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情绪涌了上来,她想要说些什么,可话语却像是卡在了喉咙。
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派自己的亲信过来看她,带来这样一句看似轻描淡写的话,不知是担了多少风险,即墨华想了一想,说出的感想一样的轻描淡写。
“假惺惺。”
后来,那发簪又被收了起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在用一种特别的方式珍惜着这支发簪,不知道为什么珍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这种感觉,只是,很特别。
日子随着天气不断变化,这宫里的一切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又像是什么都变了一个样子。
想要出去看看那只小狐狸,却不知道怎么跟龙醉雒说。环顾四周,其实即墨华若是想要出去,也未必是什么难事儿。只是这计划还未来得及付诸于行动,龙醉雒却主动让即墨华回王府住几日。
这样也好,总比匆忙溜出皇宫去王府只待仅仅一夜的好。
踏夜那些人看到突然回了府的即墨华惊讶的不得了,方翼颂更是喃喃的问了句“这么快就赶出皇宫了?”
......
即墨华没答话,只是朝着榻浮酌的房间走去,敲了几声门,他的声音传了出来。
“除了进门你就没有别的办法进来了?”
即墨华听到后没有回话,扭头离开了房间,不一会儿,在榻浮酌的房间里出现了即墨华的身影。
门窗分毫未动,这从房顶上下来的本事即墨华还没有忘。
他倒是没什么反应,笑眯眯的打量着即墨华,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即墨华自己找了个位置,替自己斟一杯好茶,悠哉悠哉的品了起来。
“今日你倒知道戴着那支发簪。”
知道他是怪罪自己以前不听他的嘱咐,即墨华耸耸肩,不答话。
“本王在你临走之时交代你的话恐怕早就忘光了吧。”
即墨华继续饮茶不答话,榻浮酌眯了眯双眼,一脸的不满意。
“赶紧给本王出去!”
刚刚还气势十足训斥即墨华的榻浮酌一瞬间恼怒了起来。
“在这儿闷声不吭的做什么,反正你也是瞧见了你那只狐狸,心愿也达成了,赶紧走吧!”榻浮酌一边说着一边恶狠狠的瞅了瞅那小狐狸,想必是嫉妒心吧。
“亏我把你的狐狸养的毛色发亮!”榻浮酌继续抱怨,即墨华也的确是装不下去了,只得像模像样的对着榻浮酌行了个礼,这才让榻浮酌心情愉快了些。
“本王就奇怪了,怎的就见你跟你夫君百依百顺?本王的话就当作耳边风?”
即墨华觉得夫君两个字刺耳的很,低头反驳道“哪里是百依百顺,只是因为他是帝王,我入了宫若是惹恼了她,怕是你也会可惜吧?”
看得出即墨华的心情受了影响,榻浮酌自然的转移了话题“是想本王所以回了府?”
实在不想泼他冷水,即墨华违心的道“的确如此。”
榻浮酌明显对即墨华这句违心的话很受用,心里得意嘴上却勉勉强强的回了一句“算你有点儿良心。”
这个时候睡梦中的小狐狸似乎闻到了即墨华身上的气息,迷迷瞪瞪的醒了过来,双眼惺忪的望着即墨华,即墨华冲它拍拍手,小狐狸这才反应过来这真的是它的主人回来了,跳下床兴高采烈的奔向即墨华。
于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儿存在感的榻浮酌又被即墨华和小狐狸忽视在了一旁。
午饭是跟踏夜和方翼颂一起用的,方翼颂好奇的打探“怎么你没跟主子一起用餐?”
即墨华怀里抱着小狐狸一脸的不在乎“他嫌我碍事儿。”
方翼颂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小狐狸,道“果真还是跟你在一起它最开心,以往都是王爷喂它食物它才吃,否则它都绝食的。”
这才知道,原来在自己不在的日子里,他照顾这只小狐狸,是尽了心的。
“什么时候回去?”踏夜开口问。
算了算日子,即墨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才好,龙醉雒只是说让自己回来多住几日,可也未规定何时回去,不了解他的用意,即墨华自然不敢贸然回去。
“可能,会多住几日吧。”
模模糊糊的概念说出来,方翼颂接话道“多住几日才好呢,省得主子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们总是胆战心惊的。”
“你那么久不练功,主子不罚你罚谁?”踏夜此话一出,方翼颂立马低头安安静静的吃饭。
可没多久,方翼颂又忍不住开口问“墨华啊,你是不是在宫里过的不好?”
即墨华一头雾水,这话从何说起?
方翼颂东瞧瞧西看看,确认榻浮酌不在附近后才继续补充道“主子每次听完眼线报告完宫中的情况后都会心情不好。”
“怕是因为宫中其他的原因才会心情不好吧。”
怎么可能是因为她呢,说到底,她的身份不过是他的一个手下,从入宫到现在,这一直是她需要扮演的角色,那样的一个人,怎么会为自己如此费神?
方翼颂叹了口气“总之你在这里呆着就能够让主子的心情稳定一些,我可不想被罚了,墨华我好可怜......”
忍不住笑了起来,即墨华点头答应着。
就这样住了两日,榻浮酌才抽出时间来即墨华这里坐坐。
“本王觉得啊,你啊就是得好好养,王府这个地方就很合适嘛,瞧,连只狐狸都能养的那么好,又何况你呢?”
即墨华刚入口的水差点儿就喷了出来,榻浮酌倒是主动的递上了手绢,真是难得的怜香惜玉。
“入宫也是你的安排,如今又想让我回来,是不是我回来以后你又想让我再次入宫了?”
“若你愿意,回来了......就别走了。”即墨华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只觉得他这句话说得格外认真,好似真的一般。
她端着茶壶倒水的手一顿,水便溢了一桌,半晌才回过神。
“浮酌王爷真会开玩笑。”
他唇角扬了几分,帮着她收拾满是水的桌子。
他心里想说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来,他想要问问她,若是他让她留下,她肯吗?
外头不知道何时刮起了大风,卷着轻微的沙尘,让人心情格外压抑,怕是今夜会有一场倾盆大雨。
“王爷不如就在这里多呆会儿吧。”即墨华看着外面的天气道,对于暗杀来说,这种天气无疑是很好的。
榻浮酌顺着即墨华的目光望去,看着风沙四起,他感慨“啧,本王居然不知道墨华还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即墨华胳膊肘往后一用力,却被他轻易的躲开,于是不死心的咬牙切齿“不过是担心你若是死了就没有人帮我照顾小狐狸了!”
他笑,看着面前这样一个灵动的女子,看着她喜她怒,看着她在逆境中这样的顽强,这样的坚持,这样的让他心中不平静。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喜怒竟然也会影响他的喜怒?
榻浮酌修长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动了几下,有种想要伸手轻轻握着她的手与她一起看这风沙漫天的冲动。
“失了魂魄一样,浮酌王爷想起了谁?”她突然回头对上他的眸,开口问道。
他将双手背到身后,道“本王只是在想龙醉雒是否能应付得了宫中那么多繁杂的事情。”
“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他来了。”即墨华靠在窗前,意外的问“还是浮酌王爷想要让他更忙一些?”
“哦?”他挑眉意外的道“本王以为你对他已经付之感情。”
即墨华摇头道“墨华也以为浮酌王爷向来能够掌控全局,难道你能容忍你的棋子的叛变?”
榻浮酌的眉头随着即墨华话音落下而皱起,没有想到即墨华会这样问,随之却也能理解,他不是一直就把她当作一枚棋子吗?他不是一直都在掌控全局吗?这王府,这天下,这一切的一切,难道不是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下吗?他一直享受着掌控的感觉,可即墨华说出这句话的这一霎那,他却觉得两手空空,那是突然产生的一种失落感。
他抿了抿唇,恢复了之前的状态“看来墨华倒是了解本王,知道我从来都容忍不下背叛。”
即墨华没有答话,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榻浮酌不知道他为什么自己没有说出后面那半句话,他也不知道将来还会不会有机会告诉他。若那个叛变自己的人是即墨华,他愿意接受,毫无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