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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文士争锋

席铭坐在一旁听这些文生佳丽作对,佳丽出的所谓高难度上联,几乎都是他曾见过的。作为一个伪文艺青年,他浏览论坛时见过不少古今名对,也背过一些千古名诗。每当佳丽吟出上联,他脑海中立时就闪现出记忆中的下联,那些下联都是由不逊于在座文生的后世才子对出,比如李调元、纪晓岚等对联高手。

此时顾璇玑吟出这个所谓的回文绝对,把众文生当场难倒。对于席铭而言,这个对子却是再熟悉不过。他眼见顾冒二位公子在佳丽面前出尽风头,作为在场青年才俊,谁不想在美人面前挣得面子呢。席铭不由自主便在角落发声,言称自己能够对出这个绝对。

侯恂微笑着观望年轻才子斗智,从中辨别各位公子的才智与性格,以便进行栽培或笼络。此时听得席铭突然开口,也是惊讶无比。开口问道:“席将军,这是一条回文绝对,正反念之都能成立,你有了合适的下联?”他竟生怕席铭未看出这是个回文对,答出一个不伦不类的结果,岂不是是贻笑大方。

吴三桂也是满面惊疑,席铭与他都是宁远武将,如果别人认为席铭不学无术,胡乱应对,那自己岂不也会予人同样印象。刚才顾璇玑的钦佩之语言犹在耳,想到佳人可能改变对自己的看法,不由心中发慌。

顾绛则在紧张思索这个对子的下联,万一席铭说错,自己如何才能将之圆过。

却听璇玑笑道:“这位公子,既言对得了下联,却不知如何称呼?”

席铭拱手道:“在下与吴将军一样,同样来自宁远边关,席铭便是。”吴三桂心道:怕什么来什么,还真把自己扯上了。

璇玑道:“又是一位少年将军,席将军一定有什么沙场壮举,一会小女子倒想倾听,不过此刻先听听你的下联如何?”

席铭抬眼望向芷兰,见这位花魁一双妙目正凝视自己,不由脸上微热,又转向璇玑道:“姑娘的上联是?”

“画上荷花和尚画。”璇玑娇声道。

“那我的下联便是:书临汉墨翰林书!”席铭朗声道。

全场一片寂静,瞬间发出哄然的赞叹声,侯恂当先言道:“对的妙啊,这下联又是一个绝佳的回文句。”又转向顾绛与冒襄,问道:“顾冒二位公子以为如何?”

顾绛乐的合不拢嘴,道:“在下绞尽脑汁,好容易想出个‘月映水潭水映月’,无论从意境还是工整方面都远逊于席兄的下联,佩服,佩服之极!”

冒襄也道:“确然工整,所谓琴棋书画,用‘书’对‘画’,又是回文句式,堪称无双佳对。”

冒襄乃当世大才子,给予如此高的评价,众人更是对席铭刮目相看。席铭心中也暗自得意,他这句下联乃是后世大才子兼对联高手李调元的佳作,自然是举世无双了。

他抬眼看向芷兰,只见芷兰还在凝目于他,嘴角带着笑意。两人眼光一触,芷兰笑道:“席将军久在边塞,却有如此文采,实在令人惊羡。吴将军,你们那的将领是否都是这般的文武双全,小女子倾慕不已。”

吴三桂一听芷兰唤到自己,连忙道:“席兄自然是宁远镇出类拔萃的人物,不过我们那边虽然战事繁重,但日常之中也经常吟诗作对,搞一些风雅的聚会。”他本担心席铭出丑,没想到却如此出彩,虽然心中有一丝酸意,但毕竟连带着自己也脸上有光,自不免要吹嘘一番。

席铭心中暗暗好笑:每日阶的操练士卒都忙不完,哪里还吟诗作对。况且军中尽是祖大弼、刘泽清等老粗,想吟诗也找不到人啊。

他见佳人芷兰对己如此夸奖,不由得心神荡漾。却不敢再去触碰芷兰的眼神,感觉每次与她对视,心中总是砰砰直跳,脸上也不由自主的发热。不由得暗骂自己:怎么变得如此好色,见到美女便这般的没出息。其实如梁芷兰这样的秦淮花魁,容貌堪称绝色,风姿尤其撩人,其一颦一笑,言谈举止,都是说不出的风流妩媚,又有哪个血气方刚的公子会对这样的绝代佳人不动心呢。

却听侯恂道:“各位佳丽的上联出的精彩,诸位文生的下联对的出色。今日的堂会正是渐入佳境。诸位佳丽,还有什么精彩的上联,让我等见识见识?”

“小女子这里还有几个绝妙的上联,在秦淮之时曾经就问于诸位文生,还未曾有人对的工整过,今日既有如此多的高手在此,小女子便拿出来搏大家一乐。”梁芷兰言罢,特意看了席铭一眼。

侯恂道:“如此甚好,有请芷兰姑娘。”

“那我就再说一个上联。”芷兰轻启朱唇,言道:“席将军,你也听好,这上联便是:冰冷酒,一点两点三点水。这冰字可是古字写法,水上多了一点。”

众人听了直挠头,还未来得及思索,席铭已朗声道:“我这下联便是:丁香花,百字千字万字头。”

芷兰沉默片刻,笑颜绽放,娇媚道:“这难遍金陵书生的绝对,竟然被对出来了,小女子真是欣慰至极。不过还有一个对子,请席公子赐教。”

众人心想:这位绝代佳人,竟然直接向席铭挑战,干脆把我等全部视为无物,那也没奈何,谁叫此人的才思如此敏捷,看他默默不语,竟是个深藏不露的大才子,真是自叹弗如啊。

席铭心里也有些打鼓,刚才那句名对,乃是后世纪晓岚的佳作,他此时信手拈来,自是博得佳人喝彩,可是后面芷兰还会出什么绝对,他却没有把握。

只见芷兰妙目注视着席铭道:“席公子,小女子还有一则难度最高的绝对,还是一个回文对,至今为止没有一个才子能对的工整的。”

席铭心道:来就来吧,干脆放手一搏,口中言道:“既有上联,就有下联,你有来言,我就有去语,请芷兰姑娘出联。”

芷兰有轻舒皓臂,弹了一声琵琶,道:“听好了,我的上联是“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此言甫毕,顾绛已惊叫道:“好一个回文上联。芷兰姑娘,你那里怎么这么多的天下绝对啊。”

芷兰笑道:“与饱才公子会文日多,自然就收集了一些疑难绝对,这个上联,请诸位公子赐教吧。”语声中带着得意,她心想:这个难倒无数才子的终极绝对使出来,看看这些多才的公子如何应付。秋波却不由自主的又流转到席铭那边。

席铭与她的眼神一碰,心中又是突的一跳,不过此刻他已胸有成竹,当即朗声道:“这算是个绝对,不过在下已想好了下联。”

芷兰一听此话,神情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难道这位边关将官真能破解这个难倒无数书生的绝对?

席铭注目芷兰,一字一顿道,道:“我的下联是: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

众书生望着这位横空出世的大才子,目光中竟是不可思议的神色。芷兰仔细咀嚼这句对句,心中默默吟诵。

席铭见芷兰半晌没动静,只是低着头,口唇微动,便道:“怎么,觉得不好,那在下再奉送一则: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

“哗”在场文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采声,芷兰站起身,对席铭行了个礼,道:“席将军文采之高,反应之速,令人赞叹不已,小女子真心佩服!”

席铭心中暗叫惭愧,也站起身来回礼。

此时,忽听旁边一直安坐不动的冒襄道:“今日我等在此所谓吟诗作对。这对对子,席将军之才有目共睹,不如我们来作作诗,诸位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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