管家立刻上前接过缰绳,把将军的马带了下去。
“将军车马劳顿,想然定是累了,这就回房先好好休息吧。”一个身着鹅黄色罗裙的女子,上前接过他接下的披风,柔声说道。
“是呀,将军这些日子在边关巡守,妾身的心里可是一直挂念着,这好不容易回来了,妾身也总算是放心了,”另外一名紫色衣裙的貌美女子也走上前去说,眼中波光闪闪,似是喜极而泣的表情。
柯蓉儿站在紫衣女子旁边,莫兮卿看见柯蓉儿的手拽了拽紫衣女子的手,然后才有紫衣女子这番说话,心中顿时明白,这紫衣女子便是柯允儿了,想必那鹅黄色的柔弱女子应该就是林若舞。
萧羿震嗯了一声,什么都没说,便举步朝府门走去,一堆莺莺燕燕簇拥着他朝里走,经过莫兮卿身边的时候,萧羿震停顿了一下脚步,略有所思的朝她看了看。
莫兮卿感觉有人注视,便抬头看了一下,竟然是将军正在直勾勾的看着她,莫兮卿呼吸微微一窒,接着便转开视线不再与他对视。
萧羿震心中有些好笑,这小丫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他,而他倒是为她失了一会神,微微勾了勾嘴角,便转头朝里走去。
不过是这样一个动作,原本涌在萧羿震身边的女人们都发觉了异样,顺着萧羿震的眼神一看,顿时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惊,丫鬟们都在想,怎么府中多出了一个如此奇特的美人,而柯允儿姐妹则是表情极不自然,眼神十分不善的盯着莫兮卿。
莫兮卿毫不在意这些敌意的打探的目光,见人都进了府门,这才和小雨一起跟着走回去,这算怎么回事嘛,她跑了一大段路出来,就是为了迎接这个薄情寡义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