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少了一具尸体,我也看到一个身影后撤入竹林,身影极快,我的箭力不及。但你就那么确定?”玄青阳问道。
“身影极像。”被玄青阳称作小六的人说道。他就是赫赫有名的中原第一世家——公孙家的六公子,公孙定伯的第六个儿子公孙德。公孙定伯共有六个儿子,按照仁、智、礼、义、信的顺序给儿子起名字,希望他们能够按照这五个字来规范自己的言行。在六儿子出生后,因为是正妃生的,所以公孙定伯给儿子起名德,与大儿子的名字合起来就是“仁德”的意思。
中原第一世家——公孙家在当今朝廷中极为显赫,在建朝之时,公孙家的祖上就因立下军功被朝廷分封到了朝云城。朝云侯的封地共辖有四郡,分别是朝云、淮阳、宁陵、成康。本来朝云侯的食邑仅限于朝云城,但是由于公孙家历代都对朝廷忠心耿耿,且经常有子孙殁于王事,因此皇帝特别恩赐朝云侯管理四个郡,因此,朝云侯要比一般的世家威风的多。
到了这一代朝云侯公孙定伯,年轻时就做过老皇帝的侍卫,并随着老皇帝东征西讨,极为受到重用,现今朝云侯府的地位在朝廷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功高盖主,盛极而衰,朝云侯太明白这个道理了,他借母亲丁忧之际还乡,离开了那个互相倾轧的朝堂。老皇帝也明白他的意思,正好朝廷边境安宁,知道他是个武将,不愿意卷入这些纷杂的文官内斗,就准了他的奏。
公孙定伯回到封地后,韬光养晦,不参与朝廷的争斗。无非隔几天游猎一下,或者隔几天请请朝廷派驻的地方官,丝毫没有跋扈的样子。这样近十年下来,朝阳侯府管辖的四郡一片安详、生机勃勃。
至于公孙定伯的家人,外界知道的信息就是公孙定伯有六个儿子、两个女儿。因为前五个儿子均在地方和侯府有所任职,所以外界都很熟悉。就这个六公子公孙德,一是因为还为成年,再是因为从小行为怪异,大家对他知之甚少,只知其人,不见其身。
“我从小就不大抛头露面。”公孙德继续说了下去。“这个翠幽谷、积水潭从未对外人开放过,而且外界只知道这个地方是一家大富人家的私人财产,不允许别人进入。”公孙德说道这里,指了指地面上躺着的几个人,说道:“这个人乍一来到,首先就道出了我的身份,可以说是有备而来,而且我们这个谷的守卫既有明处站岗的,也有暗处放哨的,竟然全无声息的被干掉了。这些人全是好手,能被无声的干掉,没有内奸接应是不可能的。”
玄青阳点了点头。
少年话题一转,伸手拿起了玄青阳手中的大弓,嘻嘻说道:“阳伯,都那么多年不打仗了,你一出门还是扛着你的铁胎大弓,炫耀你的本事吗?”
玄青阳微微一笑,不予作答。这幅大弓其实是朝云侯的传家之宝,弓身为百炼钢缠乌蚕丝而成,弓弦为北海鲲鱼筋制成,杀伤力达一百五十丈。作为行军打仗的行家,朝云侯的族人可都是射箭的好手,不过这张鲲鱼弓却只有朝云侯的先祖和朝云侯公孙定伯运用熟练。公孙定伯不再上阵后,将这把弓给了玄青阳,以奖励他跟随自己多年付出的辛劳。
这把弓一直放在翠幽谷内,公孙德只试过一次,也能拉开,但他没有勤加练习。如果整天摆弄强弓,手上肯定会磨出一层老茧,这台不符合他隐藏自己暗自习武的目的了。
“阳伯,这次来有什么事吗?”公孙德问道。
“你快十六了,这可到了上战场的年纪了。虽然距弱冠之年还远,你们家是军人出身,男丁的成人礼一律都是十六岁。你父亲让我来问你,什么时候回府?”玄青阳说道。
公孙德嘿嘿笑了笑,说道:“阳伯,你忘了,我是文人,不是武人,这个十六岁的成人礼对我来说真的无所谓。”
玄青阳也笑了,说道:“倒也是”。
“不过我也该出出门了,这都一个月没出谷了。十六了,也该出个远门了。”公孙德若有所思的说道。
“手里有两下子,一直没法施展,是不是想出去试一试?”玄青阳笑道。
公孙德哈哈一笑。“走!回府”
公孙德打了个唿哨,立刻有马蹄声从谷中传了出来。这是公孙德的坐骑,名曰踏云驹,是公孙定伯专门给他挑的一匹良驹。公孙德牵着马,与玄青阳肩并肩的往谷口方向走了出去。
距离谷口还有百丈左右的距离,公孙德和玄青阳不约而同的变换了方向,往同一个位置走去。
这是一个隐藏在竹林下的土洞,洞不大,刚能容一人藏身。当然,藏身在其中的守卫已经死了。公孙德依旧解开了守卫的衣服,认真仔细了检查了一遍,说道:“不出所料,还是追心夺命针!”
“一筒三十六根针,针针不落空,好歹毒。”公孙德说道。
原来翠幽谷的守卫共有三十四人,二十暗哨,十四明哨。发生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任何人出来,显然是遭遇了毒手。再加上那个大汉和军师,共三十六人。这种追心夺命针并没有毒性,但其厉害之处在于针尖喂有麻药,针身细如发丝,在麻药的作用下,射入人体内无知无觉,针随血液行走,攻入心脏,致人死命。如果不仔细检视,被此针所害之人与心脏突发疾病之人死状相同,很难发现死因。但此针因为细小,不能距离太远发射,一般是作为近身暗器使用,而且因为造价昂贵,手段毒辣,一般人是用不起的、也不轻易用的。
“阳伯,知道我为什么说是二哥吗?”公孙德问道。
玄青阳说道:“知道。因为他就隐藏在这一群人中,离的你太近了。但是你没有直接的证据,还是不要声张。”