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宝儿睁开眼睛一个骨碌就爬了起来,这是哪里?她上一个记忆是跟着大伯母去庙里上香,好像吃完斋饭喝了杯茶,再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揉揉快要爆炸的脑袋,姚宝儿确定自己绝对不是睡下,而是被下药了。
这房子可真破,房顶、墙上好几块破洞,刮风下雨天肯定是没法住人,四下无人,姚宝儿可不装什么大家千金,直接跳下了床往门外跑去。
难道说,她又穿越了?
希望这一回能是让人热血沸腾、甜蜜温馨的爽文,而不是种田、宅斗这种憋屈死人的无聊文。
门口坐一大娘,正看天吸烟袋呢,见到姚宝儿出来,奇怪的问道:“你怎么醒了?”
不醒过来,我该如何?心里虽然有这种疑问,姚宝儿明智的没有说出来,收起女汗子的本质,变成柔弱小女子一枚,怯怯的看着门外明显是看门、放风的大娘,“大娘,这是哪里?”
烟袋锅往鞋底上用力抽了两下,伸个懒腰,大娘慢悠悠懒洋洋的说道:“这是清风寨,你等着,我给你叫我们大王去。”
山大王?
这是什么剧情?
姚宝儿立刻返回到屋里,刚才只顾着往外冲,没注意看屋里的摆设,得快点找镜子照一照。
镜子没找到,装水的盆也没有,姚宝儿郁闷的拍拍脑袋,突然看到宽大的袍袖,正是她早上出门时穿的那件素袍。
原来没再次穿越,还在那个宅斗兼种田文里啊,姚宝儿有些失望。
她不是一个不知道感恩的人,享受着娘和兄长对她的爱,还挑三捡四,那是人渣,可现在的情况是,在这个这宅斗文的世界里,像她这样被山大王绑上山的女子真的是生不如死,她如果就此死掉,无论是对她娘还是她的兄长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当然伤心、难受是难免的,可总比因为她连累了兄长的前程,小侄女婚事强吧。
“姚姑娘……”
从屋外进来两个人,一个二十多岁还有一个十来岁,说话的是那个年龄大的,长得黑黑壮壮看上去带点憨厚,挺稳重的,他局促地站在门口不敢看姚宝儿的眼睛,就像第一次犯错被叫进办公室的乖学生。
对方的气势矮了,姚宝儿当然就不跟他客气了,劈头盖脸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绑我来这里?”
“在下贺连胜……”后面“华山派大弟子”五个字被他生生的咽下去,实在是说不出口。
“为什么绑我?企图是什么?”
十来岁的那个小男生横迈一步,站到连胜挡身边,皱着眉头一不服气二不满的说道:“姚姑娘您放心,我们什么也不图,只是受托请您来住上十天,十天后自然送您回去。”
这么简单?这可是山大王的山寨啊,在贺连胜过来之前姚宝儿想了好多种可能性,绑票的?抢压寨夫人?可就是没想到他们只是请自己来住十天,难怪这个小男一脸的不满,恐怕在他自己看来他是最最仁慈的绑匪了,自己还要对他感恩戴德呢。
“十天?”理都没理那个小男生,既然这个叫贺连胜的家伙先出头,姚宝儿只要把他压倒就行了,冷笑一声,“你知道不知道十天后是什么日子?”
“我……,不知。”
贺连胜越是心虚,姚宝儿的气势就越盛,往前踏一步,逼问道:“是谁雇你的?”
“姚姑娘,我们保证不会伤害你的。”
姚宝儿挑挑眉干脆转了个话题,“你可知我爹爹是谁?”
小男生撇撇嘴,她爹就是玉皇大帝,也得在他们山寨待上十天,不然那三百两的银子谁出,不过在贺连胜的怒目下,小男生理智的管住自己的嘴。
“我爹爹的名讳上清下玉,字文远,曾任工部侍郎,在九龙江治洪时被滚滚江水卷入江中,从此下落不明。”
贺连胜微愣,然后崇拜、尊敬之色毫不掩饰的迸发出来,忙问道:“姚姑娘是忠睿公的爱女?”
忠睿是姚清玉殉职后内阁和皇上定下的谥号,姚宝儿闻言眼泪差点掉出来,用力吸了一口气,大声道:“没错,就是我。”
姚宝儿在赌,从她见到这个面相憨厚的山大王第一面后就在赌,赌这个山大王不是那种残忍嗜杀之人,赌他们只是一时误入歧途。
发觉贺连胜是爹爹的粉丝,姚宝儿立刻冲到门口,举目远望着苍山、白云,就听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喊道:“爹爹,您活着的时候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天下百姓无不对您交口称赞,您一生从没做过有背于圣人教诲的事情,您爱民如子为了挽救成千上万的黎民百姓,您一无反顾的冲到浪涛汹涌的江边,在女儿的心中您是顶天立地的英雄。现在您走了,女儿却要被一群宵小之辈逼死!”
一半是做戏一半是真情流露,姚宝儿越说越伤心,最后根本说不出话来,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
最近这几年,金氏皇朝的百姓就算不是姚家爹爹的粉丝也是听说过、知道忠睿公姚清玉的人,那可是大大的清官,大大的好人,小男生自然也不例外,现在听到姚宝儿把他们说成残害忠良之后的大恶人,急忙走过来,言语间客气了很多,却依旧不满的说道:“姚姑娘把你绑来是我们不对,可你也不能血口喷人啊,我们可没想着要逼你死。”
擦干了眼泪,姚宝儿冷冷瞪着小男生,怒道:“十天后就是我成亲的日子,你倒是跟我说说,十天后送我回去做什么?上吊、自杀、沉猪笼吗?”
“这……”
“拿来!”素手伸到贺连胜的面前。
“什么?”
“三尺白绫!我要追我爹而去,等见了我爹爹,我倒要问问他老人家为苍生、为黎民做那么有什么用?他保住别人家的儿女,自己家的儿女却要被人逼死,他冤不冤?”
终于,姚宝儿赌胜了。
贺连胜重重的朝姚宝儿长鞠一躬,说道:“姚姑娘真是对不住了,是我一时糊涂,害了姑娘的贞节,我……”
被贺连胜抓着的小男生跳着高喊道:“不,和大师兄没关系,我大师兄今天刚刚来清风寨,你是我带人给抬回来的,和大师兄没关系。”
从山大王变成大师兄了?
不过这倒说得通,这个姓贺的山大王长得黑不溜秋虎背熊腰国字脸,怎么看都不像坏人,像是和一个物件挺像的,一口锅,一口大大的黑锅。
姚宝儿不去理会这些事情,挑挑眉毛看着小男生,追问道:“那么到底是谁要害我?”
“是一个叫水袖的姑娘,给了我们三百两银子,让我请姚姑娘上山住十天,十天后到将姚姑娘瓷口镇镇西的大石桥上。”
水袖?三堂姐的贴身丫鬟?姚宝儿百思不解,三堂姐是胆小如鼠的庶女,和自己的关系不说融洽可也从没仇怨,她害自己做什么?
而且,那句话怎么说的,无利不起早,如果自己的婚事被耽搁了于三堂姐没有任何的好处啊。
“你确定?”
小男生都认真的点点头,姚宝儿又问道:“她长什么样?”
“个子不高,有点黑,鼻子上还有颗米粒大小的黑痦子。”
鼻子长痦子的只有二堂姐的丫鬟苏合,动机她没想明白,可里面这些勾勾弯弯的姚宝儿瞬间就想明白了,姚宝儿忍不住在心中暗骂道:“姚安儿你这个阴险的、不要脸的贱女人!”
行!你们有种,敢把魔爪伸到我头上?看我怎么报复你们!
“你们是怎么把我绑出来的?”
“我们去的时候水袖姑娘说你已经喝了安神汤装在箱子里,我们就把你从万山庵抬出来。”
“我喝的不是什么安神汤吧?”
“应该是烈性蒙汗药。”
最后一句话是贺连胜回答的,他的脑门见了汗,脸色也越来越红,就像是块大红布似的,这说明什么?这个家伙还有羞耻心。
这就好,有羞耻心就好,姚宝儿用力的点点头,微笑的说道:“好,行,谢谢你们让我当个明白鬼,放心,怨有头债有主,我不会在阎王爷了里告你们的状。”
“姚姑娘,要不我请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送您回去?”
瞥了一眼局促不安的贺连胜,姚宝儿淡淡地问道:“回去?回哪儿?我已经不明不白的在外面待了一夜,你让我回去怎么解释?”
“我们可以找出那个丫鬟做证。”
“切!”姚宝儿翻了个白眼,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一脸急切的小男生,“我不露面也就罢了,只要我一露面,那个丫鬟就是个死人。”
“姚姑娘你也别急,咱们一定能想出合适的好方法,千万别冲动。”
合适的方法?合适的方法就是把你大寨主的位置让给我坐,清风寨上上下下五千余人以后只我指挥!让我当个自由自在的山大王!
姚宝儿想得挺好,当然她也知道这条路不好走,反正她现在提出来是肯定行不通的,得迂回,得智取!
坐到院子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姚宝儿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我一夜都没回家,娘肯定急疯了。”不用看姚宝儿也知道贺连胜脸上愧疚的情绪更深了,要的就是他这样!
“要不我帮你去打听打听?”
“那就谢谢你了,不过你一定要小心,不要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的事情。”
贺连胜呼吸一窒,什么样的姑娘才会在被人绑架后不急告诉家人自己的情况,难过的看了眼姚宝儿,贺连胜诚恳的说道:“姚姑娘,是我害了你。”
不过,他这份诚意在姚宝儿看来什么用都不顶,帮她把仇报了才是正理。
“你们山寨应该有不少的人吧,找个生面孔扮成卖货郎晌午过后去姚家后门,那个时候丫鬟都很闲们最喜欢买东西了,给看门的肖婆子一吊铜板,让她给你们暗中指出哪个是水袖,哪个是苏合,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就是出银子雇你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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