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间临时会议室里，墙上有一个大屏幕，屏幕里是一个雕塑般光滑、简单的人头部模型。
“总经理，我们有充分理由怀疑，要求京都市税务局局长向你那位做古玩生意的朋友施压的人，可能是灰鹰公司的掌门人。”温平对着屏幕说，这次朱为没有来，会议室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哦？这次你们虽然花了一个多月才查到些消息，但价值很大。具体是怎么回事？”张小智很疑惑。
“总经理，事情是这样的，按您提供的线索，我们先查到了京都市税务局局长。费了很大力气才搞到一些和这位局长接触过人名单。”温平继续解释。
“我们搞到这份127人的名单后，列出了21个嫌疑人。经过了三轮排查，排除掉了所有可疑的人。于是，我们的工作陷入了僵局。”温平的声音很平静，但可以想象得到，当时温平和朱为是多么的沮丧。
“后来呢？是什么让事情发生了转机？”屏幕上的人头消失了，显示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由于朱为在灰鹰公司工作过，他无意中发现税务局长竟然有一台灰鹰公司专用的加密手机。”接着，温平把过程详细地说了一遍。
这次，要不是朱为无意中在一张照片里发现了那台手机，恐怕二人就无法交差了。
灰鹰公司专用的手机，从正面看是很难和普通手机区分开的。但它有个特殊之处：天线。
为了在外出办事遇到信号弱的地方也不耽误事，灰鹰公司选购的手机是“增强天线”款的，因此手机背面有个凸起的天线条。凸起的条状很隐蔽，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于是，朱为开始跟踪这位税务局长。没想到，这位局长是有很强的反跟踪能力的，要不是朱为的隐蔽能力很强，早就被局长发现了。
整整跟踪了两个礼拜，才抓住一次机会。人无完人，一向谨慎的税务局长有个小毛病，就是明明酒量不行还喜欢喝酒。
号称清廉的税务局长，平时是不吃请的，但是在一个晚上和老同学喝酒后，终于醉倒了。
朱为略施小计，扮作饭店服务员，偷到了烂醉如泥的税务局长包里的“灰鹰专用手机”。
温平的技术在同龄人中算是不错的，虽然无法完全破解这个手机，但他花了3个小时好歹入侵到了手机防线的最外面一层，看到了通话记录。
由于该手机很少被使用，通话记录不多。从通话时间看，有一个代号为ZMR的联系人在区税务局发出“100万罚款通知”的5天前联系过局长，通话时间大约3分钟。
破解手机上秘密之后，温平又做了还原，掩藏掉入侵痕迹，把手机扔回了饭店。饭店服务员发现手机后，把手机还给了税务局长。
这局长知道自己曾经酩酊大醉，查了查手机，一切正常，倒也没疑心。
“到目前为止，就这么点进展，而且还是靠运气得来的。”温平觉得有点愧对自己的老板。
“这不怪你们弱，而是对手太强！放心吧，本次任务的奖金照发！”张小智安慰温平。
“我会安排高手协助你们调查的，如果对手真的是最大的商业情报机构掌门人，让你们两人去斗他是有危险的。”沉吟片刻后，张小智决定自己也加入战斗。
“那太好了，如果您有时间，我再汇报一下招聘情况。”温平对自己的老板非常满意。
“嗯，给你两分钟时间，简单说一下吧。”
“呃，两分钟？那我长话短说，前两周我招聘了两名助手，一名是帮助做情报分析的，另一名是黑客水平比我高的。您也知道，情报分析的工作量比较大，需要人帮忙，另外黑客也是各有专攻的，他的入侵能力比我强。”温平说。
“至于朱为那边，似乎也是雇佣了一、两名助手，但是具体情况我就不清楚了。我们采取一切低调保密的工作方式，除了必要的合作，很多消息都是不互通的。”
“非常好！我会要求他汇报的。为了增强保密性，现在你们各自兼任着人力资源管理的工作，因此奖金、工资等细节都要操心，辛苦二位了！”张小智赞道。
“总经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您看……？”温平
“你和朱为都做外围情报工作，不要打草惊蛇。核心的工作我找人帮忙。”张小智迫不及待地想会会这位大名鼎鼎的“掌门人”。
－
根据朱为在灰鹰公司的工作经验，掌门人是从来不露面的，大多数工作都依靠内部专用电话沟通。
张小智很郁闷，哥这是空有一身本事，却无从下手啊。
想要迈出第一步是最难的：挖掘出灰鹰掌门人所在的位置。
“首先，既然对方把我前期的工作摸得门儿清，说明是动用过侦查资源的。”张小智试图理顺诸多线索和复杂的关系。
“其次，对方肯定是和我利益冲突，但到底是哪里冲突呢？很奇怪。”
“第三，《睡务局裸局长》那件事后，对方肯定手段更加隐秘。而且我在后期通过很多方式，让公司行为变得异常低调，对方显然会猜到我要追查根源。”
“第四，对方关注我，肯定是因为某件事，或某几件事。这是追查的一条路径。”
“第五，对手的侦查和反侦察能力，可以说是国内最高的。当然，国家机器内部肯定有水平更高的人，但在国家机器之外，这位掌门人应该是最大的对手了。所以一定要出其不意掩其不备。”
“嗯，大致有思路了！”一条条说起来很慢，事实上张小智想这些其实只花了两秒，他设计下一步行动的计划也只花了5秒。
毕竟现在的张小智智力远超过去，这些事要是放在以前，恐怕理清思绪就要10分钟到30分钟，设计详细计划恐怕更得好几小时。
有了在灰鹰盯梢挖墙脚的经验，张小智觉得还是从灰鹰公司在京都市的分公司入手比较合适。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一辆装载有小型“机械屏”、电源、无线AP、电脑等设备的车，停到了灰鹰公司楼下。
“李总，那家并购案发生了新变化，被收购的一方突然把自己最有竞争力的核心业务卖掉了。这是突发情况简报。”一个穿西装的年轻人拿着两页纸进了李总的办公室。
“这个不新鲜，我已经猜到了。把简报留下，你下班吧。”最近几天公司业务比较多，李总又开始加班了。
……
当当！
有人敲门。
“请进。”李总看了看来人，是一个女下属。
这个女人颇有几分姿色，她挺着个大肚子，一进门就返身把门掩上了。
“李总，那个……”女人十分扭捏。
“有什么事，说吧。”李总暗暗叹了口气。
“其实，我肚里的孩子不是我老公的。”女人低下了头。
“哈？不会是李总的吧？”张小智没想到自己能看到一场好戏。
“然后呢？”李总很平静。
“孩子是器材科康科长的，所以我最近可能会离婚，也可能会辞职。提前向您说一声，我怕老公会来闹事，另外，我也不打算和康科长在同一单位工作。”女人揉捏着自己的衣角，局促不安。
“哦，没关系，要好好休息，注意身体。另外我让保安帮你挡着。”李总耐心地说，看他表情似乎早就知道一切了。
“谢谢李总！您是个好人，我走啦。”女人鞠躬后离开。
“我艹，还以为有什么好戏看呢！不过看来这李总很是厉害，公司内部发生的大事小情他尽收眼底呀！佩服！”张小智感慨。
……
“嘟嘟～～～”
李总的公司专用手机响。
“喂，詹姆士吗？什么？招投标舞弊的证据已经找到了？很好，你速度很快。”李总的心思似乎又放到了另一件事上。
“詹姆士，高新技术开发区的六家厂房招投标，可是好几亿的大事，你确定这次的证据可以让那人下台？”李总是老江湖了，他总觉得詹姆士有点邀功的意思，迅速抓住了关键点。
“哼，我就知道你的证据没什么力度！再去查吧！你看威廉做事多稳重。”李总很不高兴，一甩手挂了电话，把公司专用手机扔到一边了。
……
“嘟嘟～～～”
是座机在响。
“喂？是我。举报我们提供假情报？是湖山公司唆使的？哼，这帮小丑，上蹿下跳的。这事我也做不了主，只好上报掌门人了。”李总似乎很气愤。
“哈哈，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切都按计划发展，终于让我逮到机会了！”张小智大喜，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他耐心等了两个多小时，李总果然按他设想和掌门人联系。
其实平常如果没什么事，也许李总两、三周都不会联系一次掌门人的。
不过，张小智要想办法逼他联系。两天前，他故意从灰鹰公司偷了一些资料，是灰鹰公司提供情报不完整的证据，发给了当事人客户和湖山公司。
作为千年老二，湖山公司觉得肯定是灰鹰内部有人造反，哪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即唆使当事人客户去告灰鹰公司。
提供的情报不完整，本来不算什么大事，灰鹰公司也没承诺必须要提供所有情报，人家只提供“当事人可能需要的情报”就行。偏偏那次的事客户吃了亏，就怪到“情报不完整”头上了。因此客户也很积极，要状告灰鹰公司。
“哈哈哈哈，这种事很难解释清楚，如果传出去，总是对声誉有影响的。我就猜李总也会觉得棘手，不得不请示掌门人。”张小智奸计得售，很有成就感。
只见李总拿起公司专用手机，拨了一串数字。
“掌门人，我是李耀安，十分钟后我会发一份状告灰鹰公司提供假情报的资料给您。那次的事我们之所以没有向客户提供全部的情报，是因为我们认为不需要提供太多信息，何况他们付费也不多。”李总不得不解释一下，防止误会。
“嘿嘿，能看到你拨号就好，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啦！”张小智一阵奸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