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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轩辕靖猛然拉开门,向门外看去,清冷的走道上空空如也,莫要说人,连只猫的影子也看不着,轩辕靖心下奇怪“咦”了一声,四下搜索时眼角的余光发现,门口的地上有一张纸笺躺在那儿,俯身捡了起来,上面写着两个字——“等我”。

等谁?对此莫名其妙的轩辕靖关上门,踱回床边坐下,一时搞不明白的她,决定好好睡一觉,等天亮再说。

这一觉轩辕靖睡得很沉,直到日上三杆才醒,起身伸了个懒腰,看见昨晚收到的那张纸笺还在桌子上,“等我”?等谁呢?会是彭博吗?可是那不是彭博的字迹。

轩辕靖径直走到窗前推开窗子,下了一夜的雪业已经停下,阳光很好,晒在脸上却感受不到暖意,放眼望去皑皑的白雪比起昨天要积得要更厚些。轩辕靖抓起一团窗边的积雪,放在鼻下闻了闻,什么也没闻到,心下奇怪,侧了侧头深吸一口气凝了心神,又放到鼻下闻了闻,这回闻到一丝很奇怪的味道,极淡极远,非腥非臭,非苦非酸,是股从未闻到过的味道。

轩辕靖将手中的雪扔出窗外,果然猜得不错,这连下几天的雪,大有问题,观此地气候,应该是常年不会有雪的,即使会下雪,时间很短,落地即化,即使会堆落,也不会厉害成这样。之前看到黄府贴出的告示,误以为是雪妖作怪,其实非也,九尾狐的雪妖擅长的不过是媚术罢了,这能操纵雨雪的,实力可是不容小觑,会与彭博有关吗?她把彭博丢了的第二天就开始下这倒霉的雪。

梳洗干净,轩辕靖慢走下楼,要了一碗热汤面后,挑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本想看看窗外的街景,雪天天寒,窗子关得个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着。未到午时食客并不多,邻桌两个人点了几个小菜,边喝着酒,一边天南海北的聊着,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隐约的听见他们说。

“孙家也搬走了,你呢?打算去哪儿?”

“我哪来的打算,就算想走,可是没地儿去呀!幸好你我只有女儿,没有儿子。”

“唉!眼前是这样,万一哪天突然又要童女了,还是想想办法,走吧!”

“走!往哪里走!喝酒,喝酒。”

“喝酒?这酒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跟你在这安生的喝几回喽。”

“今朝有酒今朝醉,走一步算一步吧!”

“好,喝酒喝酒,老王头家的……”

轩辕靖闻言,觉得这两人谈话的内容大有文章,边吃面边琢磨着要不要过去搭话问问,看能不能问出自己需要的内容,正犹豫着,听见窗外传来踏雪走路时发出的的嘎吱嘎吱声响,雪天行路艰难,鲜有行人,这嘎吱嘎吱声与彭博平时走路的频率出奇的一致,轩辕靖与彭博一起长大形影不离,彼此就像对方的影子,现下失散,找到彭博是第一重要的事,昨天跑去黄府,也是想试试看彭博在不在那儿,嘎吱嘎吱声由近渐远,或许此刻外面的行人就是彭博也说不定,轩辕靖起身跑到客栈的门口,见到一个背影身形与彭博非常相像的人,疾步向东行去,会是彭博吗?轩辕靖追了过去。

那人在雪地上走得很快,如履平地,轩辕靖跟后面,一路追到大街的尽头,那人向左拐进一条小巷,轩辕靖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巷子不深,大概走了一箭地的样子,远远的看见那人立在巷子的尽头,背对着她站着,轩辕靖有些迟疑,慢慢的向前走了几步,那人一个转身,不是彭博。轩辕靖看清那人的容貌,欲转身离开,那人一抬手抱拳朗声说道:“在下唐龙,公子既然跟随到此,不如一同进屋喝杯热茶,如何。”

闻言轩辕靖才注意到着唐龙的身旁有道小门,原来这不是巷子,是处大宅院的后门,隔着高高的院墙依稀能看见里面高耸的亭台飞檐。

这是一间主人的书房,雅致之处不免流俗于富丽堂皇,随眼可见的都是金灿灿亮晃晃的金器摆设,木制的书架也统统用金箔包起,中间错落的摆放着此许古籍,谁能想到在这不起眼的小镇里,有如此富可敌国的一户人家。

唐龙毕恭毕敬地朝着里间的一帘纱帘深施一礼,恭敬的说:“小人退下了。”看了一眼轩辕靖,退出门外,顺手带上了门。

唐龙行事怪异,轩辕靖不愿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伸手拉门想要赶紧离开,手指还没触到,帘后传来声音,“公子才来,为何就要走?外面冰天雪地,严寒无比,何不在此处,与我谈天说地来得快活。”

轩辕靖转过身去,一直垂着的纱帘不知道什么时侯已经挑起,帘后摆着一张由黄金铸成的贵妃榻,榻上所用之物皆是明黄色的织锦,是帝王一人专用的颜色,上面侧卧着的一个人,一身白袍装扮,见她转过身,笑盈盈地站了起来,向她略施了一礼,笑道:“唐枫有礼。”

那唐枫容貌清秀宛如女子,瘦长脸上一点艳红的嘴唇,衬得他白皙的面孔显得愈发的苍白,柔顺的长发没有被束起,随意的散在脑后,他瘦而高的身体,配上宽大的长袍,倒显出三分仙风道骨的味道来。

轩辕靖还了一礼,说道:“在下轩辕靖。”

唐枫走过来笑道:“昨日去黄府的,可是轩辕公子。”

轩辕靖道:“是我。”

唐枫拉起轩辕的手,走到旁边的桌前,笑道:“公子莫要拘束,请坐。”轩辕靖无奈坐下,唐枫顺手拿起桌上的酒壶,给彼此各倒了杯酒,一时间书房里是酒香四溢。唐枫拿起酒杯笑道:“尝尝,这是从千万里之遥的西域运过来的葡萄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轩辕靖以前在书中读到过这酒的诗句,也听寿丘山里的老人们提起葡萄酒是多么的美味,不过他只喝过奶奶自己酿的青果酒和米酒,百闻不如一见,她拿起杯子看着里琥珀色的液体,习惯性的放在鼻下闻了闻,就搁回桌上说:“我不会喝酒。”

唐枫的那杯业已经喝完,拿起酒壶正要再倒上一杯,见轩辕靖如此,忙放下手中的酒壶,歉意的说:“怪我怪我,初次见面,不知公子的喜好,莫要生气才好。”

轩辕靖见他如此,扯了个笑容说:“我没有生气,你太客气了。”

唐枫笑道:“黄府上的黄公子久病无医可治许久,昨日轩辕公子去过,今早就听闻黄公子已经痊愈,不知可以此事。”

轩辕靖想了一下,回答道:“黄公子没有什么大病,只是给之前的庸医给耽误了。”

“我说嘛,也应该是这样的。”唐枫轻笑着,眼波流转,看着轩辕靖问道:“那黄府与我唐府相比,哪个更好些。”

轩辕靖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唐枫会问出这么个问题,顿了一下说:“唐府自然是比黄府好。”唐枫闻言,哈哈一笑,很是开心,他那狭长的单凤眼,眯成一条细线,“轩辕公子,果然有眼光,那黄老头不论怎样花尽心思,他的宅子怎么能与我这百年的大宅相媲美。”拿起酒壶倒了一杯一饮而尽。他似乎兴致高涨,又连喝了两杯,准备再倒一杯的时候,似乎想到什么,从袖中拿出一只铜铃,轻摇三下,只听见门外响起女子柔柔的声音,“主人。”

唐枫说:“快快命人备了酒食来。”

女子回答道:“刚刚备下,主人稍等。”

顷刻,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唐龙推门而入,朝着唐枫深施一礼后,命门外的人将食物一样一样的摆放到桌上。

轩辕靖坐在那里看着他们,看着看着,忽然发觉唐龙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便认真的打量起他,她记得很清楚,之前在客栈门口看到的,是一个身形与彭博几乎一样的人,包括走路的姿势和步履,一直到看清唐龙的面容,才知道是认错人,而此时的唐龙无论哪里,身上没有一处与彭博有相似的地方,这是怎么一回事?

酒菜很快就布完,整间书房又只剩他们两个人,唐枫的兴致极好,几杯酒下肚,滔滔不绝地讲个不休,轩辕靖却已经没有听他说话的心思。

酒喝完了,唐枫终于酒醉睡去,轩辕靖被唐龙安排住进客房,自然而然的在唐府住下。此后的几天,唐枫每日都要与轩辕靖把酒言欢,一诉衷肠,待他酒醉酣睡,轩辕靖就一个人在这偌大唐府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转悠。

或许是因为唐枫的原因,府中上下的人们无一不对她客气恭敬,不论她去哪里也不会阻拦,只是在书房,但凡唐枫醉酒睡去,就会进来几个柔媚女子,引她离开不得久留。

也许是因为越来越熟,唐枫待她也是一日比一日的亲近,谈笑间总会时不时的拉扯亲热,唐枫极能饮酒,却也易醉,往往数杯下肚,脸颊就会泛起桃花般淡淡的粉红,所谓酒醉媚态生,眼波流转脉脉含情,每每被唐枫这样看着,吓得轩辕靖心里直发毛,恨不得立即离去。却又不能,因为她在书房里常常能感觉到彭博的存在,这种感觉短得只有一瞬间,似是错觉,但是只有她明白,这是心意相通的人才能做到。

轩辕靖对唐府已经非常熟悉,她仔细地察看过,整座大宅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甚是寻找的布局,只有书房所在院落,有个极不起眼的小门,上面落着一把大锁,锁身光洁无比,想是日日都有人开启,这门后是什么?

轩辕靖决定,待明日唐枫睡着后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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